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季荞知道秦争鳴一定能把她安排進北城博物館工作, 沒想到他自己也進了博物館,負責金屬文物修複,季荞就是他的手下。

這正是季荞想要做的工作, 她的同學确實更願意去機關單位,像她這樣想進博物館修文物的少。

季荞很感動,說:“師父,你肯定是為了我才到博物館上班。”

運動前秦争鳴曾經是北城博物館館長, 現在只負責金屬文物修複室, 不過,季荞覺得像秦争鳴這樣淡薄名利的人, 也不會有落差。

秦争鳴說:“我也不能一直不上班,總要有份工作,剛好, 我也願意做金屬文物修複,這份工作非常适合我。”

淩朵的工作落實得也很快, 她的成績一直都很好,總是前三名,畢業當然有資格分配個好工作。

她可以去北城區教育局, 還可以回她母校北城第一高中當語文老師, 她糾結了好一陣,在必須做出選擇時問季荞:“你說我去區教育局這個工作,陳竟成有沒有給我活動?”

季荞問:“你問他了嗎?”

淩朵說:“我問他了, 他說沒有幫助,我成績優秀, 才能分配到教育局, 我希望是憑借我的實力進好的工作單位,可不希望走後門。”

季荞覺得宋義蘭跟淩志國教育出來的孩子人品都很端正, 包括淩躍進在內。

季荞又問:“那你傾向于哪個工作?”

淩朵說:“兩個工作都不錯。但你知道我那母校,市數一數二的重點高中,老師教學壓力很大,我想選輕松一點的工作,我想區教育局應該能輕松一些。”

季荞說:“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你想想,北城大學是咱們市最好的學校,你又總能考前三名怎麽就不能進教育局了,再說只是區教育局,還不是市教育局。”

淩朵想了又想,決定放下心理壓力,選擇她覺得會比較輕松的區教育局。

吃晚飯的時候,一家人在飯桌上聊她倆工作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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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義蘭說:“你師父原先都不願意工作,因為你想去博物館,他也去博物館上班?你師父對你可真好。”

只有淩霁見過秦争鳴,全家人都對季荞這個師父很感興趣,數次說要請他吃飯,奈何社恐不想見人,就連上次送艾瑪過來大家也沒見到他。

淩霁說:“豈止是對她好,他師父很寵她,跟對閨女差不多。”

淩朵羨慕極了,說:“以後我也想認個師父。”

淩勝利說:“就你那工作又不是技術工種,沒啥技術含量,沒必要認師父。”

季荞越發覺得有個師父很棒,說:“我師父這麽好,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淩霁說:“淩教授不好嗎,也沒見你好好學物理,考試才考六十多分,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說我媳婦上我的課才剛剛考及格。”

宋義蘭護犢子說:“及格不就行了嗎?”

“等以後我要把他媽考六十多分的事兒告訴橙橙,教育他好好學習。”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眉眼都柔和起來。

季荞:“……”

這事兒都快成她的黑歷史了,要知道他一直記着這事兒她說什麽也得考七十多分。

“不要啊,淩教授,不能告訴橙橙,不能破壞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季荞央求道。

淩霁心情愉快:“你好好表現,說不定我不告訴他。”

季荞聲音甜糯:“我怎麽好好表現?”

他揚着唇角撫摸她的發頂:“自己想。”

淩躍進把頭偏向一邊,抱怨道:“媽,你管管二哥二嫂,總膩歪。”

——

雖然淩朵跟施俊完全沒關系了,可是季荞八卦,她還是想知道施俊的畢業分配情況。

施俊雖然有文學方面的才華,可他只想把寫詩寫文章當掙點稿費的副業。他的理想是進機關當公務員,可是未婚先孕這件事真的影響到了他的畢業分配,這個年代的用人單位也會跟學校打聽學生情況,各機關知道他有這檔子事,即便他通過考試都不錄取,他當不成公務員,只能選擇進雜志社。

可就連雜志社也對這樁風流韻事有所顧忌,施俊本來想回京城工作,但最後只去了北城一家跟他相熟的雜志社。

雖然同學們認為雜志社的工作也不錯,可對施俊來說就是郁郁不得志。

在學校裏偶然遇到他,季荞看他身形瘦削,神情落寞。

——

這天在學校轉了一圈打聽消息後,季荞騎車載着淩朵回家,淩朵說:“陳竟成又要管閑事了,他想調查安麗考大學的事兒,你說他這樣愛管閑事,不是到處結仇嘛!”

