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等淩霁下班, 季荞正坐在沙發上給橙橙邊念書邊等飯。
他馬上從季荞的表情中看出她略有心事,于是擠坐在沙發邊上等她念完書,問:“想什麽呢?”
季荞一向是個心态特別輕松的人, 期末考試都沒見她有什麽壓力。
季荞說:“我要跟博物館的一個同事比賽修青銅豆,你知道我都沒怎麽上過手,我可能贏不了他,但我今天跟他吹牛說他一定是我手下敗将。”
她覺得她是做了個沒有壓力的工作, 雖然要以考試的态度對待每一次文物修複, 但只要水平夠高就不會有壓力,但沒想到才入職不久就遇到挑戰。
本來淩霁還以為要開解她, 沒想到這話題從她嘴裏說出來就讓人覺得好笑。
她的這種說話風格會讓對方生氣,但自己人就覺得好笑。
他忍着笑,溫聲說:“那咱以後能不能事先少說兩句, 等贏了再吹牛。”
季荞笑道:“先吹牛打擊對方,另外再過過嘴瘾, 贏不了也無所謂,我已經想好了,輸了就約下次再戰, 總有一天能我超過他。”
淩霁簡直為她的這種心态感動, 鼓勵她說:“勝不驕,敗不餒,再接再厲。”
季荞說:“敗不餒, 但贏了我肯定要怼他。”
淩霁想了想,有心想要提點她人際關系, 便問前因後果, 得知還有師父輩的恩怨,跟季荞的為人處世關系不大, 就說:“比賽不重要,輸贏也不重要,好好提升自己的水平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覺得怎麽舒服怎麽來。”
季荞點頭:“嗯。”
——
留給季荞的緩沖學習時間壓根就沒有,如果多留點時間,她還能自己上手臨陣磨槍,可是周二早上他們就開始比賽,她被迫趕鴨子上架。
Advertisement
在金屬文物修複室裏,每個人面前都是青銅豆碎片。
雖然是第一次由她獨立操作,可季荞熟知各種流程,無非就是焊接、粘接、整形、補配、紋飾雕刻、作色做舊,覺得并沒有什麽難度。
他們從早上就開始修複一直到下午,季荞知道對手比她速度快,修複完了他的就來看季荞。
本來對方春風得意,可看着看着,臉色逐漸沉下來。
季荞說:“你擋了光,我都看不清了。”
高奮鬥:“……”
等到傍晚把青銅豆修複完,季荞覺得自己高估了對方的水平,對方的修複能看出修複痕跡,而她的則精致精細得多,肉眼看不出。
以前逛博物館,她最愛貼着玻璃仔細看,分析文物最開始是什麽樣子,經歷了哪些修複。
這個年代很多人堅持的修複理念是“修舊如舊”,極少直接把碎片直接粘接起來讓大家看原本的樣子,講究看不出修複痕跡。
不過季荞在後世博物館倒是看到很多簡單直接的粘接品。
館長就想看熱鬧,他已經等了一天,見兩人都已經完成,就組織大家投票,覺得誰修複得好就投票給誰。
最後季荞以壓倒性優勢贏了,高奮鬥只得到了兩票,季荞看對方臉黑得像鍋底,可他還要保持風度,說:“季荞,恭喜你,你的修複水平真的很不錯,是我輕敵了,沒有太重視這次修複。”
他其實覺得自己挺丢臉,毫無異議地輸給新人,他可是單位裏公認的最優秀的年輕人,丢大臉了。
非常意外。
要是知道季荞會贏,他絕對不會跟她比賽。
秦争鳴完全不顧忌別人的眼光跟評價,衆目睽睽之下就說:“我早就說季荞會贏。”
在秦争鳴灼灼目光的壓力下,館長把季荞一頓誇,說他們博物館本來就在國內名列前茅,現在引入了優秀新人,更有前途有希望,以後一定會辦的越來越好。
