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2.08日更新
第21章 12.08日更新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邀請我嗎”◎
清晰綿軟的嗓音從身側飄飄蕩蕩地散過來。
沾了夜晚的潮氣。
江晚力氣小, 拉他的手也沒有使力,安安靜靜地牽着,兩根手指搭在他的手心裏。
裴行初透過露臺的磨砂玻璃門往外看。
光線模糊, 人影綽綽。
扯住他的明明是很松的力道。
他卻沒有把手抽出來。
“想好了嗎?”他在這安靜裏問。
圍欄上的露水凝結成珠,滴落在欄杆下的花盆裏。
啪嗒一聲。
身後依然是寂靜。
裴行初喉結滾了下,欲抽手往前。
察覺到他的動作,趴着的人終于忙亂使力,攥緊了他的手指。
“想好了,”語氣着急, 很委屈的顫音, “......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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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道什麽歉, 只是反反複複地說自己錯了。
江晚臉埋在胳膊裏, 酒精刺激着神經, 讓她的所有情緒都被無限放大。
她肩膀顫着,一聳一聳的, 很明顯在憋着,為了不讓自己的哽咽那麽明顯。
裴行初最後看了眼陽臺門的方向——剛他進來前,順手按了門栓。
可能是他确實對江晚抱有期待,總之這無心而順手的動作,阻斷了外界一切打擾這個露臺的可能。
手指搭在他掌心裏的觸感還很明顯。
江晚沒有給出确切的答案,裴行初并不想再往前進一步。
但猶猶豫豫反複掙紮後,在圍欄上的水珠再次“啪嗒”一聲滴下, 他猝然反握住掌心裏的那只手,回身, 在她身前蹲下。
他攥江晚的手力氣很大, 把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裹在自己的手心裏。
難以克制的情緒, 想要從喉嚨口冒出來。
裴行初握住她的側頸, 把她的頭擡起來。
江晚眼睛濕濕的,睫毛上挂着很明顯的水漬,一顫一顫,害怕又慌亂的樣子。
裴行初盯着她,嗓子發緊:“确定了,要退婚是嗎?”
濃重夜霧裏,他嗓音幹啞難明。
江晚眼睫半垂,神情依舊有點恍惚。
幾秒後,抽了下鼻子,身體往前,略有些無措地把頭埋進他的頸窩。
“哥哥......”
她眼睛上還有淚,沾濕了裴行初側頸的皮膚。
裴行初單手搭在她的後頸,再次咽了咽喉嚨。
江晚夾着的肩膀放松下來,不知道是怕他走,還是單純地想尋找安全感,總之是蜷着身體,往他懷裏縮的姿勢。
她搭在他頸窩處的頭慢騰騰地上下點着,聲音裏仍帶了哭腔,終于說出來。
“我不結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裴行初嗓子空咽,這麽多天來也架着的心終于放下來。
不管她酒醒後會不會反悔,但她現在這麽說了,他就不會再給她第二次機會。
露臺的另一側還有個窄門,通着樓上的酒店。
一些遠道而來的賓客,被主辦方安排在了下面幾層,二十層往上的房間并沒有被活動方包下。
兩人還有事情沒有說清楚,裴行初不想帶她回家。
在外面總是方便一點。
而且江晚喝成這個樣子,回去了不太好解釋。
裴行初忽然有點慶幸,最近幸好宋芙住在他們家。
幾分鐘後,接了電話的宋芙從內廳過來。
她合上門轉身,看到一坐一站的兩個人。
裴行初站在藤椅一側,單手搭在江晚的後背,而江晚則靠在他身上。
女孩兒頭發散着,身上搭了件男士大衣。
江晚頭暈暈乎乎,稱不上醉,但絕對不清醒。
剛那麽多沒羞沒臊的話都說了,現在自然也沒避諱,坐在椅子上,臉埋進裴行初衣服裏,整個人都倚在他身上。
宋芙覺得這倆人談戀愛,擔驚受怕的是自己。
在這裏這麽赤.裸.裸地抱成這樣,真不怕廳裏的人看到嗎。
窦家那邊的人還不知道,這要是被發現了,真不敢想象會鬧成什麽樣。
宋芙吸了口氣,再次感嘆——
怪不得原先江晚要分手。
天天這麽談,精神确實有點受不了。
她腳步放輕走過去,先是看了眼江晚,本文由暗號峮整理以烏二兒漆霧兒爸依随後轉向裴行初,低聲:“我跟阿姨打過電話了,說阿晚喝的有點多,我跟她住在樓上酒店。”
