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下午季荞看書, 淩霁忙工作,自從關了打金鋪,每周只需要上五天半課, 季荞輕松許多。

這是淩霁第一次做飯。

傍晚太陽西斜,淩霁進廚房開始忙乎,給養在瓷盆裏的兩條鲫魚刮鱗,切豆腐, 參照菜譜做鲫魚豆腐湯, 另外還有一個清炒豆芽。

廚房裏油鍋刺啦刺啦響,鲫魚煎得兩面金黃, 加水大火熬出白湯,再加豆腐,就成了一鍋奶白的噴香撲鼻的湯。

季荞絕對不可能坐享其成, 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看着,淩霁不需要她幫忙, 她就主打一個陪伴,充當啦啦隊誇贊幾句。

淩霁連做飯都不失男神氣質,站在鍋竈前更顯得颀長挺拔, 雪白的袖口挽起, 每個動作都優雅到極致,尤其是低頭時,濃密的頭發垂落, 暖黃的燈光灑落,更顯得他的臉精致俊美。

淩霁一回頭, 季荞正專注地看他, 他揚起唇角說:“這個啦啦隊員可真敬業。”

優秀的人的才能展現在方方面面,淩霁就是這種人, 鲫魚豆腐湯鮮香撲鼻,熱氣騰騰一口下肚渾身舒适。

“真好喝,我都沒喝過這麽美味的鲫魚湯。”季荞開啓誇誇模式,一定要給他足夠的誇獎。

淩霁知道她說話誇張,但聽着就是舒坦熨帖。

“刺多,小心點吃。”淩霁叮囑她。

“嗯,太美味了。”

淩霁從她的誇獎中得到信心,說:“以後你想吃什麽,我都能做。”

吃過晚飯,淩霁洗碗洗衣服,季荞仍主打陪伴,淩霁給她搬了椅子,讓她坐在衛生間門口。

季荞感慨說:“咱大哥越來越像大老爺了,他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他的衣服都是大嫂買的,剪指甲、掏耳朵、倒洗腳水這些事情都是大嫂代勞。”

“大嫂樂意慣着他。”季荞說。

“我覺得在婚姻中兩個人平等,不能一個人單方面多付出,我會承擔家務,不會像大哥那樣。”季荞說。

淩霁說:“你不用想這麽多,你平時也忙,我體力跟精力比你好得多,多承擔點家務也很正常合理,再說你現在懷孕,不要胡思亂想。”

“那我們買個洗衣機吧,有洗衣機解放雙手,家務活除了做飯就沒多少了。”季荞提議。

淩霁很痛快地說:“行,我去買。”

——

住在學校裏就是方便,走路從家裏到教室一共才用十幾分鐘。

他們搬過來住總要去拜訪下文教授,雖然他當初給季荞找師父是淩霁跟他做了交換,但最好還是表示謝意,小兩口又不想搞得太正式,于是這天晚飯後估摸着對方家裏也吃完飯,就拿了盒茶葉溜達過去。

文教授的媳婦也是四十多歲,他們家倆孩子一個在外地上大學,一個在上高中,他們到時沒想到這家只有三個人就營造出了雞飛狗跳的效果,文教授在費勁地給孩子講題,他說孩子在學校不用功,孩子說他一個教授高中的題都做錯。

見有客人,孩子哧溜一下從老父親的禁锢下溜到門邊跑了。

文教授抄起一只鞋扔到了鐵門上,見沒命中目标,罵道:“臭小子。”

文教授媳婦笑着解釋:“讓你們見笑了,我們家天天這樣。”

她給季荞沖泡了一杯麥乳精,給淩霁倒的茶,招呼他們坐下。

她的看法跟宋義蘭一樣,也說早點生孩子好,她說:“讀大學的時候比上班還輕松呢,上學生孩子兩不耽誤,等畢了業好忙事業,等孩子大了離家你才三四十,那時候就自由了,沒有孩子拴着,想幹啥都行。”

