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馮筝心中那一抹罪惡感随着吳桐這句‘挺好的’消失殆盡,像有所準備一樣,并未覺得有多難受 。

節後第一天上班基本上處于劃水狀态,返崗人數在20%左右,他們去單位坐了一天到點打卡回家。

吳桐照舊給馮筝找了一部電影,這次是《瘋狂動物城》,躺在床上看又覺得遠,看電視自帶馬賽克效果,坐在床尾看又沒靠背。

馮筝坐在床尾調整好角度,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招手讓吳桐過來:“來,過來給我當肉墊。”

吳桐乖乖坐在她身邊,攬着她的肩支撐住她的身體。

馮筝困倦的打着哈欠,軟綿綿的靠在吳桐身上,半晌突然意識到,有些小慌張:“這幾天好像有點懶散嗜睡,大姨媽也沒來,不會……”

吳桐臉上閃過一絲着急慌亂,爾後道:“我要不要先給我爸媽通個氣,透露點消息。”

“透漏啥消息?”

“孩子的事啊,要是有了,結婚證得回老家領吧!”

馮筝面露驚訝之色,片刻後轉頭看電視,電視裏的小兔子和小狐貍蹦蹦跳跳的拯救世界。

她有些猜不透吳桐,聽他這樣說,如果有孩子了,大概是想生下來的。但是她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也是不蒸饅頭争口氣了。

馮筝沒過多解釋,只是冷冷的說了聲:“我不會生下來的。”

吳桐翕合着嘴唇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麽,最終卻沒說出口。

消失許久的戌一禾給馮筝發了消息:【清明節虹橋天地有團子展,我到時候去上海看團子,順便看一下你。】

馮筝不滿道:【為什麽來上海是看團子,順便看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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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一禾:【你很久都沒找我了,狀态大概不錯。】

馮筝:【……】

她想反駁,但好像戌一禾說的也不無道理。即使現在和吳桐牽扯不清,但也比夜夜失眠的好。

《瘋狂動物城》看完後她給戌一禾回了信息:【到時候住我那嗎?】

戌一禾秒回了信息:【必然的。】

大概過了五分鐘,又收到了戌一禾另外一條信息:【去年看你狀态很差,本來想去上海看看你的,但項目太忙了抽不出時間。今年清明節空閑,就去看看你,順便看看團子展。】

馮筝心裏暖暖的,社畜本畜就是他們了,上一輩沒什麽能留給他們的,需要自己去打拼,工作占了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連請假都要小心計算時間。

【謝謝稻草,麽麽。】戌一禾頭發天然黃,像稻草一般,故高中時得了外號稻草,也不知誰取的,但同學們叫了很多年。

【不客氣,頭盔。】

吳桐率先開口,好奇道:“為什麽戌一禾叫你頭盔?”

“因為高中一直是齊劉海加娃娃頭的配置,同學們覺得像頭盔,所以……你懂的。”

吳桐恍然大悟的點頭,半晌聲音軟軟糯糯的,輕聲說:“我買了湯圓和甜酒,元宵節你別跟相親對象吃飯了,我們下班了回家吃湯圓好不好?”

她挑眉:“你怎麽知道我們元宵節約飯了?”

吳桐坦白的說:“你剛翻和卓文耀的聊天記錄了,我留意看了一下。”

馮筝心中微微有些動搖,答應跟卓文耀吃飯是怕自己喜歡吳桐,但現下又覺得自己控制的不錯,目前心并沒有越位,吳桐被劃在灰色地帶,一時半會也沒有晉級的可能性。

再約卓文耀吃飯是不是有點綠茶婊的感覺?可不吃飯,吊着卓文耀也很綠茶啊!

思來想去,覺得這個飯還是得吃的!

她搖頭,看着吳桐說:“不行,這個飯必須吃。”

吳桐沒再說話,将頭埋在她頸間。

******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馮筝被失魂落魄的蔣理喊到了會議室,待她進來後小心關了門。

馮筝坐在椅子上,看蔣理鄭重肅穆的臉,咯噔一下,心懸了起來,該不會她要被裁了吧?

蔣理回頭,坐在離她不遠的辦公椅上,眼圈黑黑的,沒睡好一樣,半晌後聲音啞啞的:“你能聯系上白雲錦嗎?她現在應該在上海,只是我聯系不上她,完全不回我的信息。”

馮筝搖搖頭,疑惑的問:“我也聯系不上她。她不應該在深圳嗎?為什麽會在上海?是來工作的嗎?她家在深圳啊,來上海工作閨女怎麽辦?”

蔣理嘆了一口氣,說:“本來不想跟你說的……”停頓片刻後又道,“她離婚了,可能想跟過去說再見,處于她人生歷史裏的我們就都不聯系了。給我的感覺是微信換號了,支付寶把我拉黑了。”

“啥?”她翻出手機看了下支付寶,以前白雲錦會經常給她澆水喂雞,現在确實找不到她的號了。

等她平複下心情後淡定的說,“離婚是好事,應該慶祝一下的,又有一片森林了,豈不美哉!現在離婚率那麽高,離婚不是很正常麽?”