“我說的是你送的我們兩個。”宋芙說。
裴行初點頭,彎腰把椅子上的人打橫抱起。
轉身往側面通道走的時候交代身後的宋芙:“等會兒上樓,你再用江晚的手機給窦亭樾打個電話。”
宋芙應了聲,撿了椅子上江晚的外套,跟着往上走。
房間是宋芙拿身份證去開的。
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沒有用裴行初的證件,用宋芙和江晚的身份證在最頂層開了兩間挨着的房間。
離酒會結束還早,按理說應該不會碰到人。
但上樓時,坐的還是拐角處一間孤零零的備用電梯。
等上了樓,走到盡頭的房間處,裴行初抱着江晚,不方便開門,側頭禮貌地看了眼一旁的宋芙。
宋芙忽然反應過來。
雖然講給別人的說辭,都是說她陪江晚在外面住,但眼下開的這兩間房——肯定不是她跟江晚一間,裴行初自己一間這樣分配。
她從口袋裏摸出房卡,幫裴行初開了房門,随後房卡放在江晚身上,指指旁邊,很有眼色的:“我去旁邊那間,需要我幫忙的話随時喊我。”
宋芙跟江晚關系确實好。
現在這表情總有點那麽“絕不叛變,誓死效忠”的感覺。
裴行初笑了。
他人雖然冷淡,但對江晚的朋友一向不錯。
江晚在倫敦上學的那段時間,少數見過他的人,也都覺得他話雖然不多,但絕對稱不上冷漠。
“謝了。”他微微點頭,對宋芙說了句。
進了房間,他用膝蓋頂上房門,抱着人往裏走。
頂層都是套間。
外面是客廳,左手邊挨着的是書房,再往裏,臨着落地窗往左才是卧室。
穿過客廳,進到卧室,裴行初把人放在床沿,讓她坐好,打開空調,調了溫度,自己反身回到客廳,燒了水,又從儲物間找了藥箱提過來。
醒酒藥,和預防感冒的沖劑各給江晚喝了一支。
等他把杯子拿出去洗過再回來時,剛安安靜靜裹着被子坐在床邊的人,不知怎麽的滑下來,靠着床蹲在了地毯上。
裴行初前後忙活了一通,身上的衣服沒來得及換下,還是剛在下面穿的那件襯衫。
江晚也是,身上也還是那件露腰的月白色長裙。
一字肩,露着鎖骨和漂亮的肩頸。
遮在半敞着的被子裏。
裴行初的目光從她露出的皮膚上滑過去。
走到床頭,提着壺重新倒了水,才低頭去看蹲在床側的人。
她腦袋聳拉着,身子搖搖晃晃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裴行初拿着水,站在她一旁看了會兒,繼而往旁側兩步,也在她面前蹲下。
前後折騰了一番,距離剛剛在酒會外的陽臺,已經過去了将近一個小時。
又吃了醒酒藥,江晚現在人清醒了點。
她擡眸看了眼身前的人,眼睛再次垂下時,臉頰有點紅。
她還記得剛剛在外面,她拽着裴行初都說了些什麽。
江晚臉皮薄,想一下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想把頭埋起來。
偏陪她蹲着的人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專往她雷點上踩。
裴行初手指在水杯上捏了捏,笑看她:“你男朋友知道你現在跟別的男人呆在一個卧室嗎?”
江晚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裴行初嘴裏的“男朋友”指的是誰。
她簡直羞愧到爆炸,頭再次往下藏了藏,手戳着地毯,嘴裏嘟嘟囔囔:“......說了不是男朋友。”
裴行初“哦?”了一下,改口:“未婚夫?”
“.........”
江晚忍不住了,擡頭看他,輕輕磨牙:“......你有完沒完.....”
女孩兒眉眼秀氣,敞亮的燈光下,就連皺眉的表情都是好看的。
裴行初略微失神。
他好像很久,沒有距離這麽近的看過她。
江晚低着聲音解釋:“沒有談戀愛,跟他是......”
她凝神想了下措辭。
因為思維遲鈍,想事情的這下緩慢而可愛。
“跟他約定了‘各玩兒各的’。”江晚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
裴行初聽到她這麽說提唇笑了。
他手撥在她的腦袋上,把她的臉正回來。
“你從哪兒學的,各玩各的。”
他捏着江晚的下巴晃了晃,語調慢悠悠:“之前是騙我?”
江晚被捏的不舒服,手擡起,扯着他的胳膊拽了拽,想撥開。
溫吞的語調:“嗯......”
