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理期

花沐說完後紅着眼盯着白枕,白枕也呆呆地看着她,一時做不出反應。

她完全忽略了這件事!

多年訓練下,哨兵的身體進入警戒狀态是十分自然而然的事。這種時候,在作為一個女性,一個人之前,她首先是一個戰争機器。

可她忘了,花沐不是。

白枕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花沐感覺很不妙,除了肚子疼得她快死掉以外,對方一言不發幾乎陷入宕機狀态的樣子讓她極其羞憤!

“大小姐,您等我一下。”

白枕在和花沐對視良久之後終于給出了反應。她急匆匆跑到岸邊将扔在那的東西拖到漲潮線以上,而後在海邊将兩條魚和一只章魚處理完。依照中午花沐教的方法塞了薄荷,又從蒸餾的鍋沿上刮了點海鹽,用香蕉葉包裹着,塞進炭灰中焖燒。

她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花沐見她還有閑心準備晚餐,一點兒都不關心自己,坐在一旁生悶氣。

白枕急急做完這些,又用椰子殼煮上熱水,最後對花沐道:“大小姐,我半個小時之內回來,如果您有急事,就鳴槍。”

花沐一聽她竟然還要走,又氣又委屈,眼淚忍不住又要掉下來。

“走吧走吧!”

走了就別回來了!

到底有什麽事比安慰她更重要?她都要痛死了诶。而且她明明說了那麽羞恥的事情,對方竟然一點兒反應都不給,連陪都不陪陪她,她要這個哨兵何用!

白枕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花沐見她走得幹脆,眼淚終于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嗚嗚嗚,混蛋!笨蛋!白癡!冷血!”

她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罵人的話統統放在了白枕身上,卻還是覺得不過瘾。炭火燒得噼啪作響,魚肉和章魚的香味慢慢飄揚出來,椰殼中的水也逐漸升溫。

花沐哭累了,捂着肚子蜷縮在草堆上,一點兒都不想去搭理下身的糟糕情況。

反正肯定已經很糟糕了,眼不見為淨!

白枕說半小時之內回來,事實上只花了十幾分鐘。她似乎是從雨林方向回來,手中拿着幾叢植物。

花沐見她回來也是忙左忙右,對自己沒有一句關心,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有什麽事情比她還重要!

白枕先摘了幾片葉子扔進椰殼中,再把那幾叢綠草塞進火中焚燒。因為不夠幹燥,花沐很快聞到了一股煙味。

可奇怪的是,這煙味并不叫她讨厭,聞着甚至還有幾分舒适的感覺。

白枕默默做完這一切,又把自己下海前脫下的背心從外套裏翻了出來,用匕首割成條狀。

花沐看到這裏終于有些坐不住了。

“你到底在幹什麽!?”她抓了一把幹草往白枕身上扔,可惜太輕沒扔出去,反而撒了自己一身,急得只吐唾沫,“呸呸呸。”

正好水已經燒熱,白枕倒了一部分到另一個椰殼裏,起身走到花沐身邊。

“大小姐,趁熱喝一點兒吧。”

終于被關心了的花沐,壓抑已久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

“喝什麽喝,讓我死了算了!”

痛經只會讓人喝熱水,虧她也是女孩子呢!

白枕跪在她身邊,輕聲細語道:“喝了會舒服一點兒的,您現在不能着涼。”

哨兵難得這樣溫柔體貼,花沐差點又哭了。

“你現在才來說這些,剛才是死了嗎?”

“對不起,小姐。”

花沐才不要聽對不起,她需要安慰!需要關懷!需要很多很多愛!

“我起不來……”

白枕小心地把她扶起來,又将椰殼裏的熱水稍稍吹涼,而後喂到她嘴邊。

花沐靠在哨兵溫暖的懷中,受傷的心靈與疼痛的身體終于獲得了幾分慰藉。

水的味道有幾分奇怪,但并不叫她讨厭,熱熱的水喝下去好像一直流淌到肚子裏,疼痛一下子減輕了不少。

“你在做什麽?”她人舒服了,也有精力關心其他事了。

“我幫您做個月事帶。”

花沐聽不懂。

“那是什麽?”

白枕嘴巴笨,不知道該怎麽向她解釋,只得道:“做完您就知道了。”

好啊,還會賣關子了。

“你為什麽不理我?”

