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 16 章
◎簡直是居心叵測◎
半個小時前, 陳斯聿正坐在會議室裏,最近CJ科技正在商讨發展跨國際性業務,想要打開國外的市場。
近幾年, 技術飛速發展,以前沒有攻克的難題迎刃而解, 一直發展緩慢的新能源行業也乘風而起, 迎來了一個爆發期。
而早在七年前, 新能源式微之時, 陳斯聿就提前預知了如今的盛況,和蔣言禮他們一起創業,趕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 創立了CJ科技。當初嘲笑他們不自量力的人,也紛紛被打臉,只能眼紅地看着那幾個不被看好的“狂妄青年”一個個身價大漲,成為商界內的新銳人才。
蔣言禮坐在明亮的會議室, 都有點不真實。他想到創業初期的艱難, 也有些唏噓, 當初會和陳斯聿一起創業, 只是憑着對他的盲目信任。大學期間的陳斯聿, 對任何事情都游刃有餘,見解獨到,在天才雲集的京大都耀眼得奪目, 他仿佛無所不能, 而自己,當時只會悶頭做實驗, 平凡得随處可見。
所以在他說想要創業的時候, 自己才會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他知道他會成功, 但沒想過會有這樣大的成功。
不過因為是陳斯聿,一切又都仿佛理所當然。
“談成這一單,咱們公司未來五年的業務都不用愁了,你就能安心地擴張你的商業版圖了。”蔣言禮看着雙方都在合同書上簽上了名字,壓着心裏的激動,偷偷湊到陳斯聿耳邊說道。
陳斯聿垂着眼,将金屬鋼筆慢條斯理地合上,淡淡“嗯”了一聲。
蔣言禮:“……”他這麽淡定顯得自己好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暴發戶啊!
下一秒,他呵呵笑開,滿臉的欽佩,不愧是陳斯聿,牛逼!
沈宇有點無語地看着蔣言禮傻樂,這人看着斯斯文文,但背地裏完全就是一憨憨,稱得上是陳斯聿的腦殘粉。
沈宇站起身,和合作方一一握手,笑着說了幾句合作愉快,然後看着國外那些人滿眼都是對陳斯聿的佩服,會議結束了,臨走前都不停地誇贊他,心裏也升起一股自豪感,蔣言禮這憨憨眼光還是很不錯的。
陳斯聿送走了對方,揉了揉眉心,為了照顧對方的時差問題,合作從大早上就開始談了,難免有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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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言禮和沈宇很興奮,不覺得有什麽,但注意到他的動作,說道:“你回去休息吧,公司有我們就行了。”
“不用。”陳斯聿搖了搖頭,他坐了下來,頭微垂着,整個人透着點慵懶,将口袋裏的手機取出來,長按開機。會議過程中,他都會關機,以防被打擾。
蔣言禮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談成了這樣一個大合作,他們都想休息一下。
消息提示跳了幾下,陳斯聿點開微信,最上面兩條消息挂在那兒。
他看着那只歪頭歪腦賣萌的小貓,眼底飛速閃過一抹笑意。許知霧問昨天多少錢,他又不是非得要那幾個錢,但還是凝神想了想,兩碗面的價格。
剛把價格給她發過去,對方沒回。等了一會兒,他有點百無聊賴,随手打開朋友圈,淩晨發的那條朋友圈點贊數已經過百了。
他為人低調,也不怎麽發朋友圈,破天荒發一次,關系親近一點的,都在評論區裏開始關心他。
【陳忌舟:誰送你的“花”?這花送的是相當炸裂了……】
【歲月靜好:心情不好嗎?】
【別惹我戀愛腦:這玩意兒是碌柚葉吧?你撞見鬼了?】
【哦莫哦莫:這麽晚不睡覺是約會剛回來?】
【……】
陳斯聿随意翻了翻評論,挑着回了幾條評論後,目光落在某個點贊上時,指尖微頓,失神了一會兒。
手機裏跳出幾條消息,他随手點開,本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突然一緊,盯着手機屏幕上的那張照片。
照片應該是偷拍的角度,昏暗光線下,女生坐在角落裏,看不清臉,但單薄的背影看着像是一只無處可去的流浪貓,讓人心底不自覺升起一絲心疼。
【難寐扛把子:小姑娘在這兒點了杯度數挺高的威士忌,我看她抱着個紙箱子,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中午店裏要關門,她要是喝醉了我也不知道咋辦,你和她認識,要不替我勸勸?】
陳斯聿垂着眼,幾秒後,他點開許知霧的微信,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旁的蔣言禮看他眉眼晦暗地盯着手機,不禁有點好奇,偷偷湊過去瞥了一眼他的手機,但對方很警覺,飛速地将手機蓋在了桌面上,但他隐約能看到,他似乎是在微信上和人聊天。頭像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女孩子。
微信名十分簡潔,簡單的兩個字母,ww。
可能是名字縮寫,王薇?吳晚?
