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財大氣粗的金主爸爸#
第18章 #財大氣粗的金主爸爸#
伍斌很老實地點頭:“算吧, 我們老板那口子。”
枕邊人呀。
“哦。”顧明月點頭,說得一本正經,“我跟你們老板娘好像是初中同學。老同學相見, 我能和她聊兩句嗎?”
“啊?”伍斌愣了下,看了一眼正在窗外的經理,猶豫片刻,還是道,“那您稍等一下, 我去幫您問問我們經理。”
顧明月颔首:“麻煩你了。”
她隔着窗戶看伍斌小心翼翼地挪到最外經理旁邊, 經理拽着他的西裝, 讓他退遠幾步,才走過來聽他說話。
伍斌應該是說的詞不達意,經理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而後, 朝窗子裏面的顧明月看去。
隔着扇窗戶,顧明月抿唇,露出淺淺一笑。
看顧明月這儀态和穿着也不像是沒錢的, 看的又是別墅。經理看人下菜,琢磨了下, 還是找個機會跟許若蘭說了下。
“我同學?”許若蘭聽她說還要買別墅,松了口,“那見見吧。”
真沒想到在江市還能遇見自己初中同學。
說實話, 畢業這麽多年, 她都不太記得初中同學到底有哪些了。
許若蘭是個教養極好的女人,沒有讓等她的顧明月再換地方, 而是自己忙完跑來見她。
一入座,她目光禮貌克制地看過她, 眉心不自覺蹙起,确實是沒有什麽印象。
“好久不見,”她說話聲音很輕柔,“我是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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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顧明月。”
顧明月喜歡性地把話題掌握在自己手裏:“若蘭,你初中是在四中上的嗎?”
江市四中,是他們市最好的學校。
“不是,”許若蘭看她的眼睛變得奇怪起來,說話的不自覺帶出些港城口音,“我是x市上的。”
x市,是鄰市,離得很近,也是他們省的省會。
“……”
#猜錯了#
顧明月心理素質極佳,面不改色,笑容滿面,只是露出些許遺憾:“啊?那應該是我認錯了!但是若蘭你真的好像我們學校當年最漂亮的女孩。你們身上都帶着一種別人沒有的氣質。一眼看上去,就是光芒萬丈的那種漂亮女生。”
“我本以為今天過後我就能跟別人吹噓,我遇到了之前的初中同學,就那個漂亮到不行的小姐姐,還知道了她的名字。沒想到是我認錯了,但你看着真的比我印象中女生還要漂亮。只是遺憾沒能和你做過同學。”
這個年代的人大多含羞內斂,許若蘭也沒想到自己剛坐下兩分鐘,就迎面灌了如此多的誇贊,雖說句句都是遺憾,可遺憾中又透露着真誠。
“若蘭,對不起呀,我剛認錯了。”
“沒關系。”許若蘭擺了擺手,也笑起來,“我們現在也算認識了。”
“若蘭,你的性子可真是太好了!怪不得他們都說,長得越好看的人說起話來越溫柔。”
許若蘭示意剛上的糕點放在對面,被誇地不太好意思:“沒有,先吃點東西吧。”
“怎麽會沒有,”顧明月配合的拿起咖啡勺,熟練地攪拌咖啡,語氣越發真誠起來,“若蘭,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你不止長的漂亮,性子好,而且你說起話的聲音也好好聽。跟你說起話的時候,我都覺得像是被清風拂面,是一種享受。”
女孩子都喜歡收到誇贊,尤其是來自同性間真誠地贊揚,更會令人心情愉悅。
在外曬了一上午的許若蘭心情立刻就好了許多,看向顧明月的眼睛更加親近起來。而顧明月也在觀察着許若蘭,談話間熟練避開自己不懂的領域,挑些能吸引許若蘭興趣的話題。
她言語風趣,又見多識廣,許若蘭經常會被她逗笑。因為她在國外待過幾年,偶爾不自覺出口的外文,顧明月也總能迅速明白,甚至還能扯上幾句名人轶事。
許若蘭越發覺得她不簡單,不僅請她吃了頓午飯,還約了時間準備一起去逛街。
一個中午過得相當愉快。
直到下午茶都喝完,許若蘭要走的時候,顧明月都沒有開口說要買房,似乎就只是單純地認錯了老同學,并重新結交了一個新朋友。
伍斌适時出現:“顧小姐,咱們現在簽合同嗎?”
