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握緊拳頭
握緊拳頭
時間過得飛快，林寰庭游得累了，君堯黎懶得動了，待林寰庭換完衣服後，倆人靠在沙發點着外賣聊着天。
“牆上挂着這麽些畫，都是億萬的作品嗎？”君堯黎指着另外幾幅畫懶洋洋問道。
“基本上都是，他剛開畫展那會兒，沒什麽人去，賣不出幾幅畫，我們幾個朋友捧個場一人買了幾幅。”林寰庭手指繞着君堯黎的頭發，繞出一圈一圈後，又撚在指尖揉搓。
“他一開始還急得跳腳，不給我們買，說我們侮辱了一個藝術家幹淨的靈魂。”林寰庭顯然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尴尬，“後來我們說要挂家裏，他才打折賣的。”
“打折？”君堯黎按住林寰庭那只在小腹上亂動的手。
“說是打了八折，一幅六百萬就好。”林寰庭反手和君堯黎十指相扣。
“什麽？折後六百萬？”君堯黎大為震驚，“第一次就賣這麽貴？”難怪賣不出去。
“嗯，據說裏頭他灑了金粉鑽粉還加了什麽火山礦物質顏料......”
“聽起來怎麽有輻射的感覺？”君堯黎道出心聲。
“這幾幅拿去檢測過了，還好。”林寰庭風輕雲淡道。
“嗯？你們還真的拿去檢測了？這幾幅？”
“統一由家裏有檢測機構的朋友拿去檢測了。”林寰庭一頓。
“有一幅确實有點輻射......”林寰庭也頗是無語。
“于億萬也被拉去做了個全身檢查，家裏亂七八糟的顏料也被集中銷毀，後來被他姐他哥揍了，才老老實實搞沒有危害的藝術。”
行吧，藝術家嘛，果然總是要有些特立獨行的，是吧......
“叮咚——”是門鈴響了。
林寰庭起身打開監控，沒錯，是熟悉的紅馬甲。
“林寰庭！你居然休假在家，怎麽不約會了，還點自家外賣？”門外于億萬絮絮叨叨，一身紅馬甲甚是亮眼。
君堯黎從林寰庭身後探頭：“嗨~”
“噢！我的知音，你原來在這裏！林寰庭這大壞蛋有沒有誘拐你做什麽——”
“砰”的一聲，大門再次無情關閉。
“要不就......”門外是仍然熟悉的嚎叫，君堯黎難得有些不忍心。
“不用管他，最近他爸看他表現不錯，給他撥了筆錢，他買了輛豪輪正四處約人去海上聚會玩呢。”
什麽不忍，什麽憐憫，通通在聽到豪輪那一刻煙消雲散。
房子大，有些吃撐的君堯黎繞着房子來回走着。
“你今天，是不是......”林寰庭組織着語言。
“嗯？”君堯黎揉揉胃部，總感覺還得再走兩圈。
“就是，你今天更新嗎？”
“更啊，每天我都更的，還有一些存稿在存稿箱裏頭，時間一到會自動發的，”君堯黎答道，“你不是天天追更的嗎？”
“那，今天你是不是能留下？”林寰庭将垃圾放在門口，洗着手，目的達成一般得意。
好家夥，在這等着啊！
還沒等君堯黎想好怎麽反擊，桌子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是劉阿姨的鄰居，趙阿姨。
“小黎啊！你快回來看看，有個人對着你劉姨的門一直又罵又砸的！我們也不敢上去圍，報了警也還沒到，你快回來！”
君堯黎聽着趙阿姨焦急的話語，隐約還能聽到砸門的動靜，臉色刷的變白，一陣心慌驚措。
“寰庭！劉阿姨家出事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別怕，我載你回去！”
倆人匆匆出門，一路上君堯黎只能瘋狂打着劉阿姨的電話，可是怎麽也打不通。
君堯黎只能撥通趙阿姨的電話，了解到那人已被物業制止住了，但敲響劉阿姨的門卻不見人來開門。怕劉阿姨出事，物業準備破門進去了。
“劉姐！是我啊劉姐，壞人已經被抓住了！劉姐！”
等君堯黎氣喘籲籲趕到時，趙阿姨正隔着門對裏頭着急忙慌地喊着。一個渾身酒氣的四五十歲男人被幾個人壓在地上，不住地反抗還想爬起來撒酒瘋。
“小黎你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劉姨家密碼啊！”趙阿姨緊抓着君堯黎的手，哽咽地急切道，“你劉姨不知道怎樣了一直沒出來，這要是呸呸呸！說錯說錯！一定沒事的。”
“我知道，趙姨你別急，我先開門看看劉姨！”
君堯黎緩住有些顫抖的手，飛快地輸入密碼，咔噠，門開了。
君堯黎剛想進門時，地上那男人不知哪生出的力氣，一下子竟然掙開了其他人，直直往門內撞去，滿面黑紅，架勢兇狠：“小兔崽子滾開！”
