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從那日過後，舒顏便整日坐在門口等着唐霄的回信。
但奈何半個多月過去了，既沒有消息傳來，也沒見到唐霄的人影。
“唉……”舒顏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嘆了口氣，今日又是沒等到阿霄哥哥的一天。
正當舒顏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見管家急匆匆地從外面跑回府。
舒顏見此便想起了上一次唐家出事的時候管家也是這副慌慌張張的樣子，她唯恐唐霄再出什麽事情連忙跟了上去。
管家來到了書房，滿頭大汗來不及擦就說道：“老爺，不好了！街口那五間商鋪要停了與我們家的買賣。”
舒磊一聽這話，眉頭微皺，默不作聲地将手上的紙塞到了書籍下面，問道：“可打聽到原因了？”
管家看了看周圍，湊上前低聲說道：“其中有一家店鋪念在之前的情分上，說是鎮上的王家給他們價格比我們便宜許多。”
管家說着悄悄用手比了個數，這個價錢別說他們這個地方了，就是方圓幾百裏也沒有做這麽賠錢買賣的。
管家頓了頓，又說道：“聽說王家小公子前幾日同小姐在街上打起來了，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
舒磊聽此，眉頭皺得更深了，擺擺手道：“這事恐怕不簡單。我們先去街口那幾家店鋪看看。雖說買賣不在了，但是該清算的銀子還是要清算，順便看看他們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管家應下，立刻轉身離開了。
舒磊沉思了片刻，起身也要往外走，但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了什麽，将紙抽了出來鎖在了書桌旁的機關匣後才走出門。
舒顏待舒磊離開之後才從窗邊探出頭來，想起方才管家所說的事情，繡眉微皺，摸了摸鼻子，嘀咕道：“王虎一個男子漢大丈夫，不至于輸不起吧。”
舒顏看了看周圍無人，偷偷溜進了書房，打量着書桌旁邊的這面牆和書架。
舒顏用手捏了捏書架上有些泛黃的葉子，又用手摸索了一下花盆，她長這麽大從來不知道書房裏居然還有機關。
舒顏學着舒磊方才的樣子用力一轉，牆面忽然傳來了滾動的聲音，牆面上一塊四四方方的小格子就降了下來，露出了裏面的東西。
舒顏将小格子裏面的東西拿出來，裏面有一張已經泛黃的紙，還有一張地契。
舒顏拿着那張紙細細打量，這紙明顯被人從中間撕開了，這只是其中的一半，邊角處還有一些似乎是被火烤焦的黑跡，上面畫着曲曲歪歪的線，在最右邊的地方标注了一個紅點。
另一張地契上面寫的是戚家。
舒顏驚訝地看着這張地契，爹爹為什麽會有戚家的地契？
正在此時，書房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舒顏連忙将東西放回原處，從窗戶翻了出去。
管家推門而入，抱起書桌上的一摞賬本便離開了。
舒顏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但心裏卻還是有些不安。爹爹為何會跟戚家有牽扯？阿霄哥哥正在找的東西會不會就是這個地契？
舒顏因着那張地契越發不敢告訴舒磊有關于唐霄的事情，也越發害怕唐霄最後會同舒磊為敵。
舒顏思來想去，孤身帶着銀兩去找了乞丐，希望能通過他們找到更多戚家的消息。
當年戚家的事情也算江湖上一件大事，不過幾日乞丐就打聽到了最近江湖上關于戚家寶藏的傳言，甚至還有人說唐家一年前出事肯定跟戚家少不了關系。
當年唐家出事後，爹爹特意吩咐人掩蓋消息，對外只說同唐家是在生意上結識的朋友，十分談得來罷了。
“我勸小姐你還是小心為上，有不少人因着你們家處理了唐家的後事而找到了這裏。”小乞丐繼續說道：“那位公子的事情我還是沒打聽到。”
說起這件事情，小乞丐不免有些洩氣，這位小姐從一年前便出錢讓他們打聽那位公子的消息，但始終一無所獲。
不過這位小姐似乎料想到這種情況，也不生氣只顧出錢讓他們打聽。