淩朵當然知道陳竟成對她的心思,覺得陳竟成這人也不錯,但對他管閑事這事兒有不同看法。

她雖然外向活潑,但她低調不想惹事。

季荞倒覺得無所謂,說:“陳竟成的朋友也很多,很多人欣賞他愛管閑事願意跟他結交,要說結仇,我們軍訓時他說安麗獲得榮譽标兵的稱號不合理,已經結下仇了。”

淩朵又說:“你說是誰貼的告示?安麗在學校人緣一直一般,她能進外交部門也有很多人不服不忿的,不過四年大學都讀完了,再來翻考大學的舊賬,這不是釜底抽薪嗎,貼告示的人也夠狠。”

季荞說:“除了對她不服氣的同學,你想想還有誰跟她關系最差?”

淩朵也很八卦,說:“誰跟她關系差?”

季荞說:“她繼姐,左向紅啊,這對姐妹關系一直都不太好。既然考上大學,大家都會默認同學的高中成績不錯,知道安麗高中成績不好的人也不錯。”

“要真是左向紅的話那這事兒就更熱鬧了,可真夠損的。”淩朵說。

季荞笑道:“我們就拭目以待,說不定能爆出來是誰貼的呢。”

淩朵對這事超級感興趣,說:“可惜貼告示的人也沒有确鑿證據,不知道學校會不會調查。萬一安麗入學成績有問題,她大學四年就白讀了。”

——

姑嫂倆一直在關注安麗的事兒,畢竟是畢業生們走關注的一件大事兒,學校很快調查并給了答複,說安麗的入學成績沒有任何問題。

這個回複在學生的意料之中,本來他們還以為學校不會回複,回複的話肯定就是為她澄清。

學生們很失望。

“哎,等了半天,結果學校就這樣說。”

“也不看看人家爸在哪兒工作,教育局呢。”

安麗蔫吧了幾天,等學校的答複一出,立刻就還陽了,幾乎是每天都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甚至對跟她問過這件事的人冷嘲熱諷。

學生們雖不服氣,可也只是關注并不會去調查,可只有一個人鑽牛角尖,這個人就是陳竟成,他極力主張學校去查安麗當時高考的試。

他甚至去了安麗上的高中,去找當年安麗的班主任跟任課老師詢問她的成績,老師憑回憶告訴了安麗的日常成績,按她平時的成績确實離北城大學的錄取分數線有二百多分的差距,陳竟成把這個情況反應給了學校。

知道他這樣較真,安麗有點慌,特意找到陳竟成說:“我們馬上就要去報道,以後是同事,在同一個單位工作,我們兩人的父親又都在教育系統工作,既然學校給出了答複,我希望你不要繼續試圖損害同學的利益。”

陳竟成言簡意赅:“我尊重事實,也給還你清白的機會。”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對方:“也是為你好,你急着找我幹什麽?”

他堅持要求學校查試卷,甚至說學校不肯進一步調查的話他就去找市教育局。

——

季荞覺得這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輕松的時候,她跟秦争鳴都在等着博物館走流程然後去報道,學校沒課,除了偶爾去學校之外,她自由了。

正值春暖花開,她有了新想法,要趁這段最輕松的時間做點事情。

她想去村裏收古董,在八十年代好多人家都有老物件,反正現在也不怎麽值錢,就不怎麽重視,不像到了後世,家裏但凡有個老物件都覺得自家要發大財了。

她還要帶上大師秦争鳴,在八十年代去村裏收古董還帶個大師,想想都覺得自己要所向披靡。

季荞知道八九十年代幹這種事的人挺多,都是有前瞻性又懂古董的人,憑借信息差從老百姓手裏撿漏,有些賣家若幹年後知道自己廉價賣出去的東西很值錢後會遺憾得夠嗆。

季荞想,她絕對不會從老百姓手裏巧舌如簧地“騙”,一些人家收藏很好的很珍惜的傳家寶她可能會告訴對方好好保存,不會糊弄別人把真品說成贗品,她要進行保護性的收購,收購那些對方不珍惜,不知道價值,放他們手裏就會糟蹋損壞了的東西。

不過,要是有人非要把傳家寶賣錢,她當然會欣然接受。

“師父,現在天氣正好,去郊游嗎?”季荞問。

秦争鳴看了眼小徒弟:“……不去。”

“我們可以去村裏收古董,順便出去玩兒。”季荞誠摯邀請。

秦争鳴:我說呢!搞什麽郊游!

