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譚稚初并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即便和學校裏赫赫有名的孫普同桌，被無數視線盯着，她還是能淡然地只看向眼前的飯。

可是她的心裏并不淡定。

她發現自己居然開始在意孫普有沒有錢吃飯，并且特意等在樓梯口，只為了制造和孫普的偶遇。

對于她提出這周請他吃飯，孫普并沒有拒絕，而是很高興地确定了一句：“真的嗎？”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孫普那句正面的回應，譚稚初的心髒漏掉一拍。

兩個人吃了一周的飯，譚稚初從孫普那些吊兒郎當的話裏得知，他和自己一樣沒有媽媽，家境不好，不愛讀書是因為基礎差跟不上，愛打架是因為怕被欺負要保護自己。

那些曾經譚稚初認為都是借口的爛理由安到孫普身上，卻迷惑得她覺得一切都合理起來。

周末，孫普約了她一起去買書。

兩個人剛從書店出來，譚稚初就看到了停在街對面那輛熟悉的車。

孫普當然也認識譚強的車牌號碼，慌亂間，他抓住譚稚初的手，重新回到了書店。

被譚強發現他招惹譚稚初的恐懼，讓他重新思索起這個游戲，沉思間，他忽然發現，被自己抓着手的譚稚初臉已經紅到了耳根。

“幹什麽？”譚稚初問他，微微使了些勁兒，想要把手從他手心裏抽出去。

孫普的動作卻先他思緒一步做了決定。他緊緊地抓着譚稚初的手，沒有放開。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用力，譚稚初沒再動作了，而是直直地盯着他。

孫普的視線轉向窗外，譚稚初也跟着他的視線看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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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強的車車門打開了。

副駕駛上下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女人頭發微卷，穿着高跟鞋，長相漂亮，妝容精致。

幾秒種後，譚強從另一邊走了下來，他走到女人身邊，很自然地攬住了女人的肩膀，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女人笑起來，譚強伸手扯了扯她的耳朵。

孫普看一眼譚稚初，看到她呆愣地盯着窗外，眼淚無聲地落下來。

孫普伸出一只手，蓋住了譚稚初的眼睛。

良久後，譚稚初抓住了孫普蓋在她眼睛上的手，把他的手扒了下來。孫普的手心裏殘留着譚稚初溫熱的眼淚，他心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讓他一時發了怔。

譚稚初轉過頭，離他很近，小聲道：“你把我拉進來，就是怕我看到這個嗎？”

孫普回過神來，沒想到譚稚初已經給他找好了理由，他茫然地點了點頭，松開了拉着譚稚初的手。

譚稚初把手在褲子上蹭了蹭，亮晶晶的眼睛裏只有他：“你是不是喜歡我？”

孫普的內心一邊說着恨她一邊慶祝着魚兒上鈎，他說：“是。”

“我們談戀愛吧。”譚稚初說。

譚稚初沒有想過自己會早戀，還是和這樣一個問題少年。

像所有堅信自己能夠改變對方的少女一樣，譚稚初也覺得孫普和她在一起後，會戒煙，會好好學習，會蛻變成一個全新的少年。

孫普好像也确實朝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

這天是周六，也是譚稚初第一次來孫普的家。

孫普的家在縣城一片老廠房家屬區的筒子樓裏，感應燈壞了，樓道裏昏暗難聞，充斥着一股發黴的氣味，蜂窩煤爐子随便擺在門口。

孫普看到譚稚初微皺的眉頭，有一種扭曲的快感，他牽起譚稚初的手，溫柔地提醒她：“當心。”

不遠處的地上有片爛菜葉，孫普看到了，他故意牽着譚稚初走過那裏，譚稚初的腳踩到菜葉，身體後仰着就要摔倒，孫普及時在身後攬住了她。

譚稚初感受到孫普溫熱的胸膛，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前挪了幾步。

兩個人雖然在一起快一個月了，但她還只和孫普牽過手。

好幾次孫普想要親她，都被她躲了過去，在她的認知裏，這是長大一些才可以做的事情。

孫普的家很小，一張單人床支在靠窗的地方，白熾燈光禿禿地挂在房頂，沙發攤開成的小床上放着孫普的幾件衣服。

譚稚初坐到沙發上，摸了摸上面起毛的床單，看向孫普：“你睡在這裏。”

“嗯。”孫普低低地應了一聲。

屋裏很暗，孫普走過去拉開了窗簾。這間房子靠街，外面騎車的鳴笛聲很大，譚稚初走到唯一的一張桌子前面，拉了個凳子坐下，說道：“我們開始吧。”

今天是孫普主動要求她來給他補習功課的。

想到這些，譚稚初不自覺地有些欣慰。她從書包裏掏出從初三學姐那裏借來的月考卷子，攤在桌上，又拿出草稿紙和筆擺在旁邊。

桌子的年代似乎很久遠了，上面有很多劃痕與小坑，卷子攤在上面凹凸不平。譚稚初注意到桌角上放了幾本雜志，想着能墊在下面，就随手抽了一本。

然而一看到雜志封面，譚稚初立刻像扔燙手山芋一般把雜志推到了旁邊。

封面上是一個裸替女性和裸替男性，兩人的重要部位被打着馬賽克，男人的臉靠在女人的胸上。

孫普站在窗邊，全程看着那本他特意準備的雜志被譚稚初推開，看着她的臉變紅，直紅到耳根，這才走過去，坐到了離桌子最近的床邊。

他從來沒見過譚稚初這個樣子，即便是兩個人在一起談戀愛，譚稚初也永遠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強勢地要求他戒煙、要求他學習，此時的譚稚初連說話的聲音都像蚊子叫：“你怎麽能看這個？”

“我爸看的。”孫普懶散地說道。

“那，那也不能放在這兒。”

“知道了，”孫普覺得有些好笑，心不在焉地應道，“以後放在床底下。”

純情的少女讓他燃起欲-火，他恨不得現在就把譚稚初給上了，他嘗試着從譚稚初背後抱住她，感覺到譚稚初的身體僵了僵，但沒推開他，于是心安理得地将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做出一副乖乖的樣子，譚稚初的身體似乎放松了，她說：“我們先看數學吧。”

孫普看了一眼雜志上的照片，在譚稚初耳邊道：“以後我們也會做這種事的。”

譚稚初似乎是愣了愣，片刻後可能是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伸出手把他的腦袋推開了。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孫普看到她羞惱的表情，擰起的眉毛，還有水潤的嘴唇，忽然就很想弄她。他朝着譚稚初的臉湊過去，見她沒有躲開，便先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親一下可以吧。”孫普說。

趁着譚稚初呆愣出神的片刻，他又重新吻了上去，笨拙地學着片子裏的動作開始試探，軟軟的嘴唇讓他渾身發熱，他忍不住抓了譚稚初的手，向下走去。

嘴唇忽然一陣刺痛，孫普猛然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