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第 15 章

◎想要他在身邊◎

可能是提前有了心理準備,聽到杜晚柔點名她時,竟不覺驚訝,甚至有種“等了這麽久終于來了”的放松感。

杜晚柔見她這樣淡定,一愣,直勾勾地望着她。眼底帶上了一抹探究,想知道她心底內心的想法。

究竟是無所畏懼呢,還是不知者無畏呢?

但眼前的女生眉眼未動,明眸中滿是沉靜,一點情緒都沒有外露。

杜晚柔突然有點不高興起來,一直挂着的淺笑也消散了,轉頭對王曼等人說道:“耽誤你這麽久了,現在有人陪我了,你們也去忙吧。”

向簡想要說什麽,王曼朝她使了個眼色,于是她心底遲疑了一瞬,又咽回了想說的話。

王曼應道:“好。”

又轉頭對許知霧說道:“替我好好招待杜小姐。”

許知霧輕輕點頭,看着他們一行人強壓着八卦之心離開了。而衆人一走,杜晚柔周身的氣勢也悄然變化,多了幾分淩然和強勢,她說道:“怎麽稱呼?”

“許知霧,杜小姐喊我小許就好了。”許知霧溫聲道。

杜晚柔來之前打聽過她,緋聞的事情鬧得這樣大,她不可能不知道女主人公的名字。但她就是想壓一壓她,态度也恢複了她嬌蠻大小姐的本性,沒想到,對方聲調溫溫柔柔的,讓她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要不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聊?”杜晚柔道:“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是什麽事。”

“好啊。”許知霧應道,“天臺怎麽樣?那裏環境挺好的,這個時間沒什麽人,私密性也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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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她有一種主動權被奪走的感覺?

*

兩人往電梯走,許知霧主動摁電梯,安靜地等杜晚柔上了電梯才跟着進去,行為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甚至見她穿着一條在這個時節顯得太過清涼的連衣裙時,貼心地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她站在了出風口下。

杜晚柔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掐了掐掌心,心裏不知為何,卻湧上了一股惱怒,裝什麽善良大度啊?

去頂樓只有她們兩人,電梯裏的人陸續走下去,空間寬敞了一些,許知霧往角落裏站了站,還好今天自己穿的針織衫,冷風對着吹也不覺得涼。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杜晚柔腳步快速地走了出去,她四下看了看,天臺上設置了休閑區,這裏是大家午休或是疲憊時會上來坐一坐的地方,綠化做得很漂亮,景色怡人,一應設施都很齊全,甚至還有自動販賣機。

她沒心思關注這些,确定了天臺沒有人後,反手将門關上了。

許知霧腳步一頓。

杜晚柔從随身的鱷魚皮包裏翻出一只打火機,橘紅色的火光照在女生精致的眉眼上,多了一分野性。許知霧卻被她掌心裏的打火機吸引了目光,有點眼熟……

腦海裏靈光一閃,突然想起自己在哪裏見過了,昨天晚上陳斯聿要讓司機扔掉的原來是打火機嗎?

杜晚柔緩緩吐了一口煙圈,紅唇微勾:“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你辭職吧。”

許知霧回神,眉頭擰起來:“我以為您會詢問緋聞的事情。”

“緋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東西容不得沾上污點。要是沾上了污點,我會很不高興,但目前那件東西我很喜歡,也舍不得扔了,所以只好讓弄髒他的人付出代價了。”杜晚柔冷聲道。

許知霧愣住,心裏竟然是想笑,徐帆再如何,在她眼裏也不過是一件厭倦了就能扔掉的東西,下一秒,又是無力,而自己的命運卻因為對方的一個“玩具”而有所改變。

她紅唇緊抿,看着杜晚柔,她的神色很認真,并不是開玩笑,輕聲道:“杜小姐,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并不會……”

杜晚柔打斷她:“是你被他甩了。”

她似乎對這一點格外介意,她用力地吸了一口煙,煩躁道:“你和他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許知霧動了動唇,剛要說什麽,就見她擺了擺手,“算了,別說了!”