“合同?我看看,”許若蘭剛想起來顧明月要買房,接過伍斌遞過來的合同看了下,“明月,你是要在我們這買房子嗎?還是別墅。”
“有這個想法。”顧明月露出拘謹的笑。
“那你剛剛應該給我說一聲的,我這邊可以給你優惠。”許若蘭嗔怪,她跟顧明月确實聊的開心,也願意讓個利,“你們這個房子現在算的價是多少?”
伍斌接上:“顧小姐已經付了五千,抵去零頭剩15萬,加上內部優惠還有十四萬九。”
“再打個…九五折吧。”許若蘭猶豫了下。
經理站在旁邊,拿着霹靂吧啦地一通算:“如果顧小姐選擇貸款分期的話,可能需要先付個首付兩萬八千三左右,往後的二十年,每個月要還四百七十一。”
每個月還四百多,倒不重要,重要的是顧明月想了下自己手裏的錢——
別說兩萬八千三,她可能八千三都沒有。
#依萍如洗#
“若蘭,我現在手裏沒有這麽多錢。”她說的大方坦蕩,絲毫不怕被拒,“不過,我可以幫你們賣房子,湊首付嗎?”
“你要幫我們賣房子。”許若蘭很吃驚,委婉勸道,“明月,我們這房子很不好賣的。”
他們房子雖然建的好,但畢竟離着市區還是隔着幾條街的。
“那能讓我試試嗎?”顧明月不放棄任何一個機會,“我不要底薪,只要一個月時間。如果我能賣到一定金額,比如說一百萬或者更多,你們就按點給我提錢,可以嗎?”
“一個月?一百萬!”經理都覺得有點不現實,“你一個人嗎?”
他們這是新建的樓盤,雖然可以分期,但還是沒有挨着市區的老樓盤賣的好。一百萬的銷售額,不算別墅和大平層的話,至少十套往上的商品房。
江市的房地産并不算很景氣,這樣高的成交量能抵他們部門幾個人加起來了。
經理不是很相信。
“對,就我一個人。要是賣不到的話,我任何提成都不要。”
“都不要了……”經理驚呆了,這完全是把錢不當錢的主。
顧明月臉上帶着游刃有餘的微笑,像是已經賭桌對面已經all in 的莊家,在等對面閑客下注般随意自在,再次強調。
“都不要。”
許若蘭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可能是顧明月給她留的觀感太好,她迎着顧明月笑意盈盈的表情,竟也覺得可以試一下。
“那你想要多少提成?”
顧明月伸出兩根手指,并開又合上,依舊很親呢:“若蘭,我想要兩個點,可以嗎?”
兩個點已經是很高的提成了,也是顧明月留給許若蘭還價的餘地。
許若蘭手指摩擦了下手邊的名牌包包,沒有想這筆生意劃不劃算,而是思考了下顧明月值不值這個錢?
她爸爸常說,生意可以常做,但是朋友很難再結交。
“可以。”
許若蘭還是想再跟顧明月繼續見面,這是她在江市第一個願意結識的朋友。
甚至于,她還擔心顧明月完不成業績。
拎着自己小包上車的時候,她望向顧明月,猶豫再三,還是道:“其實,也不用非得一百萬。你就放心賣,賣多少都是這個提成。”
“要得,”顧明月太會為人處世了,她笑着學了句方言,“我跟何經理都簽好合同了。”
任何一段想要長久經營的關系,那從一開始就不能把別人當成傻子。
有來,才會有往。
她再次道謝,真心實意:“若蘭,今天謝謝你了。等我賣完房,咱們一起吃大餐慶祝。”
“好吧,”許若蘭雖然提議被拒絕,卻也高看顧明月一眼,揮揮手,惋惜卻又帶着期待,“那我就等着你的大餐了。”
“必須的。”顧明月彎彎眼。
她太愛笑了,而且總是格外的有感染力。
許若蘭看着她就會忍不住地想笑,直到車開走後,她臉上的笑容都沒有降下來。
背井離鄉,能遇見一個有意思的朋友太難了。
她又悄悄開始後悔,自己剛剛給的折扣是不是太低了?
萬一顧明月完不成不會跑路吧?
顧明月當然沒有跑路的打算,她嘴皮子上下一張,就給自己背了個百萬營業額。
伍斌送她回來的時候都快哭了。
“顧小……”他撓了下頭,還是有點喊不出女生的名字,含糊了下,“要不,我把你的房子算到你名下吧。這樣你就有了十五萬多的銷售額。”
“轉給我?”顧明月坐在後座上,正在看他們內部的資料,聞言挑了下眉,盈盈一笑,“那你怎麽辦?你不就沒業績了?”
