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蘇棠堯與謝長兮為小崽子取名為謝恒。
不過，在給小崽子取名時，蘇棠堯取的可不是這個恒字，小崽子剛生下來時，渾身随了他爹，黑乎乎的，蘇棠堯腦子一抽，随口道。
“渾身烏漆嘛黑的，幹脆直接叫謝煤球兒吧，反正他那麽小什麽也不懂。”
孩子還小，可不得趁他還小的時候多欺負一下？
說完，在一旁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謝煤球兒，光是念出這幾個字她就覺得好笑。
謝長兮舒展的眉頭一緊，雖然聽不懂自家夫人口中的煤球是何含義，但看她一臉不懷好意的模樣，這名字定不是什麽好名兒。
謝長兮什麽事都縱着蘇棠堯，什麽事都依她，但給小崽子取名這事兒，他決定不能再依着堯堯的來。
謝長兮長尾伸到寇蔻手邊。
她正将小崽子在空中掂來抛去，小崽子被她捉弄的頭暈眼花，紅紅的舌頭耷拉在唇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在蘇棠堯再次将小崽子抛到空中時，謝長兮長尾一動，小崽子卷到懷裏。
小崽子一回到爹爹懷裏，伸出小爪子搭在謝無虞肩膀上，豆大的眼淚直往外冒，樣子滑稽又可憐。
蘇棠堯見到小崽子這幅模樣，更是笑得喘不過氣兒，怎麽可以這麽好笑！
小崽子見自己的娘親一個勁兒地嘲笑自己，剛憋回去的眼淚瞬間淚如泉湧，哭得更大聲兒了。
謝無虞摸摸小崽子的龍角，看了一旁樂不可支的蘇棠堯一眼，無奈道，“夫人！”
語氣有些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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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棠堯看着他嚴肅的表情，擦擦眼角笑出的淚，一臉懵地看着他，腦袋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夫君？”
對上這一聲夫君，謝長兮肅着的臉徹底冷硬不起來了。
好言道，“夫人，這是我們的兒子。”
蘇棠堯撓撓頭，“我知道啊，不是我們的還能是誰的？”
謝長兮無奈，夫人總有把話題帶偏的能力。
謝長兮把小崽子放到草地上，來到蘇棠堯面前，“他是我們的兒子，你怎麽夢把他當做一個小玩意兒玩兒呢，還取那麽奇怪的名字。”
蘇棠堯正色道，“好吧，把他當小玩意兒玩是我的不對，但給他取的名字哪裏不好了？”
謝長兮故意瞪她，“為何叫他煤球？”
蘇堂堯淡淡解釋，“他渾身黑不溜秋的，與你……”
蘇棠堯看了謝無虞一眼，又道，“行啦，你知道的啦。”
她的眼神不言而喻，意思是謝長兮原身也黑不溜秋，這可惹惱了謝長兮，夫人這是在嫌棄他？
他不許。
謝長兮長臂一伸，打橫抱起她往殿內走去，聲音低沉，“哦，是嗎？我并不知曉，我看夫人精力如此充沛，不如做點別的。”
蘇棠堯心裏咯噔一聲，糟糕，玩兒過了。
忙推開他，“夫君，夫君，你不是要給我們的崽兒去名麽？你快放下我，讓我好好想想。”
謝長兮本也沒打算做什麽，放下她，盯着她，“說吧，夫人又想取個什麽名？”
蘇棠堯看着在草地上忙着打滾兒的小崽子，繼續試探，“不如叫黑炭？”
謝長兮臉拉的更長，冷冷地看着她，“夫人覺得黑炭和煤球有什麽區別麽？夫人莫不是當我是傻子？”
說完大步朝她走去，“看來，夫人閑情那麽好，還是有時間做些別的事。”
蘇棠堯在胸前比了個叉的手勢，“停！我想好了，不如就叫滾滾吧，他那麽愛在地上打滾。”
蘇棠堯指了指遠處一臉傻乎乎的小崽子。
謝長兮臉色和緩了些，點點頭，“這名字平常喚喚即可，當着外人便莫要喚出口，日後便喚他謝恒。”
遠處無憂無慮撲蝶的小崽子還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就成了蘇棠堯口中的煤球和黑炭。
小崽子漸漸長大，能力也越來越強悍，周圍山頭幾乎都被他占領，出一趟門，總會時不時叼些山間靈獸回來。
蘇棠堯就好吃的這一口，沒事就指揮他出去叼些靈雞、靈兔、靈魚回來，叼回來用小火烤着，再撒上些去俗世裏買來的佐料，味道別提有多美了。
其實對于龍族來說，他們當是生啖血肉才對，但和蘇棠堯一起待久了，漸漸地也對那些血腥的提不起半點興趣，蘇棠堯吃什麽，兩龍就吃什麽。