許知霧也只好将話咽了回去,她想,杜晚柔肯定是害怕聽到,自己無意間成了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吧,只要未曾确定,有些事情就能當成是謠言。

杜晚柔又盯着她,語氣帶着漠然:“我不希望我會聽到一些讓我不高興的話,你什麽也別做,包括你的澄清。不過我相信,你無論做什麽,都是徒勞。大家是會選擇相信我,還是選擇相信你呢?”

“但看在你為我家打了這麽多年工的份上,我會給你一筆錢,你拿着這筆錢離開譯通,別再出現在我們面前。”

許知霧沉默了一下,問道:“所以您什麽都知道?”

她垂下長睫,她多委屈啊,談個戀愛被人渣了,現在還得丢工作。驀的那些緋聞和父母殷切的面容在她腦海裏拉扯着,一會兒是大家異樣的眼光不停地打量着她,竊竊私語間,她都會去想,他們又在怎麽說她呢?

在他們的口中,她可能是水性楊花,私生活極為混亂的人。

也可能是空有一張漂亮的臉蛋,不懂得男人的本性,傻兮兮地男人玩弄的花瓶。

甚至可以是品德低劣,不顧顏面去破壞人家感情的小三。

同情或诋毀,那些眼光讓她覺得,整個人都仿佛陷在了一團掙不開的沼澤地裏,她不能掙紮,越掙紮,會陷得越深。

林鹿笙曾讓她去澄清這件事,證明是徐帆劈腿在先,她沒有任何錯。但她翻遍了聊天記錄,卻突然發現,徐帆似乎早就料到了現在的局面,竟然找不到一絲能夠明确證明他與她交往的這件事。

她以前對徐帆的态度很客氣,交往後他們之間的聯系僅限于電話,微信上連一些甜言蜜語都很少說。答應他的告白時,她又正巧忙于工作,兩人聯系愈發少了,根本不像是談戀愛的狀态。

甚至知道她和徐帆交往過的人,只有林鹿笙……

她想過不顧一切地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但下一瞬,父母的面容又浮現在她眼前。他們肯定會擔憂難過,但又得強撐着反過來安慰她,讓她過得開心就好,她的任何決定他們都會無條件支持。

明明,他們是希望她光鮮亮麗地活在大都市裏……

那種毫無緣由地妥協讓她心裏沉重無比。

繁雜的畫面在她腦海裏不停翻湧,最後她都忍下來了。

許知霧心想,她這些天表現得很好,面上雲淡風輕,從容淡定,無視了所有的流言蜚語。她應該像前幾天一樣,忍一忍,再努力地忍下來的。可眼前卻閃過陳斯聿那張清冷寡淡的臉,他垂着眼,淡聲問她“做錯事的人是你嗎”,又斜着眼嘲諷她的忍氣吞聲,毫無自尊心可言。

最近關于他的記憶變得清晰了很多,她吐槽過他變壞的脾氣和毒舌,卻從未懷疑過他的耀眼。他的眉眼間仍舊桀骜,像是世間所有的污濁都侵蝕不了他與生俱來的高傲。

而深陷泥濘的她在他面前顯得那樣狼狽和可笑……

許知霧心髒悶悶地想着,抵觸見他,無非是自尊心在作祟罷了。

“真相并不重要。”杜晚柔避而不答,慢慢道:“許小姐,我希望你明白,真相只是我們想讓人看到的東西。我現在想讓緋聞變成真相,它就會是真相。”

她透露出骨子裏的冷漠和自私:“你會成為破壞我和徐帆感情的第三者,受不了流言蜚語而灰溜溜地離開了譯通。”

“……”許知霧唇色微白,突然說道:“如果我不接受這個真相呢?”

“那我的手段可能就不會這麽溫柔了。”杜晚柔聳了聳肩,“到時候你被趕出去了,京市應該沒有人會敢用你吧?”