“不,不礙事,我在努力。”伍斌不敢看她含笑的眼睛,摳了下自己褲子。
“我現在已經很努力了,也有客戶約我回頭看房了。我這個月肯定能賣出去一個,嗯,至少一個!”
說到最後,他像是有了信心,眼裏都帶了光芒。
顧明月透過意氣風發的他,好像是看見了當年那個剛入銷售行業的自己,努力地回想了下那時自己是否也曾眼裏有過光。
好像沒有。
她出來時潦倒,早早便知天高,也懂地厚,過得小心謹慎,走的步步甚微。
“挺好的。”
剛好車停了,司機在前面輕咳了聲,示意他們下車。話題就此停住,伍斌回神,慌忙跑下車幫她拉車門。
真的是跑了一天,回來的時候,夕陽都挂在了天空。
顧明月禮貌道謝,順便止住了伍斌的未盡之詞。
“謝謝你,但一碼歸一碼。這次,我想自己試試。”
她眉目飛揚,倶是自信。
“萬一,我行呢?”
伍斌不大好意思與她直視,低着頭,還想再說些什麽。
只不過——
“在說什麽?”
他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高大男人,手裏拎了兩個飯盒,明顯是回家送飯,剛走到家屬院門口。
聞酌眼睜睜看着他那個光彩照人的媳婦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
那個男人站在自己媳婦對面,就在自己眼前,還表現着一副想看不敢看的樣子,低着頭,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花言巧語。
聞酌危機感瞬間就來了。
“啊?”伍斌還沒明白過來,眼睛看向人高馬大的聞酌,又看了眼正被他扣着手腕,依舊好脾氣笑的顧明月,慢半拍地明白了些什麽。
“聞酌,這是伍斌,”顧明月跟兩人介紹,介紹聞酌這停頓了下,學了句顧三丫常說的話,沒開口,自己便先笑起來。
“伍斌,這是我男人——聞酌。”
我男人,這三個字極大地取悅了聞酌。
他輕擡下巴,像是雄獸打量在自己領地邊緣循回踏步的同性,随時準備撕咬驅除。
聞酌上下掃視眼前男人,胳膊無力,腰腹寬松,身材微胖。
一看就不是顧明月喜歡的菜。
“您好,”伍斌被他看得不自在,端起剛學會的職業微笑,率先伸出了手,“很高興見到您。”
聞酌做了幾年生意,成人該有的世俗圓滑他也不少,伸出手意思意思地碰了下他的手,着重看了眼他身後的車,再次重複了下他的名字,表示自己已經記住。
“伍斌。”
伍斌笑了下,迫于顧明月身邊男人的威懾,欲言又止,沒敢再說其他。
“顧小姐,我先走了。”
顧明月笑着與他揮手告別:“下次見。”
下次見?
還有下次?
聞酌一向會抓重點,視線再次落回伍斌身上,難不成是他小瞧了這個男人?
“再見。”
伍斌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地有些害怕聞酌的目光,匆匆告別後,便低着頭爬上車,窗戶都沒敢再降。
他其實還想再跟顧小姐說幾句話的,都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自己現在已經會提煉重點了。
伍斌頭靠副駕駛窗戶上,望着車前的後視鏡,身後的人随着疾馳的車速,只剩了兩個小小的點。
男人側站着,嘴唇抿成線,手指緊握女孩手腕,像是在脅.迫。可他分明看到,是女孩眼帶笑意,踮起腳尖,伸手勾了勾他的脖子。
.......
“他是誰?”
聞酌的氣度只夠維持到家門口。
一進客廳,他把飯盒放在桌子上,一邊語氣石更邦邦地問顧明月,一邊裝作不甚在意地樣子打開飯盒蓋子,像是随口一問。
“之前怎麽沒見過?”
“算是朋友,做房産銷售的。”
她朋友範圍向來定的廣。
放下提包,徑直跑去廚房洗手。
夏天氣溫高,廚房更甚。
顧明月怕熱很少做飯,更不想讓聞酌覺得自己很會做飯。
所以,基本聞酌在家的時候,她都是一副“老公,餓餓,飯飯”的模樣。
久而久之,聞酌總有種自己不在家,顧明月就會被自己餓死的錯覺,也習慣了沒事回家給她送個飯,順便再換身衣服。
回家次數呈指數倍暴漲。
廚房水龍頭剛開,她就又聽聞酌開口。
“那你們……”
說到一半,聞酌想起剛剛在下面見到的汽車,腦子轉的很快:“今天是去看房了?”