季荞說:“原先我還覺得孩子來得早,嫂子這麽一說我也感覺挺好的。”

“那當然好,你們現在年輕有精力,照顧孩子也輕松。”文教授媳婦說。

倆教授在旁邊喝茶下象棋,文教授媳婦滔滔不絕給季荞傳授了很多懷孕跟帶娃經驗,她叮囑說:“生完孩子可不要着急幹活碰涼水啥的,要不會像我這樣落下一身病。”

文教授說:“你別吓唬她。”

文教授媳婦說:“我咋就吓唬她了,季荞,男人都不把生孩子當回事,好像挺容易似的,咱們女人就得懂得心疼自己。”

季荞點頭:“我婆婆也這樣說,她說會幫我帶娃。”

“剛才你喝麥乳精淩副教授還怕你燙着,看着淩副教授挺嚴肅的,真看不出他還能知冷知熱的,一看就比文教授強得多。”文教授媳婦說。

她之前在校園裏就見過淩霁一次,印象很深,覺得他可能很難接觸,沒想到人家對媳婦那麽體貼。

季荞也誇獎對方:“文教授關心孩子功課,嫂子就省心了。”

文教授媳婦滿意點頭:“那倒是。”

倆人聊得特別歡,到八點鐘,淩霁擔心季荞累,起身告辭。

“以後遛彎的時候就溜達過來。”文教授媳婦說。

“我們會常來。”季荞答應說。

——

到下個周日,季荞就覺得有點無聊了,說:“還不如開着打金鋪,我能幹。”

淩霁溫聲哄她說:“正好趁這個機會多看點專業書,馬上就期末考試,你總得都及格。”

上午十點多,宋義蘭叫人搬了冰箱來,小工把冰箱搬到樓道裏叫門,小夫妻才知道宋義蘭又在給他們操心。

“你們有個冰箱方便,我給你們新買的,等你們搬回去冰箱放到家裏用,以後咱們家的食材都優先給你們倆,我會經常送菜送肉過來,你們不用總去買菜。”宋義蘭說。

每個人每月只有一兩斤的肉票,還要經常買肥肉煉成油彌補定量供應的油的不足,想要多吃肉就得去淘換肉票。

淩家同樣沒有更多的肉票,工廠裏也有菜站可以買到新鮮蔬菜,并沒有使用冰箱的迫切需求,但宋義蘭覺得小兩口沒有冰箱實在不方便。

除了冰箱,宋義蘭手上還拎着豆腐、鲫魚、豬肉、豬棒骨,還有土豆、蘿蔔等蔬菜,冰箱開始制冷後就把這些東西都放了進去。

“媽,肉票你也得去淘換吧,以後不用總往這邊跑,我們會買米買菜,學校家屬院也有菜站跟肉鋪,買菜買肉很方便。”季荞覺得婆婆實在是太好了。

“你們哪有空啊,我多跑幾趟你們就省點事兒,你們之前也不天天跑家嗎,我往這邊多來幾趟也不麻煩。”宋義蘭說。

宋義蘭本來是文工團的歌唱演員,淩父轉業後她也到北城藝術團工作,但為了照看孩子,不得不放棄自己熱愛的歌唱事業,轉到街道辦上班,雖然已經成為典型的街道辦大媽,可她仍舊非常懷念以前唱歌的時光。

年輕時她最煩別人說她是賢妻良母,說她是淩父的後盾,當初就是為了這些标簽,她才放棄唱歌甘心在家洗洗涮涮,現在有了大兒媳婦,她發現大兒媳婦跟她一樣,為了個賢惠的名聲任勞任怨給一大家子做飯,她就心安理得地把做飯的活兒交給了大兒媳。

