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那天譚稚初開車送俞明修到公司後，又一個人乘地鐵回了家，第二天孫波給她打來電話說那邊現有的兩套都被房東租給了別人，之後如果有新的房源再聯系她。但之後孫波那邊沒消息，譚稚初便只能繼續住在俞明修那裏。
好在俞明修說了他不過去後就真的沒再過去，周二的時候，譚稚初又接到了舅舅的電話，舅舅在電話裏問她什麽時候約接下來的手術，譚稚初又想到母親那邊還需要她解釋。不過這時候她又想起俞明修那天說他可以幫忙解釋的話來，便在下班時給俞明修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什麽事？”接起電話後，俞明修問了一句。
譚稚初說：“我這周末要回寧城一趟，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那邊沉默了兩秒，說道：“我在公司，你過來吧，上十六樓。”
到了俞氏的大樓外面，譚稚初直接和前臺的人說她是對面的宏遠制造的員工，來這邊有事，前臺正是上次譚稚初過來開會時的姑娘，可能是看她面熟，也沒多問什麽，讓她登記了一下就放她進去了。
這會兒正是下班時間，電梯裏不少人走出來，譚稚初往裏走時，有幾個人偷偷打量她，譚稚初感受到了那些目光，沒回避也沒說話，但她進了電梯才發現，電梯裏的樓層選項只到十五樓。
她于是又從電梯間出來，門口有個男人剛剛就在看她，這時候見她出來，問了一句：“你不是我們公司的吧？”
譚稚初沒回答的問題，問道：“請問十六樓怎麽走？”
男人狐疑地看了她幾眼，說道：“你去十六樓幹什麽？”見譚稚初沒有回答的意思，他還是指了指走廊盡頭的拐角處，說，“去十六樓有專門的電梯。從那邊過去，不過要刷卡。”
譚稚初說了聲“謝謝”，掏出手機，準備再給俞明修打個電話，撥號盤剛打開，就聽到有人叫了她一聲，說：“譚小姐！”
聞聲，譚稚初轉過頭去，就見周游從門口的位置走過來，男人見了周游，叫了聲“周助好”，周游朝他點了點頭，又對譚稚初說：“俞總讓我回來的時候順便接一下你。”
這是譚稚初為數不多的一次和周游不在車邊說話，往常像這樣的話她也聽過幾次，但都是之前俞明修要過去過夜，讓周游開車過去接她時才會和周游碰面。
周游帶着譚稚初在專用電梯外刷了卡，随後兩人進入電梯，譚稚初發現這部電梯裏只有負一樓、一樓和十六樓三個樓層選項，周游的手機在剛進電梯的時候響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電梯裏信號不好，鈴聲只響了一聲就挂斷了。
譚稚初和周游沒有什麽說的話，她記得那晚她被俞明修帶走時周游就在場，但她也并不覺得窘迫。兩個人一路沉默着到了六樓，一出電梯，周游就把電話打了過去，問了一句：“我先帶譚小姐在旁邊的休息室候着？”随後俞明修的聲音傳過來，譚稚初清晰地聽到他低沉的聲音說道：“你直接帶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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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進了俞明修辦公室，譚稚初才知道周游為什麽要問那麽一句。辦公室裏并不只有俞明修一個人。
俞明修的辦公室挺大，是個小套間，外間除了辦公桌外還有兩個沙發，此時俞明修松弛地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兩只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旁邊，沙發上則坐了另外一個男人，那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姿态挺放松，也倚靠在沙發背上，翹着二郎腿，啤酒肚很突出，見譚稚初和周游進來，那陌生男人也只是微微擡了下頭，随後他的目光就牢牢地黏在了譚稚初身上。
俞明修和譚稚初介紹說：“這是劉總。”
譚稚初看了劉總一眼，說了句：“劉總好。”
那位劉總饒有興趣地坐直了身子，俞明修又和劉總介紹，說：“這是譚小姐。”
劉總這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譚稚初面前，伸出了一只手，笑道：“譚小姐，幸會。”
譚稚初輕輕地看了他一眼，但沒表現出自己的抗拒，稍加沉默後還是伸出手和劉總握了握，但很快就抽了回來。她看了俞明修一眼，見俞明修臉上挂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是說道：“我在外面等着吧，你們先忙。”
“別走啊，”劉總說，“我跟明修有什麽忙的？譚小姐的事情肯定也重要。”
說完，他對俞明修說道：“那咱們下次再談，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俞明修站起來，從桌子後繞過來，對劉總說：“那我送劉總。”說完，看了譚稚初一眼，說：“你在這兒等一會兒。”
譚稚初點了點頭。
周游和俞明修一起出去送劉總了，整個辦公室裏就只剩下譚稚初一個人。譚稚初坐在了剛剛劉總沒有坐過的那個沙發上，她看得出來這個劉總應該是個有點兒地位的人，但他的眼神和言語都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她從包裏拿出一張紙巾，把剛剛和劉總握過的手仔細擦了一遍。
沒多久俞明修回來了，這回進來的只有他一個人，他一進來就把門帶上了，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周幾回寧城？”
