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好。”

方誠倒沒想到她答應的爽快。知道她眼下正是情緒上頭的時刻,也不想做讓她撿回理智後再後悔莫及的事。

“我開玩笑的,我最近發現異地戀的感覺也不錯,就保持這樣挺好的。”

梁沅沅揪着他手臂,臉上表情傷心之餘又多了點仇恨:“以後,我會當一個兇悍的人,如果你不想動手,那就我來。”

方誠不愉快的情緒聽到這已經煙消雲散:“這樣會不會太兇了?我怕。”他裝柔弱。

梁沅沅認真說:“我只跟我的仇人動手,你是我的愛人,我只會愛你。”

這赤果果的表白。方誠笑起來:“我一直就想問,我家沅沅怎麽好意思總說出這麽肉麻的話?”

梁沅沅:“很難嗎?”

方誠點頭:“教教我?”

梁沅沅皺眉想着這要怎麽教?“這也不難吧?”就開個口的事,還需要人教?

兩人已經到了方思慧停車的一塊野草地上,大概是天黑的緣故,他們才看到距離兩米的地方站着一人,仔細辨認,是文靖。

文靖一直跟在他們身後,想上前,卻一直沒有尋找到合适的機會。這會兒見他們發現她,她才上前一步。她沖梁沅沅笑了笑,看着方誠:“對不起。”

方誠一笑:“你又沒錯,為什麽道歉?”

文靖心裏五味雜陳,但她一慣會裝得冷靜:

“我……其實天沒黑的時候就過來了,我看到了,我以為你爸……他們會跟我爸媽一樣,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我才想着緩和你們的關系。直到剛才,我發現我錯了。對不起。既然做錯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這是我信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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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誠是聽說過的,她之所以短短幾年時間能夠在衮兔上位高層,除了帶她出國的男人功不可沒之外,就是她本人不僅有當公司領袖的能力,還有當公司領袖的架子。

方誠心裏想說的是他沒有不原諒,只是這話解釋起來又是沒完沒了,他于是言簡意赅說了句:“沒關系的。”

方誠将相框遞給梁沅沅,他拉開駕駛座的門,梁沅沅先他一步鑽進駕駛座,她将相框遞給他:“我來開吧。”她瞄一眼他的手,這會兒好像不抖了,但也不能大意。

方誠:“拿到駕照你開過車?”

梁沅沅:“開過的,你忘啦,向日葵。”她丢給他一個關鍵字。

方誠想起來,她的确開過的。拿到駕駛證的第二天,也就是他大學畢業典禮,她開着跑車,跑車裏載着向日葵,沖着他風馳電掣而來。

不過結婚後,她基本也不出遠門,太近的她嫌市中心太堵也不樂意開車,可以說基本後來沒摸過方向盤。

他想了想自己坐在副駕上應該也沒事,于是抱着相框轉到副駕的一頭,拉開車門坐進去。

“開車沒有那麽難的。”她見他竟然懷疑自己,就說了句。

方誠系好安全帶,又将相框找了個舒适的角度抱着。“好像是不難。”

梁沅沅:“再說,這裏地方這麽空曠,應該也不會有事的吧?”

方誠:“你這句話說出來,我好像開始有一點擔心了。”

梁沅沅再度視線落在他手上:“我是怕你等下開車手會不舒服。”

方誠舉起手,正反轉了轉:“你看到了?”

梁沅沅心疼說:“大家應該都看到了。所以下次你要記得,如果在公司被氣到了,千萬別自己開車,要麽找個人送你回來,要麽自己打車。”

方誠:“我考慮下。”

梁沅沅皺眉:“為什麽還要考慮?”

方誠:“行吧,那不考慮了。”

“嗯。”

文靖就看着他們,還想再說點什麽,又覺得好像也都沒必要了。

直到看到車子開出去,梁沅沅才想起來,一只手伸出車窗,揮手和她說再見。

文靖沖她喊:“對不起。那條項鏈跟他沒關系。”

梁沅沅聽到,用同樣大的聲音回:“我知道了。”

梁沅沅偷笑:“她是向我道歉嗎?”

方誠:“你原諒嗎?”

梁沅沅想了想,問:“那條項鏈你還了嗎?”

方誠:“還沒。”

梁沅沅嘟囔了句:“很貴的。”

方誠看懂她臉上的表情:“就不還了?”

梁沅沅皺眉:“她送給我的,再還回去,她該以為我不原諒她呢。項鏈先讓你保管着,等有空你再還我。”

方誠:“我家沅沅曾幾何時為我豪擲千金,現在,變了?”