田慧芳很樂意做飯,她愛聽大家的贊美,樂此不疲。

現在二兒媳也有了寶寶,她不想讓二兒媳步她的後塵耽誤學業事業,她會幫助她兩三年。

當初田慧芳生孩子時,她也忙前忙後操了不少心,這也是田慧芳願意給全家人做飯的原因之一。

她自認為對兩個兒媳一碗水端平。

等二兒子的孩子大一些,她就要放手去過輕松快樂的老年生活。

下午,小夫妻倆又去了趟百貨大樓,買了臺白菊牌雙缸洗衣機,不用等,現貨,花了五百多塊,有了冰箱跟洗衣機,他們的生活會很方便。

剛回到家沒二十分鐘,季荞正在休息,淩霁試用洗衣機,這時有敲門聲,淩躍進來了,手裏拎了幾個網兜。

“我聽媽說你們這兒買了冰箱,就給你們買了點雞鴨,都讓人收拾幹淨了,凍魚不好吃,我就買了兩條。”淩躍進說。

“進來。”淩霁說。

“我忙着呢,哪兒有空呆着,就不進去了。”淩躍進說。

淩霁把這些肉類接過來,看了雞鴨足足有五只,說:“這麽多是從自由市場買的?要貴很多吧。”

淩躍進點頭:“貴就貴點,吃不窮,補充營養的錢總有。”

“我把錢給你。”淩霁很欣慰淩躍進終于懂事一回,單手從褲兜裏掏錢包。

“二哥,那你不是寒碜我呢嗎,就這點東西你還給我錢!我得走了啊。”淩躍進急匆匆地說。

淩霁從錢包裏掏出三十塊遞給淩躍進,但按後者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拿錢,還說:“行了,我比你們都有錢,不用給我,你少教訓我兩句比啥都強。”

淩霁把錢收回叮囑道:“我們不在家這段時間你聽點話,別整天毛毛躁躁的,做事之前三思,別總做點不着四六的事兒讓爸媽操心。”

淩躍進五官都擰巴起來:“要知道你會教訓我,我就不自己來,還不如找個人跑一趟。走了。”

話還沒說完,淩躍進已經跑到樓梯口不見蹤影。

淩霁回屋,把兩條活魚養在瓷盆裏,把雞鴨剁成塊用油紙包好放進冰箱,冰箱已經被肉類塞滿,夠吃好一陣。

——

經過期末考試,季荞迎來假期,淩霁跟她說趁着暑假多看點專業課的書,這樣等下學期就能輕松許多。

自他們搬過來後,多是家人來看他們,他們過二人世界,很少回去吃飯,季荞現在月份越來越大,考慮到以後更不方便,倆人便決定周日晚上回家吃飯。

陳桃跟賈瑞雪在路口等她,她們仨聊天,淩霁不遠不近地站着。

“季荞你甩我們一大截了,我們倆對象還沒着落呢。”賈瑞雪說。

陳桃情緒有點低落:“意料之中,我連高職都沒考上,我想再試一年,能考上大學以後當正式播音員就好了。”

季荞鼓勵她說畢竟是跟高三應屆生競争,再考一年說不定就能考上了。

“陳桃有理想,比我可強多了,我覺得在廠裏當播音員就挺好。”賈瑞雪說。

倆人不想讓季荞站太久,簡單聊了一會兒小夫妻倆就往自家走。

田慧芳特意做了清淡容易消化的清蒸魚、冬瓜丸子湯、西紅柿炒雞蛋等,兩人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飯菜香味。

“你們回來的剛好,今兒特意早做飯,你們吃完飯早點回去。”宋義蘭招呼他們趕快坐下來。

田慧芳在廚房裏大聲說:“一會兒就開飯。你大哥發的蘋果,走得時候帶上。”

季荞說:“大嫂,蘋果不用給我們帶,給果果留着吧。”

兩人坐到沙發上,淩霁把季荞安頓好,給她背後塞了個枕頭,果果跑了過來,親昵地坐到兩人中間,甜甜地叫二嬸。

“等秋天開學果果就是小學生。”季荞說。

“我長大了,能幫二嬸看孩子。”果果說。

“果果,你看你二嬸肚子,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果果瞧了季荞好一會兒,說:“男孩,是個小弟弟。”

宋義蘭笑道:“小孩看得準着呢,季荞懷的應該是男孩。”

淩志國說:“別聽你媽的,就一樂兒,小孩又沒有透視眼,哪兒能看得出來。”

季荞看淩志國眉頭皺着,開口問:“爸,廠裏有事兒?”