當然,秦争鳴對這套又大又空的說辭不滿,眼看他給的壓力越來越大,館長只好接着誇季荞,并說老人也要再接再厲,在新人身上吸取優點,不要搞內讧,秦争鳴這才作罷。
同事現在都明白了,秦争鳴的徒弟當然不會是等閑之輩。
不過季荞知道這時候同事都看着呢,她要格外謙虛,所以她一直保持謙遜的态度,臉上都沒什麽表情。
下班時,秦争鳴說:“你看,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就知道你能修複得很好,你肯定贏得了他。”
季荞說:“師父,是對方水平差了點,要不我根本贏不了。”
回家路上,季荞自行車騎得格外輕快,走到路口,橙橙正在路口跟果果還有木子一塊兒玩。
季荞停車把他抱起來,說:“媽媽今天修文物比賽贏了。”
橙橙烏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小臉上都是笑,他并不能很好的理解是什麽意思,但媽媽的興奮之情傳染了他,他也跟着高興。
“媽媽贏了。”他很能制造氣氛地歡呼,摟住季荞的脖子,親媽媽的臉。
母子倆在路口等淩霁,賈瑞雪的嫂子站在家門口大聲喊:“木子,還在外面野,你寫不寫作業!”
木子跟果果馬上往家裏跑去寫作業。
等淩霁身影一出現,季荞已經迫不及待,等他走近停車終于馬上告訴他這個消息。
“你太棒了,荞荞。”淩霁很驚喜地誇贊。他完全沒有想到他能贏,本來已經準備好了很多安慰鼓勵她的話,但他現在不用說了。
“你太棒了,媽媽。”橙橙學着爸爸的語氣,軟和的小手拉着媽媽的大手仰着小臉說。
季荞覺得有孩子挺好,笑臉特別治愈。
淩霁把橙橙抱上自行車大梁,三人踏着斜陽一塊回家。
他很感興趣地問:“你是怎麽贏的?”
季荞說:“只是常規修複,那個對手對青銅器修複的精細度要求沒那麽高。”
淩霁了然,知道她需要誇獎,于是又誇她。
——
比試完,雙方當然都有話要說,吃完午飯,季荞故意走得慢,高奮鬥從她身後跟上來,兩人又往小路上走,高奮鬥說:“季荞,想不到你水平可以,你可能真的有點天分。”
說別人有天分,自己會心裏平衡一些。
“我如果把修複活兒做得精細一些,你未必贏得了我。”對方繼續說。
季荞一點都沒客氣,說:“這是我第一次完整修青銅器你信嗎,不是我水平可以,全靠你襯托,是你水平差了點。我覺得修完文物最好用肉眼看不出來,你沒做到。如果說你有能力但仍做得粗糙的話,就是你不尊重歷史。”
高奮鬥:“……”
季荞可真能怼人啊。
季荞又自我檢讨:“其實我不應該跟你比賽,你是前輩,又是咱博物館修文物的全才,公認的最有能力跟前途的職工,結果卻輸了,我一個新人不應該跟前輩比賽。”
高奮鬥:又怼。
通過這次比試,季荞明白一個道理,她真的要靠手藝吃飯,只有手藝好,才能像秦争鳴那樣當大佬,才能随心所欲,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怼誰就怼誰。
她一定要盡快提高手藝,讓自己成為大佬。
——
一個月以後,陳竟成約季荞跟淩朵吃飯,詢問過她們想吃什麽,把吃飯地點定在火鍋店。
在夏天吃頓熱氣騰騰的火鍋,出點汗會覺得很爽。
陳竟成在北城市外事辦公室上班,要是安麗的大學學籍跟工作不被取消,她也在同一個單位。
三個人都進了工作崗位,聊的是各自的工作。
陳竟成說:“我現在到了工作崗位不多管閑事,畢竟我是新人,大多數都是前輩,但有人願意幫忙我還是願意幫,适應工作環境也快,在單位人緣還挺好的。”
