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确實很想贏一次#
第45章 #她确實很想贏一次#
聞酌:“......”
他是想不到顧明月的耳朵能有這麽尖。
“是不是?”
不懷好意地嬌笑聲順着電話傳過來, 聞酌拿煙的手随意搭在二樓的欄杆上,不是個糊弄的人。
“嗯。”
他承認的爽快,顧明月又笑起來, 像是抓住了他的小辮子。
隔着電話都能想象到她的得意樣子,眼睛亮晶晶,閃着笑意。
聞酌心情跟着就會變好,難得地補充了句:“就抽了一口。”
提神。
別說包裏,就是辦公室裏聞酌都不放煙和打火機了。
只是, 最近連軸轉的熬大夜, 開不完的會與争執, 會議室裏都籠罩着令人壓抑的氣息。
聞酌強硬地用手段按下那些不同的聲音,合夥人已相當不滿。
“又不是我們一家這樣做?憑什麽咱們不做?聞哥,你自己掙了錢總得為底下的兄弟們想想?誰家裏不是有一家人等着養?”
底下的人都不敢說話,有的人甚至還隐隐認同。
張澤差點沒拍桌子站起來。
聞酌壓着他肩膀, 按他坐下,暫停了會議。
不是說不過合夥人,每個月賬本都有數, 他們店生意并不差,底下弟兄們的工資也都不低。
在這條街上都能數得着, 但這些話聞酌不會說。
沒那麽嘴碎,他問心無愧。
游戲廳算是個一本萬利的生意,前期只要買了機子有了地方, 後續基本不用投什麽大錢。
成本有限, 可貪欲無限。
夜路浮華,人人都想賺錢。
這也是一條太過混亂的路, 稍有不慎,就會被繁花迷了眼。
要是沒有顧明月, 他或許就一腳油門踩到底,走了也就走了。
可現在不能了。
他指尖夾着半支煙,沒有再吸,微眯眼,看向底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華燈初上,正是找樂子的好時候。
在這條路上,聞酌已經摸爬滾打十年了。
“我閨女今天怎麽樣了?鬧你了嗎?”
顧明月找了個凳子,坐在攤旁,又稱了兩斤橘子。
“再說一遍,是你兒子。”
聞酌“嗤”了聲,不高興聽這話。
日有所思,他甚至有一晚做還夢到了是個女兒,只是不好意思跟別人瞎顯擺。
#可能是時間不到#
他辦公室的桌子上都放着一本日歷,認真地算了下時間,頭一回覺得前三個月這麽漫長。
顧明月顯然不知道聞酌想法,敷衍着答了兩句,就借着由頭挂了電話。
聞酌叮囑她:“記得吃飯,別湊合。”
顧明月啃着紅薯“嗯嗯”點頭。
一看就沒聽進去。
電話挂完,聞酌眉頭就沒松開。他自己日子過得糙,晝夜颠倒常有的事,吃的将就,冰的涼的都不講究,頂飽就行。
但對于顧明月就不一樣了,他在心裏琢磨着給是不是要請個有經驗的做飯阿姨。
不用幹家務,也不能住家,就是負責每天的一日三餐。
他随手掐滅了煙,把這事往前提了提,記在心上。
“聞哥。”門外張戈在敲門。
聞酌斂去臉上好不容易挂上的淺淡笑意,扣上袖扣,聲音沉靜,無波無瀾:“進。”
——
顧明月并不想多摻和聞酌的生意,旁觀者的視角看什麽都過于容易。
從無到有的生意,每一步都夾着聞酌的心血。
她沒資格,也不想多做評判。那是屬于聞酌與十年前自己的抉擇。
顧明月拎着兜橘子,看着對面的小樓轟然倒塌。
不久,也會在衆人圍觀中重起高樓,迎四方賓客。【1】
就如她跟許若蘭說的那樣,廣闊的利潤與彪炳的榮譽,那樣的機會向來轉瞬即逝,錯過就不會再有。
也如她和聞酌的關系,除卻愛情,勢均力敵的雙方才會更加長久。
她自始至終都不曾要求聞酌停下來等她或者給予她任何幫助。
同理,一旦揚鞭,她不會停下來等聞酌。她會對合夥人負責,更會對自己負責。
她不會經營婚姻,但卻會與人相處。
如果不曾以愛之名踏上婚姻的路途,那何妨彼此追逐一試?
至少,永遠在路上。
每天都會有新鮮的風景尚可看、可欣賞,亦可歡笑。
顧明月站在臺階上,看向不遠處的廢墟,如若冬末後的平原荒蕪,正待着将要來的春風。
春風一吹,萬花迎春。
她确實很想贏一次。
——
商場重建,顧明月把工程上的事交給了高石兄弟兩,由許若蘭那邊的工程經理帶着他們對接。
兩兄弟誠惶誠恐,誰都沒想到剛畢業就能主導一個幾十萬的項目。
尤其是高磊,還跨了個專業,每天對着一大堆看不懂的圖紙,恨不得日夜守在工地上。
“建的怎麽樣了?”
