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似乎可能或許掉馬
似乎可能或許掉馬
承認和重要的人之間有了隔閡其實很困難。
可我向來不擅長自欺。
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不情不願地面對,我或許很孤獨的事實。
和我關系好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普天之下,我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随口吐槽我哥的塑料小夥伴——不求多麽真心實意,只求對方聽到之後能假惺惺地替我打抱不平,提出幾個沒什麽可行性的建議,最起碼聽到這些能別給我添麻煩——我連這樣的人都沒有。
能夠和我平等相處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
為了這麽點小破事,我也不至于去找君父,弄得像是小孩子去打小報告一樣。
我其實是知道的。
小的時候我多半出于看不起別人,有意無意地拒絕和外界交好;等我能夠遇到一些值得我交好的人的時候,我又不願意了。
人的一生是多麽轉瞬即逝啊。
即使是菜雞如我,在君父的丹藥的幫助下三四百年壽終正寝絕對不是什麽問題,與其屆時眼睜睜看着一個個人死去,不如從一開始,就放棄了親近。
只不過是一時的難過而已。
我這一生難得勇氣和賭博的決心,似乎都在李由身上耗得一幹二淨了。
我哥其實還是給我送來了不少禮物,裏面甚至還有以前他從我這裏搜刮沒收的酒,作為道歉,可謂是誠意滿滿,還附上了等守孝過了也不遲雲雲的口信。
禮物我收了,口信也應了,卻也沒再前去拜訪了。
人總是要難得糊塗的。
我不太想和他吵架,卻也不太想繼續受氣。
……我覺得我哥是自作自受。
他和我爹兩個人成功養大了我的脾氣,除了做秀,我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委曲求全也不必屈膝,即使是我最畏懼皇權的時候,我的脊梁骨也不曾被打碎過。
我一直是驕傲的,即使明知過剛易折。
我不太想舔着臉,我想着我的不悔道,就更理直氣壯地随着我自己的性子了。
沒有辦法找人吐槽,我就只好自己找了紙筆,自己給自己剖析了我和我哥兩人的內心。
對昔日的我們,在乎的人很少,後來他成了家我有了由先生,生活的重心多多少少有些轉移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幸運的是,他和由先生關系好,我和我嫂子關系不好,肯定也多少受到了影響。
再加上對公子扶蘇來說,我同他的妻子和孩子,我是強者,而他們是弱者,我是一個偶爾才會跑到他家哭一哭的妹妹,而其他人是同他朝夕相處的家人。
呵,男人。
我沉思了一下下要不要裝裝柔弱,這個想法讓我抖了抖,迅速被我PIA飛了。
雖然我覺得這法子有點白蓮我也不讨厭白蓮,但我讨厭麻煩啊!可以,但是沒必要。
即使我和我哥才過了幾十年就已經有了漸行漸遠的趨勢了,可我同時也覺得,時間一直都是神奇的東西。
我們二十年以前的日子在日後的幾十年被漸漸稀釋,可想來日後還有幾百年夠我和公子扶蘇慢慢磨。
就算明知道這一點,我現在還會這麽心态失衡的根本原因是我哥就像個中央空調的渣男,他在乎一堆人,而我在乎的人太少了。
可我又不想有其它太多在乎的人,因為那些人總會離我而去的。
思來想去,解開這個死循環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工作使我快樂!
果然,人真的閑到不知道幹什麽,面對這種突然滋生的罪惡感和空虛,還是會願意努力學習努力工作的。這樣看來,我以前不努力學習,歸根結底是我以前不夠無聊(喂)。
我被自己的歪理成功說服了。
我以前能打游戲看小說刷微博看劇看綜藝打游戲和基友聊天,我現在能做什麽?
麽得游戲,麽得網絡,小說也全是千篇一律的才子佳人、書生志怪,這世界也太無趣了吧!
我想着我以前丢到科學院的01二進制,某些物理公式,認真沉思了我們現在的科技樹到底要過多少年電腦手機才能被蘇出來,我能不能去找嬴·哆啦A夢·政許個願。
不過我确實有哪怕是我,也可以做的事情。
多虧小的時候的好習慣,這麽多年來雖然不能說每天都在刻苦修煉,但一天還是有修煉兩三個小時的。積少成多,體內能存着的內力也就愈發多了。如果這是游戲,一定會有廉價的5毛錢音效響起,伴随着畫面上的Level UP,原先灰暗的技能樹也漸漸被點亮了——對我來說,也就是某些原本忘記的知識想起來了。
假如把大腦比喻成電腦,我學習過的所有知識就是電腦的硬盤裏存儲的數據,只是有的亂糟糟的一塌糊塗,而有的被有序地分門別類的擺放。
原先我電腦的系統是DOS,我能打開個文件都麻煩地很;現在好歹升級成windows XP了,雖然這個XP的搜索功能還沒有實裝,但好歹能同時打開多個文件,将這些亂七八糟擺放的東西有序地重排了一遍。
在這裏我必須深刻感謝小學初中的自然科學課和我大學包括托福在內的各種英語考試!