“bingo!”
顧明月心情很好,從廚房和客廳的窗戶探出頭:“說對啦!”
大別野位置好,風景美,面積合适,顧明月很滿意。而且,她也需要有個自己能随時随地落腳的地方。
“什麽狗不狗的。”
聞酌聽不懂她說話,但皺起的眉頭卻很快舒展開,自己都沒意識到地松了口氣,随着顧明月臉上的笑,神情跟着就放松起來。
挽起袖子,他進廚房拿了兩雙筷子,語氣随意:“你看上哪兒的房子了?”
“臨江的那家。”顧明月最開心的是今天白得了好幾張游樂場門票,還有自助餐劵!
她從提包翻出來,興沖沖地給聞酌顯擺:“超有收獲。”
聞酌翻了下門票,一看就知道顧明月沒少往裏面掏錢,售樓處的人怎麽可能會空手白給。
“你交了多少錢?”
“五千。”
買房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情,顧明月說的坦坦蕩蕩。
還真沒少給。
聞酌給她遞筷子:“還差多少?”
“好多,”顧明月瞬間明白聞酌想法,下意識地含糊了下,半真半假岔開話題,“所以我現在準備跟着他們一起賣房子,賺到錢了再去買房子。”
“想得倒美。”
真會挑時候,就這幾天最熱。
他算了下自己存折上的錢:“別費那功夫了,過兩天我讓小鐘上家裏送錢,你拿着直接付了。”
他們這邊娶媳婦都要給買房的。所以,跑車的時候,為了有個回來的念想,每年都會攢一筆錢。
家屬院的房子不隔音,不挨商場和學校,就是他當初為了有個落腳地随便買的,面積也不大,以後要是有了孩子就住不開了。
想到孩子,他看了眼顧明月,眼神帶了點淺淺的委屈。
#每次都要再穿上層衣服#
顧明月毫不知情聞酌內心波動,只是有些意外加震驚。
“你...這是要給我買房?”
聞酌攤着一張臉,面上風平浪靜,掩蓋內心各種不入流的想法:“嗯。”
“還有點受寵若驚。”顧明月笑了下,習慣性地不把話落地上。
她早已習慣靠自己努力去賺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第一次有人這麽直白的告訴她——你要買房?看上哪個了,說!我給你買。
感覺很奇妙。
#財大氣粗的金主爸爸#
顧明月與自己潛在良心掙紮了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拿筷子随手夾起一筷子菜,發現是根菠菜,半秒都沒停頓地放到聞酌碗裏,露出淺淺微笑。
“老公,你都不問問我買的什麽房子嗎?”
“最多不也就別墅。”他随口一說。
也不認為顧明月會買別墅,誰家錢多的沒處燒買那玩意。
聞酌辍學早,長于市井,本質上還是個糙人,并不注重很多那些所謂的成功标配,例如,汽車、別墅,以及金鏈子。
他早年開過好幾年大車,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有的時候跟車為了看貨,都不能下車,在車上待個十天半月都是常有的事。
車開煩了,後來回江市,巴掌大點地方,也沒了買車的必要。
他不亂玩,也不亂搞,更懶得在外面裝個逼樣。
不需要的東西向來不會買來充場面。
沒那必要。
就像房子,再大不也就個住的地方嗎?何必花那錢買了個噱頭。
都是騙傻子錢的。
然後,他就看着自家媳婦,很是歡快的點頭——
“猜對了。”
聞酌:“……”
#世界處處有驚喜#
這可就是一筆大錢了。
他換了個思路,重新算了下幾個折子上的錢,發現不用挪動,就有個缺口。
而後,他心裏慢慢生成了個新的想法。
“被吓到了?”顧明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下。
聞酌一把抓住她的掌心,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擊瘋了,還誇了句:“買的好。”
“?”
奇奇怪怪的男人。
“你真願意掏錢讓我買?”
聞酌淡定扒飯:“買。”
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聞酌,他們兩可沒領證,真不怕自己卷着錢跑了?
可又一想,她自己都能力掙錢買別墅,也用不着聞酌。
她思想不知不覺地跑偏了,想起了之前老總閨女追求一個外國帥哥,出手就砸了輛豪車。她那時候還開玩笑問她,不怕人開着車跑麽?
