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理期
花沐吓得半天沒敢亂動,但白枕一直規規矩矩地幫她揉肚子,漸漸也沒辦法再想着這件事。對方身上要比草堆柔軟溫暖很多,躺起來不知道舒适幾倍。
“小姐,您好一些了嗎?”
“嗯……”
花沐确實感覺好一點,可一想到還要解決那些糟糕的問題,頭又有些大。
“那你用熱水洗一洗下身,然後把這個換上吧。”
白枕說着把自己剛做好的東西給她看,花沐盯着瞧了半天,表情逐漸扭曲起來。
“這個……怎麽換?”
手帕卷成長長的一條,中間包裹着草木灰,兩頭紮了結,被別針固定在背心撕成的布條上。那布條的樣子似乎也有些講究,兩端還根留着兩條細帶。
白枕詳細地教她。
“代替內褲,用這裏的細繩固定在腰間。”
花沐明白了,這就是一種古老的衛生棉。可是,不穿內褲光穿這個也太羞恥了吧!她還穿着裙子呢,和真空有什麽差別?
“我不要……”
“大小姐,女孩子生理期一定要保持幹淨衛生,您放心,這個不髒的。”
花沐真是萬萬沒想到素來最愛幹淨的自己竟然會被這個邋遢的哨兵教育。
“可這個也太……太奇怪了。”
簡陋也就算了,造型還那麽奇怪,一定會成為她的黑歷史的。
“您可以穿我的褲子和外套,換下來的衣服我會洗幹淨的。”
白枕已經不止一次說要幫她洗衣服了,花沐再次在心底吶喊着“變态”兩個字。只是這回她不敢說出來,怕對方更加破罐子破摔。
“不用你洗……”她到底知道這種情況下不用也得用,不情不願地接了過來。草木灰似乎還有些餘溫,放在手心暖暖的,觸感松軟幹燥。
那條手帕質地細膩,白枕包得也很紮實,倒不用怕裏面的東西會漏出來。當然,帶上這個想要做什麽劇烈運動,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花沐認命地先去了一趟廁所——因為白枕經常下海,她後來要求把廁所建到離海灘稍遠的背風坡上,每次去都帶着炭灰用于掩埋。
白枕趁着這段時間幫她兌了熱水,水盆也用椰殼暫代。哨兵的貼身衣物使用的材料兼顧舒适柔軟與牢固耐用,白枕把背心剩下的材料也做成了帶子,不多不少正好七條。可惜手帕只有一塊,真正貼身的部分她實在不敢用自己的背心代替。
花沐上廁所的時候終于看到了自己的狀況有多狼藉。一想到自己就這種情況還在白枕身上賴了那麽久,又是一陣羞恥——她一輩子的羞恥大概都要在這個島上用完了。
等她回來,白枕已經替她準備好了熱水,讓出了庇護所給她整理。
清潔的淡水實在太寶貴了,蒸餾裝置一個下午收集到的水還不到一瓶,可她這樣一折騰,起碼用掉了三升水。
但就像白枕所說的那樣,越是這種時候女孩子越需要保持私密處的清潔。手帕已經被用了,花沐狠了狠心,讓白枕幫忙裁了一塊裙子的裏襯當毛巾。
她花了點時間清理,最後穿了白枕的長褲和外套出來。
花沐一米六三的身高其實不算特別嬌小,十八歲的花季美少女也絕沒有幼齒的感覺。只是她這時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又抱着白色連衣裙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倒真有幾分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孩。
白枕一直在外邊等候,見她出來,臉色看起來還不錯,欣喜地叫了一聲“大小姐”。
花沐有些尴尬和難為情,白色衣裙上沾着血漬要多明顯有多明顯,更何況還有內褲……
而且血漬不好洗,兩人的淡水又已經所剩無幾。
“我要洗、洗衣服……”
白枕忙不疊去接,“我來洗,您好好休息。”
花沐下意識想喊變态,最後還是硬生生忍住。
“不用,我自己洗,你教我怎麽弄。”
白枕不答應,拉着她的衣服一臉嚴肅地道:“您生理期,不能再碰冷水了,我來。”
花沐心中無比糾結。
一方面,她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典型代表,就算想自己洗衣服估計也會出洋相,另一方面,單純讓白枕幫她洗衣服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這樣的特殊情況。
而且她真的好累哦,腰酸背痛,手腳發冷,衣服還不合身。
白枕趁她猶豫把衣服接到了手中。
“诶——”
“小姐,您好好休息,再喝一點兒熱坤草水,我馬上就回來。”
花沐見她走得飛快,跺了跺腳,不管了!
