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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東南亞的代表團要訪問兩天。
郁南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絕種的好人,辭職報告都交上去了還兢兢業業地幹那麽累的活。
郁南誇了自己八百遍之後,才成功從床上起來。
他怎麽回事,之前都沒那麽嗜睡。
哦對,他現在在懷着孕,孕婦嗜睡,即使是男人也應該會嗜睡才對。
郁南又用了一百多個字誇自己,懷着孕呢還那麽敬業,真是打工人中的龍鳳。
他打開微波爐熱了下三明治,想沖杯速溶咖啡,手頓了一下換成了牛奶。
懷孕喝咖啡不好。
吃早飯時,他看了下手機,發現微信有一條好友申請。
【楚究請求加您為好友,附加信息:今天的車馬費結一下。】
郁南恨恨地咬着三明治,暗罵:“楚扒皮。”
他放下手機,收拾下形象,西裝外套了件過膝的羽絨服,确定仍然酷帥之後出門上班。到了公司,他的辦公桌上放着一盒糖,他拿起來看了看,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麽糖。
商标沒有,合格标志沒有,食品安全的QS标志也沒有的三無産品。
他問江偉光:“這是什麽?是誰結婚發喜糖了嗎?”
江偉光:“李助理一大早過來發的潤喉糖,說接待組這幾天辛苦了,潤潤嗓子,說是前董事長特地請中藥師特地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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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麽,郁南第一反應想到的居然是藥店自己熬的保健品膏劑,黏黏稠稠的,甜甜膩膩的,上了年紀的人特別信這些。
出發點是好的,但郁南不是很敢吃。
江偉光:“這次你們接待組出大風頭了,連前董事長都挂念你們。”
郁南笑笑敷衍地應了聲,“是麽。”
江偉光走過來:“要說出大風頭,那還是屬郁總你啊,一口流利的外語征服了外賓,茍富貴勿相忘。”
郁南臭美地理了下頭發,用開玩笑的語氣轉移江偉光酸溜溜的話題,“江總謬贊,不過我更希望是我的顏值征服了對方。”
江偉光哈哈大笑,拍着郁南的肩膀說年輕就是好。
郁南不着痕跡躲開,沒動那盒潤喉糖,下樓乘大巴去酒店接代表團。
郁南自覺自己來得并不晚,但接待組其他人來得更早,早就把大巴坐滿了。
郁南不明白為什麽公司不租個大一點的車呢,每次落單的都是他。
司機都忍不住樂了,笑問,“小夥子,怎麽又是你遲了。”
郁南欲哭無淚:“小夥子也不是很懂,為什麽車裏就恰恰少了個座位呢。”
郁南話音一落,車廂裏不知道誰沒忍住,噗嗤笑出聲,接而整個車廂爆笑出聲。
當狼狽發生在同一個場景的同一個人身上時,就莫名有種喜劇的效果。
郁南:“師傅,要不您下去,我來開吧。”
司機笑呵呵道:“小夥子,別琢磨着搶我的飯碗了,打個車過去找領導報銷吧。”
郁南只好垂頭喪氣下了車,身後還有同事不打緊的調笑聲。
他看了眼時間,要是打不上車他到酒店估計要遲到了。
郁南吐槽:“這麽大個公司,怎麽就租這麽個破車。”
話音剛落,楚究的賓利車恰好開了過來,還打了個喇叭,接而搖下車窗,楚究的臉頓時出現在眼前。
楚究:“上來。”
郁南很是稀奇:“今天怎麽是你自己開車?”
