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襲

夜襲

森林裏幽深寂靜,離村子沒有多遠,卻仿佛與村子裏的熱鬧景象隔着一段距離,是兩個世界。

霍随背靠一棵松樹坐了下來,開始為自己運功療傷。

樹叢裏傳來響動,普通人卻極難發現,霍随此時不做聲色,繼續打坐。

不一會兒,幾個黑衣人蹿了出來,朝霍随悄悄靠近。臨近時,為首的黑衣人屏退周圍,褪下黑色的鬥篷,是一名姿容秀麗端莊的女子,她焦急地向霍随跑去。

“公子,你受傷了?”女子蹲在一旁,欲伸手去觸碰霍随的手,霍随側身避開,站起來。女子收回手,站起,“以你的身手,誰人能夠傷得了你?”

“你想壞我的計劃嗎?”

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對話,女子忙跪下,道:“玉裳不敢。”

“不敢?我看你這幾年越發地沒了分寸。為什麽要帶‘鬼剎衛’去攻擊她?”

玉裳緊咬住唇,解釋道:“她對公子有威脅!”

“威脅?何出此言?”

“玉裳不敢說。”

“是不敢說還是心虛?”

“那公子呢?”玉裳的雙眸輕輕合攏,美麗整齊的睫毛微微顫動,“是公子心虛吧……”

“大膽!”

“玉裳分明看見她躺在了公子的床上……可憐玉裳從洛川城癡癡地趕回來,累死了三匹馬,公子卻連玉裳一面也不肯見……那個女子,她有什麽好,她謊報了一個身份來欺騙公子你,公子平生明明最讨厭欺騙和背叛……”

“住口。”

“玉裳要說,玉裳從來沒有見過公子對哪一個女子那樣好,公子不惜受傷來救她!就連剛才,我們都看見了……”

“住口!”

“公子那一掌是将內力反彈給了自己……”

一記響亮的巴掌聲,清脆入耳。玉裳一雙丹鳳眼裏氤氲着霧氣,粉腮上是一個紅紅的手印。

“公子息怒,玉裳她迷了心智,此刻正胡言亂語。”另一個黑衣人忙走上前來,揭開鬥篷,是一個中年女子,她按住玉裳的雙手,在一旁跪下,“公子放心,洛川城已經部署好,就等魚兒上鈎。”

“可是盼姨,那個女子……”玉裳心中不服,企圖掙脫開中年女子的手。

“糊塗!”盼姨大聲斥責玉裳,示意她閉口,随後溫和地替她将鬥篷戴上,“公子的事,不是你我能夠窺探的,你我只需盡心辦好自己的事便可。”

盼姨朝後指去,示意玉裳先行離開。玉裳慢慢站起身來,凝視着眼前長身玉立的男子一瞬,将袖中的一瓶百裏香遞給了盼姨,轉身走進夜色裏。

“随兒,你不應該這樣對待玉裳的,你明明知道她……”

霍随回過身來,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盼姨,道:“就連你也要違抗我了是嗎?他人為刀俎,你我如魚肉,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萬劫不複,你以為璟是白癡還是廢物,我必須趕在他之前盡快行動。”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放心,玉裳很小心謹慎,洛川城也盡在掌握。只是那個女子……”

“雖然我們能夠确定她的身份,但是她不一定可靠,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如果可以繼續利用,她将是最好的籌碼,如果不可以……”霍随停頓了一會,朝村子望去,明亮溫暖的火光照亮黑夜,“我會親手解決。”

盼姨随着霍随的目光望去,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張口欲言卻發現說不出話來。

“務必讓他們斂住行跡和法力,至少現在,不要讓虞淵海和離水境的人發現。九黎城裏如何?”

“二殿下蘇霁夜代表神族,正和巫族的長老北唐風,年輕巫祝赤禾、耒俟在黑船上祭祀盤庚大神,為天地祈福。”

“我得回去了,不能被他們發現我離開。”

“随兒,這是玉裳剛剛留下,讓我拿給你的百裏香,對你的……滄鱗最近出現了嗎?”

霍随拿過百裏香,倒出一顆純白色的藥丸來仔細端詳,道:“真是可笑,我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去和璟争奪一切?靠這樣的藥丸來維持一輩子的假象……”

“随兒……你在責怪我……”盼姨踱步至一旁,避開霍随的目光。

“責怪?我的心是死的……她叫我‘石頭’,也許她說的對。”霍随将白色藥丸放進口中,咽喉上下蠕動,他的雙目緊閉。

“我這輩子都是罪人……随兒,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爹……但是我想以我的方式來贖罪,所以我留在你的身邊,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盼姨的雙手顫抖,語聲嗚咽,“随兒,你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小心別被人看到了……。”

“看到了又如何?”霍随的腦海裏回想起有關于阿竹的一幕幕,她把整個山洞搞得烏煙瘴氣,弄得他咳嗽不止;許是未經人事,看到他未着一物竟然吓得臉紅,他竟忍不住想逗她一逗;在村子裏當着大家的面說不認識他,甚至替自己的對手吶喊助威;全然不顧自己,跑進場地救人,不過,他那一掌确實把內力反彈給了自己;看她危險,甚至動用了法力隔空使用了長鞭……

“莫非,那個女子看到了?”盼姨見霍随的表情,大驚失色,眼神狠厲,“我去殺了她!”

