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流落孤島第一件要做的事是?

白枕當然一點兒不知道自己又被小姐腹诽,脫掉衣服之後開始往深水處走去。

她具備在荒野求生的能力,但因為在這樣的境遇執行任務的機會實在屈指可數,論起實戰來也只在幾次可憐的訓練中遇到過。而且對哨兵來說,重要的不是在荒野如何生存下去,而是怎樣才能完成任務。比起把時間花費在尋找食物上,她們更需要耐心和毅力進行潛伏,忍耐饑餓比尋找食物重要得多。

說到底,這也是她第一次在海裏捕魚。

淺灘處只有一些手指大小的小魚,白枕需要去更深一些的地方尋找方便花沐食用的魚類。

花沐看着白枕走進海裏,撲騰了幾下後不見了蹤影。

對于自己的哨兵,她還是有信心的。

白枕以十年來最優秀的成績從塔裏畢業,如果連這些都應付不了,那塔的水準未免也太叫人失望了。

藍天碧海,白沙黑礁,這樣的自然風光不可謂不優美。但救援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情況下孤身在此,花沐只覺得異常難熬。

她聽到了海浪的聲音,卻仍舊覺得周圍安靜得可怕。看不到白枕的身影,她幾乎要以為自己是一個人流落至此的。

花沐焦躁地看了一眼手表,又意識到自己剛才根本沒看過時間,所以現在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幾分鐘。她只覺得時間過得那麽慢,每過去一秒鐘,耳邊好像都會聽到一聲悠久的滴答聲。

不是的,她明明覺得安靜過了頭。

花沐有些坐不住,扶着旁邊的樹幹站起了身——這一棵椰樹比較矮,頂上的枝葉正好用來遮陽。

離海邊不過百來米的距離,海岸線也不過幾百米,左右都是飽受風雨侵蝕的黑岩斷崖。她的身後倒是有一段看起來稍微平緩一些的坡道,雜草沿着山坡越向島內生長得越茂密。

就算不仔細看花沐也能确定,島上應該有一片面積不小的茂密叢林。

她環顧了一周又把視線掃向了這一片小小的淺灘,白枕剛剛用石頭堆疊出來的SOS标記異常顯眼。這個标記給了她一些安全感,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海面異常平靜,連個浪花也看不見,花沐真是難以想象半天以前自己竟然經歷了那麽可怕的海難。她雖然極力不想去想那時候的事,但仍舊無法阻擋這些驚險刺激的記憶。

白枕是不是去得太久了?

花沐莫名有些心慌起來,身上的傷口在這時候也在隐隐作痛。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表,發現時間竟然才只過了一分鐘。

花沐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卻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白枕那家夥不會船只遇難沒淹死,給自己抓條魚就淹死了吧?

她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實在是有些荒唐,但看着幾乎可以算是平靜無波的海面好一會兒之後,她還是不可遏制地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又等了一分多鐘,在還是沒有看到白枕的身影之後,花沐終于忍不住跛着腳向海邊跑去。

她才不是在擔心那個該死的哨兵的生命安危,她只是擔心自己沒了她會在荒島上活不下去而已!

“白枕,白枕!”作為名門淑女,花沐鮮少發出這樣大的聲音,但這時她實在顧不得這許多。

赤腳踩在沙灘上倒不算什麽,只是她待的地方到沙灘之間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這段道路上混雜了一些砂礫岩塊,等她跑到海邊的時候腳底已遍布錐心的疼痛。

“白枕,白枕……”花沐覺得自己這樣慌張實在是有些可笑,這樣殷切地叫着哨兵也着實丢人,可她實在受不了再這樣一個人待下去,“白枕!”

在她的呼喊中,時間又不知過去了多久,白枕卻依舊沒有浮出海面。花沐頹然地坐倒在水邊,雖然仍不願相信自己的哨兵會如此簡單就出事,但心慌已讓她的理智罷工。

白枕的精神體不适應水下的行動,海中的環境過為複雜,她又不敢輕易地放縱感官。神游症即便是對已經結合的哨兵來說都相當危險,更何況是她這種單身又流落荒島的哨兵。

無法依靠這些,白枕就只相當于一名身體素質稍好的普通軍人,徒手抓魚對她來說難度并不算低。幸好周邊的魚群似乎沒見過人類,總算還是叫她抓到了幾條。白枕為了抓魚稍微游得遠了一些,等隐約聽到花沐呼喊自己的聲音時,已經有些晚了。

她忙不疊地浮出海面,遠遠看去只見花沐坐在海邊,海水已經把她幹燥的裙擺再次浸濕。

白枕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心中一慌,想也沒想就奮力游了回來。

“小姐!”她慌張地把手裏拎着的兩條魚扔到一邊,跪到花沐身邊焦急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您怎麽到這裏來了?”

