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這個大個媳婦呢#
第20章 #我這個大個媳婦呢#
“啊——”
紅毛都沒來得及反應, 跟在他後面的阿偉就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樓靠近休息室地方,不僅沒開燈,沙發都是背着光的, 靜悄悄地夜裏突然傳來有問有答的對話,小手電照在聞酌臉上都顯得煞白可怖。
本就心虛的阿偉腿瞬間軟了,死死扒拉着小鐘的衣服,吓得出了聲,也驚動了門口值班的弟兄。
“聞哥?”
很快就有人拿手電尋過來。
“開燈。”
聞酌聲音很淡, 面色平靜, 可阿偉腿就是軟的站不起來, 指尖都因過度緊張而發麻。
比起阿偉,小鐘更想死,他的手剛還在聞哥口袋上放着。
#捉賊拿贓,證據确鑿#
聞酌身體坐直, 兩腳重落地面,揮手讓看門的兄弟回到原位。而後,他一邊脫外套, 一邊看向他們,語氣格外平淡。
“怎麽?看上我這件衣服了?”
小鐘頭皮發麻, 不敢說話。
吓着不輕的阿偉下意識就想順着這個臺階下,可他悄悄擡了下眼皮,都沒敢看到聞酌眼睛, 又給吓的“嗖”一下, 收回了目光,縮了縮脖子。
#聞哥今天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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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酌把脫下的外套甩在桌面上, 發出沉悶一聲。
“別裝啞巴了,說吧怎麽回事?”
小鐘張口就要說, 偏着他身後有人搶在了他前面,發出一道小而不怕死的聲音。
“嫂子不讓說。”
聞酌的眼睛瞬間就看過來,阿偉縮着腦袋又躲回小鐘身後。
被聞酌盯到想鑽到地底下的小鐘:......
媽的。
聞酌屈指揉了下眉心,不知道這事怎麽又跟顧明月扯上了關系?
“你嫂子讓你們摸黑偷摸東西?”
“嗯!”阿偉藏在小鐘身後,重重點頭。
他兩手交叉,目光緩緩掃過二人,片刻後,他似終于相信了,才開口。
“讓你們過來拿什麽?”
阿偉以小鐘為傳聲筒,低着頭,躲着哼唧唧道:“身份證。”
“身份證?”
聞酌咬了根煙,懶得摸打火機,拿出桌子上的火柴盒,輕劃了根:“要這個做什麽?”
阿偉嘗到了甜頭,躲在小鐘後面,又開始哼哼唧唧起來,聲音更小了。
聞酌聽的心煩,輕踹了他一腳:“說人話。”
蚊子似的瞎哼哼,像個什麽樣子。
“嫂子不讓說…”他迫于無奈露出了半個身子,低着頭看地板花色。
“頭擡起來。”聞酌指間拿煙,沒什麽表情道。
阿偉聽話擡頭,毫無準備對上聞酌那雙波瀾無驚,仿佛能看穿他的眼睛,牙齒上下一磕,嘴巴比主人更懂看眼色,就全給禿嚕了。
“…買、買房。”
“買房?”聞酌顯然沒理解他們意思,“單寫你嫂子的名就行。”
他現在都還以為顧明月是要把他的名字加上去。
“不是...”阿偉舔了下嘴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眼一閉,索性把小鐘推了出去,“要不還是讓鐘哥說吧。”
恨不得全程裝死的小鐘:“......”
我他媽。
“你說。”聞酌耐心有限,不想大深夜聽他們兩人打這種沒什麽意義的啞謎。
小鐘憤然起身,站的遠了些,阿偉手都拽了個空,哭喪張臉,結結巴巴說了事情起末。末了,還沒忘那句神來之筆。
“我嫂子說,這是給哥的情趣。”
神他媽的情趣。
阿偉偷偷地瞥了眼聞哥臉上的神色,很奇怪。聞哥并沒有他以為的那種得知嫂子空手白賺幾套房的欣慰、開心,也沒有得知驚喜的激動與興奮。相反,在某個時刻,他分明看到聞哥的嘴唇抿成直線,像是極力在克制些什麽。
他小小的腦瓜想不明白這些,張張嘴,就想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購房合同簽了?”
“簽了。”小鐘也察覺不對,用眼神示意阿偉閉嘴,自己小心地補了句,“嫂子拿哥戶口本簽的。”
“門面房和那什麽地皮也都買了?”
“買了,嫂子還特別囑咐不用都寫哥的名字。”小鐘說着說着語氣就虛起來,他想起一件特別重要的事,“但,嫂子也沒讓寫她的名。”
指間的煙已經要燃到尾,帶着輕微的灼熱,聞酌停默片刻。
“所以,她什麽都沒要?”
