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今夜,江羿在江家別墅。
祝晴今晚十一點的飛機落地,江振華無論如何要他去接。
為了表示誠意,江振華還特意打電話跟祝晴的父親祝伯雄說,江羿很迫不及待,打算十點鐘就啓程出發了,還拍着胸脯說,一定把令媛安全送回家。
迫不及待的江羿坐在江家別墅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着華麗的水晶燈,聽到江振華這話,看了眼手表,已經十點了。
祝伯雄則笑着回答,“兩個年輕人好久不見,估計有很多話要說,兩孩子都有分寸,我們兩個老頭子就別摻和了。”
祝伯雄看着江羿長大,江羿從小到大很優秀,他對江羿也是很滿意,他也深知無論從家室還是才華樣貌,或者是兩個家族的利益發展,江羿和祝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常年兩個大人你來我往,不是親家勝似親家。
江振華挂了電話,心情很愉悅,“祝伯伯說了,你們年輕人估計有話聊,你今晚帶祝晴轉一轉,吃個飯再送她回家,懂了?”
江羿:“祝晴長途跋涉,應該最想回家睡覺。”
江振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榆木腦袋。”
江沉默地在沙發上坐着,似乎真的長了一顆不開竅的榆木腦袋。
江振華:“我就知道單憑你搞不出什麽新意來。”
江振華話音剛落,管家就抱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進來,“少爺,花準備好了。”
江羿瞥了眼這一大束紅得滴血的玫瑰:“……”
管家:“少爺,城西的米其林旋轉餐廳也訂好位置了。”
Advertisement
江羿心想,他現在如果和祝晴串供,說她花粉過敏是不是還來得及。
江振華的現任老婆陸西從樓上下來了,笑着說:“我聽說祝晴最喜歡玫瑰和那家餐廳的鵝肝,所以就私下定了,阿羿工作忙,即使有這份心,也沒時間準備。”
江振華:“還好陸西安排妥當了。”
陸西:“應該的。”
江羿站了起來,慢條斯理道:“祝晴剛從國外回來,西餐恐怕吃膩了。”
陸西的臉色整個就垮掉了,江振華的臉色也不好。
為了避免和江振華起沖突,江羿起身:“爸,那我先回去準備一下,等會去機場。”
在這個節骨眼上,江振華也不想跟他起沖突,沉着臉擺了擺手:“去吧。”
江羿空手出門,江振華:“花。”
江羿頭也不回:“我買過了。”
江振華:“明天我們兩家人要給祝晴辦接風宴,你明天哪兒都不許去。”
江羿腳步沒停,頭也沒回,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江振華重重吐了口氣,陸西也嘆了口氣。
江振華:“你怎麽了?”
陸西:“這麽多年了,阿羿還是不接受我。”
江振華:“他就是個榆木腦子,你別搭理他。”
江振華說完,轉頭吩咐管家,“把花放他車上。”
管家:“可是少爺說他買了。”
江振華心想他買個屁:“他買了就送兩束。”
管家抱着花,跟着江羿出來了,把花塞進了江羿的後座。
江羿:“拿走。”
管家塞完花就跑了,他真的很害怕在這父子倆之間周旋,少爺平時一副服服帖帖的樣子,其實骨頭硬的很,這麽多年父子倆你争我鬥,看似董事長占盡上風,但董事長除了有面子,其他便宜沒站着。
管家回過頭說:“董事長說了,要少爺送兩束,少爺您開車慢點。”
江羿瞥了眼玫瑰花,正想找個地方扔出去,就接到了俞航的電話。
俞航的聲音朦胧,氣若游絲,似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了完整一句話。
他眼眸一沉,給人打了個電話,把位置發了過去,方向盤一擰,原地掉了個頭。
後座立着的大束玫瑰随着車子的晃動,啪嗒一聲倒了,滾下了座椅。
江羿仍面無表情,只是眼眸深沉,抓着方向盤的手指節都泛了白。
*
江羿朝着目的地狂奔時,俞航推門走進包間。
謝濤和骁哥交換了個眼神之後,謝濤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俞,我老婆打電話叫我回去了,你再陪陪骁哥。”
俞航笑了下:“好,我陪骁哥繼續喝。”
俞航微醺,笑得迷離醉人,眼波往骁哥那邊瞟了下,骁哥的眼神晃了好幾下。
謝濤:“一會兒局散了給哥打電話,哥叫人接你回去啊,我敬你們。”
謝濤說着,拿着俞航用過的酒杯假意喝了一口酒,想着不着痕跡把酒杯帶走。
俞航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謝濤掙紮了下,沒掙脫。
這小子看起來不壯,哪來這麽大的勁?
謝濤:“小俞,怎麽了?”
俞航拽着謝濤坐下,“再耽誤謝哥幾分鐘,嫂子不會責怪吧。”
謝濤:“不礙事,怎麽了?”
