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朵玫瑰
99朵玫瑰
韓柯前腳踏進辦公室所在的那一層，後腳頓在門檻處——
果然所有人又都在看自己。
不知道為什麽，從他進寫字樓開始，幾乎所有同事都要竊竊私語然後打量自己，甚至是互相指着他嘀咕幾句。
那種眼神和行為倒不是自己什麽聲名狼藉而引來了指指點點，反而是......
所有人都看上去又激動又驚訝，典型的吃瓜群衆，甚至還很興奮。
韓柯因為長相和能力，深受公司小姑娘們的欣羨，他自認只是人性趨于表象美好.......
他不喜歡女人，但是非常尊敬女性，他認為女孩子都是很可愛、善解人意的，所以看到公司有需要幫助的小姑娘便會順手幫一把。
不過為此，齊正還有幾個人便是很看不慣。
韓柯輕輕皺眉，他确定今天不是什麽節日，公司也沒有發什麽福利.......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也是一直以來的風格，絕對不會有什麽格外別出心裁、引人注意的地方........
他有些無奈，索性快步向辦公室走去。
韓柯推開門的一瞬是低着頭的，等到關好門再一轉身——
滿屋子的玫瑰香氣香甜怡人。
韓柯當場愣住了：
寬展巨大的落地窗前不久才被清洗過，陽光射進來，整個空間非常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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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紅木辦公桌上，那一大捧紅玫瑰便映着陽光而格外的惹眼。
玫瑰的氣息甜而不膩，淡藍色的包裝紙輕輕包裹，如果沒有猜錯......
應該是被安排好的九十九朵。
韓柯站了良久，才慢慢緩過神來。
挪着步子走過去，仔細看這捧玫瑰：
送花人很細心，出乎意料的，每一支玫瑰的莖刺連着花枝都被薄薄的絨布輕輕籠罩，似乎是很害怕收花人傷到手......
花瓣上甚至還有幾滴明顯的、看樣子是露水的水滴——
“........原肆。”
韓柯幾乎都不用猜，就知道這花絕對是原肆送來的。
高中的時候，班級曾經一起組織看電影，那是狗血的愛情劇，班裏的女孩子哭的稀裏嘩啦。
原肆絮絮叨叨跟白相生吐槽這電影有多麽多麽白癡。
不知道誰問了一句：
“哎這男主也是真的有耐心，每一朵玫瑰都要把刺給剔了......這也太不現實了吧。”
韓柯其實本性浪漫，也有很多不切實際的、不像他處事風格般理性的感性小想法。
于是脫口而出：
“如果真的想送她花，又不想讓她傷到手.......真的喜歡，就是不想讓對方經歷一切可能的不好，所以應該是什麽都做得到吧。”
當時一群人嘻哈嘻哈笑了自己半天，說韓柯戀愛腦，總是想當然。
......
韓柯指尖輕輕摩擦着玫瑰的花瓣，沒忍住，唇角勾起無奈的笑，然後伸手，把整捧花抱進懷中——
這還是他人生第一次，收到紅玫瑰。
低頭，把鼻尖觸進其中深深一嗅，滿是又甜蜜又動人的氣息，懷中的玫瑰柔軟又甜蜜：
這家夥到底想幹嘛啊.......
韓柯還沒有把玫瑰放下，辦公室門就被直接打開了：
“我的天哪，我聽其他人說......有人給你送了九十九朵玫瑰？！”
是火急火燎的□□以，他昨天睡得太遲，今天早上差點遲到，才到公司，就聽到一群小姑娘讨論着：
有位神秘人給韓總監送了一大束紅玫瑰。
“我靠........”
陳以推門的手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還抱着玫瑰，正把腦袋放進去猛吸的韓柯，
“居然是真的.......”
韓柯被打斷了獨自欣賞的小秘密，臉上寫滿了很不高興：
“不是跟你說過了，進門敲門你怎麽記不........”
“誰送的啊？！”
陳以打斷他，直接小跑過來，伸手就要搶花，想看看裏面是不是有署名的卡片，
“你都要被人搶走了！我還哪兒顧得上敲門！你夠可以的啊老韓，這送玫瑰都送到公司來了！”
“你別動！先去關門！”
“哎我就看一下，我就想知道誰送的.......”
陳以沒搶到花，又要伸手去碰，韓柯避開，轉身想先去關門，畢竟這辦公室大門敞着........
韓柯整個人頓住。
“哎我就看一下，不要這麽小.......”
