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剛才拒絕了他

第11章 你剛才拒絕了他

郁南沒溜成。

既然沒溜成,那就大大方方面對。

蘇宛青挽着張丘墨,周玉荷挽着楚究,身後還跟着個李信揚,五個人跟捕魚網似的朝他走過來。

蘇宛青和周玉荷還很心機地站在兩邊,讓張丘墨和楚究站在一起。

不得不說,楚究和張丘墨看起來很登對,頗有霸道總裁和他的小甜心既視感。

郁南笑着走過去打招呼,“周阿姨。”

周玉荷很高興,上下打量郁南,忍不住向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說話的語速都快了幾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讓我在這裏遇到你。”

郁南保持體面微笑,楚究面無表情站着,趁周玉荷不注意微微皺着眉低頭看了眼手表,周玉荷回過頭又不着痕跡放下來,仿佛度日如年。

李信揚更是規規矩矩,不敢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只有蘇宛青和周玉荷笑得燦爛。

周玉荷看了蘇宛青一眼,蘇宛青意會,拉着張丘墨離開,“那我們上那邊去招呼客人,你們慢慢聊。”

張丘墨不是很願意離開楚究,好不容易才能離楚究這麽近,要不是周玉荷過來,楚究早就溜之大吉了。

周玉荷看出張丘墨淺顯的心思,“丘墨,一會兒我讓楚究陪你。”

張丘墨喜笑顏開,“好的。”

郁南嘴角一直挂着得體微笑,可心裏暗暗欣賞此時楚究忍氣吞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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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偷溜不成,被抓了回來。

周玉荷目光向下,看着郁南的手掌,“郁南,你手怎麽樣了?”

郁南下意識地往後藏手,“不礙事,已經消過毒了。”

周玉荷:“方便告訴我你在哪裏上班嗎?”

郁南瞟了眼楚究,楚究眼神裏的警告意味十足。

他就是個攀龍附鳳的人設,楚究現在肯定很緊張,但郁南不屑于這麽做。

郁南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繞了個圈說道:“您是要送錦旗嗎?”

周玉荷愣了愣,“你怎麽知道?”

郁南笑了下,“猜的。”

周玉荷喜歡聰明人,也跟着笑,“應該讓你們領導知道這個事,讓他知道有這麽個樂于助人的好員工。”

郁南快速看了楚究一眼,半開玩笑:“我們領導油鹽不進,辦事只認錢。”

領導楚究腮幫子動了下,好像咬了下後牙槽。

周玉荷覺得這話有點怪,好像有人隔空罵了自己的兒子。

郁南:“謝謝您的好意,不過真的不用了,舉手之勞罷了,但凡路過的人都會這麽做。”

周玉荷向他走一步,誠懇道:“郁南,我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如果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無論是工作上的,還是生活上的,我都會盡量滿足你。”

郁南擺了擺手:“您別客氣,真的。”

周玉荷說着,從包裏拿出紙和筆,寫下自己的私人電話給了郁南,“這是我的私人電話。”

一直寵辱不驚喜怒不明的楚究和李信揚臉上終于有了表情,那個表情太過顯山露水,以至于郁南只看了一眼,就差點以為是商業機密落入了競争對手的囊中。

周玉荷退休後,一直深居簡出,除了遛狗和張羅楚究相親,基本上兩耳不問窗外事,這會兒居然要把私人號碼給他人,确實有點意外。

郁南也挺尴尬的,不知道要不要收,不收吧,挺不給人面子的,可周玉荷事那麽大一個集團的董事,收吧,又顯得挺急功近利。

楚究和李信揚的眼神也很有意思,似乎他接過這個電話號碼,他們就會剁了他的手。

楚究咳了聲,李信揚便向前一步說:“夫人,感謝郁南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吧。”

周玉荷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現在有外人,她非得把這兩個人數落得狗血淋頭。

李信揚默默地退回去。

周玉荷果然是能把楚氏扶上正軌的女人,雖然打扮素淨,但氣場很強大。

郁南覺得也有必要定一個鬧鈴,這時候響起來,他就能溜之大吉。

郁南腦子轉得快,沒接過周玉荷的電話號碼,就笑着說:“我有他的電話,如果我有需要會打給他的,您好好休息,不要憂心這件事。”

周玉荷滿意地點了點頭,楚究和李信揚默默松了口氣。

但松的一口氣立刻提了起來,因為周玉荷把紙條直接塞進了郁南的手裏,“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郁南朝張丘墨那邊看了眼,張丘墨恨不得把脖子伸到這邊來貼到楚究的臉上。