“那眼皮子可就太淺了,我給他一輛車是我覺得在我心裏他就值這個錢。而他呢,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在我身邊,得到東西才會越來越多。”老總閨女把手機一揚,上面正是那個男生發來的約會信息,“他有所圖,所以車誘惑不了他。”
就像現在,她對聞酌有所圖一樣,房子誘惑不了她。
顧明月換位思考,卻陡然發現不對。
她和聞酌難不成拿的是包..養劇本?
#媽媽,她出息了#
“笑什麽?”聞酌輕敲了下她桌子,“吃飯。”
“沒什麽。”顧明月擺手,認真地感嘆了句,“就是沒想到我命這麽好,遇到了這麽好的...老公。”
Bushi,明明是金主霸霸。
顧明月把自己逗得笑個不停,聞酌不得不敲了下她的碗,很是無奈。
怎麽跟個孩子似的,吃個飯都讓人操心。
“快吃飯。”
飯後,顧明月擦個桌子的空,聞酌就把碗刷好了。
眼裏有活,幹活麻利,還是個工作狂,晚上一般都不休息,所以走的也早。
基本家裏活幹完,就要拎着他那個公文包出門了。
趁着他沖澡換個衣服的空,顧明月就往他包上別了兩朵小幹花。
“花怎麽還留着呢?都蔫兒了。”
那束鮮花在家裏已經放好幾天了,聞酌看到的時候就一副行将木就的枯敗樣子。
也不知道是怎麽挑的花?買回來就不甚新鮮。
“聞先森,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剛跟許若蘭說過話,顧明月都帶了點港城風,“從不是只有鮮花才會迷人。”
她很手巧地拿筆暈染花瓣,刻意選取與皮包相近的顏色,粘上撒過水的翠綠葉子,蓋住她上次吃糖畫不小心粘上去的糖漬。
“你看,幹花一樣別有風情。”
每一朵花都擁有獨一無二的美麗,都值得被細嗅香氣。
她沒有做過最鮮豔欲滴的那支花,但她依舊努力盛開着。
“你聞,是不是挺香的?”
聞酌不知道是讀懂了她的未盡之意,還是被她眼裏淺淺笑意所吸引,低下頭,并沒有聞花,而是像個登徒子般,不斷湊近。
兩人霎時距離猛縮。
顧明月眨了下眼睫,并不躲避,伸手纏着他胸前的扣子,眼裏還有躍躍欲試的挑..逗,語氣狡黠。
“香嗎?”
聞酌喉嚨動了動,手掌揚起,指腹摸了摸她臉頰,愛不釋手。
何止是香。
顧明月手指下滑,伸手勾着他皮帶,指尖暧昧,卻又振振有詞,壞壞地開口:“老公,你是不是要遲到了?遲到了不好吧?”
她就是故意掐着點,果不其然,沒過幾秒,綠毛那個沉不住氣地就開始打電話。
一遍接一遍。
顧明月附他肩膀上,笑個不停。
“老公,你好像真的晚了哦。”
聞酌卻沒動,在震天響的電話鈴聲中低頭親她,看她漂亮眼睛裏還藏着未曾下去的驚訝神色。
他低低的笑了,向來深邃的眼眸裏帶着點點笑意,很快淹沒于情意。
“再過一周,彭姨就回來了,你記得提前給她備點東西。”他一本正經地接起電話,見縫插針間還不忘交代她事情。
綠毛在電話裏那頭聽得“嗷嗷”叫,知道聞哥在家休息,言語間羨慕,一個勁兒地說聞哥好福氣。
聞酌眉毛高高揚起,語氣卻壓得很平淡,“操心着呢。”
綠毛絲毫沒被安慰到,反而更羨慕了。
誰不想有個能操心的漂亮媳婦?
雖不知道為什麽聞酌打個電話還要跟自己說話,但顧明月還是不怎麽走心的揮了下手。
“知道了。”
彭姨是原主之前的鄰居,自己閨女跟原主同歲同月,但因病沒到五歲就去了,她身體又不太好,也沒能再有個孩子。
于是乎,她跟彭叔兩口子的愛女情緒就轉嫁到了原主身上,對原主很好。
可原主怯懦、自卑、敏感,卻更怕這種突如其來的好,更不想成為被街頭鄰居小孩嘲笑的替代品。
誰都不想成為替代品。
這很正常。原主想法沒有任何的錯。
只是,她不該一邊接受彭家夫婦給予的好處,一邊又從內心厭惡這種關系。
兩方的關系始終存在隔閡,并不融洽。
“可真夠麻煩。”
她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卻是一個成熟的大人,明白接受了別人的東西也好,利益也罷,一定會有相應的東西給予出去。
親人之間都難有一廂情願的付出,更別提是毫無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只是,彭姨畢竟是看着原主長大,期間多次把她當成自己叛逆的親生女兒,很可能比顧母了解原主。
#怕掉馬#
顧明月憂心忡忡了一分鐘,很快又平躺到床上,開始每天的長壽修煉——早睡!