當她把保護性收購的想法告訴秦争鳴,秦争鳴有些意外,他知道她這樣沒上手過多少古董的人特別想擁有,可她竟然會為賣家考慮,品性真是極佳。

就憑這一番話,他就對小徒弟再高看一眼。

但,他這種社恐,是絕對不肯能去做去鄉下走街串巷收購這種事情。

他不想跟人多說話,多打交道,更不要說去當小商販從人手裏買東西。

他要跟人說好多話,還要讨價還價,想想都頭大。

他直接拒絕,說:“你現在有能力,你可以自己收,反正你想撿漏也花不了多少錢,我是絕對不可能當小販的。”

季荞慫恿他說去鄉下呼吸新鮮空氣,去鍛煉身體,去散心。

秦争鳴妥協了,他想要保護徒弟對文物的熱情,他覺得自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妥協。

他做了好久心理建設,為了小徒弟,做出了重大犧牲,他跟着去收古董,不過跟季荞說好,他不說話,只給眼神。

“只跟你一塊去收古董而已,以後你可別再想什麽新花樣。”秦争鳴說。

“好的,師父。”季荞語氣輕快。

可秦争鳴知道,這個小徒弟不搞新花樣是不可能的。

“你師父那麽不愛跟人打交道的人願意跟你去收老物件?”淩霁問。

季荞點頭:“我磨了很長時間嘴皮子他才松口說去。”

淩霁說:“你師父對你可真好,好好珍惜吧,文教授推薦的人可真不錯。”

這不僅是對季荞好,分明是很寵季荞。

他覺得季荞有讓周圍人都寵着她的魅力。

季荞說:“當然,我對我師父也很好。”

在八十年代,師徒還是一種很牢固密切的關系,很多師徒能情同父子。

周日一大早季荞就出發,她把行李袋跟蛇皮袋綁在自行車後座上,對牽着橙橙小手的淩霁說:“我走啦,橙橙要乖哦。”

橙橙擺着小手:“媽媽快回來。”

淩霁很佩服她,她的快樂來源真是多種多樣。

師徒倆各騎一輛自行車行駛在路上,季荞覺得自己應該是大師的跟班,可現在大師是自己的跟班,他就在後面跟着,不說話。

“我不能叫你師父,我叫你師父人家就會覺得咱們是專業古董販子,從現在起我管你叫大叔,咱們就說是來鄉下玩兒的。”

秦争鳴:“……”

不錯,白撿一個大侄女。

到了村裏,季荞嘴兒特別甜,很自在熟絡地跟人打招呼,問大爺、大媽、叔叔、嬸子家裏有沒有老物件賣。

她之前十八年都生活在農村,現在到了農村跟人打交道非常得心應手,她知道怎麽跟人自來熟地寒暄,怎麽讓人對外來者放下戒心。

秦争鳴覺得也沒那麽難堪,季荞的自在讓他也很放松,反正不用他說話。

轉了幾個村子都沒收獲,他們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吃了點醬牛肉夾餅,秦争鳴問:“當個小販感覺怎麽樣?”

季荞說:“這不挺好的嗎,天暖和,醬牛肉夾餅很好吃,還能順便鍛煉身體。”

這時有個大嫂跟他們搭讪,說他們家有個腌雞蛋的壇子,讓他們去看看。

大嫂說:“這個壇子我們家用了幾十年了,怎麽也能值個一百多塊吧。”

大嫂家有個癱在炕上的老太太,他們直接進了人家住屋,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屎尿味兒。

師徒倆看到了這個平平無奇的民國時候的醬色的壇子,在牆角放着,裏面有鹹雞蛋,這到後世也不值錢,現在也就值個小幾塊錢。

季荞沒什麽興趣,說:“大嫂,你們還是留着腌雞蛋用吧,挺實用的。”

不過季荞視線在他們屋裏一掃,發現了一把很特別的圈椅。

圈椅由三塊木板構成,中間那塊木板卸了下去,他們會把老太太抱上去,讓她在上面大便,底下有便盆接着。

別的椅子一般都是一整塊木板,四周比中間略高,可這把椅子是三塊木板,木板就比較好拆。

雖然設計上跟別的椅子不太一樣,但季荞肯定那椅子毫無疑問是件古董,像是明朝的黃花梨椅子,并不髒。

季荞朝秦争鳴看,秦争鳴已經看了那把椅子好一會兒,朝她不着痕跡地點頭。

季荞問大嫂:“椅子中間那塊木板還在嗎?”

大嫂自己也覺得壇子挺破,但還是因為他們看不上壇子還挺失望,現在又有了點興致,說:“在呢呀,你們相中這個椅子了?”

“大嫂,把那塊木板拿出來給我看看呗。”季荞說。

中間卸下去那塊木板也還在,很完整,保存得很好。

季荞花三百二十塊買下了這把椅子。

一把零件完好的只需要把中間木板安上去的看上去結實厚重的椅子。

數錢的時候,大嫂眉開眼笑。

季荞準備可真充分,秦争鳴看她縫了個超大的蛇皮袋子,把椅子裝進去遮得嚴嚴實實,綁在自行車後座上,說:“師父,今天收獲不小,回家吧,有空再來。”

先去秦争鳴家修複這把椅子。

椅子是完好的,修複起來并不難,秦争鳴當了幾個小時的木匠,眼看天色漸晚,季荞出去買吃的,馬路邊上就有飯店,季荞買了只燒雞跟幾個大肉包,等回去時,秦争鳴已經把椅子修好。

