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當個死宅真快樂
當個死宅真快樂
這應該是我穿越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年了。
過年的好幾天前我就完成了我的工作,更何況年假,這是朝廷哪個部門都會放的。
放的這幾天假,我有一半時間花在了京城各個地方轉轉,想來我長這麽大,能出皇宮的日子都屈指可數。
又花了一半時間宅在我哥家裏,過了幾日睡覺睡到自然醒,每天窩在床上看看小說看看書,偶爾性子來了彈彈琴下下棋,再不濟偶爾練練武功的快樂時光。
畢竟我又不讨厭學習,我讨厭的從來都是被逼着學習。
我從來都沒如此快樂!!就算有時候會碰到我嫂子聽她BB幾句我都超級快樂!
還是死宅适合老子.jpg
想必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歷:想好不容易放個假四處旅游轉一轉,順便打個牙祭之類的,到頭來發現最開心的時候是躺在賓館裏面睡大覺!
死宅真是太快樂了,不用化妝不用梳辮子不用穿繁複的衣服,也不用同人說話,偶爾發個呆,頹廢地就爽那一個字!
什麽我爹我哥我男人(咦)的,我愛這一個人的孤單一個人的寂寞一個人的享受【深沉臉】。
心情好真的是容忍度就上來了。
心平氣和地想我嫂子也沒什麽大錯,她不過就是犯了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人念頭的毛病,她認為女子便應該相夫教子,她認為這般按部就班地活着很幸福,也是因為看在我哥的份上才願意再三說道我這個“執迷不悟”的小姑子。
我呢和她唯一的聯系是我哥,我當然看的出來她非常喜歡我哥想要對他好,才對我“愛屋及烏”,就算我對她的“愛”敬謝不敏,可我也願意容忍她。
我現在都還記得《了不起的蓋茨比》裏大概有說過這麽一句話,在批評評價別人之前,先想想別人是否和你有着同樣的條件。
我是被君父兄長寵着長大的,又有着超過這個時代的三觀,才會有底氣活得像個人,而不是活得像個女人。
我不打算向我嫂子說明白自己為何如此“頑固”的原因,這樣不但和她一樣犯了給別人強加自己三觀的錯,同時也是因為知道越多反而會越痛苦——盡管在我看來她更會是裝睡不醒的那種人。
可是何必呢。
上次我給我爹寫的信裏面就已經跟他說我不想當我哥我嫂的電燈泡的事了,盡管我爹後來沒答複但是我哥悄悄跟我說他已經着手從國庫裏調度國庫替我開府的銀子了,還問我打算住哪裏,當天我又是給他端茶倒水又是替他磨墨敲背的,圍着他轉了好幾天,總算是要到了裝修權。
自己給自己的房子DIY!!還是這麽大——的房子!
不然怎麽說會投胎,有個有錢的爹真好呢。
我火速地給我爹寫了整整一卷竹簡的彩虹屁,附上了我連夜對着工匠口述完的草圖。
我爹寫回信告訴我,等他回來我就回宮裏住上些日子,等建完了就可以住自己家了,他還說宮裏的位置給我留着,什麽時候想回來就回來。
煽情得害得我淚目了一下。
所以,一想到我也和我嫂子共住一個屋檐下時無多日,氣也就散了。
至于過年的事,往常在宮裏主持大局的是我爹,總管後勤的是他的禮官和長史,真不巧,今年他們在回京的路上趕不回來。
雖然有太後,可是太後原先犯的事時至今日還被君父禁足,不管用;我又沒什麽嫡母,就算包括亡故的——對,我爹沒有正妻,只有一堆妾。
也沒立什麽太子,更輪不到什麽太子妃的回合了。
在這種時候誰出頭誰是傻逼。
我嫂子倒是有暗示我是不是該寫信毛遂自薦,畢竟我是未出嫁的公主裏面品級最高的。
我想了一下,倒也是。
能管後宮的官就那幾個,官夠大的被我爹帶走了,這麽想來便只有按“家事”而非“國事”來論:沒有嫡母,未出嫁的長女管管事也說得過去,不然除此之外只有從後宮裏的妃嫔來挑了。可偏偏,妃嫔裏面最有地位的,當屬胡姬。
胡亥他生母。
胡亥是我爹最小的兒子,母憑子貴,而我們其他幾個受寵的孩子的母親,基本上都逝去了。
胡亥出生之後我爹也漸漸遠了後宮,也不見新看上了什麽美人,先前雖不貪美色倒比不上現在這麽修身養性——想起我以前對“君父”成為“母後”的猜想,倒像是就此印證了。
我還是有點小失望的。
若是胡亥之後我還有個弟弟或者妹妹,胡亥也就不那麽特殊了,倒不像現在,胡亥成為了君父最後的孩子。
而對于我的詢問,我爹沒回信,而是直接同我遠程通話了:“小十,你是當真想做這件事?”
