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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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宥說沒有那是真的沒有,這世間劍道萬千,有人劍合一劍即是我我即是劍的道,也有把劍當成道侶來看待的道,而于他而言,萬物皆可為劍,飛花落葉是劍,破銅爛鐵自然也可是劍。

尤悠卻不這麽認為,不過她不想多話費口舌,說完了就轉頭回去打算繼續聽八卦,然後就看到自己周圍已經清空了一圈。

尤悠:“......”

她這才意識到應該是剛才說話聲音太大了,旁邊的人估計都聽到了,而以她太玄宗一霸的名聲,也怪不得周圍人躲得遠遠的。

秦宥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此刻莫名的沮喪,低聲問她:“要我去打聽一下嗎?”

不料尤悠一臉奇怪地看向他:“不,不用了。”

八卦這種東西肯定是偷聽的最有意思,專門打聽來的就不是那個味了。

不了解年輕人彎彎繞繞的小心思的秦宥沉默了片刻,才道:“好。”

......

......

漫長的宗門報道終于結束,宗門大比也終于揭開帷幕,這屆大比總共分為三關,第一關是個人賽,所有築基和金丹期的弟子參加,兩兩一組勝者晉級。

第二關是團體賽,依舊是只允許築基和金丹期的弟子參加,每個團隊十人參賽,也是兩個宗門一組勝者晉級,所有匹配由抽簽決定。

第三關則是爬塔,元嬰及元嬰以下都可以參加,一共十八層塔,包括打怪解密破妄心魔種種挑戰,最先完成十八層挑戰的即為勝者。

第一關的比賽并非就在玄因寺前山這片廣場上,參加大比的各宗弟子不知凡幾,這片廣場還塞不下,尤悠也有點好奇到底會如何開始,只見玄因寺那位天下聞名的佛子上前幾步,從僧袍的袖子裏拿出來一副棋盤,随手一扔,那棋盤就落在半空,然後不斷放大。

然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見佛子只是張了張口,未說一字,耳邊卻清晰地聽到了一聲“定。”

而後場上所有築基金丹期的修士下一刻都被吸入到棋盤裏,兩兩一格,劃分棋盤的線條沖天而起隔開不同格子場地。

“太玄宗,何燕。”

“無為谷,趙尋真。”

.......

“太玄宗,尤悠。”

“蓬萊島,沈算。”

......

棋盤上三百二十四個格子衍算出的擂臺上,比賽一觸即發,無數水鏡鋪天蓋地地展開在外面的觀衆席上。

尤悠剛開始還有點心思去看一下師姐的對手,聽到自己對手的宗門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原因無他,她前世玩的一個游戲裏就有一個門派叫蓬萊,不過她很快就沒有心思胡思亂想了。

沈算根本就沒有和她客氣,上來就直接拎着劍沖過來了,尤悠側身一躲,有點感慨,不是用傘,果然只是碰巧同名而已。

棋盤寬敞且沒有任何阻礙物,對劍修來說是個很好的打鬥場所,而沈算的劍也尤為銳氣十足,尤悠化劍為鞭,在沈算又一次沖刺過來的時候彎腰躲開随後鞭子一甩勾着他的腰部就往後一拉。

沈算神色一凜,不守而攻,反手揮劍,劍氣撲面而來,尤悠連忙把鞭子重新化為長劍,伸劍格擋,劍氣相撞發出清涼的砰擊聲,尤悠力有不足被劍氣所逼接連倒退了好幾步。

“師妹怎麽還不用符?”阮安不解地摸了摸下巴,這一輪他并沒有被選中,所以仍在外面看着,往常這小祖宗遇到什麽比試都是直接從乾坤袋裏拿出符來炸的。

申遠倒是仔細看清了尤悠的劍法,雖然有些稚嫩,但是進步不少,不免有點欣慰,“師妹認真了許多。”

“有嗎?”阮安看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隔行如隔山,他一個音修,本就不擅正面對敵,對劍修這種近戰更是看不懂。

“嗯。”申遠點點頭,“拿劍的手也穩了許多,出劍的速度和角度都很不錯,比之前好上不少。”

阮安:“行啊,看不出來你小子還蠻關心師妹的。”

