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2.05和12.06
第19章 12.05和12.06
◎“我們再談談。”◎
“什麽?”江晚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周揚看看兩人, 又指指身後已經關了門的辦公室:“不是,就是......”
裴行初從座位上站起來:“你同事眼神真夠好的。”
他聲線清沉冷淡,不帶什麽情緒說話時, 總是嘲諷拉滿。
裴行初人太淡定,周揚順着他這話,下意識以為是自己那同事理解錯了。
“我就說嘛,你哪兒來的女朋友。”
江晚松了一口氣。
還沒等她這氣喘勻,又聽周揚問:“不過你們兩個怎麽會一起?”
江晚從座椅上撿起包背在身上,支吾着:“我來慶大找老師看畫稿。”
裴行初垂眸看她一眼。
女孩兒頭發散着, 一半別在耳後。
低垂着眼睛調整自己的包帶。
她一撒謊就不喜歡看人。
而且用的還是昨天對林芝華的那套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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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傻子一個, 和南漪差不多, 這麽二十幾年, 什麽都長, 除了腦子。
“慶大......”他有點迷,“你去學校來醫院幹什麽?”
裴行初把自己拿着的藥塞進周揚懷裏:“我媽讓我送她, 我正好過來拿藥。”
周揚“哦”了一聲,轉臉罵裴行初:“你天天随心所欲,你來醫院就把人家帶醫院?人家要去的是學校。”
說完對江晚扁扁嘴,來了句:“等會兒哥送你哈,不理裴行初這個變态。”
江晚應和着點了下頭。
周揚垂眼看裴行初的藥單:“你倆吃飯沒,去吃個飯再回來輸液吧,這會兒人多。”
“吃飯了嗎阿晚?”周揚擡頭。
江晚站在裴行初一側, 和他隔了半米多,聞言如實回答:“還沒有......”
“那走吧, 一塊先去吃東西, ”周揚反身拉上裴行初, “隔壁有家私房菜做得不錯, 去吃個早茶。”
周揚說的店在一家私宅小區。
上午十點半,三人到的時候位置還很多。
周揚選了窗邊的四人臺。
周揚和裴行初走在前面,坐下時選了相對的位置。
等江晚跟上來,上了臺階,才發現她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坐在周揚旁邊,要麽坐裴行初那側。
她和周揚其實沒有那麽熟。
所以坐一邊好像不合适。
但她不确定,和裴行初坐一邊合不合适。
大概是心裏有鬼,這種事情上,她總是會下意識心虛。
就比如一起吃飯,如果能有選擇,她和裴行初大多時候坐的都是斜對角。
中間隔着許多人,在模糊的背景音和嘈雜的說笑聲裏去捕捉對方細微且遙遠的聲響。
“阿晚,楞什麽呢?”周揚從服務員手裏接過菜單。
江晚往旁側半步,和裴行初對視一眼,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坐下後,她拉着椅子往旁邊移了移,原先緊挨着的兩張軟椅隔了些空隙。
江晚挪椅子時,胳膊不小心撞到裴行初的手肘。
下意識擡眼掃過去,才發現男人一直在看她。
她冷不丁心慌,示意了一下對面的周揚。
裴行初目光沒動,仍舊停留在她臉上。
兩秒後,在江晚眉心輕輕皺起時,視線移走。
周揚一直低頭看菜單,沒注意對面兩人的動作。
再擡頭,問他們兩個想吃什麽時,這倆人早已恢複了正常。
“你們看還有沒有什麽需要加的。”周揚把菜單遞過去。
裴行初提了壺倒水。
“加份甜品。”
周揚正問服務生這裏能不能送餐到市二院,聽到這話,看過來:“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
“突然想吃了。”
“真難伺候,”周揚嫌棄的語氣,繼而看江晚,“那阿晚選吧。”
被突然點到名字的江晚反應了一下,轉了轉手上的杯子:“......桂花糕吧。”
周揚看裴行初:“還是女孩子跟甜品比較配,你一大老爺們要什麽甜品。”
對面周揚低頭選配菜,江晚察覺到裴行初好像斜眸看了她一眼。
她眼神轉過去,和他對了下視線。
只一眼,裴行初先移開。
接着他不動聲色地推了下手旁的杯子,遞到江晚那邊。
桌子上有幾個小碟,裏面放着各種茶葉。
這杯裏面用鑷子夾了幹桂花。
江晚擡眸,掃了下對面的周揚。
他還指着單子在問服務生某道菜裏加的香料。
目光垂回來時,她伸手,把裴行初推給她的杯子拿了過來。
他好像一直知道,她喜歡桂花香。
自始至終,兩人動作幅度都很小。
下意識悄悄的,背着周揚。
周揚跟那個服務生對話的時間有點久。
江晚看着那處,略微思索了兩秒,手伸下去,輕輕碰了下裴行初的手背。
不燙了。
早上出門時問他有沒有測體溫,他說沒有。
江晚有點怕他還在燒。
溫度好像正常,她放下心來。
被貼了手背的人,手并沒有移開,任由江晚的手指挨着自己。
等江晚反應過來貼了太久時,匆忙收手,而後最後一次瞥向一旁的男人。
裴行初餘光看到她的動作。
江晚目光收回來,唇小心翼翼壓上杯沿,用只能兩人聽到的聲音含混解釋:“看看你還燒不燒。”
話音落,裝模作樣喝下一口水時,聽到身旁的男人很輕地笑了一聲。
帶了點微不可見的愉悅。
......