譚稚初想了想，說：“周六。”
“周六不行，”俞明修倒了杯水，坐到了譚稚初對面的沙發上，他說，“寧城那邊談事是明天，周六我這邊還有事情。”
譚稚初這才知道俞明修說的要去寧城出差并不是随口一說，是真的去寧城那邊有事。她說：“那就明天吧，我請個假。”
“你想讓我跟你媽怎麽說？”俞明修從杯子裏擡起頭，問譚稚初道。
端着水杯的那只手正好是他前幾天受傷的那只手，只這麽看着，已經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譚稚初回過神來，說道：“說你是我在卯城的同學，我找了你幫忙，因為不想提以前的事情，所以當時沒跟她明說。”
她其實心裏想的是，只要俞明修幫她作證，憑他的身份母親自然不會懷疑什麽，那些解釋的話不過走個過場，畢竟能請得動他去幫忙解釋，就已經足以證明她并沒有被人壓迫，俞明修幫她不過是憑着多年前的同學情的舉手之勞罷了。
不料俞明修忽然說了一句：“不如說我們在談戀愛，怎麽樣？”
“撒謊是要有事實基礎的，”譚稚初說，“你的确是我在卯城的同學，但我們兩個卻沒有在談戀愛。”
“解釋也是要建立在俞明東怎麽跟你媽說的基礎上的，”俞明修把杯子放到一旁，微微彎下腰，胳膊肘撐在膝蓋上，離譚稚初近了一些，他說，“俞明東不是和你媽說你為了替她治病和別人上床麽，讓上床名正言順不就好了？或者你覺得俞明東說的那個人是他自己？”
聽到上床這兩個字從俞明修口中說出，譚稚初有些不适地皺了皺眉，但她知道俞明修說的沒錯，與其欲蓋彌彰不如順勢而為，可她不覺得“談戀愛”這件事能這麽輕易地騙過母親，想到這裏，她問俞明修了一句：“你知道談戀愛是什麽樣嗎？”
“你沒談過戀愛？”俞明修随口反問道。
譚稚初想起自己人生中唯一一次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戀愛的早戀，現在這個早戀對象就坐在她面前，但她心裏卻沒有絲毫甜蜜的感覺。她不覺得那算是戀愛，頂多是不成熟的青春期的躁動。
“你連自己談沒談過戀愛都不知道？”她沉默的時候，俞明修又問了一句。
他的目光開始變得深沉，譚稚初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多和他糾結下去。她是來找俞明修幫忙的，不是來和俞明修吵架的。
“就按你說的來吧。”譚稚初說。
俞明修說：“明天早上，周游過去接你去機場。”
譚稚初和俞明修對望了一會兒，還是說了一句，“謝謝。”
最後譚稚初是一個人從俞氏集團出來的，她和俞明修的談話算不上不歡而散，但的确沒有剛開始她想的那麽心平氣和，俞明修似乎總和她針鋒相對、冷嘲熱諷，但譚稚初不在意這些，只要她達到自己找他幫忙的目的就好。
次日一早，譚稚初接到了周游的電話。但當她和俞明修一起到達機場後，才得知飛機晚點了一個小時。俞明修自然可以帶譚稚初去貴賓休息室休息，但他還是和譚稚初在外面的便利店随便買了一個飯團吃了。
江城機場的航站樓就像個小型商場，兩個人從便利店出來不到五米，就有一個小型的抓娃娃機，娃娃機前面正站着一個小女孩，在家人的指導下操控着機器。
見譚稚初盯着那個小女孩看，俞明修問了一句：“要玩兒嗎？”
譚稚初收回目光，搖了搖頭，她只是想起了小時候譚強不讓她去電玩城她一個人偷偷溜去看的場景，其實也沒有什麽好玩的，只是那時候小，別人不讓她做的事她就非要去看一看，也許和當時的孫普談戀愛也是，但現在她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但俞明修已經朝前邁了一步，譚稚初便跟着上前。俞明修在旁邊一個空着的機器前掃了掃二維碼，機器裏嘩啦啦掉出來一堆幣。這聲音驚動了旁邊專心抓娃娃的小女孩，小女孩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俞明修朝她笑笑，抓了幾個幣遞給她，小女孩的爸爸或者是叔叔對她說：“快謝謝叔叔。”
小女孩接過游戲幣，笑得很燦爛，說：“謝謝哥哥！”
俞明修這才轉過頭來，把剩下的幣交給譚稚初，說：“你來。”然後又和譚稚初講起抓娃娃的技巧，譚稚初沒忍住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
“以前去電玩城找孫波，裏面那些套路多的是，”俞明修毫不避諱地說道，“不過機器之間也不一樣，你先試試。”
譚稚初彎腰操作的時候，俞明修就站在她身後，她能感覺到俞明修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頭頂，他不緊不慢地指導着她。沒過多久，譚稚初果然抓了一個娃娃出來，準确來說是撥出來的，那是一只小狗，眼珠有些歪。旁邊的小女孩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轉過頭來看向譚稚初，譚稚初撿起小狗，遞給小女孩，說：“送給你。”
“謝謝，”小女孩将小狗抱在懷裏，又說，“我也想讓姐姐幫我抓。”
“讓哥哥幫你。”譚稚初說。
俞明修也沒拒絕，走過去操作起小女孩面前的那臺機器，還伸出手按了按小女孩的頭。
譚稚初盯着俞明修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移開了視線。
卯城：譚強和孫波在的城市，男女主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寧城：譚稚初媽媽在的城市，譚稚初老東家萬仞科技公司所在地，俞明東公司不在這裏，但在這邊有房産有人脈
江城：俞氏集團所在地，明東科技和女主現公司也在這邊，是男女主的主要根據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