蔣言禮還在猜,就見陳斯聿驀的起身,淡聲扔下一句“我回去睡會兒”,就離開了會議室。
*
調酒師察覺到手機震動了一下,連忙打開微信,就看到對方發了個很簡短的話過來。
【C:等會兒。】
他皺了皺眉,難道是在忙?他第一次看到陳斯聿帶女生來這裏喝酒,還以為關系不一般,但好像是自己猜錯了。
調酒師嘆了口氣,将手機放在一旁,心下決定,要是再過一會兒,那小姑娘還在喝,他就讓她趕緊回家,酒吧要打烊了。
他掩着唇打了個哈欠,坐在吧臺上,有點昏昏欲睡。
就在他腦袋一點一點地快要睡着的時候,一陣冷風灌進來。昏暗的酒吧裏湧進來一縷光線,他睜開眼,眼前一道高瘦的身影掠過,徑直往角落裏走過去。
他眯着眼看了幾秒,認出來人,悄悄松了口氣。
終于能下班回去睡覺了。
許知霧察覺到眼前落下一道黑影,以為是來了新的客人,沒有在意,自顧自喝酒。卻不料,手裏的酒杯被人輕輕握住。
那只手修長漂亮,如上好的瓷器般泛着釉質的光澤,她愣了一下,仰起臉。
酒吧頭頂的氛圍燈忽明忽暗,男人垂着眼,目光晦暗,冷白的下颌線清晰漂亮,她可能是覺得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喝醉了。
否則,那個本該在辦公室裏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在她想到他的那一瞬,就這樣,帶着光降臨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潋滟水眸就好似水洗過般,清透明亮,還帶着濕漉漉的霧氣,陳斯聿喉結滾了滾,淡聲說道:“許知霧,別喝了,別擋着人家下班。”
“……是真的啊。”許知霧低低說了一句,本來還以為是喝醉了産生的幻覺,但一聽這幅欠揍的語氣,就知道是本人沒錯了。
她縮了縮手,想要将酒杯收回來,但兩人的手都懸在空中,紋絲不動,酒杯仍然被男人緊緊地捏在手裏。
許知霧仰頭,語調帶着點商量的意味:“你來不也是喝酒的,幹嘛要攔着我?還是你想喝我的酒?”
見陳斯聿只是垂眼看着她,不語,她還以為自己猜對了。也是,大白天在酒吧撞見她,恐怕他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自尊心又那麽強,肯定不想喝悶酒的時候被人看見,所以才想着把她趕走。
她耐着性子說道:“你昨天也請我喝了酒,我也不會那麽小氣,你也可以坐下來喝。但這酒杯我用過了,你最好重新換一只。”
“……”陳斯聿扯了扯嘴角,道:“說完了?”
許知霧猶疑地“嗯”了一聲。
“說完就起來跟我回去,別擋着人家下班。”陳斯聿毫不留情地說道。
“……”
許知霧眨了眨眼,神色有點僵:“你不是來喝酒的?”