“你這個該死的哨兵!”花沐看起來狼狽極了,向來打理得柔順亮麗的淺金長發早已糾纏打結。她雙眼通紅,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不由分說地抓起身邊的一把濕沙,狠狠地砸到了白枕的胸口上,“為什麽抓兩條魚那麽久?你們哨兵不是五感敏銳嗎?為什麽聽到我叫你還回來得那麽慢,你是不是故意的!”

花沐看到她冒出海面的那一瞬間,只覺得渾身都脫力了一般,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生出了懊惱。

看着白枕緊張的模樣,她既有被安撫到的感覺,又忍不住更想對着她發洩一通。

白枕被劈頭蓋臉地一頓罵,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這個上。

“小姐,你受傷了!”

花沐一路跑來又是緊張又是着急,還有難以言明的恐懼,所以雖然腳上劇痛,但也一直沒有精力去理會。

這時被一提醒,那些疼痛也越發鑽心。原本瑩潤白皙的腳趾被磕出了血口,腳底更是遍布傷痕。她跌坐在海灘上,傷口便也浸泡在海水之中。

“好痛!”

什麽公爵家小姐的威嚴,統統都去見鬼吧!她已經要痛死了!

白枕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卻不知該如何表示。她甚至生出一股沖動想要将花沐抱起,卻終歸因為那條在見面第一天就定下的規定卻步。

“小姐……”

花沐恨死了白枕的古板,見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腳,忍不住發脾氣道:“還不快點抱我起來?”

白枕忙不疊跪下身去,将花沐攔腰抱起。

哨兵體格精瘦,胸前卻十分飽滿柔軟。因為剛才海水裏出來,身上濕漉漉的,配着那毫無情趣可言的內衣,竟也顯出幾分性感。

花沐被她有力的臂膀抱起,整個人依偎在她懷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幾分安全感。

可是,一轉眼看到白枕那刻板無趣,仿佛機器人一般的臉,她就又怒火中燒。

她的小姐受傷了诶?難道就不會擔憂心疼一下嗎?

白枕自然不知花沐這樣的少女心事,幾步将她抱到樹蔭下坐好,又忙不疊打算幫她處理傷口。

花沐見她莽撞,又羞又怒,一手壓着裙角,一手抵住了白枕将将要低下來的腦袋。

“你要做什麽?”

花沐作為公爵家的小姐自小養尊處優,對身體的護理更是細致入微。大到皮膚,小到發絲,身上無一處不精致。她一雙小腳白皙粉嫩,圓潤的腳趾珍珠似的,薄薄的趾甲也是瑩潤透亮。

雖然臉上看不出來,但白枕托着她兩只腳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她碰壞了一般。

白枕見她發惱,知道一定又是自己的愚鈍惹到了她,慌忙佝偻下身軀請罪。

“小姐……”

花沐氣到想用腳怼她臉,好不容易忍下來,最後還是踹了她肩膀,結果疼得自己龇牙咧嘴。

“你剛才想做什麽?”

白枕一身精肉,自然只把她這點行為當作撓癢癢,巋然不動地跪着,恭恭敬敬地道:“我想幫您處理傷口。”

處理傷口就處理傷口,低頭下來一副要親她腳的樣子是怎麽回事???

“你想怎麽處理?”

用嘴嗎?

“我……”

白枕剛想答話,突然意識到了花沐生氣的原因。如今社會風氣雖然開放,但王室仍舊保持着最傳統的禮節。貴族少女的腳不說能不能摸,反正親是絕對不能親的。

她雖然只是想幫小姐處理傷口,但畢竟也是用嘴碰,那與求婚無異了。

“我、我去幫您找淡水洗傷口……”

白枕難得機靈了一回,花沐卻要抓狂了。

“不準留我一個人在這。”

她剛才已經品嘗過一個人的滋味,胡思亂想足以叫人發瘋。。

“那、那……”

眼見着太陽就要下山,這個時候深入島內尋找淡水确實不很明智,尤其還是在帶着花沐的情況下。

白枕絞盡腦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還是花沐發了話。

“你先用椰汁幫我沖洗一下,其他的之後再說。”

落難情況下還能做出這麽奢侈的事,大概也就只花沐這樣不懂人間疾苦的大小姐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枕【着急,心疼】

花沐:我特麽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你這個該死的面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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