一雙髒手險些碰到君堯黎，一直護在一旁的林寰庭眼疾手快，一把将人鉗住壓到門框上，衆人反應過來後七手八腳地再度将人按倒在地。
君堯黎無心糾纏，跨過人便往屋裏跑去，卻在陽臺處看見正坐在站在欄杆處的劉姨。
一瞬間君堯黎驚恐萬分，血液似乎直沖大腦，讓他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劉阿姨滿面淚水，手中緊緊抓着一個相框，君堯黎認得，那時劉姨和她丈夫的合照。
“小黎啊，你怎麽來了啊。”劉阿姨聲音低低的，身影确實搖搖欲墜。
劉阿姨眼神滿是未散的驚懼和濃重的哀傷，君堯黎從未想到，那個會溫柔叮囑他注意休息的、會笑盈盈招呼他們來吃飯的劉姨，竟也會有這麽脆弱悲傷的時候。
“劉姨，你，你別怕，壞人我們已經抓住了，我......”君堯黎磕磕巴巴，生怕自己說錯什麽刺激到劉姨。
“劉姐！劉姐你你你怎麽在那裏，危險啊，你下來啊！”趙阿姨趕來，顯然也是不敢上前，不敢多說什麽。
這時，一到粗犷渾濁的男聲傳來：“劉桂娟！你給老子等着！這輩子只要老子不死！你跑到哪裏都沒用！”
“你就是喪門星掃把精，你克了全家，跑了攀了個新男人又怎樣，不還是把人給克死了哈哈哈哈！”
“快塞住他的嘴！”衆人趕忙拿起破布一頓塞。
“你害的老子，現在你唔唔唔——”
劉阿姨也是聽到了這段話，整個人在上邊更像是即将斷線的風筝，只要來一陣風她變回堅持不住倒下一般。
“劉姨！劉姨！別聽他的！劉姨！你看我！看我！”君堯黎連忙轉移劉阿姨的注意力，“劉姨，你別怕。這人一定是要進監獄的，他以後再也不會出現的。”
“你看看叔叔，那個照片我以前一來就注意到了，你看叔叔那眼神，一定是很愛很愛你的，他一定是希望你過得更好的。”
“可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克的他......”劉阿姨喃喃道，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那看過千萬次的面容卻依舊能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劉姨不要聽他亂說！你看我，我經常來蹭飯，我怎麽沒事，我不僅沒事，還好運地交了個好對象，你看！”
“對啊對啊！”趙阿姨趕忙附和。
“劉姐，你看咱們都多少年鄰居了，我家哪有什麽事，昨日咱們出門，我買彩票，是你給我的那幾組數字，你看，你看！”
趙阿姨掏出褲兜裏的那張彩票，展示起來：“還中獎了，金額還不少呢！我正打算叫你和我一塊去領獎，咱姐妹倆人好好買些東西呢！”
“你這哪裏克人，你明明是福星啊！”
“是啊是啊。”周圍幾個其他鄰居也紛紛續上，說着劉阿姨平時對他們的幫助。有生病被照顧過的，有小貓跑丢一起找回來的，有被慷慨相助過的......
劉阿姨看着鄰居們擔心受怕的關懷，聽着大家善意的言語，猶豫着：“可是，可是老楊他，他走了......”
君堯黎看出劉阿姨開始有些搖擺不定了，一邊悄悄靠近，一邊輕柔問：“劉姨你想想，楊叔叔生前有沒有說過什麽，或者他最後的交待是什麽？”
劉阿姨似乎是在回憶着往事：“他，他說愛我，他讓我好好活着，他，他在天上會看着我......”
“既然這樣，那叔叔這時候他一定在看着你的，他一定不願意看到你難過，看到你就這樣随他而去的！”
“他在......看着我？”劉阿姨重複道，緩緩轉身看向天空，這一動彈給衆人吓得呼吸都停滞了。
“是啊劉姐，楊哥多喜歡你我們可是都親眼目睹過的，他怎麽會忍心你這樣呢，是吧？”趙阿姨收到君堯黎的信號，也跟着慢慢地勸道。
君堯黎放慢腳步繞道前頭，繼續勸道：“劉姨，壞人說了叔叔壞話，我們得懲罰他對吧？不能太便宜他了是不是？”
“于大偉！對！他！他陰魂不散，他為什麽！為什麽總是不肯放過我！”劉姨眼神驟然充滿恨意，“他還想來侮辱老楊！他怎麽敢！”
劉姨突然咬牙切齒，對着欄杆猛地一拍，沒成想身子竟是一個重心不穩，搖搖晃晃着向外倒去，衆人大驚失色！
“劉姨！”
“劉姐！”
霎時，一雙手從後頭伸出，準确地攔腰抓住劉阿姨，一個發力将人往回一拽，一同倒在地上。
衆人齊齊松了一口氣，趙姨甚至是吓得癱倒在老伴懷裏，抓着胸前的衣服直喘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