入秋的第一場雨,下後兩天,正是空氣好的時候,許若蘭難得地帶着她女兒一起上街。
“準備打地基了。”顧明月伸手碰了碰她女兒的臉蛋,嫩嫩的,像塊豆腐,“這次還得多謝你,建樓的隊伍撥過來給我們建商場。”
“也是我的生意嘛。”許若蘭擺手,不在意這些。
顧明月點到為止,請她吃了頓飯。
兩人飯後,帶着個孩子,去逛玉石店,主要是給許若蘭女兒買周歲帶的首飾。
“我想給她買個平安扣,帶色種好的。過生日的時候,給她挂脖子上,剛好配我婆子給她做的那身衣服。”
許若蘭是常客,導購聽完就連連拿出了幾個花樣。
九十年代,正是以翡翠為首玉石溢價的時候。
許若蘭身邊圍了好幾個導購,顧明月就沒往裏面擠,四處轉悠看起來。
店員對她都很客氣。
“這對耳環能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嗎?”
她眼光毒,一眼就看中櫥櫃邊角的一對翡翠耳環,綠色玻璃種。
“您稍等。”店員戴上手套,小心地把它拿出來,先解釋了下耳環來頭,“這不是我們店的貨,是別人放在我們這寄賣的,說是老物件了。”
顧明月打燈看了下裏面:“種還挺老,透光性也好。”
“是,就是現在不流行這手料子。”店員還以為她是行家,不是自己店的東西,跟她小聲聊了幾句,“現在都喜歡濃綠,價高。這種就次一些,但做工挺好的,店裏老師傅都看過的。”
“不流行嗎?”顧明月記得二十多年後這手料子還挺貴的,品質好的都能上拍賣行。
她試戴了下,對着鏡子看了看:“有配一套的吊墜嗎?幫我配一套。”
“有!”店員很會做生意,黑色托盤上放了好幾條吊墜,拎起其中一條,“這條是客人放着的墜,跟耳環是一套的。那幾條是我們剛到的新款,您看看喜歡那個?”
有些東西真的合眼緣,顧明月不喜歡打破原有的配套。
“就這一套,你幫我看一下多少錢?”
店員在紙上寫上價格,羅列的每條都很清晰。
顧明月餘光瞥了眼,第二眼就想摘了走人。
“這種款不是不流行嗎?”
“是啊,但它種老肉細料子好,有膠感,”店員小心解釋,唯恐自己把這好不容易成的一單給弄慌了,“而且,它怎麽說也是帶着綠色。現在綠色都漲。”
#瘋漲#
“......”
這已經不是超不超預期的事了,而是預期炸破天,都沒想到這麽貴。
顧明月還以為能花個小幾千撿個漏呢,但确實來晚了。
玉石價一路飄升十幾年了。
“我在想想吧。”
兩人挑東西挑的晚,尤其是許若蘭一買東西就剎不住,給閨女買完自己買,連帶着小姑子都有一份。
顧明月閑着無聊,跟店員一排地試過去,偶爾跟許若蘭說上幾句話。
從耳環到戒指,種類多樣。
要不是聞酌恰好趕到,下一件,她們就要開始試戴足鏈了。
“在買什麽?”聞酌徑直朝她走來。
顧明月給她顯擺了下手上戴着的戒指:“看翡翠。”
兩人已經有幾天沒見面了。
聞酌單手撐在她椅背,微俯身,把她半圈起來,很想抱抱她:“有喜歡的嗎?”
顧明月眨巴了下眼。
怎麽說呢。
這套首飾已經在他們店放太久了,導購真怕砸手裏,感覺有戲,就連忙又給端了出來。
“先生,剛剛太太就非常喜歡這一套,種水特別好,我們店裏的老師傅都鑒定過的,絕對是真翡翠。而且,也有年頭了,我們店正兒八經的鎮店之寶。”
#瞎扯#
明明剛剛還放在犄角旮旯的角落裏。
聞酌随意瞥了眼:“喜歡?”
顧明月不矯情,跟個小雞仔似的,看一眼,點個頭:“就是有點貴。”
聞酌都有點稀罕她這表情了,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貴。
花個二十多萬買房都不眨眼的人,還能覺得這個貴?
再貴能貴出個房子?他覺得不可能,又不是沒見過貴東西。
真是那種就該配個保險箱,請人進隔間單看了。
“多少錢?”
“抹完零頭是三萬八。”
快四萬的東西,确實很貴。
導購也沒底,抱着一絲希望,怕聞酌不買,絞盡腦汁地宣傳,“這套首飾做工真的非常細膩,款式很經典,帶個幾年自己不喜歡了,還能傳給女兒。出嫁當個壓箱底的物價,也是咱們家的一種傳遞,很有紀念意義。”
顧明月看向臉色都不變一下的聞酌,懊惱想起自己現在可是有人養的嬌妻。
她怎麽能把聞酌—#大金主霸霸#給忘了呢?
自己手頭上是沒多少錢,但聞酌手裏有呀,家裏折子上也有好多錢。
顧明月瞬間覺得自己可以了,點頭幫嗆道:“對呀對呀。”
聞酌看她一眼,顧明月露出嬌滴滴的樣子,努力撿起自己的嬌妻人設,輕拽他袖子。
“老公,真的很劃算,這以後都是能升值的料子,能傳好幾代呢。”
聞酌眉毛輕揚,折起袖子,慢條斯理道:“可你不一直都說懷的是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