無工作,無壓力,還能自己安排睡覺時間的日子,簡直不要太爽!
定個小目标:這輩子朝着九十九活!
——
次日晚上,顧明月照常吹風擺攤,看攤吃東西。
她現在基本已經把這條街吃過來一遍,閉着眼都不會再踩雷。
“你這又是幹啥?”三丫看她在攤位旁邊只了個小桌子,不好的感覺再次油然而生。
“招聘呀!”顧明月指着桌子上明晃晃的兩個大字兒,讀的真心實意,“誠聘大學英才——”
“掃樓?發傳單?”顧三丫好歹還是上過幾年學的,看見上面寫的字都懵了,“你讓大學生給你發傳單?人都是高材生。”
“找的就是高材生!”
不然,她那分期的房子賣給誰去?
大學生才是接受新鮮事物最快,願意嘗鮮,也敢于去拼博的人。
“一天十塊,談成額外再提五十。”
顧明月攤子前人多,都快成了夜市打卡的景點,誰來都要去她攤前轉轉,很快吸引了一波人駐足。
生意好,她都有點顧不過來,讓三丫幫着收錢,自己跟已經開始詢問兼職的學生介紹。
“掃樓的話就是一層一層的轉,需要你們一間教室或者一間宿舍的問,每個人負責的學校都不一樣,但是如果你發出去的傳單或負責的區域。一天都沒有超過兩個人來找我的話,第二天我們就不能繼續合作啦。”
顧明月說完規則後,又仔細地跟每個學生交流了下,大致摸清了他們的性格,又删去幾個不太合适的,跟他們分發了傳單,又一個人給了一份自制的表格。
“你這能行嗎?”收攤的時候,三丫還有些心疼錢,“一天賺的錢都沒有你撒出去的多。”
“掙得肯定比出去的多,不然,不就成了倒貼擺攤了麽?我可不幹。”顧明月伸了個懶腰,一晚上介紹的嗓子疼,“再說,錢是活的呀。只有出去了,才能回來。”
“都是你的歪理。”三丫今天心情很好,用胳膊肘碰了下顧明月,“我跟志剛說好了,明天去帶紅紅上戶口。”
“厲害啊!”顧明月跟她比了個大拇指,“你婆婆終于願意了。”
“她才沒有願意,還想着每天逼我我喝那種苦藥。我一沖動把碗給摔了,跟我婆婆吵了架,回咱媽家待了幾天。”
顧三丫還是比較幸運的,跟顧大寶一天出生,顧父顧母也都算疼她。
“第二天中午,繼剛來接我們。咱媽又說了他幾句,回來繼剛看我一直哭,就想了個點子,把戶口本給偷出來了。”
“…有本事。”
“我婆婆太煩人了,不跟她說了。我們打算明天等繼剛收完攤就去。”三丫安排的很好,“等上完戶口後再給紅紅拍個周歲照。百天的時候,我婆婆嫌花錢,都沒舍得讓我們給紅紅照。”
現在想起來還有挺遺憾。
“不過還好,我現在能掙錢了,自己也能出錢給她拍很多的照片。”三丫又笑起來,“小孩子真的是一天一個樣子,紅紅馬上都會走了。”
“真好,”顧明月說了幾句讨喜話,臨走的時候又給三丫挑了身衣服,送了幾件口紅粉餅。
“你給我這幹嘛,快收進去。”
顧明月進貨的時候總會那幾件鎮場子的高價衣服,三丫幫她賣過貨,多少是知道價錢的。
“這件太貴了,留着明天拿出去賣。”
“給你留着穿,也獎勵你有好好地在做個媽媽,你超厲害的!”顧明月一向大方體貼,簡單教了下三丫怎麽用,淺笑道,“明天有機會了,也給自己照個相,以後也讓紅紅看看她媽媽曾經有多漂亮。”
是媽媽,更要是自己。
“好!”
