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迷霧

# 021

晏玉真是閑不下來。

這邊宴席結束, 他說要載她去兜風,但來了個電話, 又改變主意了。

他說:“我朋友約我到健身會所談點事,你等我半個小時。”

荊覓玉好奇地問:“你的生意還涉及健身會所呀?”

“朋友的會所,他心情不好就在那裏發洩。”

聽着健身房的事,荊覓玉想起上回的那個男人。

她側頭看晏玉。

他眉弓雖高, 側臉線條卻并不淩厲,四高三低,錯落有致。

抛開其他因素,能和這樣一個大帥哥交往極大地滿足了她的女性虛榮心。

再聯想她剛剛發現的他的大弱點, 她狡黠笑了笑。

她撩了撩長發,解開衣裳的第一顆紐扣, 再掀裙子到大腿。她往自己腿上拍得一聲“啪”響。有些疼, 她又揉了揉。

晏玉似乎在專心開車,并不看她。

對着空氣搔首弄姿很沒勁, 她把裙子又放下去了。

走出了濱江路, 荊覓玉想起一件事, 突然問道, “你健身的時候會不會發出類似高/潮的呻/吟?”

他終于看了她一眼。

她雙手模仿劃船機的動作,“就像這樣,拉起時, 啊, 放下去, 呼。啊——呼, 最後一聲加大音量,啊——吼!”

車子在紅燈前停下。

晏玉斂起表情,“要聽真話?”

“講。”

“你的叫/床聲像是怨鬼呼號 。”

她秀眉一撇,“我們默契真的太差了。”

“我也發現了這一點。”

她嘆氣。她敞着的胸口,他居然視而不見。還說這是他最喜歡的C杯。坑爹呢。

不過,晏玉下一句倒是說起她的紐扣了。“光解一顆紐扣,你的溝都見不到。要麽,就解兩顆以上,要麽就全部扣緊。切忌無用功。”

她冷哼,“想用激将法逼我脫衣服啊,沒門。”

“你不脫的話也行。我開車也不方便看,但我能單手開。你要是真有心勾引我,就該拉起我的右手,蓋到你的胸上。”

“想得美。”荊覓玉冷冷地把紐扣給扣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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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玉朋友的健身會所是共享模式,和荊覓玉往常去的不一樣。但是,舒緩的音樂蓋不過男人們壓抑的嗯嗯啊啊。

荊覓玉想起車上的話題,瞟向晏玉,奸笑了兩聲,在他耳旁說:“啊——吼!”說完立即撤身。

她這神情可比平時端着的樣子可愛多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頭。

她輕拍兩下。

他笑笑收回來了。

兩人笑鬧着穿過走廊,走向電梯。

裏面出來一個男人。長得很高,目不斜視。

擦身而過時,荊覓玉擡了一下頭。

只見他穿着運動上衣,運動短褲,外面披着一件長夾克。而那臉……圓眼睛,小瞳孔,凹眼眶。

兇相。

她見過這個男人!

有什麽東西在電光火石之間串了起來。她停住了腳步。

電梯裏的晏玉按着開門鍵,“怎麽了?”

她皺了下眉,一腳跨進電梯,“我在聚北被下藥的那天,見過這個人。”他也這麽巧,從北秀到蕪陰嗎?

晏玉看向男人的背影,“你懷疑是他?”

荊覓玉點點頭,但又搖搖頭,另一只腳跟着走進電梯。“沒有證據……巧合不能當證據吧。”

晏玉松開按鍵。

電梯門合上了。

“我和孫燃看過當時的監控。”他的眼神有些沉,“有一桌的兩個男人起了争執,人群都湧了過去,你被擠在當中,看不到細節動作。”

她點頭,“那個男人就是在那個時候撞到我的。”

“還有其他懷疑嗎?”

她眸子一轉,“其他的……不知道。”

這時,電梯到了三樓。晏玉讓她先走,“我回北秀再給你查查聚北那天的事。”

“嗯。”

是她想多了吧。如果那個男人是沖着她來的,為什麽只下手一次?也許,真的只是碰巧。她都遇上那麽多巧合了,再多一兩個也沒差。

她暴露在北秀一年多,都無人找上門。

老周曾說:“可能對方想隐姓埋名過下去,不願翻開這樁舊事了。”

要真如此,覓玉就是一項遙遙無期的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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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覓玉沒料到,晏玉約談的朋友竟然是簡譽。

這不剛當完準新郎嗎?竟然就跑出來了。

她一時都不知道是同情于今眉還是新娘子了。

簡譽已經換下了訂婚西裝,淺灰的長衣長褲,稍稍減淡了他的孤冷。

晏玉走近,“當新郎官的滋味如何?”話中的調侃之意毫不掩飾。

簡譽依然不曾正眼望向荊覓玉,只向着晏玉,“你遲早也要來一場。”

晏玉壞笑,“我對女士可比你溫柔。”

簡譽清隽的眉宇,染上了霜花。“進裏面談,方便讓你朋友的前女友回避一下嗎?”