“我當然......”關心師妹幾個字下意識被咽進喉嚨裏,申遠只覺得莫名的脊背一寒,他猛地回頭,卻只看到小師弟平靜淡漠的臉。

“.......小師弟?”申遠疑惑地問。

“嗯?”秦宥擡起眼睫。

“你有沒有看到......”有什麽奇怪的人......申遠仔細想想還是打住了話頭,“不,沒什麽。”這裏是玄因寺,加上宗門大比,各大門派的長老掌門都在,怎麽可能會有奇怪的人混進來,也許是最近修煉太累,出現幻覺了。

尤悠也不是逞強,她這段時間還是有認真練習過劍法的,雖然秦宥自己用什麽劍都可以,路邊折根樹枝都能用,但是他向來都是習慣性地把最好的東西留給自己的小徒弟,尤悠常用的鞭子便是他親手鍛造的劍,而這可化鞭的劍讓她在攻擊方法上有更多的可能性。

而雖然同樣是劍修,對面蓬萊島的沈算不管修為還是劍法也只是平平,果然再打了十幾個回合後,尤悠就抓住了他的命門,鞭子纏繞而上,僅頂端化作劍尖。

“承讓!”尤悠收回鞭子雙手作揖,然後一縱躍下棋盤。

秦宥起身走了過去。

尤悠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回頭皺眉瞪着他:“你怎麽陰魂不散的老跟着我?”

“師父叫我要護着你。”秦宥面不改色地胡謅了一個理由。

也不算胡謅,畢竟“師父”也是他自己。

尤悠撇了撇嘴,“那你現在不用跟着了,因為我就是要去找師父。”

“師父不在。”

尤悠狐疑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師父不在?宗門大比這麽重要的事,師父怎麽可能不來?”

不止太玄宗,全修真界各大門派的掌門長老和精銳弟子幾乎全來了,除了比試各個宗門後起之秀們的實力,各大宗門賽後還要組織招生和交流活動以及商讨如何讨伐邪魔。

當然,也不用擔心各門派的中流砥柱們離開了宗門會遭到邪魔入侵,護宗大陣又不是蓋的,除了門派弟子就算是大乘期的大能想要入內都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而這一時半會的時間,也足夠掌門和長老們趕回去了。

而門內弟子看守自盜的事就更不可能發生了,那可是相當于叛徒的大罪,別說修真界人人鄙夷了,天道也看不過眼,光是因果都足夠讓人喝一壺了。

“剛才看到師父不在高臺上便去問了掌門,掌門說師父有事外出了。”

尤悠皺眉,“不可能!師父不可能什麽都不和我說一句就外出的!”

“不是不和你說,掌門說只是你當時還在秘境裏所以沒來得及。”

“騙人……”尤悠的情緒瞬間低落下去了。

秦宥難免有點手足無措起來,那張從誕生起就沒有辦法做表情的臉也顯露出一點焦急來,“師……師父他肯定不是故意的,約摸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才會……”

“算了,沒事。”尤悠故作大氣,“反正我也該成長起來了,不能事事都依賴師父。”

秦宥這下是真的急了,無形的警鐘在耳邊轟鳴,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下一場的單人賽又開始了,他直接被吸入棋盤中去。

看着對面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着的修士,秦宥冷着一張臉拔出了劍。

一劍退敵,秦宥從棋盤上飛身而下,但不過轉眼的工夫,尤悠已經不在原地了。

秦宥下意識捏緊了手裏的劍。

“好啊,看不出來你個讨厭鬼還有幾把刷子”尤悠調笑的話語還沒說完就驟然拔高了聲調,“——你這手怎麽全是血?!”

秦宥僵住。

那雙柔軟的、溫暖的手卻已經撫了上來,纖細的手指試圖把他緊握的手掌掰開,他猛的打了一個激靈,手上的力氣好像全部被卸掉了,破碎的鐵劍哐铛一聲落地。

尤悠低着頭皺眉看向他的手,秦宥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神從她微微翹起的幾縷發絲落到她蹙起的眉毛、顫抖着的長睫、直挺小巧的鼻子和底下微微張開的唇瓣。

——很軟,像是某種美味可口的糕點。

……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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