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chapter 4
蘇青绾有點尴尬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她抱着自己的琵琶，站在門口，距離鋼琴有些遠的地方。
他有這麽可怕嗎？
怎麽每次都離他遠遠的，渾身都帶着拘謹。
不過虞昭辭轉念一想，女孩子有警惕性也挺好的。
“能幫我關下窗戶和門嗎？”
虞昭辭輕聲開口，語氣中帶着哄小孩的語調。
“啊？好。”
虞昭辭看着小女孩有些迷茫的樣子，笑得更明耀了。
小女孩真的很單純啊。
蘇青绾把琵琶輕輕地靠牆放下，把門和窗戶都細心地關緊了。
若是旁人，她大概會覺得此人心懷不軌。
但是不知為何，她打心底是信任這個見過兩面的陌生人的。
也許是因為他是林老師的師弟，又或者是他長得不像會誘拐少女的男人。
最主要的是他的聲音很純粹，純粹得沒有雜質。
蘇青绾是相信聲音是可以傳達出一個人的內心的，他的欲望，他的情緒，還有他的所思所想。
他的聲音裏是溫和得沒有強烈侵略性的，讓人莫名感到心安。
虞昭辭就這麽坐在鋼琴椅上，雙手随意地搭在了膝蓋上，那雙手，修長有勁，是一雙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的手。
原來真的有被上天如此眷顧的人啊，出衆的容貌，比例完美的身材，還有一雙好手。
這樣美麗的手用來彈奏鋼琴，真真的是絕配。
他就這樣慵懶的側身看她，竟讓她又一時出了神。
“過來。”
他的聲音裏帶着蠱惑，她就這麽不知不覺地走近，靠近他，站在了鋼琴的一側。
虞昭辭看着她依舊還是疏遠的态度，也不強求，低眉撫上那排黑白相間的琴鍵。
又是一曲歌，只不過她從未聽過。
琴聲悠揚纏綿，輕柔得好似羽毛飄落。
她似乎能夠感覺到這是一首古風曲，用鋼琴彈出來的感覺又大有不同，但也好聽得讓人着迷。
最後一個鋼琴鍵按下，一首歌就此結束。
“這是什麽歌？”
虞昭辭對上少女閃爍着的眼睛，又克制不住地笑了。
怎麽一看見她，笑容就止不住呢。
“一首自作曲，還沒命名。”
他擡頭望着她，眼睛裏是淡淡的愉悅。
“不如你來取個名字吧。”
自己作的曲嗎？好厲害啊。
可是林老師不是金融專業畢業的嗎？他是林老師的學弟，應該也是金融專業畢業的才對。竟然在音樂上也這麽有造詣。
“我來命名？”
蘇青绾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男人點了點頭，但蘇青绾還是覺得讓一個未曾深交的人随便來命名不太合适，她擺了擺手。
“這是你的歌，還是你自己取名字比較好吧。”
“沒事，我很想聽聽你的意見。”
“那我就說說我的感受吧。”
“歌曲前奏稍微強烈，但是卻是強硬中透着一股輕柔。中調時曲風漸漸溫和起來，又變得清冷，不禁讓人覺得蕭瑟。最後，則是完全放松下來，清冽的，讓人感到塵埃落定。似乎可以感受到內心掙紮之後受到安撫，最後歸于寧靜。”
蘇青绾說完，對方沒有回應。他陷入了沉思，微微地皺了皺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說對了還是說錯了，咬了咬下唇，站在一旁。
“說完了？”
虞昭辭看了眼不知所措的青绾，表情放松下來。
“別緊張，你說得很好。我只是在考慮這首曲子的伴奏。”
“伴奏？不是鋼琴曲嗎？”
他搖了搖頭，伸手撫摸琴鍵。
“鋼琴的聲音雖好，但還是和這個曲子不夠和諧，我的想法是用琵琶。”
琵琶？
蘇青绾下意識地看了看她放在角落裏的琵琶。
他，應該是知道自己是彈琵琶的吧。
虞昭辭謙和地看着他，語氣變得謙遜。
“若是不介意的話，你能幫我彈一下嗎？”
“沒，沒問題的。但是曲譜可能還需要練習一下。”
“那好，曲譜給你，你回去練習一下吧。”
蘇青绾伸手接過那兩張曲譜，上面用行楷寫着他的名字。
昭辭。
原來不是朝辭啊。
“對了，你還沒有我的聯系方式吧。”
蘇青绾拿起手機遞給他，他笑着接過，輸入了一串數字，備注是虞昭辭。
“我的微信和手機號碼同號。”
“好。”
虞昭辭習慣性地擡起手表看了眼時間。
“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等你練完之後我再請你吃飯，好嗎？”
好嗎的語氣上揚，帶着哄騙的音調。
蘇青绾一不小心羞紅了臉，低頭點了點頭。
男人沒有久留，蓋好了琴蓋，轉身離開。
“那個……”
你什麽時候需要啊……
蘇青绾剛想叫住他，但是人早已經離開了教室。
剛剛她是不是犯花癡了……
好窘啊。
她這才反應過來，好像每次遇見他，他總是剛好碰見自己最糗的時候。
可是他完全沒有笑話她的意思啊。
她撫着自己的胸口，心髒怦怦地跳着。
早上的彩排變成了納新，于是乎彩排就調到了下午。
這次的活動已經彩排到了後期，所以納新的成員是沒有加入。