當然,說是不管心裏還是記挂着。花沐坐在火堆旁一邊喝熱水一邊偷眼打量白枕要怎麽處理自己的裙子和內、內褲。
白枕在距離高·潮線幾米遠的沙灘上挖了個坑,用滲透上來的海水清洗血污。她來之前還随手拿了個青檸檬,在浸入海水之前先在污漬處滴了檸檬汁。
鹽水加上檸檬汁去血漬的效果不錯,她揉搓了幾把,單薄的內褲底部已不見多少痕跡。米斯瓦克的汁液含有皂角,還有殺菌作用,她削了一支咬散,把汁液塗到布料上又洗了一遍。
裙子稍微麻煩一些,但也沒用她多少時間,海水洗過之後自然還要用清水再漂一遍。白枕拎着濕淋淋的裙子回來,花沐正坐在火堆旁托着下巴發呆。
“小姐,您舒服點了嗎?”
花沐用眼角瞟她,見自己那條清涼薄透的純白色小內褲就在她手裏,心口像是螞蟻爬着似的。
“嗯……”
“我把衣服再用清水漂一下就好了。”
花沐偏開頭,幹脆假裝看不到。
“淡水沒有多少了吧?”
“您不用擔心,我明天會想辦法的。”
白枕的可靠程度自然不用懷疑,按照她的性格,如果辦不到一定不會許下諾言。
花沐不再去擔心這件事了,轉而問道:“你把背心裁了,外套和褲子又給了我,不冷嗎?”
哨兵雖然時常脫得只剩下運動內衣褲,但在陸地上的大部分時間還是會穿着背心和長褲的。
“我不冷的,小姐您冷不冷?”
白枕的外套足夠大,也很能擋風,花沐坐在火堆旁全身暖洋洋。
“還好……你給我喝的什麽東西?”
痛經是她的老毛病了,過去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全靠止痛藥熬過去。白枕這湯雖不能說立竿見影效果顯著,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意外感覺到了作用。
“是坤草,能活血祛瘀,族裏的婆婆說對痛經也很有效。我記得之前在島上有看到,所以去找了一下。”
白枕不是醫生,所以也不能準确判斷花沐痛經的原因。但她知道花沐看過很多醫生,沒查出有什麽毛病,只說調養為主,所以猜測應該是和體質有關。
花沐吃的最多的是海産品和蔬菜,口味比較清淡,血氣一直不怎麽旺盛。白枕之前摸到她手腳冰涼,所以選擇給她喝坤草湯。
花沐剛開始還以為這又是她在塔裏學的知識,這時聽她突然說起什麽族裏,不禁有些好奇。
“族裏?你不是孤兒嗎?”
白枕确實是孤兒,但并不是一個人長大的。她出身黑瞳族,雖然失去了父母,但由族人共同撫養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覺醒為哨兵進入塔。
“嗯,婆婆和我沒有血緣關系……”白枕似乎不想多談,低着頭在鐵皮凹成的容器裏清洗衣服。
花沐也覺得自己這問題有點私人,郁悶地閉了嘴。
白枕不一會兒就把衣服漂洗完,因為淡水實在不夠,她也只能盡力而為。
花沐看了半天,見她要把裙子晾起來,突然開口道:“你、你做那個帶不是沒有裏面的材料嗎?把我裙子裏襯裁一裁,拿來用吧。”
畢竟是她自己要用的,人家把背心都捐獻了,她自己總不能什麽都不捐吧?
裙子裁了裏襯勉強還能遮住大腿,她不是不能接受的。
白枕沒有意見,小心裁了六塊下來,用熱水煮過,單獨晾了起來。
流落到島上的第十三天,花沐那條全世界只有三條,出自知名設計師之手的裙子終于不再完整。
又是忙碌且兵荒馬亂的一天。
花沐感覺到了疲憊,打算早早入睡。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沒有一切娛樂活動的夜晚除了睡覺也沒別的事做了。
只不過平時就不算舒适的幹草堆對于今天的花沐來說更加難以忍受,花沐輾轉反側好一會兒都沒有睡意。
又困又累卻怎麽也睡不着,這一定是最折磨人的事情之一。
花沐躺着躺着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轉身一看,原本坐在火堆旁的白枕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海邊,蹲着身不知道在做什麽。
因為月色明亮,她尚且能夠看到人影,只是畢竟不如哨兵那樣視覺出色,看了半天都沒看清她在搞什麽名堂。
但不論在搞什麽名堂,都明明沒有陪她更重要!
