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送你的禮物
第28章 送你的禮物
魔尊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正經受着灼燒的痛感，他緊咬着牙，一把把淩月抱進自己懷裏。
如果淩月在今天出現意外，就在現在又要突然離他而去，那他願意跟着淩月一起走。
如果救不回來，幹脆就一起毀滅。
魔尊痛苦的神色越來越濃郁，眼神卻越來越堅定，仿佛在對淩月說，別怕，我陪着你。
旁邊的夢尊看到這一幕恨不得蹦起來給魔尊兩個大耳刮子，眼前事情還沒解決，魔尊竟然有了和淩月一起赴死的打算，真要是這樣，那他們幹脆就待在尋荒裏好了，反正出去也要被天尊追殺，現在除了魔尊能和天尊有一戰之力，他們這種夢修可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夢尊站在一旁幹着急，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麽辦法，更何況這個陣法根本還沒研究透徹，陣法為什麽會産生突變的原因誰都不清楚。
或者，這又是天尊搞出來的鬼？
夢尊不忍再看魔尊滿是痛苦的臉，轉而看向那個陣法，既然事情因陣法而起，那破壞掉這個陣法是不是就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夢尊靠近，正欲破壞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等等……”
夢尊回頭一看，淩月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清醒過來，聽到淩月的聲音，魔尊痛苦的臉上湧現出喜色。
夢尊松了口氣，退到一邊。
紅霧之中，兩根金色的絲線飛出，鑽入淩月額心，與淩月徹底融合。
“淩月，怎麽樣？”魔尊面色一片蒼白，嘴角甚至隐隐滲出血跡，是在極度痛苦之下咬破了舌尖。
剛才那一刻，他忘記了所有怨恨，所有等待，所有委屈，腦子裏唯一一個想法就是他要和淩月在一起，不論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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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淩月看着魔尊蒼白的臉，眼裏出現心疼，他張了張嘴，啞聲道，“淩禦，你退到一邊，等我一會兒。”
說着便把魔尊推到了夢尊身邊。
魔尊呆愣着轉頭問夢尊，“他剛才叫我什麽？”
連自稱本尊都忘了。
夢尊氣不打一處來，現在這種時候，魔尊的腦子像壞掉了一樣還在糾結那個名字。
“先等等，一會兒再說你的問題。”
魔尊呆呆的哦了一聲，轉頭看向淩月。
只見淩月手指稱蓮花狀放在身前，他身上的紅色霧氣正在慢慢散去，淩月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讓魔尊和夢尊提着的那顆心微微放下了一點。
“毀人間罪惡，滅諸天神佛，人道渺渺，不死不滅，吾心歸一，吾道明志，存思集神，念道至真，虛實爾爾，真假為界，七殺陣現！”
頃刻間，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天地歸于一片黑暗，一股強大強大的殺氣破風而來，直沖淩月面門。
魔尊下意識就想去淩月身邊，被夢尊一把拽住，“剛才他給你說的什麽，讓你等一會兒，別去打擾他。”
魔尊強迫自己停下腳步，那股強烈的殺氣恨不得能将人掀翻，淩月現在凡夫俗子一個，怎麽能面對如此強烈的殺氣？
就在此刻，淩月面前緩緩出現一個龐大的虛影，是七殺陣，他們三個都站在陣法中。
“陣成。”
淩月眼中一片寂靜，一股足矣毀天滅地的磅礴氣勢突然從淩月身上爆發出來，他站在一片閉眼的金光之中，宛如神靈降世。
“陣轉，一轉神魂滅，二轉仙魄毀，三轉仙根棄，四轉神骨噬，五轉虛實證道，六轉身死道消，七轉情絲斷，天地無極，神恩浩蕩！”
剎那間，七殺陣內的七個小陣快速融合，不斷旋轉的陣法令人眼花缭亂，多看幾眼，神魂仿佛要被吸進去一般。
夢尊心神震動，趕緊挪開了雙眼。
“陣落。”
随着這兩個字落下，七殺陣猛的縮小，直至變成拳頭大小，緊接着，七殺陣竟然自己飛到了淩月手裏。
世間歸于平靜。
眉間拂過一陣微風，淩月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
魔尊第一時間來到淩月身旁，仔細觀察了淩月一陣發現沒什麽事才把目光放在那個小小的陣法上。
“何物？”
淩月呼出一口氣，“七殺陣，不過不是完整體。”
夢尊也走過來，驚訝不已，“這就是傳說中的七殺陣？”
難怪剛才的殺意那麽強烈。
“是……”淩月道，“雖說不是完整體，但也能發揮一定的作用，可以作為一件法器。”
