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媳婦兒
媳婦兒
韓柯只是剛從老師辦公室出來，無意間朝辦公室邊的盥洗室門口一瞥——
這一看不要緊，只見白相生被原肆逼在牆根，原肆手裏提着精致的禮品袋，而白相生連連擺手，一臉不情願。
“你到底拿不拿？！”原肆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全是氣急敗壞。
“我靠，你這人怎麽還強送東西？都說了不喜歡........”
“你快點！別和我磨叽！”原肆咋舌，強硬地直接伸手去拽白相生的手。
“疼疼疼........我拿我拿還不行，你快松手！你自己的手勁有多大你不知道？！”白相生力氣自然比不上原肆，手背被他一扭，紅了一大片，
“就沒見過你這種非要搶着送禮物的........自己做錯了事，現在才想着賠禮道歉.......”
“誰，誰他媽賠禮道歉了？我就是心軟.......你給我放機靈點兒，別搞出什麽，要做的他完全不知道........”
韓柯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本來拐角距離便遠，原肆和白相生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自己也就聽不到了。
看到盥洗室內的兩個人從針鋒相對到互相侃笑，白相生還很興奮地拆開包裝看了看裏面是什麽.......
韓柯将懷中的作業本抱緊了些，轉身離開了。
白相生的生日提前自己兩天，而原肆這次特意從外面旅游回來，想是，原肆不會記着自己的生日，但白相生的禮物是一定不會錯過的。
........
韓柯整整一早上，注意力都放在白相生桌兜裏那精致的禮物袋子上。
最後一節課下，白相生拆開了包裝，從裏面拿出一堆東西，其中有一只紅色小雀第一時間便抓住了韓柯的視線：“靠，原肆這他媽送的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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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學湊過來：“哎，原哥送你的生日禮物呀？”
“他從外面旅游回來，也不全是我.......”白相生話還沒說完，很多同學又圍上來：
“天哪，圍巾，手套，口琴，還有這什麽鳥狀的挂墜........這些不是給女孩子才送的禮物麽！”
“哦哦我知道了，白相生不是搬新家了？原肆給他買的新鑰匙鏈！特意千裏迢迢帶回的哈哈哈哈！”
“那這可太有心了，你們這些關系好的人之間，果然送禮都這麽不一般.......”
........
韓柯默默地收拾東西，耳朵一句也不漏地聽周圍同學的反應，眼睛.......始終盯着那只小雀——
原肆是有多喜歡白相生啊……那麽不拘小節，懶得動腦筋的人，也會費心思為白相生考慮，為他挑選禮物。
這只小雀，比起對白相生的胃口，其實自己更喜歡一些。
白相生用手撓了撓後腦勺，看着滿桌淩亂的東西，還有身邊圍的同學越來越多，他只覺得發愁：這下完了.......這解釋也解釋不清.......原肆那家夥可是交代了，不能讓韓柯知道那紅色小雀是原肆送的，要默不作聲的送出去。
恰逢這個時候，一旁的另一個男生開口：“哎白相生，你們和韓柯不是鐵三角麽，怎麽原肆出去玩一趟，只給你買了沒給韓柯買啊。而且如果我沒記錯，韓柯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聽到這句話，白相生跟着回頭悄悄看了一眼韓柯，見對方一直盯着這只小雀，突然腦子一轉：
“哎，我都被大家給搞糊塗了，你們太吵了！原肆是說.......原肆是說這些東西讓我和小柯一起分的！小柯，你不是生活委員嗎？我記得教室鑰匙丢了好幾回了.......要不這玩意兒送你？你挂在鑰匙上，以後就不會找不到了。”
白相生秉承着說謊話不打草稿，有着極強的演員信念感，強迫自己硬着頭皮往下說，整個人假扮一副好心相助的友愛同學，而這份禮物.......
“這不太好吧.......原肆送給你的東西.......你又送給韓柯？”
最開始的那位同學接了一句嘴。
“你管那麽多幹嘛？反正都是.......反正都是給我和小柯的，我們怎麽處置都是我的事吧？你可別再多嘴了！”白相生強行白了一眼那位同學，心裏卻一虛，
“小柯，你別多想，因為我實在是也用不到這東西，我會跟原肆解釋.......”