兩人在家屬院門口告別。
三丫卻沒走,羨慕地看向走在路燈下,穿着露臍短袖和喇叭褲的顧明月,渾身洋溢着青春光芒,絲毫不遜于大學城裏的學生。
衣着自由,時尚年輕。
她再低頭看了眼身上穿着的寬大短袖,不出彩的運動褲,下面穿着雙一雙處理的涼鞋,看起來像個大媽。
可她明明比顧明月還要小。
她開始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回到家,三丫翻來覆去,半夜都睡不着,繼剛呼嚕打的震天響。
她下床,蹑手蹑腳地打開衣櫃,看了眼裏面的長裙,手指愛惜的摸過。
而後許久,她告訴自己——
三丫,你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
次日一早,顧明月在書店裏面花五毛錢租了一本火爆大江南北的愛情小說,拿着坐回咖啡館,等着昨天那幾個發傳單學生的成果。
一直等到下午兩點,才珊珊來了個戴眼鏡的男人,抱着個書包,最多二十歲出一點頭。
“你們這買房子只要三千塊錢?”
“對,兩室一廳,臨江房,風景好,小區口就是公交站點,挨着綠地公園。”顧明月把江市地圖拿出來鋪到桌面上,給男人講了下周邊優勢,“附近基礎設施相當完善,一公裏以內就有家醫院。你看這個位置,我們有內部消息,明年就會公共建一個商場……”
她時時觀察男人神情,見男人有些坐立不安,便及時止住話題:“您是有什麽疑問嗎?”
“沒,沒,”男人又聽了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不好意思啊,我再考慮考慮。”
“沒關系,”顧明月從身後掏出了個綁着紅絲綢的最近比較火的吉祥物,“送個禮物給您和您女朋友,要是想買婚房的話,您再來找我。”
男人更局促了,都不敢看顧明月臉,抓着玩偶,匆匆走了。
顧明月毫無負擔地低頭,繼續看小說,沒有一點點的意外。
他剛剛甚至連個每月還款的價格都不問,明顯是被人找來的托。書包上還有個從她攤位前買走的情侶挂飾,十有七八可能還是女朋友找來的托。
第一天見了七個人,只有一個願意跟她去看房,其餘都像是過來領吉祥物的。
不過,好在她吉祥物批發了一兜子,還夠送的。
等到第二天,優勝劣汰又換了幾個人,還加大數量,鼓勵他們走出校園。
好處就是錢到位,雇的人多了,帶回來願意坐下來聊一聊的也就多了。
壞處就是她批發吉祥物的袋子空了一半,但好在這些吉祥物每個都有條纏在隔壁上的紅色gg布,也算是有點宣傳作用。
賣房不是個能急的事,顧明月很安心地坐到第三天,每天往外撒出去錢,三丫看着都心疼。
“這到底行不行呀?要不就算了吧。”
“不急。”顧明月已經把上次借的言情小說兩部都看完了,這次正打算去借本其他的。
可沒想到,她和三丫剛從書店出來,就遇到了守株待她的男人。
還是第一天戴眼鏡的男人,依舊背着個書包,身後還跟着一對夫妻。
“我、我們想看房。”
你看,這生意不就來了。
“現在嗎?”顧明月看了眼咖啡廳,在她乘坐的位置上,也有一對情侶在等她。
“你們先進來坐吧,”顧明月笑着推門,“喝什麽?我請你們。”
“白開水就行。”
顧明月笑着給他們要了三杯水後,又點了兩杯飲料和咖啡:“怕叔叔阿姨晚上睡不着,就沒給他們點咖啡。”
她笑着按了下男生的肩膀,制止了他想要站起來的舉動:“你們先坐,我打個電話叫車來接我們看房。”
她在前臺付賬,又花了五毛巨資,聯系到伍斌,約好來的時間。而後,走到她熟悉的座位,沒有入座,只是禮貌詢問。
“上午好,請問你們是在等人嗎?”
“顧姐,”女生起身,沖着顧明月招了招手,“你還記得我嗎?我之前經常在你這買衣服。我男朋友已經畢業了,我們準備結婚,聽說你這裏的房子便宜,我們就想過來看看。”
“當然記得,你長得那麽漂亮!男朋友又帥又大方!恭喜你們呀,郎才女貌。”顧明月坐在他們對面,只三言兩語給他們簡單介紹了下,“房子的大概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你們想看房的話,咱們可能要預約一下時間。你們應該也都問過了,我給的價格确實是最低的。再加上現在樓盤比較緊俏,好的戶型并不多。”
她點到為止:“你們可以先考慮一下,那邊還有人在等我。”
女孩當然看到了在等着的一家三口,些微緊張起來:“那今天是不能看了嗎?”