作為一個方向性的指引,這種基本常識的科普遠比日後的深入學習來得重要得多——起碼我是不認為在我連原子分子的分布都記不得的時候,記了一堆化學反應方程式的結論能有多少裨益。
原理必須走在實踐之前。
而且進了高中之後學的東西越來越精,後來基礎知識的來源基本上都是各種各樣的外語閱讀,這麽一提我又想起了當時學習托福,我是真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地質人文化學生物基本全學了個遍,說來簡直一把辛酸淚。
說到天文學,當我把太陽河月亮之所以在地面上看起來一樣大是因為二者的本身大小和到地球的距離導致的微妙平衡,和日全食日偏食月全食月偏食潮汐力,還有日心說公轉自轉周期萬有引力極限速度金星木星等等其他天體的構成部分(感謝《流浪地球》!點燃木星!)一股腦地寫完交了,我感覺自己棒棒噠。
當我美滋滋地斜躺在地上捧着小黃書(古風的小黃書是真的好看!何況還是我自己找人點的梗!)吃着冰鎮的水果給自己放着假的時候,要不是我随意靈力一掃掃到了有人出現,我還真沒想到要擡頭。
一擡頭,我差點把還沒來得及剝皮吐咳的葡萄給吞下去。
“咳咳咳咳咳——”我一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一邊眼疾手快地合上了我手上的小黃書,迅速地往我床底一塞,“咳咳咳,水——”
“怎麽這麽不小心。”面前的男人(?)拍了拍我的背,我能感覺到他指尖的靈力流淌,又迅速地在我和喉嚨上一滑,我還來不及松了口氣,就看見他饒有興致地勾了勾手,床底下那本剛剛被我塞進去的小黃書瞬間就出現在他的手上。
要死了!
我上次這麽尴尬還是我六年級看言情小說被我父母逮個正着的時候!
可我現在看的最起碼是20X啊……不對我早滿二十了!
我決定迅速倒打一靶。
“君父!”我擺出一副“這真是蓬荜生輝!”的熱情出來,“你也想看嗎?我這裏還有很多!”
好東西就是要一起分享!
我爹飛快地翻動着本子,停到某一頁擺在我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啊。”
畫面上的特寫就是不可描述。
我內牛滿面地掏出厚厚一沓還沒看的本子,看着我爹高高興興地把他們收起來,默默擡起頭,覺得自己的悲傷已經逆流成河了。
叫你嘴賤!我還不如乖乖道歉認錯,最起碼我還有這麽多本精神食糧呢!
君父當然不可能是為了突擊檢查我是不是在看小黃書而來的。
我叫人端上茶,谄媚地給我爹剝葡萄,妄想憑此能讓他網開一面,給我留下一兩本來。
“近日同扶蘇可好?”
我剝葡萄的動作只停頓了一瞬,哪怕君父是閉着眼,我也相信他一定察覺到了。
“吵了一架,勉強算是冷處理中。”我把葡萄放在盤子裏,努力讓自己顯得漫不經心,“可是兄長說了什麽?”
我看着君父修長的手拾起了那只葡萄。
漂亮的人,做什麽事情都是賞心悅目的。
何況我爹像現在不男不女,是真的陰柔美!!
“需要為父出手嗎?”
我笑了,語氣也明顯輕快不少:“爹你也不用拉偏架啦。我會找個機會狠狠宰我哥一頓的。”
我做了一個兇惡的手勢,又聳了聳肩:“何況本來也是我言辭不當,不是什麽大事。”
我羨慕地看着我爹吃東西,他吃東西真好看,放在現代做個吃播主播簡直是綽綽有餘,我想起我以前看十元吃東西就特別下飯,哪像我吃東西,狼吞虎咽簡直沒有形象。
你說都是從小學習儀态長大的,怎麽人和人的差距就那麽大呢。
“前些天你呈上來的那些東西,那個叫做天……”
“天文。”沉浸在我爹美色中的我連忙補充道。
“對,天文。對此,你可還有什麽想說的?”
“……啊?”我沒聽懂,“我知道的我都記下來了。應該沒什麽要補充的了吧?”
我一擡頭,就看見我爹盯着我,像是看個大傻瓜。
他就真的一臉“你這麽傻怎麽可能是我閨女”的表情。
可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為何我爹會問我這麽奇奇怪怪的問題,他想聽我補充什麽?還不給點提示!
君父憐愛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像是在摸一個傻子:“算了,想不到就想不到吧。”
他說着帶着我的小黃本,施施然地就離開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房間裏苦思冥想,都來不及為他帶走的戰利品而痛心了。
我想啊想,想啊想。
啊!我想到了!(此處應配上柯南靈光一現的bgm)
我提出了這麽多結論和公式,卻沒有任何中間數據。
……草!
我掉馬了!
難怪我爹看我就像個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