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保護你是我的職責◎

“啊,幸好有小星星。”

天空被夜幕籠罩,彎彎蹲坐在路邊,雙手酸軟無力的垂下。注射了一天的針,手臂都快要斷掉了。

但看到感染的人逐漸減少,到現在全部恢複正常,心裏又很滿足。

“小喪屍腦袋瓜裏有時候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黃知言收了槍蹲下,細心的用布條将長/槍的槍柄纏住。

在一個人類随時會殺了他,還把他當做小白鼠研究的情況下,居然還會想到抽取自己的血液存留,明知道自己的血液生長得很慢。

真不知道該說他聰明還是傻。

“小星星的血居然會有抵抗病毒的效用,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

彎彎垂眸盯着腳下從石縫中頑強生長的草,眯着眼睛感嘆:“不過幸好他有先見之明,不然南區就被毀了。”

因為及時阻止,南區并沒有西區損失慘重。

“只是可惜,讓程錦跑了。”彎彎說。

“程錦在南區隐忍這麽多年,誰都沒有想到會是他。”

如果不是一切發生得很突兀,黃知言也懷疑不到他身上。

是因為徐星洛的出現程錦才這麽急不可耐嗎?

冷風吹得黃知言頭發淩亂,他抓了抓頭發背着長/槍起身。

一隊人員在清理喪屍屍體,一一裝入卡車,駛入夜色,不知道拖去哪裏燒毀。

“啊啊,這個鬼天氣怎麽說冷就冷,老子要回家睡覺。”打個噴嚏,黃知言跺着腳、搓着手臂叫喊。

彎彎輕笑出聲,看着他的背影被微弱的路燈拉長,喊道:“黃隊長多穿點,冷天裝B容易感冒。”

前方的人身體一歪,差點摔倒。

看着黃知言的身影消失,彎彎收了笑容,蹲坐在路邊看着前方漆黑夜色。

秦秩現在在哪裏呢?還有沒有活着?

被感染後秦秩一直昏迷,李霄等不到他屍變就把他和喪屍一同帶走。

按理說,他應該是和喪屍一起被投放的,但是并沒有人找到他。

彎彎難過的把頭埋進膝蓋裏,他才十二歲,時間不該被停留在這裏。

像是為了安撫她的難過,全區廣播裏忽而放出柔和的音樂,在寂靜寒冷的夜裏暖着人心。

随着音樂的響起,夜幕中沉寂許久的房樓中一盞一盞的亮起燈光。

廣播室裏的裴沆正要伸手關掉不小心觸碰到的音樂開關,見此景象,眸光微動,收回了手。

或許,一場災難過後音樂是最好的洗禮。

點了循環播放,裴沆起身,乖乖等人的小家夥已經窩在椅子裏睡着。

整個人縮在寬大的衣服裏,只露出半張小臉。

裴沆放輕腳步上前,緩緩蹲下,指尖輕碰他眼皮上的小小紅痣。

或許是手有點冰,徐星洛不太高興的哼了哼,歪頭躲了躲。

“被人偷走了都不知道。”

勾起唇角,人販子裴沆擡手,将要偷的人輕攬進懷裏,摟抱着起身。

被偷的人毫無所覺,乖巧的趴在人販子肩上,還因為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将人販子摟得更緊。

.

夜晚下了一場極大的雨,淅淅瀝瀝下了一整夜,像是要将一切污濁毒疫沖刷個幹淨。

但是,這場大雨卻沒有洗透人心的肮髒。

人一旦脫離生命的威脅,就會開始翻舊賬,輕易的由人牽引擺弄。

天還未大亮,就有無數人圍堵在軍區院大門前,吵吵嚷嚷着要裴沆給個交代。

“叫裴隊長出來!裴隊長為什麽不出來!”

“裴隊長有抵抗喪屍病毒的藥劑,為什麽一早不拿出來?害得這麽多人白白失去生命?”

“南區怎麽會有喪屍進入?難道是防控有了問題?”

“防控系統是主中心區派送的物資,為的就是保證我們民衆的安全,防控會壞難道有人私吞了主中心區給我們的物資嗎?”

“裴沆還能睡着?這麽多人白白死去,如果防控做好點,如果能第一時間排查,我們的親人們就不會死了。”

黃知言側身靠在二樓圍欄上,聽着這一番番驚人語論,冷臉嗤笑出聲。

人類,真的太可笑了。

提起靠在牆邊的長/槍,摸了摸槍身上膛,沖着人群上空開了一槍。

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紛紛看了過來,眸中驚恐。

“你們不覺得丢人嗎?”

黃知言略微彎腰拿起地上的喇叭,笑着說:“住在裴沆一手建立起的南區,卻記着主中心區的恩惠?”

“這也就算了,連物資都是裴沆帶人出生入死取回來的,你們這麽記仇不記恩?”

黃知言抓着頭發,疑惑道:“該說是記仇嗎?我想裴沆也沒對你們做過什麽壞事吧?”

