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借有還
有借有還
這回要提到的是我的一個親戚,十分不要臉,陰險狡詐,人情之間的利益算是給他玩明白了。
之前他跟我爸一起合夥開飯店,找我爸借了六萬,全部拿去經營飯店,生意不溫不火,勉強每天保持個五六桌。
結果我爸不幹了,從那個地方回來了。本想着說他幹着日積月累也能積些錢還我們,結果幾個月過去了他還是對這事只口不提,跟沒發生過一樣。
現在生活有點富裕那六萬可能沒什麽,但在這之前,六萬可不是筆小數目,是我們幾年的生活費。
媽媽當然氣,好不容易賺到錢還沒焐熱就全給了那個白眼狼,于是就讓爸爸打電話提提這事。
剛開始,雙方的态度都比較和諧,語氣之間處處充滿了央求與難堪,他是我爸大姐的兒子,關系鬧得太僵也不好,只好再給他一周的時間。
又過了幾次給他打電話,每次都是再等等,再等等,媽媽算是聽出了話外之音,他根本就不打算還,就覺得我們脾氣溫性子好好欺負,處處為別人着想,他在人性扭曲的道路上越走越遠,遠到消失在了盡頭。
一家四口的開銷也挺大,六萬遲遲還不上,讓媽媽心煩得很,本想着拿點錢去給我們買點新衣服,這下好了,不僅新衣服沒了,還連帶着賠了幾十件新的。
“我真的是說你什麽好?當初叫你打欠條你死活就是不打,想都不想就全給了他,現在好了,你開心了。”
“我忘記了,我看他人挺老實的,都是兄弟。”
兩人為這事天天吵得不可開交,聽得我頭都大了。
媽媽懶得反駁,回房跟我吐槽:“一天到晚搞什麽不知道,人一點本事沒有,只會找借口,叫他寫又不寫,錢說借就借,他跟他姐真的沒什麽兩樣,一家子都有病,當初真是瞎了才會看上他。”
我就坐在床上無所事事。看着媽媽那張喜怒無常的臉開口:“大不了以後經濟許可就跟他離了,像他這種父親我寧可沒有。”
脾氣易暴,還喜歡吵架喝酒,上次去雲南工作還在那邊跟一個賤婦好上了,我媽知道後沒生氣也沒吵架,反正從他擡起椅子對着我媽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心灰意冷,從此以後就一心撲在事業和我們身上,男人算什麽,到頭來還不是都會離自己而去,有這功夫還不如拿捏好些自己能掌握的。
要不是我和妹妹的到來限制住了媽媽奔向自由的腳步,現在的媽媽可能就是一個随波逐流沖向幸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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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這個,主要講講這個言而無信的人,他後面還主動打了幾次電話給我爸,理由都是一樣,氣得我爸直接把電話給挂了,把手機撇到了一邊,雙手抱頭,心中煩得想打人。
好笑的是,他後面不幹了,但沒有将那個店面租出去,反而是給了廚師,讓他經營,媽媽氣得直接破口大罵:“他腦子有病沒病啊?明知道自己欠了債不拿店來抵還給別人,他腦癱吧?!”
我是已經沒什麽話好講了,反正賤人終會有報應,我等着這一天。
此時距離我高中開學還有二十八天,而這個男人也欠了我們家債整整一百零五天,雖說現在條件好了,但該還的還是要還。
第二天我知道了今天是他寶貝女兒的生日,他還在一家酒店擺了好幾桌的宴席,把跟他有關系的親朋好友全部請了過去,當然也包括我們一家。
我剛進到包間裏面就被頭頂上的燈光晃瞎了眼,條件反射的眯了眯眼,等适應了才看清場面:裏面一片雜然,吃得吃,笑得笑,還有得還跑上前祝賀他的貴女生日快樂,平安順遂。而他則是笑着向那些賓客敬酒,看得我虛僞至極。
據我所知,他辦的這些東西價錢絕對有一萬塊以上,有錢慶生沒錢還人,這就是他們鄭家人的德性,能攤上這樣的親戚我也是拍手叫好。
我們挑了一桌坐下來,看着周圍幾十個人有些煩,小孩們整天叫來叫去,吵吵鬧鬧,我握着筷子的手差點沒砸向桌上,上來的菜品也沒什麽特別的,無非就是加點裝飾,插個花,放片葉,看起來還有模有樣的,但菜吃起來卻讓我連連搖頭。
他的女兒坐在中間一桌,那些客人都給她送禮物,什麽手表,衣服,鞋子,花裏胡哨一大堆,在她的腳邊已經堆滿了一堆禮物。
他端着酒杯笑着朝我們這桌走來,親切地喚着我的小名問我有沒有給他的女兒貝貝姐姐帶禮物,我冷臉喝了口果汁,脫口而出:“那六萬就是最好的禮物。”他聽完幾乎是一下就将笑容頓在了臉上,随後有些尴尬地看向我們一家。
三個人都沒有什麽反應,漫不經心地夾着菜,對他的話當作耳旁風,他輕輕地搖晃着酒杯,試圖找回點面子:“哈哈哈……說笑了,你們來就是最好的禮物。”說着又走向下一桌敬酒。