“誰跟你說我來喝酒的?”陳斯聿反問。
“那你來這兒幹什麽……”許知霧嘟囔了一聲。
陳斯聿忽的冷笑了一下,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那種眼神讓她心裏有點沒底,果不其然,他将酒杯松開,抱着雙臂橫在胸前,一副“本來不想說但你這樣問了我就說了”的模樣。
“我在公司裏坐得好好的呢,就收到了酒吧老板給我發的消息,說是某個大白天來買醉的女人一進店就買了瓶度數最高的威士忌,不要命地坐那兒喝了大半天,人老板心善,覺得她這樣喝會喝出問題來,就找我這兒來了,讓我來把人領回去,別在他店裏出事兒呢。”
“……”
許知霧心底湧上一股心虛和愧疚,她看着眼前的陳斯聿,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他說這麽長一串話,語調聽上去只是在陳述事實,也沒多生氣,這樣的一場“飛來橫禍”沒讓他出聲嘲諷已經很是善良了。
更不要說,店老板讓他來領人,他真的來了。
想到這一點,許知霧眼睫顫了顫,更是覺得,此刻他就是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她也不會說什麽。
她垂着腦袋,低低說道:“謝謝。”
見她蔫頭巴腦地坐在他眼皮子底下,陳斯聿皺了下眉,淡聲道:“不用謝,昨天就不該帶你來這兒……”
許知霧愣了一下,以為是陳斯聿後悔帶她來,也是,她是和他一起來的,店老板就知道他們是認識的,要找能照顧她的人,就只能聯系他。
“學壞還挺快,都找這兒來喝酒買醉了。”陳斯聿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許知霧不知道為何,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他的語氣,不像是在後悔沾染上她這個麻煩,
更像是在後悔不該讓她知道這間小酒館。
不可否認,京市有那麽多家酒吧,她偏偏來了這裏,有那麽一絲是原因是因為他。但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成為她的“緊急聯系人”。
陳斯聿沒聽到她的聲音,淡淡垂目,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她後頸細小的絨毛,昏黃的光線下,散發着暖黃色的光暈,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語氣帶着一絲連他都沒察覺到的輕哄:“好了,不說你了,還能自己走嗎?”
頭頂上輕柔的觸感如同一片羽毛,拂過她的心髒,微微癢。她的呼吸不自覺一輕,卻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适感,耳尖發燙地點了點頭,聲如蚊蚋:“能。”
她沒敢擡頭,害怕被陳斯聿看見她發紅的耳朵,垂着腦袋悶頭往外走,走了幾步,發現他沒有跟過來,慢騰騰地回過頭,就見他黑眸輕斂,定定地看着她那個紙箱子。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拿行李了,剛要折身回來,就看見陳斯聿彎腰将那個紙箱子拎在了手裏,她的東西不多,紙箱子剩餘空間很多,這樣一來,碰撞聲叮鈴哐啷的一陣響,聽得她心頭一緊。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撩起薄薄的眼皮望過來,眼底明晃晃的“東西都幫你拿了就不要逼逼”的意味,許知霧咽回了那句“小心點”,算了,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随他折騰吧。
只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她又想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他也是,單手就将那摞練習冊拎在了手裏,這是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最喜歡的動作,帥氣不羁。只是,時隔多年,再次看到這個動作,讓她不覺莞爾。
陳斯聿視線落在她唇畔的弧度時,盯了幾秒,涼涼道:“別自作多情,我只是怕你一個醉鬼抱個大箱子別再摔了,最後還是我受累。”
許知霧眨了眨眼,壓下笑意:“哦,我也沒多想。”
許知霧去前臺結賬,打開手機,卻發現早在剛剛就因為電量不足,手機就已經自動關機了。她想了下,充電寶充電速度慢,杜晚柔找過來的時候,她順手拔了電,也沒太長時間。
偏偏她的充電寶在公司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茶杯進了水,根本用不了。
就在她尴尬不已的時候,斜地裏突然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将手機的付款碼展示給調酒師。調酒師從善如流地直接在他的賬戶上扣除了她的酒水費。
“謝謝,我等會兒轉給你。”許知霧說完,忽然想起來什麽,提醒道:“昨晚的餐費也在加一起報給我吧。”
陳斯聿略略擡了擡下巴,示意知道了。
兩人走出難寐,外面天氣陰沉沉的,看着要下雨,小巷的牆壁上看着灰撲撲的,莫名有些壓抑,許知霧看着,長長吐了口氣。本來是來借酒消愁的,愁沒澆掉,反倒變成了一個麻煩。
那威士忌的高度數也沒能讓她喝醉。
她想到這兒,偷偷瞄了一眼身側的男人,難不成真要他在才會喝醉?她沉默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這體質可能有點渣男屬性?難不成想借着酒意做些什麽?
