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落孤島第一件要做的事是?

白枕動作利索,很快幫花沐清洗完傷口。只是沙灘上的兩條魚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兩人的晚餐算是泡了湯。

太陽進入海平面的速度比想象中的更快,短短一會兒時間,潮水就漲了不少。花沐不準她再下海,白枕只好趁着太陽還沒完全落下在礁石附近撿了一些貝類,而後抱着花沐轉移到了岩壁下的一處背風處。

冷風漸起,夜晚的海島比起白天溫度低上不少。幸好白枕在海灘上收集了不少木頭,在天完全暗下來之前生起了火堆。

明亮的火光在黑暗中給了花沐一些安全感,圍着火堆的石塊上烤着一些貝類,白枕正專心致志地翻弄着。

那些貝殼在花沐看來奇奇怪怪,放在平日裏是絕對不會去吃的。可現在看着它們呲呲冒泡,空空如也的肚子已經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這實在是有損名門淑女的形象,她只期望哨兵沒有聽到。

可哨兵五感敏銳,又怎麽可能聽不到呢?

白枕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慌張地挑出兩個已經烤得差不多的牡蛎給她。

“小姐,您……您先吃一點吧?”

花沐知道她一定是聽到了,頓時滿臉通紅。

“那麽燙怎麽吃……”

她對白枕向來不客氣,只這句話不知怎麽就有幾分外強中幹的味道。白枕哪裏知道她是害羞了,連忙動手幫她取肉。

她一把匕首用得出神入化,大到開椰子,小刀取牡蛎肉,力道精準,絲毫無浪費。

“小姐,您嘗嘗,應該不燙了。”

野生牡蛎看起來雖然有些小,但肉質鮮嫩,即便什麽調料都不放,也足以叫人食指大動。

白枕不敢用手碰大小姐要吃的東西,只拿刀背對着花沐遞過去。花沐餓得半死也沒時間再矯情,伸手接了,慢條斯理地往嘴裏送。

老實說,很難吃。

雖然肉質确實鮮嫩,但一點兒調料都沒有處理過的貝類,與其說是鮮,不如說是海腥味。有腥味不算,還有沙子,花沐從小山珍海味,嘴巴何其刁?只覺難以下咽。

一入口她就下意識地想要吐出來,可白枕一直看着她,眼中似乎隐隐有幾分期待,她不得不忍下來,嚼着沙子咽了下去。

方才跑了魚,她已經發過脾氣。這白枕雖然面無表情,但她就是能感覺到對方的沮喪。今時不同往日,她之後還要靠這個哨兵活下去,太過分惹惱了她也讨不到好果子。

“嗯……”

白枕見她順利吃下去,眼睛頓時明亮起來,手下處理貝類的速度也快了不少。花沐見她徒手就能拿起那些滾燙的貝殼,一時又是好奇不已。

照理說哨兵五感比普通人更加敏銳,更怕燙也更怕疼才對。

“你不燙嗎?”

兩人平日裏不怎麽說話,到了荒島之後倒是把之前的都補上了。白枕一直是個悶葫蘆,花沐卻是個能說會道的小姐。什麽茶話會啊,讀書沙龍啊,巡回演講參加過不知多少回,沒個人說說話還真的挺悶的。

這白枕雖然不是個好人選,但現在也沒別的選擇,大小姐第一次關心起了自家哨兵的事。

白枕不知道花沐為什麽突然問這一句,磕磕絆絆地道:“我們有、有做忍耐力的訓練。”

也就是說并不是不疼,而只是忍着嗎?

花沐不理解,她至今都不理解這些哨兵。

“給我看看你的手。”

“啊?”

“我說讓我看一下你的手,難道聽不懂帝國語嗎?”

花沐是什麽樣的人物?帝國王位第二順位繼承人,是名門中的名門,淑女中的淑女,女王都對她寵愛有加,身上沒有一寸不金貴。

而白枕呢?

作為比例稀少的女性哨兵,即便是在塔中她也是異類。而在作為一名女性之前,她首先是一名哨兵。哨兵沒有男女之分,接受的都是相同的訓練。

在花沐這樣矜貴的大小姐面前,她總是自慚形穢。

“可是……”

“沒有可是,手伸出來。”

白枕不敢違抗命令,老老實實地把手攤在了花沐面前。

哨兵的手比起一般女性的更大一些,但也不像男人的手那麽粗犷。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掌心指腹有不少硬繭,雖然摸起來有些粗糙,但別說還挺好看。

花沐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她的手,發現上面有很多明顯新添的劃傷。

“你手怎麽弄的?”

花沐很奇怪,她确定白枕幫自己上藥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傷的。

“呃,我……”

“采貝殼的時候弄的?”

這些貝類附着能力很強,白枕短時間內采集了不少,傷口顯然是那時候弄的。

“嗯……不嚴重的。”

花沐當然知道不嚴重,比起這些劃傷,白枕當初幫她擋子彈的傷不知道厲害多少倍!