說完,她将煙蒂扔在地上,精致的小皮鞋碾了碾,那樣的輕松,她仿佛覺得,那枚煙蒂就是自己,被人踐踏着。

那一瞬,風吹在身上,像是帶着冰刃。好幾秒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寒風裏有點不真切的虛化,但她清醒着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你的真相太醜了,我還是更喜歡我的真相。”

杜晚柔愕然,看着眼前溫軟的女生目光堅定了起來,白淨的小臉上帶着耀眼的光芒:“有個人跟我說過,做錯事的人不是我,我覺得他說得挺對的。”

說完,她不等杜晚柔反應過來,脊背挺直地離開了天臺。

……

下了樓,許知霧在大家驚詫的目光下一一将自己的東西打包好,周玉一臉擔憂:“發生什麽事了?”

“我辭職了。”

周玉瞪大了眼:“辭職?這沒必要吧?那些緋聞聽聽就好了,大家不想談論了,就不會再說了。”

許知霧擡起長睫:“他們什麽時候會不想談論呢?”

周玉一噎。

是啊,從她進入公司開始,關于她的流言蜚語就不少,只是以前她都假裝沒聽到,這次怎麽忽然就要辭職了呢?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啊?”周玉關心道:“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以前都忍下來了……這次怎麽就想不開呢?”

許知霧睫毛低垂,忽然低聲喃喃:“可能是不想在某人面前太丢臉吧。”

“诶?你說什麽?”周玉沒太聽清楚。

許知霧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麽。”

周玉見她收拾好了東西,擡步要離開了,就知道她這次很認真。

“你的業務能力這麽強,不愁找不到下家。”周玉寬慰道。

許知霧笑了笑沒說話。

離開公司,許知霧抱着東西站在空曠的街頭,忽然有點茫然,這個時間點正是上班時間,街道上沒什麽人,她好像第一次這麽早下班,每天早晚高峰,身旁都是如織人流,神色匆匆,原來它也有這樣平靜祥和的時候。

挺好看的。

許知霧長呼了口氣,腳步輕松地走向遠方。她不知道該去哪兒,林鹿笙最近在趕稿,不好打擾她,她随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問她地址,她眸光顫了顫,低聲報了個地點。

微風從車窗外吹進來,心底的那絲失落和難過也蔓延開來,她漆黑的眼眸沉靜地望着窗外,卻沒有後悔。

“小姑娘,到了。”前面傳來司機的提示聲,許知霧回神,掃了一眼外面,意識到目的地已經到了,連忙付了錢下車。

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望着眼前的小巷,白天的景色和夜晚不太一樣,周圍的高樓大廈林立,這些古老陳舊的建築卻龜縮在這一角,顯得有些蕭瑟荒涼。

她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麽下意識就說了這個地方,可能是想急需喝一場酒醉倒,放任自己一回,明天再好好的重生。

而她喝了那麽多的酒,只在這裏的小酒館裏醉過,可能是這裏的酒度數更高吧。

小巷曲折,人煙又少,許知霧循着記憶,摸索着找到了那家小酒館。幸好,它白天營業。

鑽身進了小酒館,調酒師還是昨天那位,見到她,還有些驚訝,目光落在她手裏抱着的東西時,挑了挑眉。

許知霧抿了抿紅唇,走到他面前,“我想點昨天的酒……”

調酒師說道:“抱歉,那款酒是客人留在這兒的,本店并沒有。”

“這樣啊……”許知霧有點失望,她看了一圈酒單,點了一瓶度數很高的威士忌,“就它吧。”

白天酒吧的客人很少,就她一個人,喝酒也顯得格外孤獨和可憐。許知霧将小半瓶威士忌都喝了,卻仍然沒什麽醉意,她指尖輕點着玻璃杯,忽然彎了彎唇,難道是因為昨天陳斯聿在,所以她才那樣容易喝醉?

漆黑卷翹的睫毛垂下,她心想,這樣的話,要是陳斯聿在她身邊就好了,她是不是就能喝醉了?

可是,這怎麽可能?他那樣一個大忙人,大白天怎麽需要借酒消愁?

可下一秒,她察覺到有人握住了她掌心的玻璃杯,冷白的指尖像是玉石般泛着光澤,阻止了她即将要喝的酒。

“許知霧。”

“別喝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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