我摸着紙符,打着“電話”,感受着體內的靈力的消耗,悲傷地快哭了。
……這樣浪費好可恥!修仙的遠程通話真的超級燒靈力的!
能夠進行通話,是因為我爹和我中間有一座橋将我們聯系到了一起,只是現代的“橋”是高壓線路,而這個世界的“橋”便是靈力了。
換句話說,我說話時産生的聲波會被我的靈力包裹起來,通過空中無形的“線”,不遠萬裏地傳遞到我爹手上的靈符,反之我爹對我說的話就是消耗我爹的靈力。為了保證通訊的速度和內容的精确性,其靈力的消耗程度可想而知。
因此,一般只有十萬火急的時候才會用的非常手段。
這只能說明,我爹對這件事情的看重超乎我的想象。
……是因為和太子的事情有關麽?
情急之下,我下意識地否定了,來不及做出任何思考。
“唔姆,如此朕便讓胡姬來全權負責此事。”
毫無疑問,在他人看來,負責這件差事的人必然是被陛下所看中的。
給胡姬加碼,也就是給胡亥……
“那可否讓陰嫚再偷個懶?過年當天,吿個假便不進宮了?”完全沒有深思熟慮的時間,我只好憑着自己的性子說道,“見不着君父,過年入宮還是見着那些人,看着沒什麽區別的表演,也太沒意思了。還不如街上看看花燈。”
“那邊依你罷。只是你兄長不可避開此事,你獨自而行,應是注意安全……或是帶着李家的那個小子一同前去?”
我對李由有點想法之後,我爹只不過寫信提到一次讓我莫要搞出人命,親耳聽到他提到這件事情還真是第一次。
我不由生出一種早戀被家長抓到的心虛來。
所以我選擇了最簡單的法子:裝傻。
“君父你方才說什麽?這裏信號……通訊不太好,剛才那句話沒聽清。靈力也差不多快見底了,要不,等君父回來再說?”
逃避可恥,可是有用啊!
“呵。”我不敢吭聲地聽着那道符傳來的一聲輕笑,“那便年後見着面,再同為父好生彙報吧。”
“……年後見。”
我看着紙符在空中自燃,化作灰燼,舒了口氣。
反正年後的事情就交給年後的我去對付呗!和現在的我有什麽!關系!
此時我倒是有心情去揣測我爹的想法了。
不只是我在猜測君父的身體或許比不上先前,我想朝中的人也會意識到這件事:僅宮中久無所出這一點,便已經能夠證明君父……到了暮年。
我早已記不清歷史上的嬴政活了多少年。
我當然是希望他活得越久越好,只要他活得夠久,就越容易看清胡亥內裏有多麽不堪——若胡亥是一個有手腕有能力的明君,便是為了權利六親不認……我也認了。
可他,卻是秦二世而亡。
我沒想好要怎麽對他,但我唯一知道我不想殺他,不但是為了我在親人心中的形象,也是因為我沒想過殺人:我可以面不改色目睹人的死亡,卻至今也不曾殺過一人。
殺人,也許只是0次到無數次的區別。
就是人罪無可赦,也應按律法行事。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我看着手中的《韓非子》。
能寫出這句話的韓非子,居然就這麽被李斯因嫉妒而害死了,可真是可惜。
我搖了搖頭,講思緒拉回了我爹剛才的态度上。
他不希望我來負責過年的時宜,反而是想要給胡亥增加份量,為什麽?
雖然我确實對這件事沒什麽興趣,畢竟一場宴會辦得好或者不好,實際上沒什麽本質性的變化。就算給國庫省錢,那點錢充其量也不過小數目。負責這件事的人,更多的像是一個風向。
一個皇帝看重小兒子的風向。
而我,是衆所周知的長子派。
……君父從來都不想立太子,哪怕在我看來,他心中下一任帝王的屬意人選是兄長,他也不願意立他。
因為公子扶蘇和始皇嬴政的政治主張有着太大的出入。
亂世用重典,可扶蘇性仁。
許是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希望朝廷上有比他更大的聲音。
我也算是看了那麽多古代文了,皇帝若是日落西山,太子卻是初生之陽……我當然明白。
可是現在,朝中已經到了不得不靠給胡亥加碼才能打壓立太子的聲音的時候了麽?
我跟我哥提了兩句,他就笑我窮操心。
我氣得想和他當場絕交……三分鐘。
嘛,畢竟他及時哄了我,說就算知道,也沒什麽事情可做的。
我和他都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聽君父的話,放棄自己的主張。
可那樣放棄自己堅持的人,便不是公子扶蘇了。
我哥要不是這種傻不拉幾的蠢貨,也不會讓我這麽喜歡。
我複雜地看着還在沒心沒肺笑着的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果然,到時候還是得靠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