第28章

第28章

胡騰跑了。

帶着陵城桃源居屬于康家的所有錢財和地契跑路了。

康老板身邊有人把風聲透出去,這天一早胡騰便帶着老婆便走水路倉皇離開,至今沒有人再見到他。與此同時,陵城分店的一個夥計連夜趕回桓城,神色驚慌地說陵城分店被官府查了。

陵城私鹽泛濫,從年初起,官府就在陵城桃源居周圍布下眼線,悄無聲息地查了大半年,終于發現四通碼頭、桃源居、私鹽黑市這三個地點的某種關聯。幾日前在四通碼頭大倉查獲了數量龐大的私鹽,又順藤摸瓜搜查了桃源居酒樓。

看着破門而入的官差,康軒當即蒙了,眼睜睜看着他們兇神惡煞地翻箱倒櫃,急忙跑上前去說碼頭大倉和他家沒關系,卻只是徒勞。官府的人把桃源居翻了個底朝天,結果在後院貯藏間裏找到了幾個空麻袋。

那幾只口袋與官鹽口袋一對比,無論是大小顏色還是材質,竟一模一樣。

繼四通碼頭大倉被封後,昨日陵城桃源居也查封關店,還關押了一批人說是為了後續調查,其中就有毫不知情的倒黴蛋康軒。

康瑛回到家時,家中已經亂成一鍋粥。

大夫還沒走,康夫人哆哆嗦嗦在房裏等消息,丫鬟在另一間房哄着哭個不停的康轅,每個人臉上都布滿愁雲。

康瑛走到康夫人身邊問,“珊姨,我爹怎麽樣了?”

康夫人眼睛紅紅的,似乎是剛哭過,見康瑛來了立刻拉住她,什麽都沒說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問,“茶樓那邊打點好了?杜公子呢?”

康瑛回答說暫時關店了,想到杜豐一見康家出事就匆忙跑路的樣子不禁冷笑了一下,回答說,“那杜豐,早吓跑了。”

“你別這麽說,以後咱們家,說不定還得靠着杜家幫助。”康夫人哽咽着說,臉色很難看,嘆了老半天氣又問,“軒兒怎麽樣?有他的消息了嗎?”

“早些時候已經派人去陵城官府找熟人說了,目前還沒有回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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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臘月天了,官府的大牢冷冰冰的,我們軒兒哪裏受得了!”康夫人說着,眼淚又下來了,“瑛兒,你說,軒兒該怎麽辦啊?”

康瑛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不停安慰她。

“瑛兒......”康夫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整個人幾乎就要貼在她身上了,“家中雜事交給我就行,可陵城那邊件件是大事,軒兒還在牢中,他根本受不住審訊用刑的那些東西!陵城一個可靠的都沒有,你能否替珊姨去一趟?”

康瑛愣住,她去陵城又有何用?

“瑛兒,你一定要幫一幫軒兒!你是他最親的姐姐啊!”康夫人哭着說。

十七歲的第一天,她成了牡丹樓的老板。十七歲的第二天,家中出事,弟弟身陷囹圄,父親至今未醒。

康瑛心裏也難受,只得扶住康夫人說,她盡量想辦法。

夜已深,大夫還在康老板身邊觀察,康夫人也沒睡,坐在房裏發呆。

康瑛心頭亂得很,睡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去了康老板的書房。

管家李叔還在低頭看賬目,見康瑛過來,起身招呼她。

康瑛問,“李叔,您還沒睡啊?”

李叔嘆了口氣,“早些時候胡良辰要跑路,被我們眼尖的夥計給逮住了,這晚我忙着拿他當誘餌,把胡騰在家中的其他眼線全部拎了出來,關後院柴房了!”

康瑛點頭說李叔辛苦,又問,“陵城那邊有情況了嗎?”

李叔搖頭,“不容樂觀。”

據李叔說,目前的情況是,大倉查獲的私鹽正是之前屢屢在河彎處沉到水底的那幾批,而桃源居發現的麻袋也是出自同一處。雖然大倉的所有權已經轉讓,但桃源居說不清自家和胡騰的關系,加之胡騰逃之夭夭,更是沒了依據。

要證明做了什麽,是很容易拿出依據的,但反過來要證明沒做什麽,卻很難舉證。

桃園居眼下就陷入了這種跳進黃河洗不清的局面。

“如果能找到胡騰,或許事情還有轉機,若是找不到他,不光是少爺,遲早有一天官府會上門找到老爺頭上的!”