秦争鳴說:“你可真能折騰啊,為了你這把椅子,我都當木匠了。”

他為了季荞還真是一再妥協。

季荞對椅子滿意極了,說:“師父原來你是全才,什麽都能修,你太厲害了,師父絕對是座寶藏,我要跟着師父好好學習。”

可能這種怪異用法時間不長,三塊木板并沒有明顯變色,看上去完好看不出修複痕跡,當然更看不出曾經的用途,整把椅子有厚重的感覺。

就這椅子,以後怎麽都能值幾十萬。

季荞把燒雞撕開裝盤,對秦争鳴說:“師父你吃飯吧,你也不能總吃熟食,我先回去,等有空請你去飯店。”

她把椅子重新裝進蛇皮袋,綁在自行車後座上,帶着回家。

回到家屬院,淩霁正帶着橙橙在拐彎處等她,季荞老遠就喊他們,等近了她說:“今天有收獲,我收來一把椅子。”

“媽媽。”橙橙高興地跺着小腳。

季荞把自行車交給淩霁,自己彎腰把橙橙抱起來,三人一起回家。

等進了院子,淩霁就把五花大綁的蛇皮袋解下來,搬進客廳,又把蛇皮袋除去,椅子出現在衆人面前。

大家已經吃完飯,飯給她留在鍋裏。

橙橙拉着媽媽的手讓他去廚房拿飯,季荞去廚房把飯端出來放桌上,馬上開始顯擺椅子,她說:“這把椅子可珍貴了,明朝的,黃花梨的,看這紋理多漂亮,看到這鬼臉了嗎,看中間這塊木板,我師父已經給重新裝好了,原先中間這塊木板卸下去了,一個半身不遂的老太太把這個椅子當做便椅。”

全家人:“……”

離椅子最近的是淩躍進,正彎腰俯身看椅子,聞言立刻彈跳到一旁,皺着鼻子嫌棄地說:“二嫂你不地道啊,你怎麽不早說,差點熏死我了。”

離得第二近的淩勝利也趕緊後退了幾步。

而淩霁默默地去衛生間洗手,用香皂洗了一遍又一遍。

很難想象季荞這樣長得漂亮又時髦的人對這把別人用來大便的椅子愛不釋手。

橙橙看着椅子覺得新奇,邁着小腿就跑到椅子旁邊,扶着把手就往上爬。

淩霁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兒子從椅子邊上提溜起來,抱在懷裏不讓他下地。

“爸爸我要坐椅子。”橙橙扭動小身子。

淩霁溫聲說:“不行,兒子。”

淩朵說:“二嫂,你真不覺得這椅子有味兒嗎?”

季荞說:“這是海黃的,當然有味兒,降香味兒,辛香清幽,總之,是種讓人很舒服的味道,我就站邊上就能聞到,你來聞聞。”

淩朵連忙擺手,說:“二嫂,不用了,我不聞。”

宋義蘭沒有潔癖,但她絕對不想讓季荞把這把椅子放在客廳,說:“你打算把這椅子放哪兒。”

季荞說:“放我用來放打金工具的屋子。”

宋義蘭松了一口氣,說:“他爸,咱們在院子裏給季荞搭個棚子吧,她要是收這些東西收多了總得有地方放。”

淩志國說:“沒問題,等她收多了東西沒地方放咱們就搭棚子。”

等季荞顯擺完椅子,興致勃勃地把椅子搬到工作室,淩霁不樂意了,他跟季荞商量,說:“咱們能不把這椅子放這個房間嗎?”

每天晚上等橙橙睡覺後,他們就在這個房間工作學習。另外,還擺了一張小床,夫妻倆會在房間裏親熱,這樣他們跟橙橙互不幹擾,淩霁實在不想讓這把椅子擺在房間裏。

季荞說:“你嫌髒?”

淩霁絕對是他們家最愛幹淨的人,從指甲到頭發絲都很幹淨。

淩霁說:“有點兒。”

季荞說:“那你要把它看成橙橙那麽高的一大摞人民幣呢,會不會感覺好點。”

淩霁認真想了想說:“那也有點嫌棄。”

季荞妥協了,把椅子邊角都包好放到樓道下面的儲物間,并叮囑家人說:“你們都不能把這把珍貴的椅子給磕碰壞了。”

宋義蘭說:“放心吧,平時這儲物間都沒人開,咱家也沒那麽多雜物。”

這椅子穩穩當當地放在儲物間裏,還蓋好了布罩,就差點被季荞給供起來了。

但季荞早就做了決定,有合适的機會,她會把這把椅子賣掉。

一起上樓,淩霁覺得季荞學這個專業可真好,她從她的專業中得到很多樂趣,就像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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