吃完飯周揚遇到熟人,和裴行初一起跟對方聊了兩句。
江晚去洗手間出來,在不遠處餐廳門口的地方等他們。
一旁走過來服務生。
女孩兒身上穿了餐廳的制服,紮的高馬尾,看起來和江晚差不多大。
她把結過賬的單子遞給江晚,讓她寫餐後評價時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你跟剛剛坐你旁邊的那個男人是不是情侶?”
江晚一愣,對“情侶”這個詞有着下意識的恍然。
“什麽?”
那姑娘再次眨了眨眼,一指身後:“我跟我朋友在打賭。”
“我說你們兩個像背着朋友談戀愛的小情侶,她非說不是,”她聳着鼻子笑了笑,“為此我們還賭了二十塊錢。”
聽懂她在說什麽的江晚不由得攥緊手裏的筆,略有點慌亂地低頭。
“不是,我們不是情侶。”她否認。
小姑娘很失望地“啊”了一聲。
江晚快速地在餐評卷上打了幾個勾,一方面因為讓身前女孩兒輸了錢而感到抱歉,另一方面是陡然心驚,有點出冷汗。
幸虧......今天跟她和裴行初一起吃飯的是周揚。
周揚線條粗,看不出她和裴行初撒的謊,也注意不到兩人越矩的行為。
但周揚看不出來,不代表別人也看不出來。
江晚把評價表遞還給對方時,再次籲了口氣。
這幾天因為裴行初的病,他們好像走得太近了一些。
喜歡這件事藏不住。
接觸多了總會被外人看出來。
她實在是沒有做好被誰發現的準備。
後果太嚴重,一步踩錯,就是萬丈深淵。
江晚手扶在一旁的櫃臺上,再擡眼,看到遠處兩人已經和朋友結束了對話在朝她走過來。
她盯着那處失神的看了兩秒,随後低頭摸出手機,給裴行初發去了一條消息。
江晚:[我等會兒就直接去學校了,你打完點滴再回公司。]
幾米外穿着深灰色沖鋒衣的男人垂首看了眼屏幕,目光再擡起,隔着餐廳的一衆座椅,落在她身上。
江晚看到他看自己,再次發。
江晚:[周揚在,我沒辦法跟你一起去。]
裴行初:[他等會兒去隔壁醫院開會。]
江晚盯着那幾行字猶豫了兩秒。
很難說清楚自己的想法,既想跟他拉開,又貪戀跟他在一起的時間。
幾秒後,江晚終是敲字。
江晚:[再被撞到就沒有理由了。]
周揚就是再遲鈍,也會看出端倪的。
點了發送手機收起來,幾米外的兩人正好走到她身前。
周揚看了眼把手機揣回口袋的江晚,接着視線又落到裴行初身上。
“都出來吃飯了,怎麽還一個兩個都拿着手機,”周揚道,“我服了,電子産品真的荼毒正常社交。”
江晚目光在裴行初身上疏離地落了下,随後對周揚微微點頭:“我就先去學校了?”