魔尊驚奇，“這……從何而來？”
淩月撓頭，“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那個陣是根據七殺陣演變而來，剛才我觸碰那個陣的時候，我腦子裏就湧現出來了一堆口訣……”
沒徹底恢複記憶時，淩月也說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魔尊悶悶道，“那剛才那陣紅霧是怎麽回事？吸食本尊的魔氣也就罷了，怎麽還纏在你身上不下來？”
“那個……”淩月不好意思道，“是我的一部分神魂，在陣裏待久了，所以有點……喪失本性，神魂和七殺陣融為成一體，所以他才想吸食你的魔氣。”
金色的絲線是淩月的神魂，而那些紅霧則是具象化的殺氣。
夢尊聽明白了，不是那個陣要吸食魔尊的魔氣，是淩月的神魂要吸食魔尊的魔氣，淩月在觸碰那個陣的時候神魂尋主，還沒等淩月回神魔尊就已經哭天喊地的撲了上去。
看剛才一副準備殉情的架勢，就說丢不丢臉吧。
魔尊抓住了重點，“你在七殺陣中的神魂回來了？”
淩月搖頭，“只有一小部分，無法讓我召喚出完整的七殺陣。”
有一部分，魔尊腦子裏已經被這幾個字占據。
那淩月……有沒有想起什麽來？
魔尊看着淩月的臉，喉結動了動，不知為何心底突然生起一陣害怕。
似激動，似不安。
“你……”魔尊殷切的目光落在淩月眼裏，他突然就明白了對方想問什麽。
“算了，”魔尊突然惱怒道，“忘了便忘了，忘了你最好永遠別想起來。”
淩月：“……”
夢尊：“……”
他又在發什麽神經？
莫名其妙，夢尊鄙視地看了魔尊一眼，“魔尊，還是想想該怎麽打破尋荒的命眼吧。”
魔尊偏頭，冷冷道，“此事不用你說。”
回去的路上魔尊竟然罕見的散起了步，淩月就跟在他身後。
他是想起來了一些東西，但是不多。
而且應該是很古老的記憶，在他的記憶裏魔尊還不叫淩禦，而叫一，就單獨的一個字，一。
淩月不知道他和魔尊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他想起來的事情很符合死對頭這三個字。
記憶裏，一直是他拿着長劍追着魔尊跑，一追能追幾座山，魔尊也有耐心，有時候會停下來和淩月過幾招，然後接着跑。
這件事看起來沒有意義，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淩月覺得那會兒的魔尊似乎樂在其中。
剛才發生的事他也知道，他的神魂吸食了魔尊的魔氣，而擁有了一小部分神魂之後，魔尊的魔氣正在慢慢被神魂吞食并且轉化成靈氣。
淩月靠着這些靈氣，至少可以在不注入魔氣的情況下再平安度過二十年。
只有很小一部分神魂，太過殘缺，發揮不了什麽作用。
事已至此，他們除了打破封印沒有別的辦法，如果坐以待斃，說不定天尊哪天又殺了出來，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淩月嘆了口氣，追上前，和魔尊并立行走，魔尊并沒有看他。
棱角分明的側臉高貴冷豔，叫人不忍心打破這種寧靜的氛圍。
“淩禦……”淩月停下，輕聲開口。
魔尊也停下，他轉頭盯着淩月，在空曠的街道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明明是很短的距離，卻感覺遙遙相望，他們之間到底隔了五百年。
“何事？”
淩月把手上那個小小的七殺陣遞過去，“這個送你。”
魔尊盯着淩月的手，“給本尊做什麽？這種東西對本尊來說起不了任何作用。”
淩月抿唇，沒把手收回去。
沉默片刻，淩月再次說道，“那你要不要？”
魔尊也沉默，慢慢地，他伸手将那個小小的陣法接了過去，用行動表明了他要。
“這可是你非要給本尊的，可不是本尊找你要的。”魔尊面無表情道。
淩月：“哎？”
“想要收回去就趁早，”魔尊冷聲道，“別等過段時間，本尊都不知道将這個東西扔到了何處，你又來管本尊要。”
淩月道，“我不會管你要回來的，給你的就是給你的。”
魔尊勉為其難收下了淩月的禮物，轉頭又是一聲哼。
淩月摸摸鼻子，有時候他真的感覺，魔尊這個人很別扭，很口是心非，但是又很可愛。
怨他恨他，又忍不住對他好。
剛才被神魂籠罩的時候，對方竟然伸手将他緊緊摟在了懷裏，他都能感覺到魔尊身上的魔氣正在快速流失。
神魂才回來，沒融合的情況下他剛才險些控制不住，不過還是傷到了魔尊，雖然只是小傷，淩月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長長的街道上鋪滿了落葉，魔尊走在前面，嘴角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原本看起來有幾分悲涼的街似乎多了一些暖色。
淩月跟在後面，盯着魔尊高大的背影，越發覺得心安。
雖說毫無緣由，可好像到處都是緣由。
對方溫暖的懷抱，寬闊的脊背，還有無數個晚上手臂上攀爬的冰涼，已經給淩月留下了深深的印記，美好且難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