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1.20日更新

第7章 11.20日更新

◎“下來。”◎

裴行初承認得太快,讓江晚一時啞然,不知道該怎麽回

她掃了下廳內還有點距離才到的兩人,眼睛垂回來時語氣別扭:“我是一上來就會拽着別人親的人嗎......”

話音未落,身旁人嗯了一聲。

嗓音混着身後冷松的涼氣,說了句:“你不是。”

他聲音淡到沒什麽情緒,但莫名的就是讓人覺得,有種不想和她争辯的意思。

江晚還想說話,但恍然間想起了點什麽,抿着唇噤了聲。

幾秒的時間,打頭的窦亭樾已經走近。

他單手抵着門把,把半敞的陽臺門拉得更開了些,接着看到了隐在角落處的裴行初。

他微微一怔:“怎麽都在這裏站着?“

“家裏讓問她點事情。”裴行初手機放進外衣口袋。

随後從背靠欄杆的姿勢站直,從江晚身前繞過去,往外走。

窦亭樾對裴行初這種稍顯冷漠的态度并不太在意。

他也沒怎麽搭理他妹妹不是嗎。

這幾年世家往來,無論是家宴,還是一些熟人局的酒會,偶爾遇到裴家一家四口,基本都能看出裴行初和江晚并不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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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怎麽說話,互相都當對方是空氣。

先前聽南漪提過,說裴行初以前上學時就這個樣子。

可能是裴友山夫妻倆太把這個外來的小女兒當寶貝,讓裴行初從青春期時就有的怨氣持續到了現在。

這麽想着,窦亭樾的眼神再落回江晚身上時,很輕地擡了下眉,眼睛裏多了點看小妹妹般的憐愛。

這樣的性子,如果從小就被裴行初這麽甩臉子,應該不太好受。

“走了。”窦亭樾撐着門喊看起來有點發愣的江晚。

......

這頓飯沒有江晚想象得那麽難捱。

坐在她對面的南漪好像很忙,不是在吃點心,就是在扳着手機發消息。

窦亭樾一直維持良好的修養,先是在餐前給她介紹了一下這家店,吃飯中又挑起了幾個和她專業相關的話題。

江晚不太在狀态,每句都回,但回得都很簡短。

至于斜對角那位......更是全程都沒看過她一眼。

江晚戳着面前碟子裏的牛肉,對裴行初的心理素質抱有十二萬分的敬意。

自己說一堆讓人浮想聯翩的話,現在還能這麽淡定的吃飯。

真的不會噎食嗎?

吃完飯,走出餐廳,窦亭樾提出要送她回去。

窦亭樾說自己約出來的人,約會結束不送人回去,實在是不像話。

江晚不好拒絕,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的車從院前的鐵門開出去時,南漪快步跟上裴行初,打開他副駕的門坐了進去。

她邊拉安全帶邊說:“我以為窦亭樾會送我,過來的時候讓家裏司機回去了,誰知道那個臭小子根本就不理我,你送我到......”

“不送,”裴行初把手機扔在座椅之間的盒子裏,“下去。”

南漪眼睛都瞪大了,她不懂為什麽有人能這麽沒有紳士風度。

“你不送我我還要在這兒等半個小時司機,我要讓我老公罵你!”

裴行初看都沒看南漪一眼,抽走她的手機,開了免提,扔到中控臺上。

程岩清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冒出來。

有種要老婆不要兄弟的沒臉沒皮:“我剛聽到你怎麽跟我老婆說話的了啊,太兇了,非常不是東西......"

五分鐘後,裴行初把手機重新撈過來。

裴行初:“罵完沒?”

對面:“完了。”

下一秒,程岩清的聲音被挂斷電話的“滴滴——”聲阻斷,裴行初用南漪的手機給她家司機打了個電話。

簡單兩句吩咐完,手機扔還給她,很冷漠:“下車。”

裴行初一套動作實在太流暢,南漪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一分鐘後,她站在停車場被噴了一臉車尾氣。

“”

南漪看着從鐵門處拐走的車屁股,站在冷風中,對手機那端的程岩清又罵了裴行初一萬遍。

他大爺的,她詛咒裴行初這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找到了也要分,分了人家還不理他。

破鏡永遠沒辦法重圓!!!

......