□□傻呵呵的笑還挂在臉上，轉頭望向門口的人，正想要揶揄對方，
“......氣嘛。”
最會兩個字尴尬地落下，笑容徹底凝固。
“咳，原總，您這麽早就來了啊。”
陳以慌忙合上嘴，松開觸碰玫瑰的手，一秒變臉，表情嚴肅，還擡手整了整領帶，清了清嗓子。
原肆穿着一身墨藍色修身正裝站在門口，身後是魏眷抱着文件，看樣子兩人真的是剛好碰巧路過.......
韓柯一瞬間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看見了吧？
他絕對看見了！
自己做什麽不好.......為什麽剛才直接不把玫瑰丢給□□？
這下好了........
就原肆那個主觀臆斷的腦袋肯定認為自己是太舍不得這捧玫瑰.......
陳以走到門口禮貌地伸出手，是要和他握手打招呼。
原肆沒有停頓，很自然的回握，臉上甚至帶着淺淺的笑：“因為送人小禮物，所以順便來早了一些。”
他聲調揚起，目光清明，連那張極具壓迫力的臉都明晃晃寫着“春風得意”。
□□半晌尴尬：這大人物就是不一般.......開會比起送禮物......居然都是順便的......不過原肆看上去心情這麽好，那今天的會應該會應該開的很順利......
“原總，那我們現在就.......”
“我記得你不喜歡白色，所以自作主張訂了紅玫瑰，還是空運過來的，花店說是什麽大馬士革香水玫瑰——你還喜歡？”
原肆松開手，沒有理會陳以，直接擡高視線，直直地盯住正打算偷偷把玫瑰扔在椅子上逃跑的韓柯。
“.........”
韓柯手一抖，懷中的玫瑰被碰掉一支，咕嚕咕嚕滾下椅子——不知道他這是今天早上第幾次肌肉僵硬而不知所措了。
陳以更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原總想聽到什麽回答？”
韓柯認命地閉了閉眼，輕輕把剩下的玫瑰重新放在桌上放好，還細心的把掉下去的那朵撿起來，重新塞進它原來在的地方，然後轉身，和原肆對視。
“我好像，已經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原肆唇角的笑意放大了，不是尋常那種皮笑肉不笑，陳以離他最近，因而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原肆向來深不見低的眸子此刻滿是......小孩子般的歡欣雀躍。
“......”
韓柯的耳尖一點點紅了：他就知道，原肆肯定看到了！而且誤會了！
“.......原總，非常感謝你的......禮物，這次的合作如果可以達成，我一定會盡全力，設計出貴公司最滿意的産......”
“這是單純送給你的禮物，和公事不會有任何一點點的關系。”
原肆打斷韓柯，他知道對方是個小鴕鳥，如果讓他說完，指不定又會是什麽傷人的話。
“.......原總，您沒有理由來以私人名義給我送花。”
韓柯不明白，而且現在陳以也在場，原肆萬萬不能說出什麽.......
“這難道不是很好理解嗎？”
原肆微微聳肩，突然壓低了聲音，五官的線條都柔和下來，
“我在追你，不是出于甲乙方的考慮，現在是以我自己的立場，送你紅玫瑰。”
.......
韓柯睜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驚世駭聞。
“咣——”一聲。
陳以手裏的手機砸在了地上。
原肆不滿地瞥了他一眼：這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氛圍。
陳以的大腦幾乎燒着了，天哪這都是什麽事？！
之前是想過韓柯和原肆可能是關系比較好的老同學.......
誰能想到會好到這個地步？
韓柯的辦公室安靜到詭異，周遭的空氣混着香甜的玫瑰，又誘人，又讓人覺得恐慌、震驚——
比做夢還要離奇讓人無法相信。
“........咳，原總，您看，要不我們.......先開會，再.......談戀愛？”
陳以偷偷瞄了一眼韓柯，見他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索性先幫他解圍。
“啊，對，原總，時間快到了。”跟在原肆身後的魏眷慌忙接了一句，現在的這幅樣子，也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走吧。”
原肆覺得需要給韓柯留一點時間緩沖，很深很深地望了韓柯一眼，轉身，跟着陳以走了。
魏眷尴尬地向韓柯低頭致歉，輕輕帶上了門——
門關上的一瞬，韓柯脫力的靠在了辦公桌邊：
這都是什麽啊.......
原肆要.......
原肆說.......
““我在追你，所以會以我自己的立場，送你紅玫瑰。”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徘徊在自己耳際。
他不會是想拿感情上的東西來混淆視聽沒讓他們放松對甲方的警惕吧！
韓柯胡思亂想了無數種可能。
韓柯眉頭皺的很緊，煩躁到想要罵人。
目光一偏，又看到那捧紅玫瑰——
有一點原肆猜對了。
至少這束花，自己是真的很喜歡，很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