裴行初笑了下,松開手,起身垂眸瞧着她:“不過也确實不是未婚夫了,剛有人在樓下哭着說她不結了。”
“”
江晚瞪他。
又來。
調戲完人的男人貌似沒看到江晚這瞪人的眼神,也不管身後的人是羞憤還是不好意思,眉眼松散,轉身往屋外走。
幾分鐘後,重新折回來,手裏多了瓶利口酒。
還是剛樓下江晚喝的那種。
卧室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有很大的辦公桌,他把酒放在桌子上,撿了手機看了兩眼。
幾分鐘前他給助理打過一個電話,讓他把自己的電腦送到樓下。
江晚沒聽到裴行初的動靜,扭頭盯着他看了看,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回完消息,接收到江晚視線的人,用啓瓶器開了酒,往面前的杯子裏倒了些。
沒看不遠處蹲着的人,但嘴上的話依舊是調侃她。
“要不要再來點?”男人語調閑閑,“你最喜歡喝的。”
聲落。
江晚再次臉頰和耳朵都染上緋色。
她知道裴行初說的不止是剛剛在樓下,還有在摩洛哥。
她臉皮薄,那時候想幹什麽又不敢幹,要東摸西摸喝點酒。
嘗多了,覺得這個最好喝。
後面就總愛喝這個。
江晚被調侃多了,這會兒有點不服氣,盯着裴行初手裏的酒,軟趴趴的聲音努力冷道:“你當時也喝了。”
“是,”裴行初點頭,模樣懶散,“但我沒喝完一直叫誰的名字。”
江晚耳根發熱,深呼吸,現在想剁了當時的自己。
她酒勁兒沒完全散,腦子暈,此時被欺負緊了,趴在床沿又有點想哭。
都說酒這玩意兒不好,一旦喝了,人的情緒跟開閘放水似的,哭哭笑笑得沒個晚。
裴行初偏頭看她一眼,幾秒後放下杯子走過去,彎腰撥她的頭,聲音輕緩。
“去洗了再睡。”
江晚擰着性子,晃了下肩膀,躲開他的手:“你走開。”
裴行初被拍開手也不生氣,維持着俯身的姿勢,盯着她那顆毛茸茸的腦袋看了會兒。
片刻後,再次攏了她的側腦,彎腰到她耳邊,輕聲哄道:“你聽話,去洗了澡早點睡覺。”
“明天起來清醒點,我有事情要跟你談。”裴行初說。
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把人哄去浴室,裴行初先去樓下找助理拿了電腦,再之後在一樓門外給林芝華撥去了一個電話。
電話裏簡單說了兩句,說自己把宋芙和江晚送去了酒店。
然後說自己有工作上的應酬,今晚不回家了。
反正他本來也不是每天都回家。
林芝華應了兩聲,囑咐他少喝點酒,便把電話挂了。
接完電話反身往酒店大廳回的時候意外遇到了窦亭樾。
窦亭樾事情不多,嫌酒會廳裏坐得悶,出來透氣。
煙抽完,正打算往回走,看到朝一側酒店內廳去的裴行初。
“晚上不回去?”窦亭樾看了眼身後的樓。
夜風涼,裴行初身上卻只有一件襯衫,想是從房間出來,忘了穿。
主辦方給很多賓客都訂了房間,窦亭樾知道。
裴行初腳步停憶樺下,收了手機往他那側看了眼。
“還有點事,不回了。”
窦亭樾點頭。
“你呢?”裴行初又淡聲問了句。
“我也不回,”窦亭樾答,“等會兒要去趟公司。”
裴行初嗯了一聲,無意多交流的樣子,低頭一邊看手機一邊往旋轉門處走。
剛走兩步,忽然又被窦亭樾叫住。
“江晚住在哪一層?”
剛宋芙打電話時說過,人是裴行初幫着送過來的。
裴行初看回來。
兩秒後。
“不知道,沒送上去。”
“問宋芙。”他說。
窦亭樾撣了下煙灰,點頭。
裴行初這人确實對誰都挺冷淡的,能把人送到樓下估計還是家裏父母說他了。
窦亭樾往旁側兩步,把手裏半長的煙蒂丢進垃圾桶,兩指撚過手上掉落的煙灰,聽到那面的人又問他。
“你父母最近在籌備訂婚宴的事?”
窦亭樾搓掉指尖上最後一點灰色,先是回了句是,接着聳了下肩,不太在意地笑:“我爸媽挺喜歡她的。”
裴行初壓了下下巴,表示了解。
垂眸重新看回手機時覺得到時候退起婚來可能有點麻煩。
“而且我本人也是。”窦亭樾又說。
裴行初停住,擡眼先是掃了下斜前方的旋轉門,之後側眸,目光落在窦亭樾身上。
“也是什麽?”