楚究沒回答他的問題,“上來。”
郁南不是很想給楚扒皮付車馬費,但如果不給,那麽他肯定遲到了。
郁南緊了緊羽絨服領口,繞到後座,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開車門坐進去。
大巴還沒有走,郁南被趕下車已經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他就這麽上了董事長的車,基本上所有人都看到了。
車裏安靜如雞,不知誰沒忍住,小聲感慨了一句“卧槽”。
接而小小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有說郁南趁這次大出風頭前程似錦的,有說人這一輩子要是走運了擋都擋不住的,有說在風口豬也能飛起來的,還有的說郁南情商堪憂,董事長開車怎麽可以坐後座的,恃才傲物沒什麽好下場的……
一群人都在羨慕郁南的運氣,卻唯獨忘了他紮實的外語基礎和出色的溝通技巧,忽略他的優秀,把他的成功都歸于運氣,或許這樣才會平庸得心安理得。
只有周亞蘭憂心忡忡,回頭她得給郁南好好培訓一下職場禮儀。
上了車的郁南并不在意大巴車上的人各種各樣的眼色。
他都是快離職的人了,一只腳已經踏出了公司,加上工人和資本家的階級矛盾,郁南這輩子估計再也不會碰見楚究,何必在意這麽多呢。
他剛落座,楚究拉上玻璃窗,一腳油門踩了出去,把衆人的議論甩在身後。
對于自己再一次落單,郁南很不爽,垮着個臉自閉。
楚究發動車子,突然開口:“原先的翻譯是外聘,自己解決行程,所以大巴位置少了,辛苦你将就一下。”
郁南火來得快,要是有合理的理由,火去得也快,他聽完,心裏的怨氣下了大半。
将就就将就吧,将就上了賓利車,也行吧。
不得不說,楚究當老板還是不錯的,能及時安撫員工心靈。
坐了人家的車,人家還專門解釋了,客套一下還是要的。
郁南:“今天怎麽是楚總您親自開車,李助理呢?”
楚究:“昨晚女朋友回來了。”
郁南以為楚究會用“有事”兩個字搪塞他就算了,然後兩人各自安好,安安靜靜到酒店。
沒想到楚究竟跟他有來有回聊了起來,那他自然是要回應的。
郁南:“哦,怪不得。”
楚究:“怪不得什麽?”
今天楚大董事長心情真不賴,居然主動聊天,還怪不得什麽,女朋友回來了還能有什麽事,是個成年人都知道的事情。
郁南:“那起晚了也正常。”
楚究輕輕擡了下眉,像看着等候多時的兔子終于入了套,“他今天請假,一大早陪女朋友辦事去了。”
郁南:“……”
楚究嗤了聲,“你在想什麽。”
郁南感覺自己像一只入了甕的鼈,于是決定自閉。
但放翁的楚大董事長并不想讓他安心閉嘴,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來了個急剎車,郁南往前一撲,入了翁的鼈又甩了出去。
郁南警惕道:“你有駕照的吧?你沒喝酒吧?”
楚究沒回答,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郁南一眼,郁南似乎對別人開車不是很信任,對正常的颠簸反應很敏感。
像是真的發生過車禍。
車窗外響起了幾聲貓叫,郁南往外看,兩只驚魂未定的小貓正從車旁戰戰巍巍地竄過去。
郁南松了口氣,“吓死我了,原來你在躲貓貓啊。”
楚究不聲不響地啓動車子,半晌後才慢條斯理開口,“躲貓貓不是一個游戲嗎?”
“……”郁南沉默了半晌,半阖着眼敷衍道:“對啊,你玩過躲貓貓嗎?”
“沒有。”
“……”
怎麽會沒有人玩過躲貓貓,不過楚究沒玩過也正常,像他這種人,含着金鑰匙出生,一直站在金字塔頂端,考試落後一分都要罰自己少吃一碗飯的人,估計不屑玩這種俗人的游戲,說不定別人玩躲貓貓的時候,作為天才少年,他估計在攻克世界未解之謎,為人類的進步做貢獻。
郁南:“你真沒玩過?”
楚究很耐心地回答一遍:“沒有。”
“那玩躲貓貓的年紀你在幹嘛?”
楚究:“在攻克世界未解之謎。”
“……”還怪心有靈犀的呢。
郁南幹笑兩聲作為回應,沒再說話。
郁南喉嚨不舒服,加上和楚究也沒什麽好說的,幹脆抱着手臂靠在後座,閉上眼睛自閉,不搭理人。
啪地一聲,不知道什麽東西砸到了他身上,郁南睜開眼睛,是楚究抛過來的一顆糖。
是今天桌上那個三無産品同款。
楚究:“潤喉糖。”
郁南:“我不吃。”
“一會兒別失聲影響工作。”
郁南的火又被他勾起來了,開口嗆人:“三無産品,吃壞了你負責?”