簡直是居心叵測……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偏偏此刻陳斯聿也偏了下頭,恰好對上了她的視線。
視線對上的時候,她感覺心跳漏掉了一拍,心虛感瞬間湧了上來,瞬間做賊心虛地收回了視線。
陳斯聿目光稍滞,落在她不自在的神情上,又懶洋洋地收回了視線。
大約十幾分鐘後,兩人從巷子裏走出來,不遠處停着一輛黑色庫裏南,低調奢華,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無他,因為林鹿笙做夢都想買一輛,可最便宜的都得五六百萬,以她現在的工資是完全買不起的。她聽她念叨久了,對這輛車也多了幾分濾鏡。
在現實生活中看見了一輛頂配庫裏南,她第一反應就是拍下來給林鹿笙看,手機碰到手機,才反應過來,手機偏偏這個時候沒電了。
她小小地嘆了口氣,聽到這一聲嘆氣的陳斯聿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遺憾地望着不遠處的車,挑眉:“想坐?”
許知霧搖了搖頭,誠實道:“沒,就是想拍張照。”
說完,她一驚,有點擔心陳斯聿會出言嘲諷——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出乎意料的是,陳斯聿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她,她都做好了要是他嘲諷她,她就使勁吹捧他——
我的确比不過你,也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混得這樣好。
可那句讨好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來,說不定聽到她的話,陳斯聿心情能稍微好點呢?
陳斯聿見她滿臉遺憾,略略擡起下巴:“你去吧,我替你拍。”
“?”許知霧擡眼,愕然地看着他。
“不是要拍照嗎?”他的神情淡淡的,不像是在開玩笑。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了那輛庫裏南的車頭前了。陳斯聿将東西放在腳邊,掏出手機,對準了她,她看見鏡頭,回神想說,她只是想給車拍張照片,并不是想要拍合照,他似乎是理解錯了她的意思。
但見他舉着手機,姿勢都已經擺好了,那些話就不好意思再開口了,不然有種蹬鼻子上臉的感覺。
陳斯聿動作漫不經心,一舉一動都透着天然的悅目,她莫名有點緊張,不自覺就挺直了脊背,想了想,又扯出一抹笑。
但又覺得自己笑得有點僵硬,剛想把唇角弧度壓回去,就看見對方把手機放了下來,已經結束了拍攝。
“……”
她,還,沒,有,調,整,好,表,情。
許知霧忽然有點不敢想象,那張照片得多難看。
拖着視死如歸的步子,她走到了陳斯聿的身前,輕聲問道:“拍好了?”
