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處在熟悉卻又在過去十年中有些陌生的環境內，雲漫心中莫名有幾分壓抑。
這份壓抑源自哪她尚未搞清。但她率先洗完澡躺在床上，穿着真絲睡裙，睡裙布料舒适清爽，底下不着一縷，靠坐在床上等待浴室中另一人出來時，卻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新奇占據了內心。
當男人的手觸上她泥濘的帶有幾分冰涼的地帶，她身體抖動的幅度比以往每一次都更甚。
“寶寶，你好興奮啊。”男人輕笑聲在耳邊響起。
雲漫身體一陣一陣地緊縮着，被身體感官刺激到顱內一片空白，她眨了眨眼角細密的淚，長睫卷翹披挂着瑩瑩水光，推了推男人的手，“行了，別弄了，爸媽還在呢，隔音不是很好，待會被聽見了……”
“漫，你害怕啊。”男人笑着又用力頂了一下，存心捉弄似的。
雲漫鼻間溢出悶哼，嗔笑着道：“對啊，而且我累了，想睡了。”
“好吧。”男人遺憾地嘆息。
緊接着就是一陣漫長的尾聲。
頂峰到達那刻，兩人唇齒緊緊貼合，身體鑲嵌入內般地緊扣。
“小與。”
婦人帶着濃重鼻音的叫喚忽然從門外傳入。
雲漫沒有完全停歇的急促呼吸屏息了幾秒。
是雲與。
“媽，還沒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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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起來喝水，你也早點睡吧，別忙案子忙得都不顧身體了，李醫生前兩天還在說你最近有點脾虛。”
“好，知道了，我會的。”
雲漫從細小的門縫中探出視線，正好看見她房門斜對面的房門被人阖上。
細小的落鎖聲在靜悄且黑幽的房間內響起，男人修長的指節僵在門把手上久久未動。
白色的床單上白花花的肉.體，與他舊手機視頻裏的人體相重疊了，又或許，不止是視頻，是更具象的畫面。比如，鏡子前、陽臺、廚房、沙發、書房、這扇門後……
*
陽光從地平線另一頭斜射進沒拉窗簾的房間內。
手機鈴聲突兀在床頭響起。
男人細長漂亮的指伸展着朝床頭探去。
“你今天是不是還要見個委托人啊？”李項在電話裏問。
“對，”雲與眨了眨黏在一塊的眼皮，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一下，“不過，剛剛看到了委托人發來的消息，他今天臨時有事，見面時間改到了明天下午。”
李項：“……”
“正好，白律的侄女今天下午有時間，你剛好也有時間，去見一面怎麽樣？”
大約是雲與毀約的次數太多，失去了信任，李項又繼續勸說：“你知道的，不說別的，白律是我們倆的大前輩，咱倆開律所初期對咱們的幫助不是一般的大。之前的那些個就不說了，這個可是人侄女，這次還不去可就——”
“好啊，我去。”
李項被意想不到的話給打斷話茬，在電話那頭愣了愣，“你确定？”
“嗯。”雲與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李項激動地嘿嘿了兩聲，忙道：“行！那可說好了哈，下午兩點，樓下那家CoCo咖啡店。”
雲與把電話挂了，難得在床上躺了幾分鐘才起來。
昨晚做了個夢，具體夢到了什麽他忘了，只隐約記得是不怎麽好的，他也不想再去回想，只是身上出了汗，他要去沖個澡。
洗完澡換好衣服出房門時，斜對面的房門還緊關着，雲與收回視線。
走到客廳，父母已經做好早餐。
雲與掃了一眼餐桌，徑直往玄關走去。
“不吃早餐了嗎？”
母親問。
雲與頭也沒擡，彎腰穿鞋，“不了，要去律所一趟。”
“哦哦，也行，對了，上次跟你見面的那個王阿姨家的外甥女說是對你還蠻有好感的，但是人家跟你微信聯系，你怎麽不回人家消息啊。”