淩志國扯出笑臉說:“季荞還真是細心,廠裏确實有點事兒,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反正又不是我個人的事兒。”

宋義蘭說:“你這樣說倆孩子更擔心了,就是工廠要生産民用産品,以後國家還會給生産任務,但數量會大幅縮減,工廠要自産自銷。”

淩勝利說:“一說到這個話題,我爸肯定又說這家軍工廠有番號,打仗時候做過多少貢獻,不甘心生産民用産品,現在形勢變了,确實該轉變思路。”

淩躍進當然不放過說他老爹的機會,他說:“咱爸就是老古板,思想守舊過時,守着過去那點榮譽不放,好像不生産民用産品,榮譽就成延續下去似的。要是我,趁着國家鼓勵轉民用,趕緊帶領工廠掙錢。廠裏掙了錢,給國家上繳利潤,不也是貢獻?”

淩霁說:“這次躍進說得有道理。”

淩躍進感動得不得了,說:“二哥,真的嗎,你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你不是跟老爸一樣古板嗎?咱家不就我鑽錢眼裏嗎,你也覺得我說的對?這可是二哥第一次肯定我。”

季荞開導淩志國說:“爸,生産民用産品也是為國家做貢獻,而且是大勢所趨,其實年代就有挺多軍工廠生産民用産品了,現在這些軍工廠不是生産啥的都有嗎,自行車、摩托車,人家原來不也是生産彈.藥,雷達的軍工廠,生産戰鬥機的生産洗衣機, 502廠不也生産膠水嗎,還有生産核燃料的廠賣雪糕呢,跟別的廠比,咱們也沒啥不平衡的,咱們剛好是食品廠,轉民用多方便。”

淩朵覺得不可思議:“二嫂,你知道這麽多?咱倆都上大學,我怎麽不知道?”

淩霁也覺得媳婦知道的挺多,說:“還是上大學好,思路開闊。”

淩志國眉頭舒展:“還是咱家季荞能說,你這樣一舉例,我也覺得既然別的廠都在跨行業想方設法生産民用産品,那咱們廠直接生産民用罐頭、餅幹啥的,跟別的廠比,還算有優勢。”

宋義蘭說:“你就放寬心吧,廠裏還生産食品,不比生産彈.藥的去生産自行車強,轉民用多方便。”

淩志國說:“那廠裏就盡快研發民用産品,到時候大家都嘗嘗味道。”

“爸,你當了這麽多年廠長,有豐富經驗,要對自産自銷有信心,現在物資短缺,産品一定能有好銷量。”季荞說。

淩志國深吸一口氣,說:“有你們開導我舒坦多了,行了,我也想通了,咱們廠肯定要生産民用産品大幹一場,你們就別擔心了。”

宋義蘭把飯菜都端到桌上,一邊盛飯一邊招呼大家說:“快都坐吧,別跟着你爸瞎操心。”

淩志國率先坐下,說:“趕快吃飯吧,吃完你們早點回去。”

他很欣慰,遇到什麽煩心事總有家人開導他,不管能不能解決問題,起碼讓他心情舒暢。

“荞荞今天的菜是不是做的太淡了。”田慧芳又給季荞盛了幾個丸子說。

“不淡,大嫂做的飯菜好吃。”季荞說。

“那就多吃點。”田慧芳就樂意聽到別人對她的肯定,美滋滋地說。

一家熱熱鬧鬧地吃完晚飯,兩人趁着天還亮着回了自己家。

——

夜深人靜,淩霁讓她躺得舒舒服服,給她掖好被角,自己算着她的預産期。

淩霁伸手刮她鼻尖:“你的預産期剛好在寒假剛開始的時候,這樣你就不用跟學校請假,還能多休息半個月。就是冬天有點冷,好在家裏有暖氣。”

