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筆記

兩人忘我地親吻, 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直到繡斑貓忍無可忍, 跳上花沐的肚子兩人才終于醒過神來。

不比巴掌大多少的小貓睜着黃綠色的渾圓大眼望着兩人,嘴裏發出低低的呼嚕聲。

我餓啦!

花沐不讨厭可愛的生物,但打斷了自己的美事, 再可愛也讓她不開心。

“這家夥你哪裏撿來的, 怎麽那麽粘人啊?不是說野生動物不愛親近人的嗎?”

花沐靠在白枕肩頭,嬌聲抱怨着。

白枕摟着她還有些氣息不穩,就在剛才, 她差一點兒失控了。向導素的味道對精神力消耗過大的她來說美味至極, 只恨不得全身心被花沐緊緊包裹。

但現在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都不是恰當的時機, 她需要考慮的還很多。

白枕一邊将繡斑貓拎下來, 一邊對花沐道:“大小姐, 您餓了嗎?我們先吃晚餐吧。”

不說還好, 一說還真很有些餓了。不過現在花沐已不是當初剛落難時候的大小姐了,很謹慎地開始咨詢物資情況。

“東西都還好嗎?夠吃多久?”

“應該能堅持到外面潮水退去, 您安心養傷, 不用為食物擔憂。”

花沐撅了撅嘴,“你不會是給我一個人吃吧?”

白枕溫聲道:“我會吃的, 但緊急情況下沒辦法像平時吃得那麽多很正常,平時吃得多也是為這樣的時候準備的。”

“哼, 就你歪理多。”

花沐嘴裏哼哼, 到底沒多說什麽。哨兵的性格她清楚,願意吃一點兒已經非常難得了。

晚餐的主食是面包幹糊,配菜有魚露檸檬鱿魚花, 鹽烤金槍魚以及熏肉。量不是很多,但尚算豐盛,白枕顯然花了不少心思,叫花沐有些刮目相看。

兩人逃得匆忙,炊具沒來得及帶幾件,只有一個鐵質的小鍋、一個裝水的竹筒、兩個椰子殼做的碗和幾雙筷子調羹。不過白枕似乎從洞裏翻出了一些可以用的東西,洞口放置着幾個接水的陶瓷罐花沐都沒見過。

花沐如今是坐不好坐,動不好動,白枕就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口一口喂她。大小姐享受得頗心安理得,指揮也是得心應手。

“太燙了,你再給我吹一吹。”

白枕每一勺都幫她吹到适口的溫度,着實體貼入微。

洞外風已小了很多,雨也已經停下,加上樹林的遮擋和藤蔓的遮蔽,洞裏幾乎感覺不到外面的動蕩。

花沐不由想起了當初去北面被困山洞的夜晚,有點懷念也有點不可思議——為什麽兩人總是遇到這樣的情況?

而且這次比上次更慘,她腿都斷了。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個腿斷得還挺值的。

“我吃不下啦,剩下的你吃。”

白枕并不推脫,一如既往沒有半分嫌棄地把花沐剩下的食物吃完。

吃完晚餐白枕還要為花沐煎一些內服的藥水,就算控制住了傷情,炎症可能引起的發熱還是叫她擔憂。

花沐動彈不得,只能躺着休息。腿上的疼痛仍在折磨着她,她不得不想方設法地引開注意力。

恰好這時出外覓食的鏽斑豹貓回來,被白枕擦幹了扔給了花沐玩耍。

花沐原本以為它是只幼貓,還想給它喂些東西。白枕給她做了一番科普後,把貓咪扔出洞外覓食。

兩人其實都以為它不會再回來,沒想到吃完晚餐竟然再次見到了它。小貓看起來不過一公斤左右,卻已經是只捕獵小能手。這一趟出去肚子吃得圓滾滾不說,嘴裏還叼着一只不知道是蜥蜴還是蝾螈的爬行類當儲備糧。

“沒想到這個小家夥那麽頂用。”花沐揉着它的小肚子,瞬間覺得被治愈了。

“大小姐,您小心一些,不要被它抓傷了。”

雖然小,但繡斑豹貓的爪子和牙齒可不是吃素用的。白枕的白狼對比自己弱小的動物有威懾作用,所以才敢讓它靠近花沐。

花沐滿不在乎地戳它腦袋,“哈哈哈,就它嗎?就這小肉爪子?既然你回來了,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儲備糧怎麽樣?”

“嗷嗚……”

儲備糧低聲發出了回應。

“白枕,你看它很喜歡這個名字!”

白枕看着笑得一臉燦爛的花沐,不知為何背後有些發涼。

“……您喜歡就好。”

至于繡斑貓喜不喜歡,那就不在白枕的考慮之中了——誰讓它選擇回來了呢?

花沐和貓玩,白枕卻不能閑着。暫且不說要煎藥做飯,只說現在氣溫那麽低,花沐又在生病,火就絕不能熄滅。幸好立架那邊有不少木板,夠兩人堅持一段時間。

“大小姐,我再去撿一些木板。”

“對了,那裏是不是還有好多別的東西?你有發現什麽嗎?”花沐醒來後見到了一些沒見過的物品,想起之前看到的景象,迫不及待道,“你快讓我看看有什麽能用的。”

她曾經的身份地位,生活過得即便稱不上奢靡,那也絕對是和節儉無關的。只不過這五個月的改造把她徹底變成了囤積收集小達人,致力于把一切東西變成物資。

暫且不說東西能不能用得上,只說着島上曾經也有過人就讓花沐激動不已。他或者說他們為什麽會來到島上?是和她們一樣落難了嗎?他們在這生活了多久,最後有沒有離開這座島,現在又怎麽樣了呢?

