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第20章 020
不知符熠何時出現的,兩人都吓了一跳。桑桑看清來人時,立馬躲到了月迷背後。
月迷幹笑了兩聲,道:“符熠,你怎麽來了啊?”
“天色晚了,有人還沒回來,便來找找。”
見符熠臉色還算不錯,她趕忙把身後的桑桑拉出來,“她在這呢,你們聊着,我就先回去啦。”說完,一轉頭便跑得無影無蹤。
可惡的月迷,竟然賣我!
桑桑默默記了她一筆。
“所以,你為何不回去?”符熠又問了一遍。
她低着頭不敢看他,兩只手在身前絞啊絞,小聲回道:“我不敢。”
“為何不敢?”
“......”猶豫半晌,她還是決定坦白:“昨日的事,我都想起來了。我喝多了吐了你一身,怕你怪罪,所以不敢回去。”
符熠沒再回複她,只沉默了須臾後,問道:“今早的醒酒湯喝了嗎?”
她點點頭,随後一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他說:“走吧,回去睡覺。”
桑桑擡眸看了他一會兒,他神色一如往常般平淡,确實沒有要怪罪自己的樣子。她這才放下心,伸手跟他一起回到了房間裏。
時辰還早,桑桑去餐桌前用了個晚膳,而後便準備去浴室洗漱。進去前,符熠遞給她一套新衣服,說是讓她洗完了試試,看看合不合身。
那是為拜月節準備的衣服,她收到不知有多開心,連洗澡都忍不住唱起歌來。等洗完後便迫不及待地換上新衣服,在鏡子前左看看右瞧瞧,甚至轉着圈地欣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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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身嗎?”符熠問。
她點了點頭,“很合身,你怎麽知道我尺碼的?”
“看一眼就知道。”頓了頓,又問道:“喜歡嗎?”
桑桑的頭點得更厲害了,“當然喜歡啊,我從來沒有收到過新衣服,謝謝你。”
符熠坐在桌案前,聽聞此話便放下了手中的折子,問她:“無山收你為徒,沒給你送過衣服穿嗎?”
她搖了搖頭,“師父說他不懂女孩子的喜好,也不方便問我的尺碼,便給了我一些錢讓我去買自己喜歡的。”
“那可真夠敷衍的。”
正在欣賞自己的桑桑驀地回過頭,瞪了他一眼,“不可以說我師父壞話。”
符熠微微挑眉,故意問道:“那你師父出錢買的,和我送你的這套,你更喜歡哪個?”
其實她看得出來,自己身上這套衣服不是在成衣店裏買的,成衣店是買不到這種材質的,一摸便知是專人定制,且是頂級昂貴的那種。
但對于她來說,心意都是同樣珍貴的,更何況在師父出現之前,別說衣服了,她從未收到過任何禮物。
因此她張了張嘴,正要回答“都喜歡”時,對面那人似乎是知道她所想,搶先一步把路堵死。
他說:“不許回答都喜歡。”
“......”桑桑嘟起唇,又瞪了他一眼,“你真霸道,我就是都喜歡。”
“只能選一個,不然...我就要計較你昨日做過的事情了。”
“......”這不是明晃晃的威脅嗎?真無恥!
桑桑瞪了他第三眼,很是不服氣,近乎咬牙切齒地回道:“喜、歡、你、送、的。”
某人不知是太滿意這個回答,還是被她氣鼓鼓的樣子逗樂了,揚起唇角笑起來。等笑夠了,便起身朝她走過去。
他幫她理了理被夾在衣服領口裏的頭發,邊理邊囑咐道:“明日拜月節,一直到祭祀儀式都需要我出面,你可以自己逛一逛玩一玩,但不許跑出王城。如若讓我知道你離開了王城,我會親自把你抓回來,到時會有什麽後果,我想你能想象得到。”
第一次聽見符熠說了這麽多的話,桑桑有些驚訝,但心裏卻被一股暖意包裹着。他威脅自己時的語氣一點也不吓人,她知道,他是怕自己跑遠了遇到危險。
于是她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說完,又見他在自己額心輕輕點了一下。
“這是什麽?”
“用來監視你的,你跑出王城我便能感應到。”
“......”
符熠直接無視她的不滿,歡迎 加入 要無爾而七屋耳爸一 Qqun繼續補充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若是楚山孤找你,你就同他在人多的地方談話,切不可與他單獨相處。”
她不解,“為什麽?”
“不用問為什麽,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哦......”