李叔板着滿是皺紋的臉嘆了口氣,“哎,老爺現在的身體情況......”

一陣沉默,康瑛突然問,“李叔,您了解胡騰這人嗎?”

李叔皺起眉頭說,“此人是老爺在陵城結識的,那會兒你娘剛離開,胡騰是個壯實的青年,跟着北方逃難的隊伍走水路到的陵城,因為精通算術,人又機靈,便被老爺留在身邊當小夥計。”

李叔說着,有一陣感嘆,康瑛便說,“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爹的合夥人,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來路。”

李叔對胡騰頗為不滿,“是啊,胡騰就是個半路殺出的外人,光靠動歪腦筋就把咱們老爺給騙得團團轉。”

康瑛突然想起地契轉讓之事,便問他,“李叔,聽說碼頭大倉已被胡騰轉到他夫人名下,那方金娥,又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李叔頓時一臉不屑,“哼,那女人,是前些年被胡騰從陵城一家青樓裏買回來的,和胡騰一樣,來路不明!”

這方金娥果然不是盞省油的燈。

康瑛靈機一動,“胡良辰不是關在後院柴房麽?李叔,我們或許可以從他口中打聽到胡騰的下落!”

李叔擺擺手,“小姐你有所不知,胡良辰那小子,四年前被胡騰從北方老家給弄過來的,說是胡騰哥哥的兒子,北邊鬧饑荒吃不飽,便來南邊找活幹,老爺心善,二話不說便把他接納了,還把總店大跑堂安排給他來做。這人啊,嘴巴比石頭還硬,剛才還在叫嚣,說總有一天要看着咱們康家全部進大牢,他自己再去投奔胡騰過好日子呢!”

康瑛被這胡良辰氣得牙癢癢,她對李叔說,“李叔,麻煩您把這些年由胡騰經手的所有文書信件和賬目全部找來。”

“小姐這是要......”

“找胡騰。”康瑛簡短而有力地回答他。

康瑛把今年胡騰經手的賬目中有疑問的地方全部記下,然後打算連夜去陵城。

康老板還沒醒,康夫人淚眼婆娑地幫康瑛收拾包袱,為她準備了充足的銀兩,又送她到門口,抓着她的手撕心裂肺地叮囑康瑛路上小心,她的軒兒就拜托康瑛了。

即将出城,車夫問,“康小姐,咱們走哪條道?”

康瑛突然想到什麽,忙說,“回頭回頭!我們去趟醉紅樓!”

寒冬臘月的深夜,一個瘦小的身影風風火火走進了醉紅樓,在姑娘們詫異的目光中把幾錠銀子重重擱在桌上。

“叫楊柳出來,我要帶她出去幾天!”

起哄聲中,楊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出來一看,這客人披着鬥篷身板挺得直直,一轉頭卻是康瑛的臉。

“瑛兒?你......”楊柳愣住。

“走。”

康瑛拽起楊柳的手匆匆離開了醉紅樓。

楊柳覺得荒唐。

大冷天她只想窩在被子裏一天睡上十個時辰,康瑛卻用錢財買通老鸨,拉她去了陵城。

楊柳此刻只想大罵萬惡的金錢。

而現在,她能做的就是縮在馬車裏嗑瓜子,瓜子是她出門前藏在兜裏的,楊柳慶幸還拿了一把瓜子兒,要不然更無聊。

因為她現在不想和康瑛說話。

康瑛湊過去,從她手裏拿了幾顆瓜子,自顧自磕起來,楊柳白眼,“你幹嘛随便搶人東西吃?”

康瑛回嘴,“幹嘛一副哭喪臉啊,帶你去陵城游玩還不滿意啊?”

“大冷天的,誰想出門玩?真是見了鬼了。”楊柳不高興。

康瑛嚴肅地說,“玩什麽玩!我們家都要玩完了你也不幫一下嗎?”

“啊?什麽情況?”楊柳手中的幾顆瓜子瞬間吓掉。

“前因後果我路上慢慢同你說,眼下咱們要做的是在陵城的數間青樓裏打聽一個人,”康瑛一把抓過她手裏剩下的瓜子全部扔到了窗外,“事關重大。”

休息了一個漫長的二月,我回來啦!!!

果不其然掉了3個收,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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