生理期的大小姐急需關注和呵護,口是心非的程度直線下降。

“我沒有不理您。”

“你明明就有,還留下我一個人。”

“我去找草藥了,您喝了會好一點兒。”

原來水裏的味道是草藥啊,花沐滿意了一些。

“我肚子餓了。”

“魚應該已經好了,我去拿出來,您先吃一點兒,晚些我們再處理別的問題。”

白枕深刻的眉眼與下颌清晰的線條在火光的映射下顯得尤其溫柔,花沐覺得一定是自己這時候太脆弱,才會覺得這個傻大個哨兵體貼又窩心。

“那你去吧。”

白枕把香蕉葉從攤灰裏取出,裏面的魚肉和章魚段散發着騰騰熱氣和些微薄荷香。她稍稍淋了一些檸檬汁,遞到花沐面前。

花沐不想自己吃,噘着嘴道:“你喂我。”

大小姐是天,什麽要求都是合情合理的。

白枕二話不說開始低頭找木棍做筷子。

“直接用手喂得了,麻煩什麽。”

又不是沒吃過,花沐嫌棄她矯情。

白枕似乎有些慌亂,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認命地揀起魚肉喂到花沐口中。

花沐滿足地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她一輩子都想過這種飯來張口的生活——哦,她以前過的好像也差不多。

只是多了一點鹽巴而已,晚飯的口味就有了突飛猛進的改善。花沐為那個蒸餾裝置郁悶了一下午的心情,終于因為晚餐稍稍恢複了一些。

當然,她現在也沒多少閑心再去為那件事懊悔了。

白枕盡心盡力地喂飽了花沐,自己卻不急着吃,跑到火堆旁把剛才燒成灰的植物連着一些炭灰一起扒拉到香蕉葉上。

花沐現在是真的好奇白枕要做什麽,畢竟這件事顯然是為她做的。

而後,她看到白枕從長褲的口袋裏翻出了一個封口袋,裏面赫然密封着上次被她扔掉的那條手帕。

???!!!

花沐驚呆了!

“白枕!!!”

白枕正專心致志地扒拉炭灰,被花沐這一嗓子吼得一哆嗦,差點沒把另一只手裏的手帕扔了——她從沒聽到過大小姐那麽大的聲音。

“小姐?”

她側過頭疑惑地望向花沐。

不要在做了那麽變态的事情後還歪着頭用純潔不解的目光看着她,一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的樣子啊!!!

“你、你這個變态!”

又一次被大小姐叫了變态……白枕已經有些麻木了。

她開始無法理解花沐口中的變态到底是什麽含義,并且越來越肯定地認為這大概和常人理解的那個意思不大一樣。

畢竟,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她。

“大小姐,您怎麽了?”

不是她怎麽了,而是她要被怎麽了吧???哪個正常的家夥會把別人擦過……的手帕撿回來當寶貝一樣收藏着啊!

“你……我不是說不要撿回來嗎?!”

白枕沉默了一下,而後說出了一句讓花沐懷疑人生的話。

“……我沒有撿回來,是它自己飄回來的。”

濃眉大眼、老實巴交,根本就是假象對不對?!看看她這一臉倔強,破罐子破摔的無賴樣,這是吃定了她花沐不能拿她怎麽辦了是不是?

“它飄回來你就撿了嗎?你就不嫌髒嗎?”

“您就只是擦了——”

“閉嘴!”

白枕低下頭開始用撕碎的香蕉葉把草木灰往手帕中間鏟。

“我洗過了。”

這是死不悔改呢。

花沐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羞恥和慌亂。這個哨兵不僅對自己有非分之想,而且腦子還有問題!

“你變态!”

白枕一邊把手帕卷起來,一邊悶頭答道:“大小姐,我不是變态。”

還敢頂嘴了!

花沐這急得一上頭,肚子又開始痛,捂着小腹叫“哎呦”。

白枕着急起來,三兩下把手帕兩頭紮好,用別針固定到背心撕成的布條上,而後連忙趕到花沐身邊。

“大小姐,您怎麽樣了?”

花沐覺得自己不會餓死也不會渴死,要死肯定是被白枕氣死的。

“快死了!”

白枕急忙道:“大小姐,您不會死的。”

馬上就要死了!

“好痛。”

白枕顧不得冒犯,将花沐抱到懷裏,掌心貼到小腹上輕輕揉動。

雖然精神體是頭冰狼,但白枕的身體總是火熱,掌心的溫度也十分暖和。

花沐只覺得肚子似乎被一個暖爐包裹住,全身都溫暖了起來。她有氣無力地窩在白枕懷中,淚眼婆娑地道:“裙子肯定弄髒了。”

白枕稍稍看了一眼,發現白色連衣裙後面确實沾上了一些污跡。

“我明天幫您洗幹淨,”

“那麽髒的東西才不要你洗。”

花沐動了動身體,似乎想從白枕身上下來。白枕攬住她,不讓她亂動。

“您身上沒有髒的東西。”

花沐忍着胸口瘋狂的心跳,倔強道:“你就是個變态。”

白枕嘆了口氣,不敢再忤逆她。

“是,我是變态。”

花沐心裏“咯噔”一聲,差點沒吓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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