梁沅沅也覺愧對他,妥協說:“你要喜歡戴,送你也成。”

回到宿舍後不久,孔主任還打來電話詢問,知道他們沒出什麽事,也就放心了。

這個地方叫外賣不方便,他們回來的一路也沒發現一家可以吃飯的地方,于是回到宿舍後,方誠打算去做兩碗面。梁沅沅知道後,讓他在房間裏呆着,她去。

方誠乖乖應下,等她出去了,後腳也跟出去。

她切了一只西葫蘆,打了兩個蛋,炒好一盤澆頭,接着煮面,兩分鐘後她撈面出鍋。兩碗西葫蘆雞蛋面就做好了。

方誠靠在門框上,看着她很熟練的做着這一切。心裏除了煩悶再也沒有其他可以形容的詞。

那還是他的沅沅嗎?他的梁沅沅就該像上大學時候那樣,當個明媚熱忱天真爛漫的小公主。而不是像眼下。好像自從和他結婚後,她就沒過上幾天無憂無慮的日子。

她為了當個賢妻良母去學做菜,晚上要等候醉酒晚歸的他。

記得有一回她被人攔在一家奢侈品店,店員說她口紅蹭到了店裏的衣服要她賠,結果她身上沒帶那麽多錢,只能打給他。出來的時候她說自己忘帶錢了,他知道其實她是沒錢了,但她也從來不會問他要。

那時候就乖巧的叫人心疼。

她端起一碗面,另一只手又打算端另一碗。

方誠眼疾手快上前接過。

他打算兩碗都端着,梁沅沅護着手裏的碗堅持不讓。嚴肅臉說:“會燙到的。”

兩人吃着面,方誠沒胃口,但看她一口面一口湯吃得香:“這麽晚沒吃飯,餓壞了吧?”

梁沅沅聽了他的話,停下喝湯的動作,轉頭看他:“也沒,就想着,吃快點去洗澡。你不知道這裏到了半夜熱水就沒了。你也吃快點。”

方誠心裏默默想:絕對不會再有下次。

他吃了兩口,又停下看她,看着看着,話問出了口:“和我結婚,後悔嗎?”

梁沅沅望進他凄楚落寞的眼裏,把光溜溜的碗放下,雙手去捧他的臉,輕聲細語說:“怎麽了?這話不該你問我,應該我問你才對呢。”

方誠搖頭:“我從沒後悔過。”

梁沅沅揉巴揉巴他的臉:“我當然也不可能後悔啦,你難道忘了,我多麽辛苦才把你追到手,你想想看。”

方誠:“可結婚之後不一樣。”

梁沅沅:“結婚之後我也沒有停止過一刻愛你。你看平時都是我每天說愛你吧,是你,從不說你愛我,所以該問這個問題的人還是我,你沒有資格,知道嗎?”

梁沅沅心裏嘆口氣,她家多愁善感的寶呀,可拿他怎麽辦才好。

“面坨了。”梁沅沅索性端起碗喂他,“我的寶張嘴。”

方誠突然緊緊抱住她,梁沅沅好不容易立住碗,面湯才沒撒到他背上,只是濺出來幾滴。

他激動說:“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梁沅沅也不在乎自己做了什麽事,見他傷心的樣子,只是答應他:“好,我都不做了行吧。”

良久後,方誠:“就在我身邊當個驕縱的小公主。”

梁沅沅忍着雞皮疙瘩,哄他,說:“好。”

又過一陣,方誠靠着她的肩膀問:“以後我也說不出口怎麽辦?”

梁沅沅想到他說不出口什麽,于是說:“那就不說,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你愛我。你愛我對嗎?”

他聲音悶悶傳出:“對。”

梁沅沅:“那以後這樣,我說了我愛你,我就問你,你愛不愛我,你點頭或者只要說一個字,我就知道了,行不行?”

方誠:“行。”

梁沅沅問:“面還吃嗎?”

方誠搖頭。

梁沅沅拍拍他背:“那你坐會兒,我把碗拿出去。”

方誠擡起頭:“我去。”說着起身,端着碗出了門。

梁沅沅突然反應過來他剛才說的“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是什麽意思,她跟出去。

“其實大家都洗碗的,要吃飯當然就要洗碗啦,不能總叫外賣,就算叫保姆,保姆做的飯也不一定好吃洗的碗也不一定幹淨。你看我平日剛好缺乏運動,洗洗碗還能運動運動,你說呢?”

她這樣說,方誠臉上才有點要妥協的意思。

晚上的時候,方誠抱着她不放手,梁沅沅心疼他這一天受的罪,于是陪着他。

梁沅沅将他摟在懷裏,輕拍着他的背,哄:“你再跟我說說你打算求婚的事吧?下回如果你再求一次,我就答應你怎麽樣?”

方誠俯撐着床鋪看她:“那我現在求,現在答應嗎?”

梁沅沅無比真誠點頭:“當然。”

他想想又躺回去:“還是等我回去再準備下,等我換套帥氣的衣服,再做個帥氣的頭發,還有鮮花蠟燭,這我都要重新準備。你不願意回去的話,我就下次把裝備帶到這裏來,到了這裏我再求婚。”

梁沅沅看他:“這回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方誠和她四目相對,眼神像是說“不用可憐我,更不用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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