淩朵知道這話是特意說給她聽的,笑道:“知道啦。”
就吃這頓飯來說,季荞覺得陳竟成的表現很好,點菜不摳搜,先讓客人點菜,一直在涮菜,看她們杯子裏的茶見底就給添上,非常得體周到。
季荞感覺他像一只忠厚的金毛大狗狗,跟平時的形象不太一樣。
以前他是學生會主席,再加上愛管閑事,總有股不太好形容學生幹部氣質,總煞有介事的端着架子,但吃飯的時候他就只是很殷勤的服務人員。
吃完飯走出火鍋店,季荞讓淩朵去買幾根雪糕,淩朵秒懂,知道季荞要跟陳竟成說話,于是跑去買雪糕。
季荞便跟陳竟成說:“以後你想請淩朵吃飯,不用帶上我。”
她是笑着說的,語氣極其和緩,不會給對方壓力。
為了避免對方誤會在鼓勵他,季荞又說:“我不想給當電燈泡,你們也不方便說話。”
最重要是她不能保證別人的戀愛婚姻美滿,她負不了責,才不想摻和其中,不想牽線搭橋。
陳竟成覺得季荞聰明,能理解他的意思,不過他說:“這次不單純是想請淩朵,我确實也想請你吃飯。”
季荞畢竟是淩朵二嫂,陳竟成很想知道她的看法,以此來推斷淩朵的想法,于是問:“季荞,在所有同學裏面咱們認識得最早,你覺得我怎麽樣?”
季荞笑道:“我的看法不重要,淩朵怎麽看才重要,你可以自己問她。”
她覺得陳竟成應該很喜歡淩朵,要不不會這麽小心翼翼。
季荞覺得淩朵很不錯,她成績優秀,長得也俊俏,除了談了次不靠譜的戀愛,也是挺可愛的姑娘。
“那淩朵覺得我怎麽樣?她對我印象有所改觀,但好像總體上還是一般。”陳竟成說。
季荞說:“其實你可以自己問問淩朵。”
陳竟成抓抓頭發,為難地說:“我們還沒熟到問這種話題,我怕我一問她就跑了。”
淩朵買來三根奶油雪糕,他們各自拿了一根,邊走邊吃,等到路口,分開各自回家。
淩朵很好奇,問:“二嫂,你跟他說什麽了?”
季荞笑道:“還能說什麽,不過是說他想請你吃飯的話,不用帶我這個電燈泡。”
淩朵拖長聲音說:“二嫂……”
季荞非常好奇,問:“你覺得陳竟成這個人怎麽樣?”
淩朵臉色微紅,說:“還行吧,挺踏實的,有能力。不過我沒想跟他談對象。”
季荞說:“現在國家號召晚婚晚育,讓年輕人二十五歲後再結婚呢,你年齡不大,婚姻大事也不着急,進入一段感情之前好好考察了解對方,好好掂量自己的內心。”
淩朵很感動,說:“二嫂我知道你為我好,我知道,會好好考慮。”
——
本來季荞以為安麗替考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她跟她爸都受到了該有的懲罰,沒想到還有後續。
又是晚飯前賈瑞雪來叫季荞去吃瓜,季荞一聽跟女主有關,顧不上等飯,放下手裏的書就叽裏咣啷就往外跑。
“快走,要不就趕不上了。”賈瑞雪催促道。
橙橙覺得媽媽跑得速度像一陣旋風,邁着小腿追到門口,發覺趕不上,就跺着小腳喊爸爸。
淩霁走過去拉起兒子小手,調侃說:“以前你媽去看熱鬧是我自己追她,現在是咱倆追她,兒子,咱不去,爸爸給你講故事。”
橙橙嘟着小嘴被淩霁牽着手坐回到沙發上,他一點都不想聽爸爸,他想跟媽媽一塊去看熱鬧。
“哎,等等我呀。”淩朵速度稍慢。
三人跑出了五十米跑的速度,賈瑞雪還遺憾地說:“陳桃不在,要不咱們一塊看熱鬧多有意思。”
跑到目的地,安麗正跟左向紅吵得昏天地暗,旁邊吃瓜群衆正聽得津津有味。
安麗忍不下那口氣,堅持去查最開始誰貼的告示,結果就查到了左向紅頭上。
竟然是左向紅貼的告示!