窦亭樾單手搭在欄杆上,扯了下領口,笑說:“我也挺喜歡江晚。”
他手壓在圍欄上,輕松靠上去。
他說的是真的。
江晚挺有意思。
談不上多喜歡。
但最起碼每次跟江晚出來,除了家裏那邊的授意外,他本人也很願意。
跟江晚現在的感情雖然是假的。
但他不太介意以後發展成真的。
窦亭樾三言兩語,當是跟裴行初調侃。
他不太想回酒會跟那群酒囊飯袋虛與委蛇,所以這會兒多說了兩句。
但話音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裴行初的眼神變了下,沒有剛剛那樣淡冷漠然。
不過也只是一瞬。
接着,對方說了句:“挺好的。”
語畢,沒再跟他多寒暄,揣了手機,走進旋轉門。
窦亭樾盯着裴行初的背影看了幾秒,轉開視線,靠回圍欄處。
那邊已經走到電梯間的裴行初,伸手按了上行鍵。
十幾秒後,“嘀——”的一聲電梯到的時候,裴行初把手機屏幕按滅,走進去。
倏地想到幾分鐘前窦亭樾的那幾句話。
食指抵上樓層鍵時他想的是,這婚還是退晚了。
上了樓,刷開門走進去,幾步回到最東面的卧室,推開門,發現半個多小時前還抱着被子蹲在地毯上的人已經睡了。
身上換了酒店提供的米白色綢制睡袍,被子沒蓋好,露了一半的腿在外面。
衣服被子亂,頭發也亂,海藻一樣鋪散在枕頭上。
裴行初關上卧室門走進去,不知為何,又想到窦亭樾那幾句。
媽的,心裏忽然又有點煩。
就應該回來那天就逼她把這破婚退了。
結什麽結,糟心死了。
他把電腦扔到一側的桌子上,又看了眼床上的人,站定兩秒,繞去浴室拿了吹風機過來。
走到床邊彎腰摸了下她的頭發。
确實是濕的。
裴行初把吹風機插在床頭,單腿跪在床上,托着江晚的頭把她哄起來。
江晚困得不行,閉着眼睛靠在他懷裏。
這姿勢不方便,前後吹了十幾分鐘,才算是幫她把發根的地方全部吹幹。
把人放下,蓋了被子,吹風機重新放回浴室,裴行初才去看剛拿上來的電腦。
公司确實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不然他也不會讓助理這個時候送電腦。
坐在辦公桌後看了會兒文件,無意間瞟了眼床上的人。
可能喝了酒不舒服,江晚一直在反複不停地扯被子。
裴行初托了電腦起身,拉了張長軟塌到床邊,把“辦公區域”搬了過去——為了方便照顧這個不安分睡覺的人。
東西看到淩晨一點半,把需要修改弋的地方發給助理。
電腦合上放回床頭,裴行初從剛靠躺的軟塌上下來,扶着後頸扭了下脖子,去外間燒水。
而江晚,就是在這個時候醒的。
睡了兩三個小時,困勁兒稍微散了點。
就是太陽穴還突突地跳着疼。
她迷迷蒙蒙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距離她手邊幾十公分的那張軟塌。
接着是床頭被合上的電腦,和軟塌上的毛毯——是人躺過的痕跡。
她盯着這軟塌看了會兒,意識慢慢回籠後,忽然想起來這軟塌原先好像在床尾。
想到這裏,江晚又掃了下軟塌上的毯子。
她抓着被子的手稍稍收緊,以為裴行初是在這個上面睡的。
可是這上面......江晚再度盯着看了幾眼,可是這上面不大舒服。
凝神思索了兩秒,她把自己鋪了一床的被子拽過來,抱着被子往右側移了移,騰出左邊的位置。
移過後,看着左側空出來的位置又有點愣神。
這樣好像太明顯了。
而且......他倆現在睡一起總覺得不太對。
距離上次同床共枕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
況且現在處境還有點混亂,好像要等到事情都解決才行。
這麽想着,江晚挪了挪,把手上的被子重新鋪開,占據整面床。
但左思右想,覺得反正也不幹什麽,臨時給裴行初讓一半床給他睡個覺好像是應該的,畢竟他照顧了她。
而且是哥哥。
江晚第二次把手上的被子收回來,再次騰出位置。
她反反複複折騰了好幾回,腦子太專注想這件事,沒注意半敞的門已經被推開。
剛出去燒水的人已經折了回來,正靠在門框處,看她這糾結來糾結去的動作。
江晚望着身旁騰出的空位,正猶豫着伸手,把枕頭也拽過去一個擺好時,忽聽門板被磕了一下。
她扭頭看過去。
裴行初斜倚在門側,手上拿了杯水,左手抄在黑色的西褲口袋。
他臉上架着副眼鏡。
江晚看到他目光透過薄薄的鏡片在自己臉上落了一瞬,随後往左偏了偏,垂到她身旁的那半面床上。
江晚忽的一緊張。
緊接着聽到男人嗓音清淡,帶着些輕浮的笑。
“我可以理解成,”裴行初看回來,“你是在邀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