人群被他說得一陣沉默,因為他說的确實是事實。

但是這只是少數人,多的是喜歡用關乎自己的利益威脅和評判他人的人。

“我們很感謝裴隊長給我們提供安全區,但是安全區不該有喪屍,這是裴隊長職責的失誤。我們也不是需求什麽,只是想要裴隊長給我們一人派發一只藥劑防身。”

“對,萬一又有喪屍,我們就不用等死了。”

“笑話!”

黃知言被這些人無知的嘴臉氣笑了,他們知道他們口中用來防身的藥劑是人的血嗎?一人一支,怕是要了徐星洛的命都不夠吧!

不,他們就算知道是人的血,也會無恥的要求這人犧牲,以便于給他們有二次活着的機會。

不僅如此,他們還會用道德綁架別人,壓迫別人,讓人覺得不犧牲自己就是錯的!

“去他媽的錯的!”黃知言忍無可忍,盯着這群人怒罵道。

“你們以為抗體疫苗很多?是大馬路上的喪屍一抓一大把?這麽簡單我們還守着你們,直接他媽拯救世界得了!”

“還他媽職責失誤?裴沆的職責是什麽?能他媽讓你們活着就是他最大的職責!”

“哇,黃知言好會罵人啊。”

徐星洛趴在窗邊,很是崇拜的看着二樓上意氣風發的黃某人。

“好帥!”徐星洛忍不住感嘆,他第一次覺得黃知言可以這麽帥。

“這叫帥?”

裴沆拿藥的手一頓,緊皺着眉頭:“他28歲,也是老男人。”

“也是。”

徐星洛扭過頭,看着裴沆,認真思考了幾秒後問:“裴隊長,你不難過嗎?”

“難過什麽?”

裴沆在他對面坐下,拿出棉簽沾上藥膏。“伸手。”

徐星洛乖乖伸出手。

“你這麽保護着他們,卻被他們這麽誤解,還說難聽的話。”

聽見那些話,徐星洛都很難過。

因為他知道裴沆将他們看得有多重,他清晰的記得,在後山公園向日葵花海裴沆對他說過的話。

‘南區是我的職責,保護大家安全是我的信仰。’

裴沆一直為此堅守着。

“沒什麽好難過的。”

裴沆低垂眼眸,挽起徐星洛的衣袖,銀白色的電力手镯從中滑落。

從西區出來時,徐星洛好像意識到自己身體的改變,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給他帶上電力手镯。

懂事得令人心疼。

把镯子再次藏進衣袖,裴沆目光落在紅腫的手腕上。

“忍一忍。”

生怕他疼,裴沆動作極其小心。

真的不難過嗎?

徐星洛低下腦袋想要去看裴沆的眼睛。

“做什麽?擦藥都不安分?”

裴沆掀起眼眸,将因為偷看坐得歪

歪扭扭的人擺正,然後熟練的給手腕上纏上繃帶。

“你不要出去,我去處理。”

裴沆收拾好藥箱,起身往外走去。

被黃知言罵了幾句的人們才安靜會兒,看見裴沆出來後又開始吵吵鬧鬧。

“裴隊長,請給我們抵抗藥劑防身,不然我們無法安心的呆在南區。”

“聽說你救了只抗體活體,昨天的藥劑就是他的血液吧!裴隊長,為了全南區後續的安全,請把活體交出來!”

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這麽一句,不少人連連附和。

“是不是醫療院裏皮膚詭異的孩子?還經常出入程教授的辦公室?”

“對了,昨天我還看到他出現在後山公園了,和裴隊長一起。”

“啊——他在哪裏,就是他,大家快看他的臉,是感染體嗎?!”

“操!沒完沒了!”

黃知言怒踹牆壁,抓着頭發煩躁地沖下樓。

徐星洛站在軍區院的樹下,忽然不敢前進,雖然他很想像裴沆一樣堅強,但是害怕讓他愣在原地。

“你出來幹嘛?添亂!”

從樓梯拐角沖出來,黃知言扯下身上的外套,擡手罩在徐星洛的腦袋上。

同時,裴沆冷着臉色大步上前,擁住徐星洛的時候捂住他的耳朵。

隔着一層面料,徐星洛聽見裴沆在耳邊說:“不要聽,不要看。”

徐星洛眼眶發燙,莫名啞了聲音:“你會把我交出去嗎?”

頭頂有重量傳來,裴沆說:“不會。”

“徐星洛你記得我說過嗎,南區是我的職責,保護大家安全是我的信仰。你也是南區一員,保護你是我的職責。”

徐星洛睜大眼睛,心頭一熱,擡手抱住裴沆。

黃知言微不可見的挪動,利用身體剛好擋住兩人。冷臉看着這群自私的人,氣得想揍人。

如果不是這個傻孩子,他們還能在這裏叫嚣,早不知道拖哪裏去燒了,一幫傻逼。

“勝利使人血液沸騰,人性使人冷心涼薄。短短一天,二十來個小時,倒是讓我深刻的體驗到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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