荊覓玉識趣地退一步,“我等你。”

晏玉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這裏下去有個小院子,你自己走走。”

她莞爾應聲,看着晏玉和簡譽進去房間。

房門被簡譽狠狠關上了。

她一怔,心裏嘀咕着:這兩大帥哥該不會有什麽跨越友誼的關系吧。

有的話,又得推薦她現在的那家酒店了。

還別說,這倆還挺般配。簡譽不愛笑,晏玉很愛笑。這就叫互補。

荊覓玉去了小院子。

“嗯……”她長長地呼氣。這裏的氣候就是舒服。

順着步級往下,是二樓的涼亭,以及一樓的溫池。

她下去一樓賞花。

黑白相間的鵝卵石小路旁,豎着一只銅質大腳掌。她脫掉鞋子,光腳踩了上去,是暖暖的。

走到半中,一個男人從前方轉了過來。

正是剛剛那個兇相男。

他見到她,擰起了眉。

她心中戒備起來。

兇相男開口問:“我們在哪兒見過嗎?”那聲音就如在聚北時聽到的一樣渾厚。

荊覓玉禮貌性回了句,“也許吧,但我沒印象了。”

她掉頭就走。

原路返回到二樓,正上了三樓的幾級臺階,上邊沖下來一個小男孩,撞到了她的腰。

她連忙抓緊了扶手。眼見小男孩差點滾了下去,她喊出聲:“小朋友,小心!”

小男孩穩住身子後,握緊手裏的玩具槍,仰頭看了看她。

她低身,平視他,“你沒事吧?”

他忽然朝她射擊,嘴裏發出象聲詞,“咻咻咻。”

槍裏的液體噴上了她的臉,臉上瞬時辣辣得難受。她捂住臉,額頭上的液體滴落眼角,痛呼出聲:“啊。”

她的眼睛睜不開了,不停地流淚。

小男孩受了一驚,連忙跑下樓梯。

荊覓玉攀着扶手站起來,轉身摸索着臺階上去,拉開嗓子喊,“救命啊。”

簡譽一打開門,就聽到了這聲音。他神色冷然,邁着大步走出房間。

下一秒,身邊有風吹過。

本在他身後的晏玉迅速地往呼救聲方向跑去。

晏玉翻過樓梯,兩三下就到了荊覓玉身旁,“怎麽了?”

“我的眼睛疼,死疼死疼的。”她滿臉淚水,聲音帶了懼意。“睜不開了。”

晏玉一把抱起她。

她今天穿的是齊膝裙,他這一抱,裙擺就往下滑。他走兩步,又繼續滑,到了她的絕對領域。

他那只托着她膝蓋窩的手往上按住了她的裙擺,防止她走光。

“簡午,叫醫生過來。”

死什麽死什麽,是複祝方言的說法。荊覓玉現在是死疼死疼的,晏玉的聲音是死沉死沉的。

這家會所有一位運動康複醫生,他沾着荊覓玉臉上的液體,嗅了嗅,“像是辣椒水。我這兒沒有設備,還是要送醫院。”

晏玉想掏煙,不過只做了一秒動作,下一秒問:“哪家醫院離這兒最近?”

簡譽說:“我朋友的診所,不到兩公裏。”

晏玉朝他揚了揚眉。

簡譽往外走,“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晏玉抱起了荊覓玉。

她縮在他的懷中,眼前有幾層眩光,“我會不會瞎掉?”她真的怕。

他沉着冷靜地回答:“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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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室內,醫生在用洗眼液給荊覓玉清洗結膜囊。

門外,晏玉叼着煙,“在你的地盤出事啊,簡午,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放心,會給你交代。”簡譽面若寒霜地給經理打了電話。

經理連忙把監控視頻發過來。

簡譽看了幾秒,轉發給晏玉。

晏玉嗤笑了一聲。“熊孩子啊。”

簡譽問:“怎麽樣?要計較嗎?”

“當然要。想當年在複祝,我三歲時扒過一個小女孩的裙子,我媽差點沒把我打死。”晏玉呼出煙圈,“這不,長大後的我對女性多客氣,說明兒童教育很關鍵。”

簡譽也點了一根煙。

晏玉想起從前的回憶,桃花眼笑了,“小女孩的小屁股,紅撲撲的,就跟我家那桃樹上結的果子一樣。”

簡譽不敢茍同晏玉的形容詞。他說:“我查到熊孩子的監護人,再通知你。”

醫護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沒事。辣椒水濃度不高,炎症消了就好。”

簡譽道了聲謝,“謝謝。”

荊覓玉拖着步子也出來了。她這會兒能睜眼了,眼睛一圈兒都紅的。

晏玉擰熄煙,“這也跟水蜜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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