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這難道就是戀愛嗎?
“就算其他都是普通……但你、但你不是。”花沐羞澀不已, 但心中的感情讓她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把自己的想法吐露出來。
在她眼中, 白枕亦是特別。
她時常煩悶于對方的遲鈍與不解風情,但她又時常在想,自己對她尤為在意的原因或許正是這些。
與她們這幫大多時候無所事事, 把情思投注于少女心事與情趣玩樂的貴女不同, 哨兵似乎天生沒有這根筋,整日所想的除了工作就是職責。
但偏偏是這樣的人,于大大小小的危機中無數次地保護了她的安全, 以奉獻的姿态守護在她身邊, 沒有要求任何回報。
白枕或許不太會說話, 或許無法理解她別扭的心思, 但從來沒在意過她冷淡的态度, 一直以來都在拼盡全力地保護她。
她喜歡的或許就是白枕這點, 強大卻卑謙,踏實又耿直, 讓人氣惱也讓人安心。
白枕的身軀似乎震動一下, 花沐能感覺到圈着自己的手臂更加有力。她的心跳止不住快了起來,忐忑又隐含幾分期待地擡起了頭。
白枕正望着她, 漆黑明亮飽含濕意與情意的瞳仁中倒映着她的身形。
這雙眼睛太深邃,花沐曾不止一次被她的目光蠱惑。每一次對上哨兵的眼睛, 她都會産生錯覺, 以為她也記得那時候的事,以為她也愛慕着自己。
這雙黑瞳時常讓她心亂如麻,小鹿亂撞, 讓她浮想聯翩,暗作思量。她只能不去看白枕,不去接觸她的目光,用更冷淡疏遠的态度對待她,以求減低自己滿的快要溢出的情思。
她也明白,暫且不說白枕如何想,只要自己的想法被父親和姑姑發現,那白枕絕不可能再繼續擔任她的護衛。
可是,在這裏誰也管不到她,誰也不能再阻止她。
花沐渾身顫栗,幾乎無法承受白枕的目光。但她又不舍得移開視線,想盡情沐浴在這樣的溫情中,神魂颠倒,意亂情迷。
來吻她吧,她一定不會拒絕的。
哨兵突然福至心靈,抿着唇低下頭,把吻落在了她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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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沐閉上雙眼,睫毛輕輕顫動。
哨兵的唇瓣逡巡在她光潔的額頭,帶着溫柔與無比的憐愛。花沐心醉于此,緊緊抓着她的手臂,期待着更進一步的親密。
“大小姐……”
這個笨蛋為什麽還叫她大小姐呢?像爸爸和姑姑那樣叫她沐沐多好?白枕的聲音叫起來一定非常好聽。
花沐揚起臉,等待着更加綿密的親吻。
“您安心睡吧。”
“……?”
等等,就這樣嗎?天雷勾動地火呢?
花沐睜開滿臉不可置信地望着白枕,只見對方帶着溫柔的淺笑,一副無比體貼的樣子。
搞什麽鬼?都這樣了,還讓她睡覺?
白枕見她瞪着自己,完全沒有要睡的樣子,一時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
“大小姐,您、您不是想睡覺嗎?”
睡睡睡,睡個大頭鬼,人死了能睡到永遠,活着不是該及時行樂嗎?
“對……”
可哨兵滿臉純情,花沐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告訴她自己在想什麽。
有沒有搞錯啊,純情的人難道不該是她嗎?主動的難道不該是白枕嗎?她的矜持都要扔完了诶!
“藥煮好了我會叫您的,你要是哪裏還難受就和我說。”
“哦……”
“大小姐?”
“沒事,我睡覺了,你摟着我。”
算了,才剛告白,那麽着急也确實不好,慢慢來吧。
白枕見花沐趴在自己身上安心地閉上眼,油然升起了一股滿足感。
原來大小姐不僅不讨厭她,而且還十分看重和在意她,這實在叫她無比激動。
一想到自己情難自禁地親吻花沐,白枕就滿臉通紅,羞赧不已。這樣親密甚至帶着些冒犯的舉動是她過去想都不敢想的,不是因為結合熱也沒有失去掌控,她以自己的意志主動吻了大小姐。
大小姐會不會覺得她輕浮呢?