左向紅沒有證據,但她覺得安麗能考上北城大學英語專業這事兒一定有貓膩,她沒有別的辦法,就去貼告示。
是她繼姐在她畢業分配要拿畢業證跟學位證的關鍵時期說她高考成績有問題。
四年的大學生活付之東流,就像夢一場。
左向紅在這個時候搞事,得有多缺德,多損啊,說不定她早就憋着等這個時候搞事兒呢。
反正家屬院的人都知道她被學校退學,大庭廣衆之下說這件事也不覺得有多丢臉,她說:“我還以為是哪個瘋狂嫉妒羨慕我的同學貼的告示,沒想到是你。很好,你不會不記得當時你跟你媽過得有多難,是我爸一直照顧你們母女倆,你這個孝順閨女成功讓我爸丢了工作。”
吃瓜群衆都知道姐妹平時關系是不怎麽樣,但也好歹貌合神離,實在想象不出倆人能互撕。
左向紅義正言辭地說:“你這是作僞,是欺騙,對你來說就是定時炸.彈,早晚都會有引.爆的一天,你不可能一直隐瞞欺騙下去,越晚引.爆後果就會越嚴重,對你的影響也就越大,是我幫助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避免你再繼續犯錯誤。你還年輕,以後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可以清清白白做人。”
聽着這樣冠冕堂皇的話,安麗都快要氣炸了。
竟然有圍觀群衆聲援左向紅。
更可氣的是,施向東也認為他對象做得對,他語重心長地說:“安麗,這事兒确實得早點揭發出來,對你跟你父親都有好處,你姐是個正直的人,她人品好,這是在幫你們,避免你們犯更多更大的錯誤,你可能一時半會想不通,但以後總有你感謝你姐的一天。”
安麗快要炸了,左向紅竟憑借揭發打擊她把她踩在腳下刷了一波好感,塑造了正直正義愛護妹妹的形象,施向東也對她另眼相看。
從安麗的角度,當初她繼母為了讨好她爸,想把施向東這個優質男青年介紹給她,可是左向紅把施向東搶走,施向東把左向紅誤認為是安麗,這才談起對象。
本來施向東那麽心高氣傲的人也看不上左向紅,可是誰叫他當時剛剛失戀呢,這才叫左向紅撿了個便宜。
要不跟施向東談對象的會是她。
安麗也愛慕施向東,她覺得這個男人那麽完美,沒先到他竟然認為左向紅貼告示的行為是種優秀品質。
人品好的人能舉報她繼妹跟繼父?
她快要被這兩人氣死。
這不是運動時那一套還能是什麽!
她慫恿她爸跟左向紅她媽離婚,可是她爸剛丢了工作,一定要綁定左向紅她媽這個飯票,住房吃飯都得靠左向紅他媽,當然不想離婚。
以前左向紅住工廠宿舍,另外三人住繼父分的家屬房,可現在繼父的房子要被回收,他們只能指望廠裏再給分房。
左向紅她媽想離婚,現在她又不需要對方幫忙養孩子,對她來說已經沒什麽價值,對方又沒了工作,身上的污點肯定會影響到她,可奈何對方堅決不肯離婚。
這個重組家庭雞飛狗跳。
——
淩霁一直很自律,他會堅持鍛煉身體,季荞高考之前他想讓季荞有個好身體,也拉着季荞跟他一起鍛煉,之後就沒再要求她,再加上她懷孕帶娃,只有他自己鍛煉。
現在他明顯對自己要求更加嚴格,像之前給她制定學習計劃一樣,給自己制定了鍛煉計劃。
除了跑步,還加入了引體向上,打籃球還有俯卧撐。
季荞很驚訝:“除了跑步,你還要抽出時間做別的運動?”