但是秦朗還是提出想要來觀摩，社長很是滿意他的好學，所以就欣然同意了。
可是秦朗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奔着蘇青绾來的。
蘇青绾聽說了他要來觀摩學習的，但是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時候，她真的渾身都不舒服。
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她很努力地忽視秦朗的目光，好不容易地熬到了結束。
幸好迎新晚會之後，她就退出樂團了，，只有社團的幹部才需要再多留一個學期。
希望他是真心想要加入樂團的吧。
“學姐，你渴了嗎？要不要喝奶茶。”
秦朗提着奶茶直奔蘇青绾而去。
“謝謝，我不喜歡喝奶茶。”
蘇青绾倒不是說謊，相比起奶茶，她更喜歡果汁一點兒而已。
“這樣啊……”
秦朗也能感覺到蘇青绾的排斥，可是他還是不死心。
“那學姐想喝什麽，我去幫你買吧。”
“不用了，我回宿舍喝水就好了。”
蘇青绾謝過他的好意，提着背包就準備離開了。
“學姐！”
秦朗還是追上了蘇青绾。
蘇青绾轉身看他，他渾身大汗地撐着自己的膝蓋。
排練廳離女生宿舍的距離不短，他剛剛是跑來的。
秦朗擔心她會被針對，買了十幾杯奶茶，給樂團的每個人一人一杯發了過去。
發完追上來的時候，蘇青绾已經走了很遠了。
“學姐……”
“你喜歡我？”
秦朗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自己表現得這麽明顯嘛？
好像是挺明顯的啊……
“學姐，我可不可以……”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學姐……”
蘇青绾的語氣有些涼，她真的不喜歡這樣被人攔着告白。
次數多了，她打心底是有些抵觸的。
尤其是……那段不太好的回憶。
“對不起，我先走了。”
蘇青绾注意到了身邊有了一些看熱鬧的同學，她轉頭就走。
但是她還是回頭走到了他的面前。
秦朗還以為她回心轉意了。
可是蘇青绾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潑滅了他的心。
“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希望你是真心想要進樂團。”
“而不是因為我。”
蘇青绾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溫度。
秦朗的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他确實是為了她才選擇去樂團的。
蘇青绾回到宿舍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陷入了沉思。
她從小就生得好看，跟她表白的男生可以說是一個月沒有七八個，也有四五個。
但是她還能記得，那時候被隔壁職高的小混混攔下來，說不和他交往就要毀了她的表情。
那個意有所圖，充滿了惡心的打量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要不是老師剛好路過看見，後果不堪設想。
從那以後，蘇家父母就帶着她轉學到了另一個城市。
但是那段回憶，仍然成為了蘇青绾心裏的陰影。
沒事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蘇青绾在心裏安慰自己。
蘇青绾從書包裏掏出那兩張樂譜，才想起要加虞昭辭的微信。
打電話什麽的，果然還是有點奇怪。
蘇青绾輸入他存在她手機裏的電話號碼，跳出來了他的主頁。
很幹淨的頁面，名字就是虞昭辭。
頭像是一幅水彩畫，畫的是昭陽升起，跟他的名字很搭。
蘇青绾點擊了添加好友，可是過了一會兒都沒有回複，她撇了撇嘴。
下午排練廳的制冷系統出了故障，所以她流了很多汗，先去洗澡吧。
等她吹幹頭發再拿起手機的時候，對方已經同意了好友申請。
還有兩條語音信息。
她小心翼翼地點開。
男人沉穩的聲音傳來，帶着歉抱歉的情緒。
“不好意思，剛剛在開會，久等了。”
“歌曲不急，你先慢慢練。”
剛聽完兩條信息，第三條信息就蹦了出來。
“謝謝。”
他的話似乎帶着些鎮定的作用，聽完之後就能讓人心定。
他的聲音很好聽，讓人忍不住多聽幾遍。
蘇青绾不好意思發語音，于是回了條文字。
沒事，謝謝你能讓我彈這麽好聽的歌曲。
似乎有點官方啊。
另一邊手機的主人看見回複的信息笑了一下。
不用謝，這首曲子就是為你而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