“?”
小鐘覺得他聞哥這句話問的好像有點不對,但又一想好像也沒問題,老實巴交地點頭。
“是。”
是什麽是!
綠毛阿偉眼眨的都要抽了,偏着小鐘不看,他都要急瘋了。
“不是!”
他大着膽子朝往聞酌腿邊稍微微移動了幾步,兩根大拇指都伸出來,手腕輕輕碰了下,一臉真誠,滿心相信:“哥,不是我嫂子不要,這是我嫂子給你的情趣、禮物、驚喜!”
他一連換了幾個名字,擠走小鐘,越說越興奮。
“哥,你拿這麽多錢給我嫂子買房子,是你對嫂子的情。嫂子拿着錢給哥偷摸買房子、買門面,那是我嫂子對你的真心啊!我嫂子都不讓我們提前告訴你,肯定是準備給哥一個驚喜!哥,你想想,你細想想。”
阿偉感嘆地真心實意:“哥,有時候我都羨慕你,真的。”
“你看,別人家娶媳婦都是不買房不結婚。有的就是結了婚,兩口子為了個房子寫的誰名還得吵個好幾架,有的還恨不得兩家人下去打。可有哪家像你跟我嫂子那樣情意綿綿的,你想着我嫂子,我嫂子挂念着你。太難得了。”
聞酌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滅了煙,辨不出神色說了句:“我用着她挂念?”
“可心又不是人能控制的!我嫂子控制不住她自己的心,她又有什麽辦法!”阿偉囫囵吞棗地賣弄着自己剛看過的情感小說,臉上的羨慕堆積在一起,都要溢出來。
小鐘聽得渾身一激靈,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
#要命#
“反正,我以後是肯定遇不到像我嫂子那樣全心全意待男人的媳婦。”
全心全意。
聞酌在心裏重重碾過這幾個字,臉上表情不變,神緒卻不知道跑到了哪兒裏,心裏莫名滋生出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他揮了下手,輕輕放下這場鬧劇。
“忙去吧。”
從阿偉開始說話那刻起,小鐘都整張臉就被人為地分成了生死兩面,随時準備躺平任罰。
可沒想到聞哥突然就松口,當下如聞特赦,點了下頭,兩腳就開始往外奔。
可他都沒跑出去兩步,就被剛站起來的阿偉拽着了衣擺:“鐘哥,咱們事還沒辦呢!”
小鐘眼睜睜看着他拖着自己折返,像是再給自己壯氣勢,伸了個手到聞哥眼前,又開始用氣音哼哼。
“哥,身份證。”
小鐘:“......”
#做個人吧#
最近事兒多,又臨近某個日期,聞酌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自我消化的階段,夜裏幾乎無覺。
每年這段時間,他都習慣一個人待着,都快成了一種慣例。
可現在,他一個人坐在桌球廳一角的沙發上,靜靜地感受對面窗戶透進來的夜風。
苦夏夜裏,風都是帶着暖意,微熱卻不擾人,灌滿了生活的味道。
他突然就特別地想回去,特別地想見某個人。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這條命是自己掙的,自己養的,那該怎麽活下去也用不着別人指手畫腳地操心。
所以,一路走到現在,他拒絕過很多似是而非的好意,也婉拒過很多說的頭頭是道、或許是真心實意的籌劃。
無數個艱難險阻的時刻,他都沒有想過靠別人,也靠不了別人。
可是,就那麽奇怪。
突然就有個人,她可能不甚了解自己所從事的行業、也不知道自己面臨的處境,耳邊聽過的全是關于自己或真或假的各種閑言碎語,可她卻悄無聲息地做着讓他都不敢想的一切。
沒有高高在上,更沒有苦口婆心,她只做着她認為對的事情。
全心全意嗎?
他出門的時候,無意識地仰了下脖子,月亮矮矮地挂在天邊。
拎着外套,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在走,可走着走着,他看着月亮就忍不住跑起來。
#追月,哪兒能用走#
直到爬上二樓,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像個毛頭小子,眉毛高高揚起,在主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甚至于在轉動鑰匙的時候,心都在不規則的跳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由心底向四周開始蔓延。
無措且奇怪。
擰開門把的時候他想,他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想起顧明月習慣早睡,聞酌提了口氣,輕手輕腳地推開大門,悄悄地走進屋裏。
而後,整個人愣住了——
彼時,屋裏一片安靜,沒有任何地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