“可能得下午了。”
“畢竟你們也都知道,這樓盤首付低,利息低,還是30年的貸款,每月還款也不高,基本都是來了就能簽的。我們這合同一簽,就差不多得中午了。”
“那我們不能跟他們一起看嗎?”女孩很果斷,扯了下男生袖子,“而且我們也有自行車,不用你們開車載我們。”
“但是,我就一張嘴,也不能跟你們同時講解。”
男孩接受到女朋友的信息,遲鈍且緩慢:“沒關系,我們聽就行。”
“那我先跟他們溝通一下。”
那邊的一家三口都是很老實的人,自然沒有不願意。
只是顧明月有些奇怪,男生前幾天還一副托的樣子,怎麽今天就突然帶着父母一起來找她看房了?
“我們家要拆了,”男生叫高石,很木讷的工科男,“我女朋友推薦我來你們這看看。再加上,我們之前也見過,我覺得你挺可靠的。”
她女朋友就是顧明月之前找來發傳單的。
“那挺好,要是真成了,你女朋友還能從我這再賺回來一筆。”顧明月領他們看完房,有留心問了下他們家大概位置,笑着跟男生開了句玩笑。
“其實,那天是我女朋友錢包丢了,急需錢吃飯。她一開始沒跟我說,只是讓我去幫個忙。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不是故意想騙你。她不太成熟,自尊心還很強,但真的很喜歡你送的玩偶。”
“謝謝你。”高石真誠道謝,“我們回去商量一下,你最近白天都在咖啡館吧?”
“對,白天咖啡館,晚上夜市,周一休息,月底兩天不上班。”
要去游樂園耍!
顧明月時間安排地很随性,幫他們開車門,笑着揮手:“下次見呀。”
“好。”
而後,當天晚上,顧明月就開始雇人去高石家附近街道發傳單。
效果比大學城還要明顯,每天都有回應。
她終于緩慢迎來了客流的小高峰,有意向看房的顧客越來越多。
沒過兩天,高石就再次來看房子,但前兩天很着急買房的小情侶卻是沒了聲響。
做生意就是這樣,有的時候感覺能成的那單,反而不好成;自己覺得那單成交可能性稍微小的,卻是出乎意料的成了。
高石這次帶的不只是他爸媽,還有他女朋友。
而且,他懷裏全程抱了個書包。
顧明月心裏瞬間有數了,果不其然,看完房,确定完戶型,高石就要付首付。
這套流程顧明月還不甚熟悉,伍斌幫着她過了遍,又帶着男孩父母去了銀行。
一套忙下來,又送走他們,也就下午了。
“買的是個三居室。”伍斌辦銷售登記的時候感嘆了下,一個月又多了好幾十的還款。
顧明月伸個懶腰,沒接話。
“這你們就不懂,做父母的肯定都是在自己能力範圍內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孩子。”倒是經理端着茶杯,一幅過來人的樣子,“等以後你們有孩子了,就明白了當父母的有多不容易了。”
顧明月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明白。
即使以後有孩子了,她肯定也是會跟孩子搶最後一根糖葫蘆的主。
又兩天,周一,顧明月的休息日。
她被三丫拉着去理發店,陪她燙頭發。
三丫指着顧明月的腦門:“就跟她那個差不多就行,不用燙那麽大。”
理發師:“...好,一模一樣嗎?”
“這樣,你給她加一個這種款式的劉海....”顧明月先明白三丫意思後,再去跟理發師溝通,拿着租來的愛情小說,陪了她一上午,耳邊還聽着家長裏短各種雜事。
餓的饑腸辘辘
都沒來得及去吃飯,就被家屬院門口蹲着的一個戴着黑帽子、黑墨鏡、上下一身黑衣服,身前還背了個大的斜挎包的男人給攔了下來。
顧明月一時間不知道他是要打劫還是搶.銀行走錯了路。
“您有事嗎?”她後退了步,做好随時跑路的打算。
可沒想到男人卻像是見到親人般,上前一步,狼嚎出聲——
“嫂子,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聲音洪亮如鐘,霎時,家屬院門口站着的鄰居、路過的行人和擺攤的小販,目光都循着聲音的方向望去。
每雙眼睛裏面都散發着炙熱八卦的小火苗。
顧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