兩個人身份懸殊,她知道自己不該癡人說夢,但大小姐既然對她有意,她絕不願傷了大小姐的情誼。
白枕已然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守護在花沐身邊,像她師傅成為女王的影子一般,她也願意成為大小姐的影子。
比起哨兵而言,向導要穩定得多。兩者各司其職,只從能力來看很難說孰強孰弱。但無論是從王室的态度還是政府的态度來看,對哨兵的約束要遠遠大于向導。
王室有規定,繼承人中向導的順位會排在哨兵之前,而後再以年齡為準。這是因為向導穩定性要遠遠高于哨兵,在處理政務方面也有更高的效率。而哨兵大多服務于軍隊,或者從業于比較特殊的領域,發揮着自己的特長。
大體上來說,向導更接近于常識認為中的普通人,他們甚至能與普通人結婚生子一輩子不結合。最典型的例子是花沐的父親,當初不止是在貴族圈也在整個國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民衆對他的作為褒貶不一,但從王室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們是極其不贊同這樣的做法的。但在女王發出不婚宣言時,先代國王不僅沒有責罰她,甚至給予了極大的贊譽。
這在盛朝帝國的歷史上并不罕見,有好事者甚至列舉了一串名單暗示這不過是王室的某個“傳統”。女王不婚不代表她沒有入幕之賓,不代表她沒有哨兵,也不代表她不會有子嗣。恰恰相反,因為不婚她在擁有衆多情人時可以避免現代法律的重婚罪,也可以避免伴侶對政務的幹涉,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極其明智的做法。
是的,哨兵與向導成對結合的特點從來不被認為适用于王室的向導,這也是說他們的能力強于普通哨兵與向導的原因之一。
在白枕看來,就算只是成為花沐的哨兵之一,她也沒有任何怨言。
花沐本來以為自己睡不着,結果閉上眼沒兩分鐘就“暈”了過去。大悲大喜後她的精神其實十分疲憊,露娜早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精神圖景中,這一放松當然再支撐不住,一覺無夢。
說是不致命,到底有毒,花沐一覺睡醒後有些發燒,喝了藥也沒覺得舒服多少。白枕查探完她的傷勢後不免有些擔憂,金花蛇毒性确實不強,對她來說只要簡單養個幾天就能好。
但大小姐體弱,島上也沒專門的解毒劑,光靠草藥和綜合解毒藥丸見效太慢,受罪是避免不了的事。
花沐細皮嫩肉,傷口看起來尤其觸目驚心,四處傷口又癢又痛,青紫一片,一摸還有硬塊。互通心意的羞恥與快樂過去之後,她終于體會到了身上痛楚。
“白枕,我好癢……”
她受傷生病中,脆弱在所難免,撒嬌要抱抱和親親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更何況……更何況現在兩人的關系已經不一樣,她撒點嬌又怎麽啦?
白枕心疼得不得了,只恨自己沒有女王那樣的能力,能幫花沐治療。她只能一遍遍安慰花沐,小心地幫她撫摸傷口附近的皮肉,以減輕難熬的癢痛感。
花沐十分享受與白枕的這種親昵,當然,如果沒有受傷就更好了。如果沒有受傷,她們現在可能都已經……哪裏還需要花這麽多時間養傷啊?
花沐躺在白枕懷裏,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擡頭看她緊張專注地揉自己的手腕,又覺得異常滿足。
傻大個溫柔起來可太疼人了,雖然還是太規矩了點,但起碼已經不會對這點親近一驚一乍。
“我腿上也痛……”
白枕伸手下去幫她摸大腿上的傷口,臉上看起來沒有一絲雜念。
哨兵的手不算特別細膩,指腹有明顯的老繭,這時候摸癢痛的患處倒是有奇效。
花沐一邊舒服得直哼哼,一邊和她說一些沒有營養的癡話。
“那條蛇太可惡了,早知道撿回來煲湯喝,讓我受那麽多的苦。”
哨兵便道:“野生的蛇有寄生蟲不好處理,咱們不吃它。”
“好吧,不過我把它一斧兩段了,也是它比較可憐。”
“大小姐您真厲害。”
花沐很得意,“那是,你可沒看到我的英勇姿态……”
她說到這裏不經意間想起自己哭得狼狽的模樣,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咳咳,在你來之前我還沒哭,很冷靜地把它揪下來打死了……人家是以為自己快死了才哭的,這很正常。”
白枕順着她道:“那是當然的,這是每個人的正常反應,您已經非常勇敢了。”
花沐發現白枕怎麽突然變得那麽會說話,舒心得同時又有些別扭。
“哼,你真的這麽想?不是故意哄我呢?”
哨兵輕輕笑了一下,很認真地道:“我當然是這樣想的。”
啊,笑起來真好看。
花沐捂着心口覺得自己要暈過去了。毫不誇張地說,這家夥在貴族小姐圈可是大衆情人一般的存在,她至今還記得有一次李家的二小姐因為被這家夥問了一句好,在讀書會上整整吹噓了十分鐘。
呵,那個愚蠢哨兵究竟有什麽好的。
她仍記得自己說了這樣的話。
不,很好,簡直太好了,而且最好的一點是,這個哨兵是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白枕:我是不是太輕浮了?大小姐那麽純潔的人……
花沐:點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