“我要。”
韓柯沒有任何猶豫，他起身走過來，在圍着的同學驚訝的目光裏，從白相生手中接過那小雀，
“謝謝你，相生哥。”
他的眼睛又亮又坦蕩，可是其中壓抑的苦楚同樣讓人看得難受——
沒關系，就算是原肆送給另外一個人的禮物，被轉扔給了自己。
白相生不要，他要。
他會好好珍惜這只小雀。
他會騙自己說這是原肆送給自己的——
畢竟，這只紅色小雀自己真的很喜歡。
而且，他最會騙人了，所以也會很好的欺騙自己，留下這只紅色小雀。
......
“韓柯？”
“小柯？”
“......媳婦兒？”
原肆喊了韓柯好幾聲，對方都好像完全屏蔽了自己。
偷偷喊了一聲不該喊的，原肆慌忙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然後從方向盤移開一只手，在韓柯眼前輕輕晃了晃。
韓柯眨了眨眼，回過神來：
“嗯？怎麽了？”
他偏頭，看着原肆的側顏。
原肆顧着開車，正好行駛在最擁堵的路段，只能很快的轉頭看一眼韓柯：
“發什麽呆呢？想到什麽了？”
“........”
韓柯的手指輕輕摩挲風衣下擺，
“沒想什麽，只是覺得很奇幻，當時是我問白相生要來的這只小雀，騙自己說假裝這就是你送給我的........沒想到到頭來，真的是你送的。”
這樣的真相，如果放給當年的韓柯，怕是怎麽也不敢相信的美夢——
因為太好了，所以覺得一定不可能發生。
“以後再也不會了。”
原肆捏着方向盤的手在聽完韓柯的話後捏的更緊了些，
“以後不論買什麽，送你什麽，給你什麽，我都會直接告訴你的，你別不信，我會一點一點做到給你看的，你.......再相信我一下。”
“專心開車。”
韓柯白皙的手指輕輕蜷起，一下一下摩挲自己的掌心，轉頭不想跟他再說這些。
“你好像一直很喜歡發呆，學生時代就是這樣，盯着窗外一盯就是一個課間，有時候上課都來不及回神，現在長大了，還是這樣——窗外有什麽很吸引你的嗎？”
原肆把頭擺正，繼續嘗試跟韓柯拉進距離，說出的話帶着些微微的醋意。
“難道就不許我有點小愛好了？我就愛發呆，你管我。”
韓柯沒好氣地嗆了一句。
“能能能.......就是想起來，我那個時候第一次對你動心，就是在你發呆的時候吧。”
韓柯盯着窗外，長長的睫毛很久才煽動一下，棕褐色的眸子透着日光，像晶瑩剔透的玻璃珠。。
原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偶爾迷蒙地睜眼醒來，一擡頭就看到韓柯光潔修長的脖頸——
微微後仰，小巧的喉結點綴其上，優雅的弧度連着精致的小下巴。
側臉鼻梁的弧度清晰而完美，還有那有時候半眯的、卷着睫毛的桃花眼，有時候又睜大了，閃爍着微微亮光的大眼睛。
原肆莫名就想到看過的書上，說有一種親吻叫“蝶吻”。
他突然心髒砰砰直跳，想用大掌圈住那細膩的天鵝頸，想用手指擡高他的下巴，然後.......
用自己的睫毛去感受他的顫動。
.......
“你話真多，快專心開車吧。”
韓柯不耐煩地丢了一句給原肆。
原肆笑了笑：
“好好好，最後一個問題........上次和你坦白之後，我回家想了一個可以稱呼你的其他小名，絕對獨一無二。”
韓柯原本開口想說不用了，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可是聽到原肆于其中夾雜着雀躍與期待，蜷起的手指再次伸展開，有些不忍心，又有些好奇：
“是什麽？你說出來聽聽。”
不好聽的話就揍你。
後半句話韓柯偷偷在心裏腹诽。
“那就是——”
原肆故意吊胃口，把聲音拉的很長，
“媳婦兒!”
這個名稱絕對不會被別人輕易叫出口，而且非常能體現我和你的關系很親密.......”
“滾！”
車內，韓柯的憤怒震耳欲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