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霸道總裁嬴陰嫚
霸道總裁嬴陰嫚
人的心情很大一部分上是會受到身體機能來影響的,無論是吃巧克力吃香蕉嗑毒都能分泌的多巴胺,還是決定是否會喜歡上對方的荷爾蒙,又或者……好吧我實在是編不下去其它有什麽激素我也記不清楚了。
我當初沒有好好學過生物。
我想說的是,春……不是,秋天到了,作為一個十三歲的少女,偶爾春心萌動一下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更何況我嚴重懷疑對方是撩我在先。
我列着算式,一心兩用地偷看着坐在我桌子對面的那個人。
李由伏案,算盤在他的手上玩轉得飛快,認真地注視着眼前的一沓賬本,哪怕是我這麽長久地注視也沒令他察覺——說起來無論是他的長相還是性格都恰好是我喜歡的類型。
長得帥又好看,為人認真又不死板,一點也不輕浮,有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的腦子和不輸于此的魄力……甚至他比我爹和我哥更符合我的擇偶标準。
我爹太霸道總裁了一點,我哥呢又太溫文爾雅了一點,不像李由,剛剛好。
這也不算什麽事。
我認真地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有點暗戀的小目标也挺好,雖然差了快七歲的年齡差但尚且在接受範圍之內,我沒打算結婚和我想不想找男朋友談戀愛也不矛盾——不過問題在于,我到底應要怎麽做呢?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想追對方。
和古人談戀愛,鑒于當下的社會風氣,必須做好“不以結婚為前提的戀愛都是耍流氓”的思想包袱。雖然公主亂來的事情還算普遍,尤其是春秋戰國時期,然而,以李由的身家背景……我覺得要是分手了就真的麻煩了。
畢竟我是男女之間不可能和平分手的忠實信徒。
更何況考慮到政治因素,他還是忠誠的公子扶蘇黨。也不可能從此以後淪為路人。
我按了按腦袋,隐隐望見了未來的血雨腥風。
而且,我現在有點小小的心動也不代表我就已經暗戀了啊?也有可能完全是對方撩我的錯覺!都怪那句“殿下這樣就好了”實在是太蘇了!
……不過要是李由沒什麽後臺,我就肯定邪魅一笑“男人你這是在玩火”,就沖上去上下其手了。
人之所以與一般的動物有區別,我認為是在于審時度勢的理智,而非一昧地随心所欲。
我覺得我得好好衡量一下得失,在正式決定之前倒不妨順其自然。
我無意識地咬着毛筆,看着眼前的賬本重重地嘆了口氣。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宅鬥文裏的穿越女主随随便便就能看懂賬本的本事實在是令人羨慕,我當年好歹也學了基礎會計學,“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還是“資産=負債所有者權益”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想到這裏我真想給我們大學會計老師跪了。誰讓那一年他正好是我們的班主任,不敢忘啊不敢忘。
可就算是這樣,我也看不懂啊。
要查出賬本到底動了什麽手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出來的。
想想為了上市為了逃稅為了不退市公司的各個會計簡直是八仙過海,這個情況放到現在也差不多……我看着我手上整理出來的“壞賬準備”,一想到還要把前幾年的賬給算清楚才能知道這個比例是不是正常就恨不得牛氣沖沖地沖到我哥面前,大喊“我不幹了”。
……可我不敢。
偏偏這種事情還不能随便抓壯丁,和賬本能利益相關的真的太多了,就比如說某個縣的糧倉,去年的成年舊糧到今年來能剩下幾成就有很大的水分——誰都不知道上面記載的“潮濕發黴”而腐爛發黑的糧食,有多少是事實又有多少是中飽私囊。
我翻着往年的舊例,忍不住嘆了口氣。
還有一個問題,我又想查到哪一步?
水至清則無魚,我要是搞個名單捅到我哥那邊去,他到底會不會锱铢必較呢?
好煩啊。
我看着我花了好多天的功夫才畫出來的折線圖,底下還搞了個三線表,以及附注了不少文字說明,我覺得當年我寫畢業論文也沒這麽累,至少那個時候都是電腦畫圖。
……我想念我的python我的matlab我的SPSS了。
我簡直想把當年說編程好煩好讨厭的自己拖出來打一頓。
讓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結果現在連電腦都沒了!
我看着我做出來的僅僅是幾個省的結果,認認真真重新抄了一遍,又寫了封信,找了塊布捆在一起,折騰了個三百裏加急塞給我爹。
遇到困難了怎麽辦?