現在大部分人都是出了月子就上班,至于小孩都是放到托兒所,要不就是放到別人家裏托管,季荞想她随大流也可以。

“你希望生兒子還是生閨女?”淩霁問。

“我都行,沒有特別喜好,你呢。”季荞說。

實際上,她覺得孩子來得突然,還處于蒙圈狀态,根本沒有做好當媽媽的心理準備。

淩霁幻想出小女孩的模樣,如果他們有個女兒的話一定會像季荞一樣軟糯漂亮,可他很快否定這個想法,說:“我覺得生兒子不錯,跟重男輕女無關,要是生閨女的話得不停操心她,擔心她挨欺負,擔心她遇到壞人,長大擔心她所嫁非人。把太多心思花閨女身上,我就不能多關注你,是兒子的話咱們就皮實點養,等他大點就能跟爸爸一起照顧媽媽。”

聽他這樣說,季荞也覺得生個兒子挺好。

“生個繼承你智商的兒子,聰明,不用操心學習最好。”季荞向往地說。

“你放心,我會操心他學習。”淩霁說。

季荞頓時覺得輕松,有個教授當對象實在是太好了,孩子學習也不用操心。

——

季荞已經陸續知道了書裏的大部分內容,這晚,她在夢裏看到書中關于她那個反派兒子的情節。

她心心念念想知道女主到底跟他兒子說了什麽,輕松讓他打消買廠念頭,她終于知道了。

書中對她的的介紹只有寥寥數字:執意偷渡港城,可惜風高浪大,淹死海中。

至于她的兒子情節也不多,淩霁獨自把兒子養育得很好,他告訴兒子他媽媽是個美麗、溫柔的人,媽媽很愛她,只是意外去世。雖是單親家庭,可兒子在家人的寵愛中長大,有幸福的童年,并且有學問有能力,年紀輕輕就身價數億。

他知道爺爺對工廠有執念,想把工廠買下來送給爺爺,然而女主對他說:“你想知道你母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嗎,她一心想去港城發展,心裏根本就沒有你跟你爸爸,她甚至愚蠢到在政策變動偷渡者都将被遣返時執意渡海。你的母親是你們整個家族都不願意提起的人,她是你們家族的污點,她生了你卻不對你負責也不愛你,你父親騙你,不過是給你編織了一個美麗的謊言而已,你不過是個被父親騙被母親抛棄的可憐蟲而已。”

聽了這席話,兒子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他竟然生活在所有親人給他編織的美好謊言裏,他最信任的像山一樣可靠的父親竟然騙他,他母親竟然抛棄他背叛他們父子。

還有什麽是值得他留戀,值得他追求的,他放棄了購買工廠,放棄掙錢,從此黑化,但更奇葩的是在女主的感化下,兒子把錢捐給工廠,也就是說把錢都給了女主。

季荞被這個奇葩的夢驚醒。

她醒來時淩霁那張滿是關切的俊臉近在咫尺,他拿着手絹細心地擦着她額頭上的汗。

“做噩夢了?”淩霁問。

從噩夢中醒來,有他在身邊的感覺特別踏實,季荞伸出雙臂抱住他:“嗯。”

淩霁給她擦完額角、腮邊的細汗,自己也躺下來,伸出長臂摟着她,溫聲說:“還早呢,再睡會兒。”

季荞覺得書裏面關于她們一家子的情節太奇葩了,反正現實中的她對港城沒有任何向往,她也不會抛夫棄子。

至于軍工廠,就男女主目前表現出來的能力跟人品,季荞覺得他們還不如淩志國呢。

“咱們要生個很叛逆的不聽話的臭小子怎麽辦?”季荞問。

“小子有不調皮的嗎?好好管教就是。”淩霁說。

“我不知道怎麽管教,還得你來。”季荞說。

淩霁當然也不知道怎麽管教,不過他可以照着書來,總會比季荞強點,于是說:“安心度過孕期,不要想那麽多,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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