“喏,你看看。”陳斯聿将自己的手機遞給她。
她接過,垂下眼,看到手機裏的那張照片。
嗯,車身線條流暢優美,她拍照姿勢板板正正的,就跟小學生拍證件照一樣,嘴角的弧度格外僵硬。
兩者擺在一起,她就跟當場被抓住了的偷車賊一樣,人贓俱獲。
其實說實話,沒有想象中的難看,畢竟她長相漂亮,皮膚白皙,此時天空灰暗陰沉,她置身于天空下,就格外耀眼奪目,有種電影質感的美。
但女孩子永遠都對照片裏的自己不滿意,她心想,照片的主角不是她,拍得不好看也無所謂了。
而且多看兩眼,還有點看順眼了。
陳斯聿見她沉默着不說話,還以為她不是很滿意,彎腰稍稍湊過來,看了幾眼,慢悠悠地說:“挺好看的。”
也不知道他是說自己拍得挺好看的,還是說她挺好看的。
許知霧沉默了兩秒,到底還是忍住了吐槽的欲望,就當他是在說她好看吧。
她将手機還回給他,陳斯聿随手接過塞進了口袋裏,彎腰拎起那個紙箱子,徑直走向那輛庫裏南。
在許知霧愕然的目光下,打開後備箱,将紙箱放入其中。
“……這車是你的?”許知霧讷讷道。
“昂。”
“你剛剛怎麽不說呀?”許知霧咬着唇,耳尖微熱,自己剛剛那樣子也太丢人了吧?
陳斯聿:“噢,你沒問我。”
“……”
*
靜谧的車廂內,一道懶散的嗓音響起。“去哪兒?”
許知霧坐在副駕駛上還有點不自在,聽到他問,低聲說道:“麻煩你就近找個地鐵站把我放下就好。”
陳斯聿修長的手把着方向盤,姿态懶散,聞言,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我在別人面前把你領走了,到時候磕着碰着了責任算誰的?”
許知霧立刻識時務地說了句:“謝謝,那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剛想報自己的住址,但又想起來前幾天他也送過她回家,也就讪讪地咽了回去。
耳畔傳來雨點聲,愈來愈急促,她轉頭,車窗上劃過一道道水痕,蘸濕了視野。醞釀了這麽久的雨終于來了,雨勢漸大,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愣愣地望着窗外飛速倒退的場景,思緒飄開,她好像每一次在他面前都挺狼狽的,上一次被他撞見男朋友劈腿,這一次也被他逮到了。
可從他找到她到現在,他都沒有問過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昨天喝酒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他好奇心真不是一般的淡薄。
不過可能也是不在意吧。
但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她此刻突然想和人說說話。她看了一眼身側,男人側臉明晰,衣袖解開,半卷着露出了結實的小臂,淡青色的血管藏在他冷白的肌膚下,透着幾分落拓不羁的性感。
“你不問問我,為什麽我在白天該上班的時候去酒吧喝酒嗎?”許知霧歪着頭,慢吞吞地說道。
“我應該問嗎?”陳斯聿似乎在自言自語,說完,瞥了一眼後視鏡中許知霧有點無語的表情,若有所思:“哦,那你怎麽大白天跑酒吧喝酒去了?”
許知霧不介意他有點敷衍的态度,“我辭職了。”
頓了頓,她繼續道:“準确來說,是被迫辭職了。”
“因為你那前男友?”陳斯聿問道。
她有點驚訝他這麽快就猜出來了,但一想,又覺得沒什麽奇怪,關于她的八卦在那棟辦公大樓裏都傳得繪聲繪色了,他也親耳聽到了。
“嗯。”許知霧垂着眼,目光放空地望着自己的腳尖,“她說我只要認下了那些流言蜚語,承認自己是個……壞女人,她就會給我一筆錢。”
許知霧挑了個聽上去比較體面的詞,慢慢道:“但我覺得吧,我名聲還挺重要的,那筆錢有點太少了,就拒絕她了。”
陳斯聿挑眉,轉頭看了她一眼:“給了多少?”
許知霧想了想,她哪裏知道,随口道:“不記得了,那肯定是筆小錢。”
陳斯聿低笑了一聲。
“我和她想談談價格,但她有點小氣,就不願意給了,就談崩了,所以我就把公司給開了。”許知霧用一種開玩笑的口吻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過了好半晌,她突然低低問道:“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啊?”
潮濕的空氣裏,她的聲音也有些飄忽,聽得不是很真切。
陳斯聿沉默須臾,嗓音帶着低啞的柔和,仿佛吹開了空氣裏的濕意。
“不會,你做得很好。”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紅包掉落哦,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