“哦,行啊,裴行初還要去打針,我送你呗。”
“不用了,”江晚擺手,“我打車去就可以,你不是還要開會?”
裴行初站在周揚斜後方的位置,目光自始至終都毫不避諱地落在江晚身上。
除了最開始那一眼外,女孩兒沒再看他,只是跟周揚解釋,學校離得不遠,不用麻煩他。
沒有分給他半分視線。
裴行初垂在身側的手,兩指很輕地搓了下,挪開目光。
江晚太堅持,周揚最後也就随了她。
三人從餐廳出來,江晚去路邊打車,裴行初則和周揚站在花壇旁等周揚的朋友。
上午十一點多,太陽不知道怎麽隐到了雲裏。
天陰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天色的原因,周揚覺得站在身旁的人心情貌似也不怎麽好。
明明剛吃飯的時候好像還不錯。
男人倚靠在身旁圍樹的栅欄上,低頭翻着手機。
周揚一直不太理解他這個奇怪的癖好。
他不清楚手機有什麽好看的,盯着電子屏看多了還傷眼。
他目光垂在裴行初小拇指根部的戒指上。
“都分手了,戒指還戴啊?”周揚随口道。
裴行初擡眸看了他一眼,收了手機,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緊接着半轉身體靠着身後的欄杆,眼神落在遠處的主幹道上。
江晚打的車剛剛啓動,往左側打了方向,混入了車流。
車太多,一晃眼就辨不出哪輛是她坐的車了。
周揚偏頭,又一次看了看裴行初手上的戒指。
印象裏這戒指是裴行初從摩洛哥回來那次戴上的。
問他,他說是和女朋友一起去度假,在那裏買的。
周揚仔細看過,不算什麽好的材質,就是個純銀的素戒。
他第一次見有人跟女朋友買戒指買尾戒的。
而且,周揚眼神從那戒指上收回來時,還是那個想法——他總感覺這戒指做工太粗糙,像是手工做的,而且寬度太窄,像個女戒。
-
裴行初在醫院連着挂了三天水,那點炎症終于消下去。
隔了幾天的周末,早上下樓吃飯,餐廳已經有幾個人在了。
宋芙坐在江晚旁邊,聽到動靜回頭看了眼。
裴行初繞到餐桌這一側,抽開椅子坐下,聽到林芝華對江晚道:“中午不想在外面吃的話就回家吃,把窦亭樾一起帶回來。”
林芝華總覺得還是家裏的飯菜幹淨。
兩天後有個晚宴,窦家姑母打來電話,希望江晚跟窦亭樾一起去。
今天出門,是為了選衣服。
裴行初從劉媽手裏接過東西。
一旁的林芝華又改口:“算了,在外面吃也行,你們下午還能出去逛逛,不然一來一回的淨跑趟了。”
江晚舀着碗裏的粥,應了一聲。
宋芙沒他們兩個心理素質好,沒憋住,擡眼看了裴行初一下。
半個小時後,宋芙送江晚出門。
窦亭樾的車等在院外。
宋芙把圍巾遞給江晚。
最近幾天陽光好,但溫度低,晴冷。
宋芙兩手縮回口袋,透過一樓的窗戶往客廳看了眼:“你跟裴行初到底怎麽回事啊,你沒看到剛裴行初臉都黑了。”
江晚往脖子上繞圍巾,聞言拇指搭在圍巾外層,蹭了蹭。
她其實不大相信宋芙的說辭,一定有誇張的成分。
因為裴行初向來比她掩飾得好多了。
但她還是沒來由的,手上動作停了停。
“我不知道。”她視線偏向一側,盯着院子裏那棵松樹。
宋芙“啊?”了一聲,沒聽懂意思。
江晚輕聲重複:“宋芙,我不知道。”
宋芙不是傻子,能看出江晚的情緒,當然也懂江晚在說什麽。
她攏了攏衣服,往房間裏再次瞧了下。
林芝華在打電話,跟一個牌友的表姐。
那位貌似認識某場畫展的主辦方。
江晚很想看那個展,但票很難搞到。
林芝華留心問了很多次,終于找到了認識的人。
電話號碼記下來,今早起來吃過飯,等了個合适的時間就把電話打了過去。
剛在飯桌上裴友山還說,票錢不是問題,能聯系到的話,多買幾張,讓江晚除了宋芙外,再喊幾個朋友一起去。
宋芙自認,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
