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第12章 012

符熠帶着看好戲的笑意,慢悠悠走到她旁邊,明知故問道:“站在這兒幹什麽呢?”

桑桑狠狠瞪了他一眼,她總算知道那個紅線是幹什麽用的了,自己逃跑時竟忘了這茬,真是失算!

她越想越氣,忍不住朝他怒吼:“詭計多端的男人!你放開我!”

“你知道上一個騙我的人下場如何嗎?”對于她的怒罵他絲毫不在意,反倒抱着雙臂來到她面前,微微彎下腰,語氣低沉卻又帶有威脅道:“你的皮毛摸起來挺舒服,拿來做圍脖一定很暖和。”

在聽見這話的那一刻,桑桑的氣勢便像那日祭祀大典的自己一樣,“咻”的一下墜到了谷底。

她立馬換了副笑眯眯的嘴臉,讨好道:“尊上大人,我錯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幫我解了吧?”

實在不怪她慫,要不是她認慫的快,以她這樣的修為早就被人捏死了。

可符熠并不吃她這一套,站在她面前仍不為所動,“現在就解了,你怎麽記住教訓?你好好在這站着吧,我先回去休息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歸山宮走去。

“喂!尊上!符熠!”無論她怎麽喊,他都沒有回頭,只能眼睜睜看着他丢下自己去休息。

此刻的她後悔萬分,早知道,自己就不該抱有僥幸心理。也是,他可是魔尊,他身邊哪有那麽好逃走。

桑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只好認命的繼續站在這裏“罰站”。

符熠回到歸山宮後,原本想找個沒人住過的房間休息一會兒,可他無意中路過桑桑的房間,便鬼使神差地推門進去了。

房間裏乍一看亂糟糟的,窗臺上擺滿了用泥巴捏成的各種模型,他湊近了仔細看,才看出來都是一只蜜蜂和一只小熊貓。

有的在玩耍打鬧、有的在修行練武、有的則擺着“大”字躺着休息。她捏得栩栩如生,十分憨态可愛,符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個小熊貓模型的臉頰。

随後,他又将目光放到房間內的其他物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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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臺右邊是一個書架,上面堆滿了書,看封皮的磨損程度,似乎這些她都翻過很多遍。

符熠随手抽了一本,結果打開一看,裏面竟然都是些畫面,大致講的是一男一女相愛的故事。

符熠:“......”

還以為她雖然修為低,但至少刻苦呢,現在看來,他算是知道她為何修為如此低微了。

将書本放回去後,他又轉身看見房間中心的矮桌上,散落着各種各樣的書籍和紙張。

他以為又是些話本子,可走過去才發現,那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筆記。

于是随手撿了一張來看,上面都是些很簡單的法術,幾乎不需要動腦子就能學會。

他看着手裏的這些,不由得嗤笑了一聲。

不過他不是在笑桑桑愚笨,而是在笑,無山的能力就只到這種地步嗎?連教個徒弟就教不好。

他滿是不屑地将紙張放回了原位,而後來到露臺上。

這裏被桑桑裝扮得格外美麗,種了好些五彩斑斓的花草,還在露臺中間放置了一具躺椅,躺椅旁邊則是小幾和茶具,好不惬意。

比起她的房間,符熠倒是挺滿意這裏的,施了淨決後便躺上躺椅,給自己斟了一杯熱茶,然後閉上雙眼享受着露臺上的陽光與花香。

這一閉眼,就是一整個下午。

等他再次睜開時,天空中早已布滿星辰。他起身理了理衣裳,随後便慢悠悠往後山去了。

桑桑仍然被定在那兒,四肢酸痛無比,可又倒不下去,後來她想了個辦法,閉上雙眼運行靈力,讓自己的感官弱化,這樣她就感覺不到酸痛了。

“站得如何?”符熠走到她面前,眉眼間盡是戲谑。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她一跳,睜開眼一看是符熠,立馬給了他大大一個白眼,“這麽想知道感覺如何,不如你來試試?”

他忽地笑了,然後稍稍一擡手,桑桑身上的咒語旋即解開,整個身體像豆腐條似的,無力地癱倒在地。

“回去吧。”符熠居高臨下看着,并不打算搭把手的樣子。

桑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她也實在是動不了,弱化感官不代表疼痛就不存在,此刻的她已經渾身酸痛到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你能扶我一下嗎,我站不起來。”她沒有刻意賣慘,表情也沒有故作委屈,只是睜着眼睛看他,平靜的讓人反倒覺得異樣。

似乎有那麽一瞬間,他感到了心軟。

但這感覺來去快得如同神速一樣,一下子就沒了,更像是他的錯覺。

他的眸底流露出些微難以察覺的無奈,蹲下身,放緩了語氣同她道:“變回真身吧。”