“好了,把衣服換了睡覺吧。”
話畢,桑桑便去換下了新衣服。等回來時符熠已經躺下閉目了,她正要變回真身,忽然聽到他說了一句“不用變”。于是糾結幾瞬後,便就這般爬上了床。
符熠這回沒有過來抱她,兩人隔着三尺的距離,各自進入了夢鄉。
*
如往常一樣,桑桑醒來時符熠已不在房間裏。屋外頭有些吵,說話聲、鑼鼓聲、奔跑聲,夾雜着各種其他的聲音,一同鑽進了桑桑的耳朵。
想來是拜月節要開始了。
她立即下床洗漱,穿上了符熠昨晚送她的新衣裳,在侍女的帶領下來到南門廣場。許多王公貴族聚集在這裏,等待着青雲臺上的符熠做灑水儀式。
符熠今日穿了一身黑金華服,頭戴王冠,襯得人霸氣十足,這還是桑桑第一次看見他這一面。
許是注意到了她,符熠特地朝這邊看了一眼,不過因為距離太遠,桑桑不确定是不是在看自己。
很快,灑水儀式開始了。
符熠接過身邊侍衛捧來的一碗水,舉過頭頂,不知念了些什麽,碗中的水突然在天上展開,形成一張無比巨大的幕布,一眼望不到邊,就像是覆蓋住了整個魔界一樣。
身邊的侍女向她解釋道,這個水來自于貫穿整個魔界領地的笙江,在古老的洪荒時代,曾哺育了數不勝數的生靈。因此在拜月節的這一天,魔族會舉辦灑水儀式,讓笙江的水降臨在每一個魔族人的頭上,意味着魔族将生生不息、昌盛繁榮。
侍女剛解釋完,頭頂上的笙江水便化作雨滴落了下來,桑桑身上也接到幾滴。
随後,悠遠的鐘聲響起,拜月節開始了。
廣場上的人逐漸散去,各家各戶都開始出門慶祝,數王城大街最為熱鬧,一眼望去人山人海、摩肩擦踵。
桑桑雖然喜歡熱鬧,但卻不喜歡擁擠,因此沒去街上游逛,反而回房間去補了一頓早膳。
等吃完早膳,她便去了比武場。
上次楚山孤說這裏會舉辦比武大會,還邀請她幫忙布置了場地,她從那時便開始期待了。
比武場也坐滿了人,她便找了個小角落觀看。魔族的士兵的确如楚山孤說的那樣,身材都很魁梧,打起架來是真不怕疼啊,好幾次攻擊都是硬抗。
桑桑看得津津有味,打鬥精彩之處她甚至忍不住鼓起掌來。也正因為太過聚精會神,她也就并未注意到,楚山孤不知何時走到了她旁邊。
“桑桑。”他喚道。
“啊。”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身邊站了個楚山孤,連忙将注意力拉回來,“楚,楚山公子,你怎麽在這啊。”
楚山孤淺淺笑着,“比武大會是我負責的,我當然會在這。你呢?怎麽不去符熠那邊?這裏都是些大老粗們,要是有誰冒犯到你可就不好了。”
“沒有沒有,沒人冒犯我。昨日符熠同我說,他會一直忙到祭祀儀式結束,所以這段時間讓我先自己逛逛。”她如實回道。
“那多無趣,不如我陪你逛?”楚山孤依舊笑意盈盈。
若換作以前,桑桑肯定直接就答應了。可昨日符熠特地囑咐過她,不讓自己跟楚山孤單獨相處,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聽他的話總比惹怒他要好。
于是她擺擺手道:“不用啦,太麻煩你了。現在也午時了,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用午膳,楚山公子你繼續忙吧,我先回去用午膳了。”
她不擅拒絕人,要是他再次提出,她就實在想不到理由拒絕他了,于是趁他還沒開口,自己說完話便連忙跑了。
其實午時早已過了,看比武看得太入神,都沒感覺到肚子餓。今日是拜月節,想必廚房的人應該也去過節了,她便只吃了幾個果子充饑。
臨近傍晚,街上的人都陸陸續續去了祭祀儀式現場,只剩稀稀疏疏的一些人還在,桑桑便趁這時去了街上買東西。
還在做生意的攤販沒幾個,她逛到一位老奶奶面前,瞧她攤上的東西挺特別,便拿了一條紅繩編的手繩問了價錢。
老奶奶看了一眼手繩,又看向她,問道:“姑娘确定要這個?”
她點了點頭,“就要這個,多少錢呀。”
“這條手繩特殊,若是姑娘确定要了,老朽便送給姑娘了。”
聞言,桑桑好奇問道:“如何特殊啊?”
老奶奶只笑而不答。
雖然不知這個“特殊”為何意,但送禮送特殊的東西準沒錯,于是她便要了這條手繩。
等趕到祭祀現場時,已經是儀式中途。
桑桑看着如月神般美麗的月迷在上面主持儀式,而她身邊站着的,是仍穿着一身華服的符熠。
她站在人群裏遙望他們,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想法——他們看起來,好般配。
不像她,平平無奇,站在他身邊同一個侍女無異。
這個想法出現不過頃刻,她便趕緊打消了它。
想什麽呢?自己怎麽會想站在符熠身邊?一定是最近符熠對她太好了,導致她産生了錯覺。
桑桑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行逼迫自己忘掉。
她與符熠之間天差地別,即使住着他的王宮、睡着他的床、穿着他送的衣服,自己也不可能站在他身邊。
他那麽讨厭天族人,不把自己當作敵人就不錯了。恐怕,他看待自己其實只是看待一只寵物而已。
想罷,她轉身從擁擠的人群中走出,離開了祭祀現場。
今晚的月亮真圓啊,怪不得是拜月節呢。
桑桑回到王宮,找了一座不太高的露臺飛了上去,雙臂以抱臂姿态撐在圍欄上賞月。
祭祀儀式在這時進入了尾聲,大家放飛了手中的孔明燈。夜空中飄着一盞又一盞明燈,同繁星一起,照亮了整個魔界。
“你怎麽在這裏?”身後突然響起符熠的聲音。
果然,他沒說大話,自己無論在哪裏都會被他找到。
桑桑笑了笑,“賞月啊,這裏安靜。”
符熠走來她身邊,擺出與她一樣的姿勢,安安靜靜望着夜空中的盛景。
不知為何,看着遠方漂浮着的萬千明燈,桑桑突然湧上一股莫名的勇氣。
“符熠。”她輕聲問道:“你...為何對我這麽好啊?”
符熠愣了下。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說他好了,也是第二次問他原因,而這次,是在十分清醒的狀态下。
他知道,自己這回躲不過去。
靜默半晌,他選擇了回答實話:“因為我的心在你那兒。”
晚風輕拂,桑桑再一次聽見了自己鼓點般的心跳聲,只是這一次,聲音更大了。大到她不知自己的臉上暈出薄紅,也不知心裏哪來的勇氣,更不知......
自己是如何伸出的手、如何圈住他的腰、如何将臉貼上他的胸膛抱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