找我爹啊!
我伸了伸懶腰,叫人再搬來另外一堆竹簡,再抱着這堆竹簡坐着馬車到宮中的訓練場去。
既然是請教別人,那可得禮賢下士才是。
我意思意思地抱着兩捆竹簡,帶着身後抱着一沓又一沓竹簡的宮人,看着不遠處訓練場站在禁衛軍最前面的李由。
我也是穿越之後,才知道秦朝并沒有幾品官的說法。
(九品中正制:起源于曹魏時期)
有的只是掌管宮門警衛的九卿之一的衛尉,以及分屬衛尉之下的衛士令。
李由身後的那些人馬,我都覺得有些面熟,想來是那次去九江的時候護送我的那些人。
李由像是在他人的提醒下轉過身來,快跑到我的身前,在他打算跪下請安之前,我單手扶住了他:“先生快請起。”
我拉着他,微笑:“說來先生現在可有空?可否借一步說話?”
除非他是一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想來也不會斷然拒絕。
我看着他回過頭,只朝身後那發出細碎的讨論聲的侍衛掃了一眼便安靜下來,吩咐了跑圈訓練之後,才點了點頭:“殿下請便,卑職随後即可。”
我此時覺得他這“卑職”的自稱聽起來有些刺耳了。
我帶着他走到四面通風的亭子,那麽多電視劇和小說早已經告訴我們,這種四面開口的地方說話反而不太容易被偷聽。
“先生在兄長面前也是這般自稱麽?”我看着他一臉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靠着亭子的柱子坐下,“一直‘卑職’?”
我才不信我那哥哥會喜歡自己的朋友這般自稱呢。
他搖了搖頭:“可卑……與公子已經相識多年,實在不敢冒犯殿下。”
本來說像他這麽沒眼色應該是會讓人生氣的。
可他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睜大,斜側着看着我,倒有點澄澈的溫柔的意思在裏面,看得我倒是心頭一蕩。
倒不是有什麽想法,只是這樣的美,饒是讓誰看着都會開心就是了。
“那邊自稱名如何?”我給他提了個主意,露出了我一貫真(哄)誠(騙)的笑容,“這樣,便不會顯得我對兄長不敬了。”
他有些遲疑,但還是點了點頭:“……殿下所言極是。卑……由遵命。”
“說來,殿下此次前來,可是找由有何要事?”
“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只是想着進宮一趟便順便尋尋先生。不知先生今晚可有空?”我揮了揮手,原本站在遠處的宮人走了過來,“就是在戶籍統計上遇到了些許問題,又不便去打擾兄長,想來竟只好問先生了。”
……才怪。
我一臉認真地說着謊話,我對我哥可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更別提我又不是不敢闖到官府抓個官員來講解。
套路啊都是套路。
我露出了運籌帷幄的笑容。
李由看着我,點了點頭。
“能替殿下做事,自是卑……由的榮幸。”他的唇張張合合,愣是沒繼續說下去,于是我也耐心地等着他的未盡之言,良久他支支吾吾道,“所以……殿下不必如此……客氣。”
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這麽多年的公主當下來,我自然是知道怎樣的表情看起來會最會給人壓力。
但是李由又重複了一遍:“殿下不必如此客氣。原先那般口氣的殿下就很好了。”
我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說他敏感吧,他多少看出了我虛假的客氣成分;可說他聰明吧,這麽說話怎麽看都是赤/裸/裸的打臉。
要不是他認為我心胸寬廣,要不是這家夥就恃美行兇。
我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致地在心底給這個人打了個“抖M”的标簽。
禮賢下士的待遇不想要,就想要別人對他差一點,啧啧啧。
“既然這是由先生的請求。”我站起身,帶着虛假的笑容,趁着他彎下身接過我手中的竹簡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狠狠地扯了一下他的臉頰。
沒多少肉,扯起來一點都不軟。
我松開手,慢悠悠地走過他,不動聲色、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那晚上見了,由先生。”
怎麽樣?這樣看起來夠拽夠酷凹的造型夠突出吧?
我想了一下我原先和李由短暫的幾次接觸,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懷疑,李由這家夥可能是個悶騷。
他該不會是喜歡作天作地的刁蠻公主那款的吧?
還是說,他想說的是我只要表現出真實的自己就好?
我一臉深沉地嘆了口氣。
男人心,海底針啊。
猜不透啊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