花沐有許許多多的疑問。

這不失為讓大小姐分散注意力的一個好方法,白枕雖然怕她累到,但還是點着頭答應了。

山洞比兩人想象得要深,在立架後面還有路,但因為太黑而望不到盡頭。白枕暫時沒空去管它,專心在這個儲備室中尋找還用得上的東西。

她拿去接水的那幾個陶瓷罐子都是空的,其他地方也沒發現食物的殘留,也不知道是當時就沒儲存過,還是之後被其他動物拖走了。她尚無法确定這裏的前主人是死在了島上還是已經離開,只希望能從這些東西裏發現什麽線索。

保存得比較完整的是幾個鐵箱,其中一個甚至上了鎖。白枕先把這個箱子搬回來,幾下砸開了鎖。

花沐見這陣仗不小,抱着貓激動地坐起身,結果不小心牽動到了傷處,疼得嗷嗷直叫。

“大小姐,您小心一些。”

“哎呀,你快點看看裏面有什麽東西!”

可就算疼也阻擋不住她的好奇心,大小姐已完全成為了“欲望”的化身,堪比購物時的狀态。

鐵箱不止外面保存完好,裏面也是裹得嚴嚴實實。最外層的麻布已十分疏松,幾乎一碰就壞,麻布裏面是兩層油紙,再裏面是塑料布。

白枕連着拆開幾層,空氣裏已彌漫出了一股淡淡的、類似于樟腦的氣味。而當她看清裏面的東西時,卻是不禁一愣。

“是什麽?”

花沐看不清裏面的具體情況,着急地問道。

“是書……不對,像是什麽資料筆記。”

“诶,不是吃的用的啊?”

如果是之前花沐還能有些興趣,畢竟島上什麽娛樂活動都沒有,實在太無聊了。可現在她們正在躲避災害……還在談戀愛,哪裏有什麽閑情逸致去看書?

資料保存得還算完整,白枕輕輕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只見封面上是類似于體系标準文件的格式,用的是西語和帝國雙語,中間為項目名稱。

她手裏的這本應該是“RAJI”項目的記錄本之一,下面記載的日期為了2135年8月,距離現在有将近三十年的時間。

如今的紙質書籍幾乎都走奢侈品路線,倒不是說原材料多昂貴,或者工藝倒退,單純只是因為使用者太少,導致成本過高,繼而形成了這種圈小價高的文化。

而在科研領域,紙質記錄現在也是少之又少,即便是距今三十多年前,也很少會用到紙質記錄。

但這一鐵箱顯然都是各類記錄文件,白枕略略翻了一下,發現起碼有上百本。

“哎呀,算了算了,我來看看,你再去搬幾個其他箱子。”

花沐雖然之前嫌棄了它,但想想還是覺得有文字看總比無所事事強,從白枕手中要過了文件。

文件封面是印刷體,裏面卻都是手寫,有兩種字體,西語與帝國語交替使用,互相旁注,看起來像是在交流一樣。

花沐外語學得不錯,只是裏面專業術語太多,很多地方都一知半解。可即便如此,她只看了短短幾頁就開始覺得手足冰涼。

白枕在此時抱着第三個鐵箱回來,見花沐合着記錄本一臉凝重,不禁有幾分擔憂。

“大小姐,您怎麽了?”

花沐心中沉重,把本子遞還給了白枕,“你看看吧。”

“RAJI”這個詞原本是幾百多年前一種淋巴癌細胞株的名稱,當時癌症還無法被攻克。

白枕不明所以,翻開記錄本簡單看了幾頁,心中卻是一驚。

這本記錄本所歸屬的項目是向來被列入禁忌的人體改造實驗,白枕作為哨兵多次參與過抓捕這類實驗的涉事者。

因為哨兵與向導的多寡和優劣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個國家的國力,所以如何增加哨向的覺醒數在很早之前就作為國家的重點研究項目在展開。而漸漸的,其中某些人開始不滿于常規手段,進而将目光放到了更危險的方法上。

用激素增強哨兵與向導的能力只能算其中比較常規的一類研究項目,其中有一些甚至确實地獲得了成功,在改革完善後被吸納進了體系之中。

但更多的是荒唐又殘酷實驗,譬如企圖用輻射和定向癌變注射劑等手段來制造細胞變異,強制普通人覺醒;譬如想藉由改造人體,植入納米機器人或者芯片來激發覺醒條件。

這些實驗大多對受試者極其不人道,甚至有完整的産業鏈來提供試驗品,至今屢見不鮮。

而三十年前的一起基因改造計劃,更是在全世界引起軒然大波。

這個事件之所以受關注,主要是因為四點。

第一,被稱作“天使之手”的這個計劃原是多個國家聯和開發的國際性工程,牽涉範圍極廣,包括的子項目無不勝數,具體數目沒有人知道。

第二,這個計劃的負責人曾經是皇家科學院院士,國際科學協會名譽會長,是科學領域絕對的大拿,叫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将他與犯罪扯上關系。

第三,除了不計其數的死亡之外,這個計劃還帶來了生命——從出生開始就注定烙印着“非人”标記的生命。

第四,最可怕的一點是,這個計劃裏的許多項目都确實地成功了。

白枕那時候雖然還未出生,但她在追查身世時曾對這件事做了詳細的調查——幾乎可以确認,RAJI或者說這個箱子裏的所有文件所記載的項目都是這個基因改造計劃的一部分。

流落到島上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那時候的漏網之魚。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談起了戀愛,那麽我們也可以走劇情了。上一章最後部分有修改,覺得接不上的可以再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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