“不用。”

意料之外,盼姨看着眼前的霍随,雲裏霧裏。

“随兒……”

“不必多言,我們會盡快趕到洛川城。”

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上前來報:“公子,盼姨,魔族鲛人襲擊了村子!”

“來得這麽快!”盼姨幾步并作一步,匆匆走向一個山頭向村子方向觀望起來,“不好!”

“你們速速趕去洛川城,這裏交給我。”霍随未多言語,朝村子的方向跑去。

盼姨望着霍随離開的方向,臉上表情複雜。

村子裏火光沖天,原本熱鬧喜慶的節日如今遍布鮮血。村子裏唯一能打鬥的只有幾個獵人、邀月、瘋老道、阿竹,此刻正勉力支撐着。鲛人魔族的士兵“血影”來勢洶洶,他們的裝扮十分奇怪,紫色的輕甲,頭戴青銅獠牙面具,手持紅色彎刀,十分唬人,攻擊更是淩厲,招招致命。

瘋老道在指尖彙聚真氣,輕輕向前一指,他背後的一柄名叫“恕”的利劍出鞘,在空中劃着淡紫色光芒的弧線。

“老夥計,好久不見了!”瘋老道瞧了一眼懸在空中的“恕”,随後向“血影”的士兵指去,“恕”的速度極快,毫不猶豫便見血封喉。

阿竹、邀月和那幾個大漢此時正在保護着村裏的老人和小孩往村外跑。邀月揮舞着長鞭,鞭鞭抽打在“血影”的身上,阿竹靈活,找了一柄長弓和一些箭,捏出幾個火花的法術點着箭身,朝對面的“血影”射去。

“阿竹妹子,你快去幫一兮道長,他一個人有些吃力!”

“你們幾個人可以嗎?”

“九黎國的勇士不懼生死!”

“我接應了臭老頭,馬上就和他一道趕過來找你們!千萬小心!”

阿竹說罷,背着箭筒和長弓,捏了個隐身訣,往瘋老道的方向跑去。

“姐……姐姐……”一個着火的屋裏傳來虛弱的聲音。阿竹循聲跑去,原來是不丹,他正趴在門口,被火嗆得說不出話來。

阿竹朝不丹跑去,踢開了擋住門口的着火的木頭,沖進屋內将不丹背了起來,不斷地鼓勵着不丹:“不丹,我是阿竹姐姐,沒事了,你現在安全了,我帶你去找你姐姐!”

“阿……阿竹,竹……姐姐……”

阿竹背着不丹朝瘋老道的方向跑去,可是隐身訣維持不了太久,很快便現了形,“血影”士兵發現了他們,開始向他們走來。

“好不丹,有姐姐在,別怕,姐姐帶你沖出去!”阿竹從路邊撿起一條麻繩,将背後的不丹和自己捆在一起,緊緊的,然後拿起長弓和箭,捏出火花的法術來點燃箭身,張弓搭箭将箭頭指向“血影”士兵。

“姐……姐姐,小心……”随着不丹的話出口,一把彎刀朝阿竹飛來,阿竹靈巧地跳開,怎奈何背上負重,動作遲緩,手臂被砍了一刀,鮮血湧了出來。

“不丹乖,姐姐沒事!”阿竹雖然嘴上這樣說,可心裏越發沒了底,這樣下去,兩個人怕是要一起死在這裏了。

阿竹張弓搭箭,準心射中了幾個“血影”士兵,可是很快就沒有箭了。就在這時,另一把彎刀朝阿竹飛來,阿竹來不及閃開,彎刀正中阿竹的荷包,卻被什麽東西給彈開了。

阿竹喘着粗氣,摸向荷包,一條狼尾巴正閃閃發光。

“這是……”阿竹想起這是在天下館的時候,從發狂的“三斤二兩”身上扯下來的,此時此刻卻保護了自己。

“丫頭!”瘋老道一個跨步沖了過來,用“恕”為阿竹擋住了一擊。

就在這時,霍随也撿了一把劍,沖殺進來。

“丫頭,這小子有問題!剛才‘血影’來的時候,他一直不在這裏!”瘋老道一邊用真氣控制“恕”,一邊跟阿竹說話,大汗淋漓。

“臭老頭,現在不是說他的時候,我們先逃出去再說!”

“這幫天殺的魔族,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你問題太多了!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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