“我、我又不是怕你受傷,只不過現在這種地方,什麽傷都要注意,萬一傷口感染了怎麽辦?你要記住,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更是我的。現在這個荒島上就我們兩個人,你要是沒命了,讓我自己去找吃的嗎?”

白枕覺得大小姐說得很有道理。

“我明白了,之後會注意的。”

花沐不看了——看多了自己也覺得疼。

“別只給我吃,你也吃點——我說了,你的命是我的,我說什麽你都得聽。”

白枕自然無敢不從。

只不過她給花沐吃的都是些牡蛎,贻貝之類肉多的,自己吃的是那些肉少處理起來又麻煩的單齒螺類。

這個海島海産看起來十分豐富,這些雖然不能長期當主食,但也算是解了兩人的燃眉之急。

吃是吃不飽的,但好歹墊了下肚子。花沐吃得差不多後,感受到了人類的另一個需求。

“小姐,您、您怎麽了?”

平日裏,白枕只需要負責大小姐的安危,至于找樂子這種事,自然有其他人操心。但如今只有兩人,她自覺應當負擔起其他職責,看着花沐鎖着眉頭冷着臉端坐在那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不禁有幾分忐忑。

花沐如何說得出口?

她一個小姐!一個淑女!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怎麽說得出口自己現在想做什麽?還是在一個哨兵面前?

“我沒事……”

花沐一直拒絕去想這件事,一直假裝忘卻人體不可能只進不出這件事,但不想不代表它就不會發生!

貴族少女之間對于如廁的說法多種多樣,無一不隐晦文雅。而花沐,別說荒郊野外,她連公共洗手間都沒使用過。

太傷腦筋了。

這種事忍得了一時,也忍不了一世啊!

而且,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沒有洗手間要怎麽上廁所!

白枕見花沐眉頭越皺越緊,心中的擔憂也是越來越盛。

“小、小姐……您是不是還沒吃飽?”

白枕因為放跑了兩條魚,一直愧疚到現在。讓大小姐餓肚子,那是她的失職。

“不是!”

花沐只恨不得自己吃得再少一些!

“那……”

“閉嘴!”

“哦……”

兩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夜裏風涼,白枕把脫下的外套全蓋在了花沐身上。花沐也沒餘裕嫌棄這身沒有品位的制服,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木頭燒得哔啵作響,消耗的速度要比想象中的快不少。還好白枕撿了不少,适時的往裏添加。

花沐忍了好一會兒,直拿眼睛瞟白枕。她很奇怪,為什麽哨兵到了現在好像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吃得比她多嗎?

“小姐……”

白枕察覺到她的目光,心中七上八下,翻來覆去地想自己是不是又哪裏做得不對,連添柴火的手都在發抖。

她把花沐當成唯一的主人,不止對她言聽計從,還頗以她憂為憂,她喜為喜。

當初知道分配到保護花沐的任務,她開心得一晚上沒睡。

花沐咬了咬牙。

山窮水盡,不被淹死難道還要被憋死不成?

她把那些個淑女守則統統從腦海中抹去,僵着聲音道:“我想去摘花。”

“摘、摘花?”

白枕有些懵,不知道為什麽大小姐突然興起要摘花。這黑燈瞎火的,別說花,樹也看不清啊。

花沐恨不得咬了自己舌頭。白枕這個糙哨兵,聽得懂她們這些暗語就有鬼了。

花沐氣得滿臉通紅,火光之下甚至顯出幾分嬌羞。白枕過往不敢直視她的臉,這時離得近,看得不禁有些呆。

花沐神似她的姑姑,而女王大人既能號稱帝國第一美人,花沐自然也是排得上號的美女。

代表着王室血統的白金發色與碧綠瞳眸,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精致小巧的五官,讓花沐像是精致的人偶。據說帝國珍寶系列玩偶,以花沐為原型的S10號賣到脫銷,一個月內再版了三次。

白枕自然想不到這些,她只是單純覺得大小姐真的太好看了而已。

花沐沉浸在自己的羞恥之中,沒注意到哨兵癡然的目光咬牙切齒道:“我想上廁所……”

白枕回過神,恍然大悟之餘又有些手足無措。想上廁所她能理解,但是為什麽要這樣的語氣呢?她只能想到花沐怕黑,要自己陪她去這個理由。

“那我陪您去。”

陪個……鬼!

花沐忍住了爆粗口的沖動,好不容易才維持住了自己淑女的形象。

“不用你陪!”

“那……”

白枕眼巴巴地看着她,急需獲得指示。

花沐很難啓齒,可再不啓齒,她大概就要留下一生的黑歷史了。

“你們……我是說,在沒有洗手間的情況下,要怎麽上廁所?”

“呃……”

白枕愣住的模樣讓花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對方一定覺得她是個白癡!

白枕當然沒這樣覺得,在她心底,大小姐還真是個不用上廁所的小仙女。

作者有話要說:  花沐:我知道的,這種情況下作者能光明正大的寫羞恥情節,心裏一定開心爆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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