俞航覺得今天晚上他把這一輩子儲備的“哥”都喊完了。
他把謝濤手裏的酒杯拿過來,倒完酒瓶裏最後一些酒,一屁股坐到了骁哥身邊。
骁哥立刻張開手搭在沙發上,指尖垂在俞航的肩頭,有意無意地撩着。
俞航捏着酒杯,擡起眼看着骁哥:“骁哥說,等我喝完這瓶酒,就跟我簽合同,骁哥沒忘記吧。”
俞航剛洗完臉,劉海沾了點水濕漉漉的,睫毛也濕漉漉的,眼睛也濕漉漉的,微醺的眼眸更是含情脈脈,加上緋紅的臉頰,整個人風情萬種。
骁哥的手已經扣上了俞航的肩頭捏着。
俞航牙齒都要咬碎了,硬是忍着,想着一會兒一定要把這豬蹄剁下來。
謝濤有點佩服俞航,都這樣了還記得簽合同這事兒呢。
骁哥:“這事兒不着急。”
俞航別過頭笑了下,忍着翻江倒海的胃,稍稍往骁哥身上挪了下。
骁哥眼神沉了沉。
謝濤也看出來骁哥已經把持不住了,一般這種酒色局之後,老板們爽夠了,隔日簽單也不含糊,跑不掉的。
謝濤:“這事兒确實不急,你們先玩兒。”
俞航沒理會謝濤,擡眼看了骁哥一眼,和他對視兩秒後,迷離的目光一點一點往下移,在他的嘴唇停了下,接而又往下移,在他的喉結停了下,最後,目光停在插進褲腰裏的襯衫的最後一顆扣子上。
俞航笑了下,“骁哥不急麽?”
這一語雙關,直接把骁哥的防線突破了。
謝濤有點呆滞,男人居然可以這麽媚的麽,剛才俞航的眼神是在骁哥身上撫摸沒錯吧。
俞航這小子平時看着這麽拽,居然那麽會撒嬌,這骁哥眼光确實不錯啊。
要俞航剛才那眼神掃在他身上,他也不能保證自己筆直不彎,保不齊也會腿軟。
骁哥喝了點酒,也迷迷糊糊的,從生理反應上看也是急得不行,“小謝,那拿合同來。”
謝濤愣了下,接而匆匆忙忙翻開公文包,把合同遞過去,“骁哥,合同在這兒。”
骁哥也不含糊,假模假樣地掃了兩眼,唰唰就簽了字。
謝濤有點激動,準備接合同的手都微微顫抖。
若不是俞航已經迷迷瞪瞪的樣子,他都不相信俞航喝了不少摻了藥的酒。
俞航:“印泥。”
謝濤:“對對對。”
謝濤又連忙從公文包拿出印泥,骁哥也已經被牽着鼻子走,按了手印。
謝濤傻眼了,這時候如果讓骁哥簽了賣身契,他估計也不會細看的,看來是個男人都逃不過美人計。
謝濤還有點危機感,俞航這豁出去的程度,這時候都忘不了簽單子的敬業的态度,在不久的将來,銷冠的位置就要讓賢給他了。
謝濤:“那我先走了,帳我付過了,你們好好玩兒。”
俞航看了眼時間,再看了眼門口,四分鐘了,江羿還沒來。
骁哥已經按完手印,謝濤想火急火燎地收起訂單,俞航連忙攔截了。
謝濤:“小俞,你這又是幹什麽?”
俞航笑了下,兩眼放光盯着訂單,醉醺醺地說:“我還沒見過這麽大的單,讓我長長見識。”
他這幅模樣,看起來像個沒見過世面漂亮笨蛋,骁哥不由得心生幾分憐愛來。
骁哥:“只要你乖,以後會有更大的單給你。”
俞航這時候哪還看得清楚字,全憑親手收拾這倆垃圾和3.5個點的銷售提成撐着。
幹完這票大的,看爺爺怎麽收拾你們。
在仇恨和利益的驅使下,俞航的意志力變得無比堅強,他死死拽着訂單,終于等到江羿到來。
包間房門打開那一刻,俞航緊繃的弦終于放了松,他呆坐在沙發上。
江羿朝着他奔過來,就像12歲那年過生日那樣。
那年生日他在爺爺家吹蠟燭吃蛋糕,喝玻璃瓶裝的可樂,爺爺說第一輪本命年的生日要好好過,接下來的人生就會平安順遂。
他剛吹滅蠟燭,俞九莊不知道遇到了什麽倒黴事,一身酒氣氣沖沖地走進來,掄起可樂瓶子就往他頭上砸。
可樂是涼的,血是熱的,蛋糕好像也被掀翻了,腥鹹的味道裏混進來一絲甜膩。
頭暈目眩中,他隐約聽到俞九莊在罵:“農歷八月四日生日,過什麽過,都是因為你出生在這個倒黴日子,我才那麽倒黴。”
當時他一定出了很多血,爺爺都吓傻了,江羿在廚房洗葡萄,也是這樣朝他奔過來,整個人躬在他身上。
不同的是,江羿此時不是一個人了,他身後跟着許多的人,就像那年他說的一樣。
那時他說:“別怕,我以後會帶很多人來保護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