“算了,”宋芙手從口袋裏掏出來,幫江晚整圍巾,“事情理不清就別理,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晚被她這不着調的兩句逗笑。
她再次嘆口氣,手壓上圍巾,沖宋芙:“那我走了。”
宋芙擺擺手:“快走吧,就留我在家裏厚臉皮的叨擾你爸媽。”
江晚笑,說自己晚飯前就回來。
-
窦亭樾帶江晚見了幾個品牌方,挑好衣服和配套的珠寶,中午飯在提前定好的餐廳。
江晚一直有點心不在焉,等再反應過來,發現窦亭樾把車開到了動物園。
她微微一怔,視線從窗外落回來,看向身旁的人。
接收到她的疑問,窦亭樾把車熄了火,坦誠道:“家裏讓我帶你約會。”
江晚了然,點點頭:“你可以去幹你想幹的事情,我自己逛逛再回家,家人那邊我們統一好口徑就好。”
窦亭樾手支上窗框,眼神似笑非笑落在身旁的女孩兒身上。
老實講,雖然窦亭樾的私生活不太好評,但本人确實很有能力。
他手上的兩家公司,沒有動用任何家裏的人脈,是自己做起來的。
所以在看人方面,他很在行。
江晚......每次出來都心不在焉。
他把鑰匙扔在中控臺,再次對江晚的事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是真的好奇,”他出聲。
江晚視線從手機上擡起來,望過去。
窦亭樾笑看她:“到底是誰,能這麽讓你為他受戒。”
“一起逛個動物園都不行。”
江晚習慣性否認:“沒有。”
之後垂眸,重新看回手機。
她其實并沒有在看什麽東西,屏幕亮着,停在桌面,拇指左右亂滑。
與其說是無聊玩手機,更像是......在等誰的消息。
可是,是在等誰的消息呢?
意識到這個的瞬間,江晚指尖從屏幕上撤掉,擡起頭來。
她單手掐着指尖。
就算是裴行初給她發信息,她又能回什麽。
窦亭樾目光從江晚身上收回,降了車窗。
淮洲幾年前新建的野生動物園,面積大,設施齊全,能見到的種類也多。
從建成到現在一直是全國重點旅游景點。
周末,人不少。
車窗一降,外面飄來熙熙攘攘的人聲。
“不然你跟我談個戀愛吧。”他忽然說。
聽到這句話的人像是被吓了一跳,手機險些從手上掉下去。
窦亭樾看她,好笑:“有這麽意外嗎?”
“沒聽說過能把文件删幹淨的最好方法是替換文件?”窦亭樾看向她的手機,溫聲笑道,“走不出來的話,可以用我試試。”
江晚連忙搖頭:“不用了。”
窦亭樾看她這個樣子更覺得有意思。
手搭上方向盤,帶着調侃的輕嘆:“那可惜了,我還是挺好用的。”
“畢竟戀愛經驗豐富。”他開玩笑。
江晚不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目光收回來時,再次搖頭,認真拒絕。
......
今天周末,裴行初本不用去公司。
但上午林芝華給那個畫展的主辦方打過電話後,又接了一個窦家的電話。
窦家貌似對江晚非常滿意,打來的電話是說給江晚從國外訂了一套珠寶。
項鏈吊墜是塔菲石。
林芝華自己的陪嫁就有不少珍貴寶石,所以她對珠寶興趣并不大。
但,對方願意給東西,是代表了會對江晚好,她倒是挺高興。
兩家人聊得愉悅,像是所有事情都在往大家所希望的發展。
但裴行初不太想聽。
這是所有人都希望的方向。
但獨獨不是他的。
他上樓換了衣服出門。
車子從院子裏開出去不足百米,在路邊停下來。
他從副駕的儲物箱裏翻出煙盒打火機。
打火機的轉輪蹭開,點煙時沒控制住,手抖了下,煙灰落在另一手的手背,被燙了一下。
裴行初拂過煙灰,捏着煙深吸一口,左手探出去搭在窗框時,把劃了兩下的手機扔在副駕,随後頭後仰,後腦抵在靠枕上。
喉結滾動時有銳痛的澀然。
前幾天的病還沒有好全。
他沒有給江晚發任何消息,因為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是問她在哪裏,還是在幹什麽?