桑桑微微愣了一下,而後生怕他反悔似的,立即變回了小熊貓的外形。

符熠蹲下身将她抱入懷裏,如同以往每一次抱她的姿勢一樣,強勁有力的小臂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臂則充當她的椅子,讓她安安穩穩坐在上面。

她的兩只爪子搭在他的雙肩上,圓滾滾的小腦袋有氣無力地埋在他胸膛裏,此刻也就只剩下尾巴還有力氣搖一搖了。

夜裏的後山十分安靜,除了他走路時踩在落葉上的聲音外,就只剩下偶爾幾聲蟲鳴。

經過白天一番折騰,桑桑早就累得不行了,此時聽着蟲鳴,感受着符熠懷裏的溫暖,沒多久便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她已身在大罹王宮內。

看着周圍熟悉的裝潢,桑桑嘆了口氣,重新躺了下去,自言自語道:“折騰一天又回來了,唉,我什麽時候才能回家啊?”

“桑桑想回家了?”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她猛地坐起來,這才看清來人竟是那位她覺得美麗至極的女子——月迷。

“不用怕,我是來給你送早餐的。”她彎起笑眼,擡了擡手中裝着滿滿鮮果的托盤,随後朝她走了過來。

其實桑桑才不怕,自己失去靈力時,月迷對自己非常友好親切,這讓她萌生出不少的好感。

“你知道我叫什麽嗎?”月迷坐來床邊,遞給她一顆紅彤彤的蘋果。

是桑桑最喜歡吃的。

她接過蘋果,點了點頭,“嗯,我記得,先前我還是真身時你同我說過。”

“原來你都記得,我還怕你把我忘了,我又得重新自我介紹一遍呢。”

不知為何,桑桑感覺月迷對自己格外喜愛,并非是那種對寵物的,而是好朋友之間的喜愛。

可是像月迷這樣的長相,但凡見過一次便難以忘記,因此桑桑才确信,自己從未見過月迷。

“那個......”她突然想到,既然月迷喜愛自己,說不定可以問問關于符熠的事,于是開口問道:“月姐姐,你知道符熠他最近為何這麽反常嗎?”

“反常?”月迷不知想到什麽,笑了出來,“那你跟我說說,他怎麽反常了?”

“嗯......我原本以為,自己是要死的。可醒來後發現,我不僅沒死,符熠還問我想要什麽東西,想完成我的願望。”

“這不好嗎?”月迷問。

“當然不好!這樣太可怕了,就好像出于人道主義,給即将行刑的死囚犯吃上最後一頓豐盛的飯菜一樣。”

她的形容讓月迷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桑桑又趕忙道:“月姐姐你別笑,我是認真的!我懷疑,符熠實際上是在對我臨終關懷。”

“臨...臨終關懷?”不知是哪一點讓她誤會了,但她得出的這個結論屬實是震驚到了月迷。

“難道不是嗎?”她眨巴了兩下眼,等待着月迷的答案。

雖然桑桑得出的這個結論有那麽一些離譜,但眼下月迷并不能告訴她真相。符熠已經隐去了她胸腔裏那半顆心的存在,并且明令所有知情者不得透露這件事,她不能背叛自己的族人。

想罷,月迷只好順着她得出的這個結論,點了點頭,“是的,是臨終關懷,不過我們魔族稱為最後的憐憫。”

“魔族......竟然還有憐憫?”這倒是有些颠覆桑桑的三觀。

“當然有了,但凡有七情六欲的人,都有憐憫,我們魔族也不例外。不過...倒是也看人啦,也不是誰都能得到憐憫的。”

桑桑似乎想到什麽,又說:“可是...符熠好像沒有七情啊。”

“所以這個決定必然不是他自己做的呀。”月迷笑道。

“那是誰啊?”

月迷仍笑着不說話。

須臾,桑桑恍然大悟,“是你!可是為什麽呢?我們素不相識,你為何幫我?”

她這話問到點子上了。只見月迷靜默了半晌,随即擡手一揮,将房間裏的門窗關得緊緊的,并布下了防止偷聽的法陣。

而後,她擡起那雙美豔的黃綠色眸子,神色認真地緩緩道:“因為我想保住你的命。”

還不等桑桑将疑惑問出口,月迷接着說:“也許你不記得我了,但我記得你。乙南山衣冠冢上,總趴在上面睡覺的小熊貓,對嗎?”

她滿是詫異地微微張開唇,乙南山衣冠冢,便是自己與師父相遇的地方,那是師父為望月古神立的衣冠冢。

月迷怎會知曉?難道在那時她便已見過自己?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月迷笑着點了點頭,“是的,我見過你。很早很早,我就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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