玄關正對着過道，最裏間的房門被人打開。
雲與換好鞋直起腰，慢悠悠回道：“顯然對她沒什麽興趣，我之前就跟她說清楚了，況且，我下午還要去見白老師的侄女，媽，您就別操心了。”
說完，玄關處的門被關上。
“這孩子。”母親嗔怪道。
“爸媽，早啊。”祁書走出房門人還沒到廚房，話先到熱情地打着招呼。
“小書早啊。”
“漫漫快來，你爸給你做了你愛吃的小籠包。”
雲漫步伐加快，看見籠屜內還冒着熱氣的小籠包，眼眶一酸，拿起一旁的筷子，夾了一個，也不管會不會燙嘴就想往嘴裏塞。
嘶。
她又把包子吐出一半，嘴裏哈着氣。
果然，燙到她了。
“寶寶，沒事吧。”
祁書心疼地扒拉着她的嘴，吹了吹氣。
雲漫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絕了他的舉動，也沒敢看父母那欣慰又慶幸的神情。
吃早餐時祁書問起了雲與。
父母簡言意駭地解釋了一句。
吃過早餐雲漫想帶祁書去逛逛，順便再去見見席天。
兩人換好衣服就要出門時，祁書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那個電話過後祁書神情大變。
祁書說公司項目出了重大問題，他要回去處理。
雲漫沉默了片刻，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沒事的，漫，你多年沒回國了，多陪陪爸媽。況且，我放心你，我知道你不再愛那個男人了，而你也該放心。”
祁書拍拍雲漫的肩，轉身走出房內。
雲漫在原地站了一會，她聽見祁書在門外跟父母解釋緣由。
二十分鐘後，雲漫和父母站在樓下目送祁書去往機場的車離去。
“沒事，小書處理完了就回來了，剛好，你這麽多年沒回來，爸爸媽媽也舍不得你就這樣走，多待幾天，去見見你以前那些朋友也好，當年你走了，他們還來找過好幾次。”
雲漫笑了笑，說好。
爸媽陪了她一天，晚上的時候，更是做了一桌她當年最愛的菜。
只是，她沒想到，雲與晚上又回來了。
“你這孩子，怎麽不跟人家約着一起看個電影再回來，最近不是那個誰的電影剛好上映嘛。”
母親急促慌張的神情在雲漫面前上演。
即使再怎麽掩飾，雲漫仍沒錯過母親那一閃而過的糾結畏懼。
吃過飯，雲漫簡單陪父母在客廳又坐了一會就回了房間。
等到她洗完澡出來，客廳裏就剩雲與一個人，她下意識想轉身回房間，卻被叫住。
“怎麽？弟弟在這，就不想過來坐了？”
雲漫不願跟他逞口舌之快，腳步不停。
“坐吧，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你沒那麽大魅力。”
雲漫低聲自嘲一笑，把側過一點的身傾了回去，在雲與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父母沒在，但他們打開的電視頻道還在上演八點檔愛情故事。
雲與點燃一支煙。
雲漫百無聊賴地看着手機訊息，時不時隔着時差回一條消息。
雲與淡淡收回視線，指尖夾着的煙在煙灰缸上敲了一下，抖落一截煙灰，低垂的睫在燈光下投落一片陰影，他又擡指，在口間狠狠吸了一口，狹長的眼忽而直接看向她，“你的未婚夫知道你和我的關系嗎？”
雲漫胡亂轉動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回答：“當然。”她頓了一秒，“阿書都知道，他能理解，也能接受。”
下一秒，她擡眼對上他的視線，煙圈盤旋着上升，模糊了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也模糊了他的輪廓，雲漫冷不丁地笑了一聲，說：“這個答案，你還滿意？”
雲與也笑，把煙碾滅在煙灰缸中，“滿意。怎麽能不滿意呢，姐姐。”
後面兩個字尾音被雲與拉長，硬生生扯出幾分暧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