“我可不想變成中年油膩大叔。”淩霁說。
這是季荞的說法,他覺得這個說法難以讓人接受。
季荞抿着唇笑,他這樣自律絕對是她的福利。
淩霁邀請她一起鍛煉,季荞拒絕,她理直氣壯地說她還年輕,有鍛煉的時間不如好好睡覺。
因為他們的年齡差,淩霁覺得有點壓力。
周六傍晚吃飯前,一家三口去家屬院的籃球場鍛煉,淩霁手裏拿了個籃球,到籃球場上就被小團子搶了過去,小家夥根本拍不動籃球,只抱着跑來跑去。
夕陽如火照在籃球上上,人并不多,淩霁單杠上做引體向上,夕陽籠得他的身形修長有力,淩教授果然随時能保持形象,連做引體向上的動作都那麽賞心悅目。
等他做完,腳尖輕輕點地,對在旁邊看着他的季荞說:“你來。”
他伸出雙臂抱起她,把她往高舉,季荞只能伸手拉住單杠,以為父子倆也會觀摩,可是淩教授追着橙橙跑了。
季荞吊在單杠上,大聲喊:“淩教授救我,我快挂不住要掉下來了。”
小團子趕緊喊爸爸:“快救媽媽。”
小家夥把籃球一扔,撒開小腿就往季荞身邊跑,那小短腿倒騰的速度,一般人都追不上。
“媽媽,橙橙來救你了。”小家夥喊得好大聲。
淩霁跑回季荞身邊,伸出雙臂托舉她,說:“說你自己下不來誰會信。”
季荞雙腳終于落地,嘴角含笑無比柔弱地說:“太高了,真下不來。”
她蹲下來摸着橙橙的頭說:“還是大兒子乖。”
橙橙吧唧在季荞臉上親了一口。
只有父子倆鍛煉,淩霁在帶着橙橙玩籃球,季荞就在旁邊當啦啦隊。
估摸着晚飯差不多該好了,一家三口踏着一地碎金往家走。
晚上,他們在工作室裏,他寫論文,季荞看書,一個小時之後他就開始做俯卧撐。
淩教授身材筆挺颀長,做俯卧撐時身體繃得筆直,動作有力量感有美感。
“我想在下面。”
季荞給他數了一會兒,沒想到他能做那麽多個,她懶得數了,便如是說。
淩霁:“……”
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做不下去了。
他停下來,手臂撐着地面,頓了一會兒,站直身體,眸色變深看向季荞。
“你來。”他的聲音低沉悅耳。
季荞:“……”
她也看着他,他的目光專注,帶着幾分調侃,還有幾分認真,而她只是想逗他過過嘴瘾。
可淩霁這次是鐵了心不讓她過嘴瘾,他聲音極其溫潤地叫她:“來,荞荞,你準備在哪兒,床上還是地上,在地上的話我鋪墊子。”
有本事你別慫!
“我逗你玩呢,你繼續鍛煉,不用管我。”季荞笑笑,兩團粉色蔓延上她的臉頰,延伸到耳垂。
淩霁看着她雪白中帶兩團粉暈的俏臉覺得有趣,她從來就沒有這麽純情的時候。
他不打算放過她,仍循循善誘:“來吧,荞荞。”
他先把門反鎖好,在地上鋪好墊子,走到季荞身邊,彎下腰,一手放在她後背,一手放在她腿彎,把她抱起來,大步走到墊子邊,蹲下,輕輕把她放在墊子上。
季荞其實還輕輕掙紮了一下,但她仍然騰空而起,片刻就躺平到墊子上。
“淩教授,真的不用,這樣不好。”季荞做最後的抵抗。
她真的只是随口說說,過過嘴瘾而已。
“沒什麽不好。”他的聲音低沉好聽,灼熱的氣息灑落在她的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