正好紅綠燈,楚究剝開一顆三無産品往嘴裏放,撩起眼皮通過後視鏡看了郁南一眼,意有所指道:“怕我下藥?”
楚究這個眼神,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楚究在說那天晚上原主給他下藥的那件事。
郁南吃癟,占了別人的人生,那就要扛起別人的大鍋,“現在下藥對你沒什麽好處,你不會。”
楚究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笑了下,“是,時間不夠。”
“……”
郁南默默撕開包裝,把潤喉糖塞嘴裏,他輕輕舔了下,頓時眼睛就直了。
沒想到潤喉糖的味道不錯,清涼但不嗆人,不太甜,夾着一絲絲的苦,特別提神。
他忍不住在嘴裏把糖翻了個面,啜了下,喉嚨頓時清爽了。
郁南後悔沒有把抽屜裏那盒潤喉糖帶上。
楚究将他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楚,雲淡風輕地回答了他上一個問題:“行,吃壞了我負責。”
郁南含着糖,喉嚨舒服了,心情也好了很多,愛憎分明地表示感謝:“謝了。”
楚究看了眼副駕駛:“郁總腕兒挺大,副駕瞧不上。”
郁南當然聽得出他口氣裏的揶揄,但郁南是決定給人付車馬費的:“誰打車坐副駕啊,再說不是你主動載我的嗎。”
楚究:“打車不能坐副駕嗎?”
郁南不知道楚究這理解能力是怎麽當上這麽大個跨國公司的董事長的。
大概是具備了能屈能伸的品質吧,拿着錢讓他把孩子打掉的人,為了圓滿完成接待工作竟願意三番五次接送他,今天甚至給他當司機,平時放屁都不讓出聲的人,今天竟變成了個話痨。
跟他套近乎呢,讓他放松心情好好完成工作。
公歸公,私歸私,公私分明能做到這個地步,怪不得楚氏蒸蒸日上。
楚大董事長還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這人吧,一旦給了臉就容易蹬鼻子上臉,郁南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對,不能。”
“為什麽?”
郁南明目張膽指桑罵槐:“防止司機太讨厭,乘客忍不住,一拳揮過去。”
楚究聞言,提了下嘴角,“沒打過車,還有這個規矩?”
郁南:“……”你清高,出門有轎擡雙腳不着地的楚家大少爺,不知道打車為何物。
郁南:“打車可多規矩了,比如司機不能随意和乘客聊天,如果乘客投訴司機會被平臺禁言。”
楚究很好脾氣地回應:“怎麽禁言?”
郁南越說越離譜,“膠帶封嘴呗。”
楚究一本正經提問:“什麽樣的膠帶?”
郁南樂了,聽他這求知若渴的好奇語氣,這雙腳不沾地的大少爺該不會真的信了吧。
郁南必須給他科普一下了:“那種黃黑相間的警告的膠帶,警察圍起案發現場的那種,知道吧?”
楚究:“一定得膠帶嗎?”
郁南:“必須得膠帶。”
楚究:“領帶不行?”
郁南笑出聲,心想這楚大少爺開什麽玩笑,“領帶怎麽綁……”
郁南話沒說完,噎住了。
等等,領帶?
領帶!
郁南背後一僵,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嘴邊,頓時臊得慌。
似乎刻意給了他時間回憶和想象,這時楚究不緊不慢地開口了,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就那樣綁。”
郁南又急又臊,張嘴就開始罵人:“你放什麽屁,那天晚上你用領帶綁我的手,蒙我的眼,根本沒有綁過嘴……”
得,剛被甩出翁的鼈又自己鑽了回去。
老狗逼之所以能當這麽大一個老板,果然十分擅長誘敵深入。
郁南此時很想撕爛楚究的嘴之後再打自己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