他知道江晚在怕什麽,所以也知道即使消息發過去,可能也并不會得到她的任何答案。
懸在他們頭頂的,并不是因為雙方意願而産生的問題。
抽了兩支煙,發動車子,去了公司。
提前完成了一些工作,傍晚時又加開了一個會,直到晚上八點,才開車從公司出來,回了家。
到家打開門,發現客廳裏不止有林芝華,還有小姨一家。
見他回來,熱情地跟他打了招呼,還教懷裏抱着的外孫喊他舅舅。
但裴行初環視了一圈,沒看到江晚。
他喉結輕滾,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沒回來。
左側樓梯忽然傳出聲響。
是下來的宋芙。
宋芙視線掃到他,有意說了句:“阿晚在樓上試禮服,感覺尺寸正好。”
像是說給大家的,又像是特意說給他聽。
裴行初喉尖再次滾動,再之後目光落回來,轉身往外。
林芝華看到,揚聲喊了下:“剛回來又要去哪兒?”
裴行初沒答。
人走到外面,站在門前的臺階上,冷風掠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剛脫了大衣,現在身上只有一件很薄的襯衫。
夜風很涼,撩過領口,往衣服裏鑽。
他站了幾秒,低頭去摸口袋,發現煙忘了帶出來。
宋芙借着幫劉媽扔垃圾的功夫溜出去,看到站在門側的男人。
他站在沒燈的那側,隔了半敞的門,這邊的燈光灑不過去,他整個人都站在陰影裏。
顯得有點......說不上來的壓抑。
宋芙本不想多事。
但她直覺這兩個人之間出了什麽問題。
江晚今天回來也很沉默,甚至比早上出去時更沒生氣。
宋芙把垃圾丢掉再回來時,忍不住說了句:“阿晚在三樓衣帽間。”
“嗯,”男人聲線輕沉,“知道了。”
宋芙沒再多說,打開門回了屋子。
幾分鐘後,獨自站在門側的人終于動了動身體,腳下因稀薄月光而投出的影子也因為這下晃動,有一半暴露在了燈光下。
他轉身拉開門,進了房間。
步子中沒再有猶豫。
像是剛剛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裏,終于決定了什麽。
從玄關處走到樓梯間并不會經過客廳,所以正在熱鬧聊天的長輩也沒有注意到他。
裴行初腳步沒停,直接上了三樓。
三樓盡頭的東側,是宋芙說的那個衣帽間。
他人走近時,宋芙正巧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他先是詫異了一下,随後看了眼身後。
穿了啞白色禮服的女孩兒就在她後面。
與此同時,江晚也看到了裴行初。
她左手還拎着裙擺,腳下停住。
一天了,沒有和她有任何聯系的人,此時就站在她房門口。
身上穿了和她裙子一樣的白襯衫。
領口松散,染着疲憊。
三樓走廊的燈暗着,只有遙遠的樓梯口有一盞吊燈。
光線昏,對視的兩人甚至有些不清對方的表情。
夾在中間的宋芙左右看了眼,正想說話,一直未出聲的男人忽然張了口。
他看向宋芙,嗓音微啞:“麻煩你,我有點事想跟江晚說。”
他話音一落,宋芙立馬點頭,往外面繞:“我知道,我去外面幫你們看着。”
說罷人已經閃身繞出去,往走廊上去。
瞳孔适應了昏沉的光線,縱然還是只有冷白的月色照明,江晚卻已然能看清裴行初的神情。
男人眸色沉沉,眼底有化不開的濃霧,和克制後卻依舊波湧的情緒。
江晚受到感染,攥緊衣裙,嗓音也啞:“你......”
裴行初撥開門,推着她重新回到房間。
單手壓着她的腰把她扣在自己身前時,另外一只手帶上了身後的門。
明明沒有任何煙味,他的聲音卻有種染了煙意的沙啞。
他垂眸注視着她,連着說了兩句。
第一句:“我們再談談。”
第二句:“你把婚退了。”
作者有話說:
後天要上新書千字榜,所以今天和明天的二合一更了,明天晚上就不更新了,下章12.07晚十二點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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