看周玉荷和蘇宛青一來二去的眼神交流,加上張丘墨的翹首以盼,郁南不難猜出來,兩家人要撮合楚究和張丘墨。

但楚究不是很願意,心裏估計惦記那天晚上無意中脫口而出的白月光——星河。

楚究找到了溜之大吉的機會,立刻接過話:“媽,那我和郁先生單獨聊聊。”

郁南小幅度地挑了挑眉,對周玉荷說:“周阿姨,壽星似乎在等他,今天壽星最大,別因為我耽誤了正事,改天再聊吧。”

他說完,沖楚究挑了挑眉。

楚究一副要将他摁死的模樣,郁南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郁南打算明天把50萬的支票和辭職報告摔在楚究桌上,從今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本來見一面少一面,氣他一回是一回。

而周玉荷對郁南的贊賞又加了幾分,心腸好,救人不求回報,還十分聰明,很有眼力見。

周玉荷:“那好,你吃好玩好,我們先過去了。”

郁南告了別,轉身就走,楚究被周玉荷拉到張丘墨身邊。

周玉荷瞪了眼李信揚,李信揚也很有眼力見,“我到車裏等。”

周玉荷:“好的。”

周玉荷和蘇宛青談笑風生,撮合之意很明顯,張丘墨暗送秋波,愛慕之情也很明顯,而楚究腦子裏想的卻是方才郁南那狡黠的神情。

楚究氣笑了。

他在陰溝裏翻船,那就把這道陰溝給填了。

張丘墨看着楚究愈來愈冷的臉色,便問道:“楚究哥,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楚究不着痕跡收起臉色,“沒有,在想歐洲的項目。”

張丘墨一臉崇拜:“楚究哥好厲害,歐洲這麽大的市場,居然攻下來了。”

蘇宛青:“你啊,馬上畢業了,以後多跟楚究哥學學。”

周玉荷:“要不讓丘墨到楚氏去學習吧。”

楚究:“?”

還沒等楚究出聲,蘇宛青和周玉荷兩人一拍即合,楚究試圖暗示周玉荷,但她根本熟視無睹。

蘇宛青:“我也正有此意,他如果到自家公司去實習,誰敢使喚他,到頭來什麽都學不成。”

周玉荷:“那就這麽定了,楚究好好帶丘墨。”

張丘墨喜笑顏開,“那我先謝過楚究哥了。”

周玉荷一直拉着楚究和張丘墨聊天,楚究借口上廁所走了,張丘墨就接過話,“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去吧楚究哥,回來我拉大提琴給你聽。”

楚究:“……”

李信揚有點同情被前後夾擊的楚究。

楚究轉身去了衛生間,張丘墨跟在身後。

張丘墨摸了摸胸口別的胸針,再看看楚究高大的背影,暗自欣喜。

胸針是大提琴樣式,周圍鑲着碎鑽,精致又昂貴,楚究居然送大提琴樣式的胸針給他。

左星河是大提琴家,大提琴是左星河的象征,而楚究送了這個給他,是在暗示什麽呢。

暗示他将要代替左星河嗎?

楚究進了洗手間,低着頭洗手,似張丘墨不存在。

張丘墨沒理會他的冷淡,笑盈盈地說:“謝謝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

楚究懶得敷衍,淡淡地嗯了聲。

張丘墨:“這個胸針真的很漂亮。”

楚究正擦手,聞言手一頓,目光落在那枚胸針上。

楚究淡然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擦手,一開口就給張丘墨一個暴擊,“禮物是我媽挑的。”

張丘墨臉頓時發白,尴尬地定在原地。

楚究坦蕩地盯着他,直白道:“長輩的意思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對你沒興趣。”

楚究說完,擡腿就走。

張丘墨沖着他的背影喊,“難道你還想着左星河嗎?他答應你三年後回來,可他都走了六年了,說不定已經在國外結婚了。”