小乞丐認為不能讓這位小姐的錢白花，又說道：“但我打聽到了別的。我聽說戚家似乎還跟王家有關系，就是咱們鎮子上的這個王家。王老爺當年可不像如今這麽風光，就是一個進京趕考的落魄書生。但這人走了大運，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入了京城趙家次女趙琳的眼。”
小乞丐喝了幾口水，緩解了一下幹涸的喉嚨，繼續說道：“當年他娶了趙琳後，趙家陪送了不少東西，好多人都看到了。但那些老乞丐說那陪送大都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聽說原本這趙家次女是要許配給一個大官之子的，但是沒想到橫空插了一個王宗光，趙家因為此事沒少被議論，也正是因為如此趙家十分惱怒趙琳，但好歹是趙家女婿，總不能讓人看低，倒也幫襯了幾次。”
“王宗光自己在京城待不下去了，這才來咱們這個小地方。”小乞丐道，“我打聽到這戚宅就是當年趙琳嫁妝中的一個，這是一個沾了血腥的房子，當時王老爺為了做生意籌本錢賣這套宅子的時候可是廢了好一頓功夫。”
“但沒想到王老爺這人忒不是東西，做生意的本錢都是用趙夫人嫁妝變賣的，結果發家之後對趙夫人又不怎麽上心了，妾室一轎一轎往府裏面擡，趙夫人因此郁結于心，身子便不大好了。最近那個府上的三姨娘還有了身子，王老爺可寶貝了。”
人對于各種八卦的心思比那什麽戚家寶藏多太多了。不過片刻，小乞丐就将王宗光和趙琳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舒顏也不打斷他，喝着茶慢慢聽着。
若如小乞丐所言，這戚家原本是趙琳的東西，王宗光聽說了江湖上的傳言心裏肯定不甘心。這就像是一塊肉，本來在自己手裏，結果被別人撿了便宜。
舒顏想及此眉頭緊鎖，想到了爹爹藏起來的那張地契，難不成王家這幾日頻繁針對他們家是得到了什麽消息嗎？
小乞丐見舒顏臉色陡然變得沉重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太多無用的八卦了，連忙說道：“對了對了，我還打聽到那些因唐家的事情而找到這裏的人幾乎都被人殺了。”
“被殺了？”舒顏有些驚訝，“為何？”
小乞丐聳了聳肩，道：“黑吃黑吧，想要戚家寶藏的人還挺多的，這種事情在江湖上很常見。不過聽說殺了他們的人似乎是兩個男子，我本想繼續打聽，但他們都說這兩個人很危險，讓我保命要緊。”
舒顏頓時想到了唐霄和他身側的男子。
舒顏見小乞丐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就知他已經沒什麽其他消息了，笑道：“辛苦你了，”
說着，舒顏給了小乞丐半串銅錢，小乞丐歡天喜地地接過，“那小姐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若是還打聽到什麽消息，我再來找您。”
舒顏點了點頭，道：“報酬跟之前一樣，視你所提供的消息而定。越有用的消息，報酬也就越高。放心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好嘞。”小乞丐應道，“您就瞧好吧。”
夜幕低垂，萬籁俱寂，唐霄坐在郊外的樹上看着空中的明月，指尖把玩着一張不過兩指節長的油紙。這油紙邊緣皆有些抽絲，是被人經常翻看的緣故。
唐霄沉默了許久，如之前一樣将油紙貼身放好，轉身跳下了樹。
“呦，今天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崔策依在樹旁，笑看着唐霄。
唐霄身體微僵，擡眼看了一眼崔策，冷言問道：“你有事？”
崔策笑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你這人怎麽越來越無趣了。”
唐霄看着崔策不說話。
崔策見此，聳了聳肩，“趕來此處的人差不多都被我們拜訪了，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過幾日我準備帶你去會會老熟人。你這幾日閑來無事，就先好好練習一下我教給你的刀法。”
“老熟人？”唐霄眉頭微皺，“倒是從來沒聽你說過。”
崔策但笑不語，唐霄便也沒有追問，點頭應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