有次小崽子出門獵了頭靈鹿回來，那靈鹿後腿被小崽子咬得血肉模糊，拖回來時，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雙鹿眼淚水漣漣。
蘇棠堯老母親心泛濫，沒有将那頭鹿烤來吃，畢竟，她一般只吃家禽類的，兔子這些都已經超過她的食物範圍了。
蘇棠堯一巴掌糊到小崽子腦袋上，“日後，只獵雞鴨魚兔回來就行了，其他的別給我拖回來！”
小崽子委屈巴巴地揉着腦袋，蘇棠堯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捧着他的腦袋，看着小崽子的龍眼，摸摸他的龍角，“抱歉啊，娘親打痛你了沒？原諒娘親啊。”
小崽子喉嚨裏發出一串咕叽咕叽的聲音，依戀地趴在蘇棠堯胸口處，可惜蘇棠堯聽不懂。
從出生到現在，蘇棠堯還沒好生抱過這小崽子，畢竟小崽子又和人不一樣，人類脆弱又渺小，可小崽子生來壽與天齊，強大如斯，她以為小崽子是不需要什麽愛的。
可此刻感受到小崽子依偎在她懷裏，蘇棠堯內心升起一股濃濃的自責感。
蘇棠堯低頭，嘴唇碰碰他小小的龍角，“阿恒還痛不痛？娘親給你呼呼好不好，呼呼就不痛了。”
小崽子擡頭湊近蘇棠堯，意思再明顯不過，我要呼呼。
蘇棠堯當真對着他的腦袋柔柔地吹了幾口風，帶着她特制的唇脂味兒，小崽子親昵地賴在她懷裏不願起開。
謝長兮一回來就看到這幅場景，蘇棠堯一邊溫柔地對着小龍崽子的腦袋呵氣，一邊溫聲細語地對着小崽子在說些什麽。
謝長兮心裏瞬間不平衡了，堯堯何時這樣哄過他？
謝長兮不聲不響地來到蘇棠堯身後，長臂一伸，輕輕松松拎起小崽子的兩只龍角，将小崽子從蘇棠堯懷中抽離。
意味不明地對着小崽子哼哼兩聲。
“娘子對阿恒可真好，娘子從來都未這般哄過我。”
蘇棠堯一把奪回小崽子，輕輕揉着小崽子的龍角，“你做什麽扯他的角，不知道他會疼嗎？”
謝無虞：？
小崽子會疼剛剛他還看到這小兔崽子用角戳穿一顆千年靈樹，靈樹瞬間轟然倒塌，可小崽子卻是毫發無傷，現在蘇棠堯告訴他，崽子的角會疼？
蘇棠堯才懶得管他什麽表情，将崽子奪回來重新揣在懷裏，往殿內走去，嘴裏嘀嘀咕咕，“我得去給小崽子做幾身衣裳，他長這麽大，我還未給他做過什麽呢。”
小崽子乖乖趴在她的肩膀，露出一雙大眼看着身後的謝長兮，頑劣地朝他吐吐舌頭。
謝長兮冷漠地看他一眼，小崽子立馬縮回腦袋不再看他，朝蘇棠堯撒起嬌來。
蘇棠堯回到殿內的寝房，從櫃子裏翻出一匹匹珍貴布料，左挑右選，拿出來對着小崽子比劃。
謝長兮進來後，輕咳幾聲，但絲毫沒引起蘇棠堯的注意。
謝長兮狠狠瞪了一眼倒在布匹上的小崽子一眼，小崽子用布匹遮住眼睛，當做沒看見。
謝長兮來到蘇棠堯身邊，伸手戳戳蘇棠堯後腰，蘇棠堯一愣，轉頭看他，“幹什麽？沒看見我在忙？”
謝長兮看她一臉專心致志的模樣，不好再打擾她，垂頭喪氣地往殿外走去，而後化成龍形往高空飛去。
蘇棠堯聽見身後動靜，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沒再管他，繼續裁布。
一連幾日，謝長兮都未回來，蘇棠堯倒也不擔心，畢竟，現在能打過謝長兮的人，可能都還沒出生。
謝長兮去別處尋來許多五顏六色、世出無二的布匹來。
入夜，一回到屋內，屋內琉璃珠發出幽幽光芒。
一套嶄新的玄色衣裳整整齊齊疊放在桌上，謝長兮小心翼翼地拿起衣裳抖落開來。
衣裳上面用金色靈線繡着他化龍的形狀，有雲、海域。
視線在衣裳前襟處，那吐着鼻涕泡兒的小龍身上頓住。這，他的衣裳為什麽會有小崽子的模樣在上面？還那麽醜！
內心雖然有諸多不滿，但想到這是堯堯親自給他做的衣裳後，心裏的郁氣也漸漸消散，只要是堯堯做的，哪怕再醜他也會穿。
轉頭看看床上睡得正香的崽子和娘子，謝長兮兩根手指夾着小崽子的龍尾，把他丢出屋外。
用術法“嘭”得一聲關上門。
蘇棠堯察覺到動靜，不耐地翻了個身，謝長兮連忙貼在她背後，用雙手捂住她的耳朵。
察覺到熟悉的氣息，蘇棠堯自覺地往身後人的懷裏滾去，嘴裏含糊不清道，“去哪兒了？”
謝長兮大手繞到她前面，握着她的手，“沒事，快歇息吧。”
蘇棠堯全然忘了床上的小崽子。
翌日，天一亮。
蘇棠堯揉揉眼睛，身後謝長兮睡得正香，總感覺忘了什麽東西，蘇棠堯撓撓頭。
轉身一看桌上的布匹，哦，小崽子不見了。蘇棠堯毫不留情地一腳将謝長兮踹下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