楚究回過頭,剛想說什麽,卻被一道突兀的電話鈴聲打斷。

低沉的女中音深情歌唱。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

/可你卻像南飛的候鳥飛得那麽遠/

洗手間四周是瓷磚,竟有點立體音效,而且歌詞竟奇奇怪怪地應了景。

外頭在沉默。

鈴聲戛然而止,但沒聽到人接電話的聲音,估計是被人掐斷了。

楚究沒再逗留,邁着步子離開了,張丘墨愣在原地,恨自己嘴比腦子快。

他應該慢慢來,不應該逼楚究,不應該在他面前提左星河。

但周玉荷有心撮合他和楚究,那麽他還是有機會的。

張丘墨懊惱片刻,也走了。

聽着兩人腳步離開,正在蹲坑的郁南很郁悶。

他本想出去洗個手,不料卻吃到了瓜,聽這聲音,不難判斷出是楚究和張丘墨。

可瓜吃到最甜處,卻被張鵬給攪和了,仿佛看了一部斷更的電視劇,讓人抓心撓肝,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破案了!左星河果然是楚究的白月光,而且楚究被抛棄了,還等了人家六年!

然後呢?

然後戛然而止了。

他真的很好奇楚究會說什麽,真讓人心梗。

罪魁禍首張鵬電話又打了進來,“該走了,你人呢?”

郁南:“在樓下大廳等我,我馬上下去了。 ”

郁南走到洗手池,發現洗手臺上有一枚鑲鑽的胸針,大提琴的形狀,沿着輪廓鑲了一排粉色碎鑽,精致漂亮,看起來還很昂貴。

張公子任性,在楚究這兒碰了壁,就拿禮物撒氣。

楚究真是不解風情,張丘墨甜美可愛,還投懷送抱,他竟這麽無情。

郁南拿起胸針,不知道怎麽處理,還給張丘墨或楚究,那他們就知道偷聽的是他了,如果還給周玉荷,那她知道禮物被丢掉,會難過的吧。

郁南又放下了胸針。

可這麽貴重的東西,扔了多可惜呢,誰撿不一樣呢。

郁南又拿起了胸針,打算明天和辭職報告、五十萬支票一起還給楚究。

郁南沒回宴會廳,直接走向電梯廳,電梯正要關門,他拔腿就跑,最後還來了個漂移,才摁上了下行鍵。

準備合上的電梯門又打開了。

郁南:“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話還沒說完,他擡眼一看,金碧輝煌的電梯裏只有楚究一個人,西裝齊整合身,發絲一絲不茍,寬肩窄腰面無表情。

要不是他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自己一眼,郁南都快覺得他不是個人,而是個蠟像。

真是冤家路窄,啊不是,真是陰魂不散。

兩人對視了兩秒鐘,楚究默然垂下眼皮,擡手摁關門鍵。

郁南覺得如果現在他不進這個電梯門,那他就是慫了。

慫什麽,明天就辭職了,楚究不再是他老板,那對他來說楚究和一個屁沒有區別。

郁南伸手摁住下行鍵,電梯門打開,郁南深情款款看着他,而楚究亦目不斜視,仿佛進來了一團空氣,似乎多看一眼視網膜就會磨損。

郁南開始抒情:“都說前世的500次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你說上輩子是我回頭看你,還是你回頭看我?”

楚究冒着視網膜磨損的風險,勉為其難地正視他。

郁南知道楚究一定覺得他是神經病,但并不影響他暗送秋波,“如果我倆都回頭,能不能算不算兩次?”

這時,楚究的手機響了,是鬧鈴的聲音,和剛才他面對張丘墨時借口開溜的鈴聲一樣。

楚究移開視線拿出手機關掉鬧鈴,郁南轉過頭,不料電梯的玻璃倒映楚究的手機畫面。

郁南不經意瞟了眼,一個沒控制住,噗嗤笑出聲。

楚究設置了一大長串鬧鈴,十分鐘一次。

他到底有多不情願來參加張丘墨的生日宴。

估計有多不情願,就對那個叫左星河的白月光就有多想念吧。

楚究收起手機,表情沒有一絲波瀾,郁南連忙緊緊抿着唇,生怕控制不住笑出聲。

郁南還沒樂多久,張鵬又給他打了電話。

突兀的電話鈴聲在安靜狹小的空間響起,低沉的女中音深情歌唱。

/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

/可你卻像南飛的候鳥非得那麽遠/

鈴聲雖然沒有在衛生間那麽立體環繞,但震撼程度略勝一籌。

郁南無視楚究投過來的淡漠眼神,心想這個世界的電梯真不賴,信號賊拉好。

但,他真的該換個鈴聲了。

身份一暴露,郁南也不再掩飾,他掐了電話,一臉欣喜地看着楚究,可雲附身一樣顫抖着手問,“你剛才在衛生間拒絕了他,是打算選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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