行業太小,行業內的人都是十幾家公司之間換來換去,今天我們倆是同事,明天我和舊同事的舊同事是同事。曾有不太熟的同事跟她提起說,白雲錦懷孕時,她老公被她捉奸在床,因為生了一個女兒,更不受婆家待見,老公也不管家,成天在外面亂混,孩子的吃喝用度都是白雲錦在負擔,孩子也一直是外婆帶的。

馮筝的第一反應就是離婚,遠離沒有任何貢獻消耗情緒的垃圾人

白雲錦沒跟她說這些,她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

蔣理無奈道:“我們是這樣認為的,但白雲錦她不這麽認為啊,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找了很多關系,都沒有找到她。”他嘆了口氣,“公司年會的時候她找我喝酒,我就應該意識到的,我應該早點跟她說的。”

蔣理這麽一說,馮筝也有些印象,當時白雲錦跟她說回家處理一些事。

白雲錦和她老公是高中同學,愛情長跑後進入的婚姻。馮筝本就對婚姻和愛情沒抱太大希望,白雲錦的事讓她對婚姻更是喪到骨子裏。

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白雲錦,家世好能力優,她老公到底有什麽不知足的。

蔣理再次擡頭時眼睛裏有星星點點的淚花,在燈光照耀下亮晶晶的,聲音有些哽咽:“如果她回複你了,請你幫我轉告她,我喜歡她很久了。一直等着她離婚,希望她對世界還有我不要因為前夫的事失去信心。“

馮筝不驚訝,平常看蔣理和白雲錦一唱一和的互動,已從蔣理的語氣中尋出了些許蛛絲馬跡。

“她不是應該在深圳嗎?為何會來上海?”

“年前跟我說來上海面試,之後再也沒有聯系了。微信不回,電話不接,她說想換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蔣理耷拉着眼睑,末了補了句:“或許,我們在她心中分量不夠,她不留戀,就這樣毫不猶豫地将我們舍棄了。”

馮筝不知如何安慰他,半晌認真道:“我覺得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我們的關心,她需要時間調整自己,等傷口愈合後,自然會來找我們了。我們現在的關心對她來說,可能被解讀成憐憫。”

世界上能感同身受的人太少了,大多都是安慰,然後慶幸自己沒有碰到這樣的事和人。不是真的心貼心的朋友,難處和脆弱向別人展示了也沒有用。

真是禍不單行,失業再加上離婚,可能真的是白雲錦的人生低谷期。

蔣理沉默良久,随後有氣無力道:“那我就等吧!看她什麽時候能回來找我,我這個月底準備離職,想去深圳找她。”

這一天馮筝都在神游,思考人生的意義,因生存受累于工作,結婚有責任後更受婚姻和孩子的牽制,這不就是她親媽的一生麽?

婚姻對于女性來說到底算什麽?

晚上睡覺時她挪到吳桐懷中,喪喪的問:“男人是不是都會三心二意,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吳桐摟着她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她的背,聲音溫柔清晰:“女人也有三心二意的,性別從來不是讨論忠貞的大前提,人才是。每個人也都是獨一的個體,每個人有不同的生長環境和教育環境,所以每個人也都是沒有可比性的。”

馮筝擡頭看着吳桐,問他:“你跟你前任為什麽會分手?”他們也是在一起七八年了的,這樣都能分開,那是不是并沒有長久的愛情。

“高中面臨的大多都是學習,相處比較少。她複讀了一年,暑假我都留在上海打暑期工,節省回去的路費。中間有五年我們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見一面,畢業後她來了上海,相處的時候是個完全陌生的人,會有很多摩擦。”他頓了頓,接着道,“大學的時候她的腿上開始長白斑,更加敏感多疑,同居的時候找不到她的頭繩會吵架,是不關心她;不順心了會吵架,是不關心她……可能彼此都吵累了吧!”

馮筝想了想,終于問出口了:“你們,是誰提的分手?”

“彼此都有提吧,最後那段時間也是分分合合的,确實不想再繼續了。”

她諷刺道:“分手了還帶前任去醫院,你也是偉大了!大半年不聯系了找你要錢,你還真把家當給她了!”言語中不乏譏諷,酸酸的。

吳桐嘆了口氣,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求別揭短。我也心疼錢啊,那都是我畢業前幾年省吃儉用存下來的。因為分手是我提的,她又有病,給她所有的錢,也是圖個心安了!”

他理了理她的劉海,接着說:“家裏那個時候正在修房子,我都沒有錢給,我媽當時說我都沒有給她花過那麽多錢。太紮心了,有時候想想人生的前二十四年,并沒有多少開心時光。二十四歲的時候,又回到了一無所有的時候。”

馮筝知道他難受,但嘴上絕對不能軟,鄙夷道:“你提的分手又怎樣,你也是輸家,人家轉身就找了個對象,你還給了她一筆嫁妝。”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但忍不住惡語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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