從禦香亭回家的路上,裴行初繞去公司拿了個東西。

車停在裴家宅院門前時,看到從院子裏開出來的黑色保時捷。

車輪內側噴了深紫色的漆,窦亭樾的車。

因為繞了公司一趟,所以裴行初比預計的時間晚回來了二十分鐘。

然而,窦亭樾現在才走。

裴行初把左側車窗降下來,頭往後靠了靠,枕在座椅上。

他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盯着低而昏暗的車頂看了幾秒。

院前的這棵榕樹有百年的歷史。

茂密的樹蔭蓋下來,讓人在昏沉夜色裏,幾乎看不到停在下面的車。

裴行初動了動,手搭上前側的方向盤,偏頭看了眼副駕駛位置上放的那個盒子。

剛回公司是為了拿這個。

盒子裏一雙淺灰色的版畫手套,用的不是常規橡膠,掌心內側的細線摻了蠶絲。

很薄,不會出汗,戴了像沒戴一樣。

因為材料的特殊性,制作流程略微繁瑣,花了點時間。

熟悉畫畫的人都知道,油畫材料中一部分有輕微的毒性,塗塗抹抹的弄到皮膚上也不好洗幹淨。

江晚是在這方面很講究的人,畫畫的工具都要選最順手的。

唯獨在手套上,至今都沒有找到最合适的。

車停好,裴行初拿着盒子下了車,進了家門,發現一樓客廳的燈暗着,只有劉媽在廚房不知道忙什麽。

裴行初正欲上樓,略微側眸,看到了餐廳桌子上扔着的一個袋子。

他視線在那個袋子外側的圖案上落了兩秒。

很小衆的一個牌子,賣的是油畫工具,大多是定制,價格不菲。

劉媽端着鍋從廚房出來時,看到停在樓梯前的裴行初。

她順着男人視線的方向往餐桌上看了一眼,解釋:“窦先生送給阿晚的,她光把東西拿上去,袋子忘了提。”

劉媽說着把手裏的小煮鍋放下,拎了那袋子走過來:“我去給她送上去。”

“裏面是什麽?”

“好像是手套,”劉媽樂呵呵,“阿晚不是一直沒有合适的,這孩子也算有心了......“

劉媽擦着裴行初的肩過去,往樓上上時,被他叫住。

“剛窦亭樾進來了?”

劉媽一愣,應了聲:“對。”

“你爸媽都在樓上,也沒下去接,”劉媽說,“你知道太太一直都對窦家這個不太滿意,但我覺得看着還挺好的,倆人一對回來,他一直幫阿晚拿着東西,态度不錯,說話也溫和,阿晚看起來也挺開心的......”

劉媽說完,意識到自己上了年紀,話又有點多了。

她手在圍裙上搓了搓,笑道:“我先上去把東西給阿晚。”

站在樓梯下兩階的人沒什麽表情。

“嗯。”

......

距離比賽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江晚在回來路上,又想到初稿上需要加的細節。

等回到家,和窦亭樾沒說兩句,把人送出去,自己就上樓回了畫室。

她是個一旦做起喜歡的事,會很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

改圖的間隙沒注意,手肘移了下,碰到一側剛摘下的手套。

手套掉進了筆刷桶,瞬間淹沒在墨色的涮筆水裏。

她聽到“撲騰”一下的聲響,低頭看過去時,已經來不及挽救了。

唯一一副還能戴的,就這麽送了命。

江晚盯着銀色的金屬桶看了兩眼,嘆了口氣,任命地蹲下去,把手套撈上來,拿到浴室洗。

洗完本來想用吹風機吹幹再用,想到剛剛窦亭樾給了她一副新的,便剩了這個力氣,走到桌子旁,把那副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這個牌子她先前買過,用着還算順手。

現在拿來應個急,剛洗過的那副,等明天幹了再換。

戴好手套,在椅子上坐下來,調完顏色,剛試了兩下,江晚的思想開始跑偏。

可能是因為剛剛洗手套,讓她從畫畫的世界裏短暫脫離出來了一會兒。

不自覺的,她又想到裴行初。

短短兩天時間,她已經屢次被他搞得膽戰心驚。

先是廚房,再是兩家人吃飯的桌下,還有剛剛在那家餐廳的陽臺。

江晚覺得自己的心髒實在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用來調色的木板被放下,她摘掉手套,頭沮喪地垂下,單手插在發間無助地坐了會兒。

她總感覺還是要認認真真地和裴行初談一下。

沉思片刻後,她擡起頭,深吸一口氣,看向一旁放着的手機。

微信界面劃到最低端,一鼓作氣的,給對方發過去兩條消息。

江晚:[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能不能談談?]

江晚:[方便打電話嗎?]

江晚發完消息,看了眼表。

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夜裏十二點十分。

她改畫改的忘了時間。

這個點,裴行初應該還沒有睡?

江晚食指蹭在手機殼的背面,琢磨裴行初到底會不會回時,屏幕上彈出消息。

裴行初:[?]

裴行初:[我不是被拉黑了?]

一句話,讓江晚剛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才鼓起的勇氣,瞬間撒掉了。

裴行初的微信在她的黑名單裏躺了半年。

兩天前才被放出來。

江晚其實一直覺得自己這事做得不太對,但又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

此時咬着唇,臉上顯而易見的窘迫。

不過好在裴行初好像沒有為難她的意思。

幾秒後,再次發過來信息。

裴行初:[不方便。]

再接着。

裴行初:[下來。]

江晚猶豫着:[......下哪裏?]

裴行初:[我在一樓煮茶。]

江晚再度擡頭看表。

分針已經走到了二十的位置。

裴友山和林芝華都睡得早,劉媽也是。

這個點,唯一沒睡的可能是小冉,但她住在隔壁樓的一層,一般不會過來。

江晚躊躇了兩秒,還是打字:[不能打電話嗎...?]

這條消息發過去,等了有兩三分鐘。

她拇指按上鍵盤,想再問問時,屏幕亮了下——

裴行初:[要麽下來,要麽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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