“白枕!”
白枕遠遠聽到花沐的聲音,迅速扔下了手頭的工作跑到她身邊。
“大小姐。”
“天都黑了還忙什麽呢,睡覺睡覺。”
大小姐催着她睡覺,這在之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
“您先睡吧,我在這裏守着。”
花沐才不要一個人睡,她需要人陪,需要溫暖柔軟的身體!
“你過來躺下,給我擋擋風。”
白枕除了昨天下午睡的那一小會兒之外,其他時間一直都是坐着休息,這是花沐第一次要她一起……額,一起睡。
白枕有些局促,一副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的樣子,猶猶豫豫地站立着。
花沐氣她這時候突然矜持起來,明明剛才抱她都好順手的!
“站着幹嗎呢?快過來躺下。”
“哦,是。”
白枕像是無處安放手腳似的,直挺挺地在花沐外側躺下。
哨兵的身體帶着些微濕氣,但很暖和,躺在外側被火堆一烤,不一會兒就變得熱烘烘。
花沐原本背對着她,只一個人睡的草鋪兩個人實在有些擠,她睡了一會兒忍不住翻了個身,把大半個身體壓到了白枕身上。
“大、大小姐?”
“閉嘴。”
作為她的護衛,作為她的哨兵,在大小姐有難的時候,貢獻身體當人肉墊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她才不是覺得這個傻大個身體趴得舒服,更不是喜歡這具身體!
她一個豌豆公主受了那麽多天的苦,今天又是最脆弱的時候,拉着人肉墊子趴一趴又怎麽了?而且是白枕說的她不能受寒,既然如此那就用體溫溫暖她啊!
她親近白枕那是信任她的表現,是為了拉攏她,才不是自己喜歡才做的。
花沐亂七八糟想了一堆,越想越理直氣壯。
唉,比草堆舒适多了,她真是後悔沒早點拉下臉來讓白枕給自己當墊子。
白枕剛開始完全不敢亂動,後面見花沐越睡越往自己身上趴,才大着膽子攏起手臂把她圈在懷裏。
花沐對她來說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一句天之驕女不足以形容她的身份與地位。但在白枕眼中,她的神聖更多來自于小時候的記憶。
在知道自己終于成為了她的護衛時,白枕下定決心,一定要用生命來保護她。
所以,能給大小姐當墊子,讓她覺得很開心。
曾經因覺醒為哨兵而受到異樣眼光時産生的自卑,因自己越長越高、越練越不似女孩子纖細的身體而産生的迷茫,在一刻煙消雲散。
花沐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睡過那麽舒服且深沉的覺了,有飽滿的枕頭,有溫暖的被窩,還有柔軟的床墊,簡直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樣。
雖然肚子有點難受,但她只是輕輕哼了一下,床墊就自動開始幫她揉肚子,比她過去睡過的任何一張床都要高科技。
真該讓那個呆木頭哨兵也享受一下生活的美好,不要再天天那麽不知趣了。
白枕見花沐眉眼漸漸舒展,正準備停下手中的動作,對方卻猶不滿足地拉住她的手往自己衣擺裏探。
“!”
白枕吓了一跳,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花沐清醒的時候很注意和她的接觸,即便趴在她的背上也不是全然放松的狀态。她下意識覺得在大小姐迷迷糊糊地時候擅自接觸她的身體會讓她生氣,但見她現在不滿足皺眉的樣子又不忍心拒絕或者叫醒她。
最後還是把手探了進去。
花沐的小腹平坦柔滑,纖細的腰身當真是不盈一握。白枕不禁生出幾分對小動物般的憐愛,用熱熱的掌心溫暖她不适的小腹。
就算被罵也沒有關系,她知道現在大小姐需要自己。
這樣嬌弱美麗如花朵,聖潔嬌貴如神女,天真善良如赤子的女孩,就該受到最好的呵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