他被我的這句話激了頭腦,扭頭望向坐在他身後的我,有了念頭。一個小孩從他跟前跑過去,他順勢向後退,杯中的紅酒猛烈搖晃,最後都準确無誤盡數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白色的襯衣一下就紅了,頭發下面濕了一半,昨天剛洗的,今天好不容易梳了一個令自己十分滿意的發型,結果這個天殺的居然全倒了過來,我的身子緊繃,手上青筋暴起,我現在都想殺了他。
他見了緊忙放下杯子,找服務員要了塊毛巾怼着我的頭就是一頓亂擦,還假笑問候:“哎呀!不好意思啊!叔叔沒有注意到。”
我氣得快瘋了,不擦還好,一擦全亂了,而且頭頂又沒濕,濕的不擦,不濕的瞎擦,這下好了,頭發全亂了,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了。
我一把奪過了毛巾往餐桌上甩,站起身拿着外套就走了,經過了他女兒旁邊越想越氣,一杯果汁上去了,然後用力地放下杯子翻臉走人。
他的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我的家人全都撇下了筷子,看小醜一樣地看了他幾秒就走了。
他又要了塊新的毛巾跑到女兒跟前給她擦,那個所謂叫貝貝的被這麽莫名其妙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等緩過神來她媽已經去店裏買了件新的拉她到衛生間換上。
這麽一鬧倒讓不少人盯着他們一家看,他皮笑肉不笑地朝着那些人擺了擺手:“哈……哈哈……大家快吃吧,一點小插曲,不影響不影響。”衆人不以為然地看着他,然後又轉回去繼續談笑風生。
我氣憤地到了家,去房間換下了濕透的衣服,把衣服拿去洗衣機的路上還滑了一跤,摔了個底朝天。我一臉暴躁地抓了把頭發,朝着前面大吼了一聲,媽媽剛好到家,聽到我的聲音就跑了過來:“怎麽了寶貝?”
看到我坐在地上亂七八糟的樣子大概也知道了些什麽,扶着我起來。
我現在煩得想死,一句話也不想說,媽媽又把我扶回了房間,拿來吹風機替我把頭發吹幹,然後讓我躺下好好睡一覺再說。
我躺在床上只覺得腦袋昏沉,不一會兒就睡了。媽媽撿起我的衣服拿去洗,然後就坐下來對着洗衣機發呆,我不知道媽媽在想什麽,可能是在想什麽時候離婚,又或是那六萬怎麽要回來,我想不透也猜不透,但我肯定,無論我做什麽,永遠有人支持。
等酒店的那些人散了以後他們就回家了,他的女兒因為被我果汁澆身現在在房間裏生悶氣,一臉不爽。
他老婆叉着腰站在那裏,對着他抱怨:“看看你幹的好事,笨手笨腳的,貝貝好不容易一年一次生日,這次還請了那麽多人,你想幹什麽?讓他們看貝貝丢臉嗎?”
他坐在沙發上對着天花板閉眼,那六萬已經讓他夠煩了,現在女兒生氣老婆怨,自己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一時之間情不能控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就砸向了地面,一下四分五裂開來。
他老婆聽到響聲轉過頭去,看到玻璃片愣了愣,然後怒火中燒:“你這是什麽意思?還跟我砸東西?我是實話實說吧,長着張嘴巴不好好說還動手動腳,我欠你了?!”
他站起來,不想說一句話,打開門就走了出去。他老婆拿來了掃把去掃地上的玻璃渣,嘴裏還沖着門口大喊:“去呗,愛去多遠去多遠,最好是別回來!”掃完後他老婆回了房間,客廳一時之間便沒了動靜,只剩個鐘表挂在牆上轉動發出“DiDiDA”的響聲。
貝貝在房間裏将兩人的吵架聽得一清二楚,她有些心慌,在此之前絕對都是和平相處的,這麽吵還是第一次。
現在客廳沒人,貝貝悄悄開了點門縫看外面,見外面沒人就走了出來。在家裏尋了一圈,除了兩人的房間其他地方都沒有,剛剛還聽到了摔門聲,估計是出去了。
她想了一下,最後還是追了出去。她不知道兩人什麽時候和好,但是絕對不能不和好,要是兩人真的計較起來要離婚怎麽辦,那自己不就完了。
她在街上毫無頭緒地找着,找了二十多分鐘,什麽都沒有,本想放棄回家但随意一瞥卻看到了他就在馬路對面,她等了綠燈過去,快過馬路時卻又被一輛酒駕的貨車司機給撞得當場身亡。
等他回過頭他女兒已經倒在馬路的一邊了。他老婆知道後氣得昏了過去,醒來後直接去民政局跟他離了。
他坐在街頭崩潰,早知道他就忍一忍了,不拿紅酒灑我他們一家可能就不會這樣了,之前就聽說過我的脾氣暴,卻不知道暴到這種程度。
等他到家時,家裏的賬上打過來了六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