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第24章 024

月迷講的紅繩的事情屬實是吓到桑桑了, 當日便把它扔得遠遠的,然後親眼看着月迷用火把它燒成了灰燼,這才放下心來。

可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當晚, 桑桑洗漱完出來, 正擦着頭發,忽然瞥見桌上有一抹熟悉的紅色。她定睛一看, 正是白日裏已被燒成灰燼的手繩!

“啊!”完好無損的手繩就擺在自己面前,吓得她丢掉毛巾連連後退。

在原地驚恐了須臾後,她慌忙拿出小海螺聯系符熠:“符熠符熠!你睡了嗎?喂喂喂?你聽得見嗎?”

那邊沒有立刻回應。

正在她猶豫着要不要鼓起勇氣, 再次把它丢出門時,海螺終于有了反應, 符熠低聲回她:“什麽事?”

仿佛看到救星似的, 桑桑捧着海螺就差哭了出來, “嗚嗚嗚, 救命啊,你快過來, 我好害怕。”

符熠以為她出了什麽事, 眉間一蹙便當即畫了個門趕過來。只見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睡服, 縮在房間角落裏瑟瑟發抖, 沒擦幹的頭發還滴着水, 手裏抱着海螺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

“出什麽事了?”他蹲在她面前, 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焦急。

桑桑擡手指了一下桌子。

于是他起身走過去,只看見一條平平無奇的紅色手繩放在上面,便問道:“這個怎麽了?”

“月迷說, 這條手繩是受過詛咒的, 我白天已經将它扔得遠遠的了,還讓月迷放火燒它, 親眼看着它燒成灰燼了我才回來。可是,可是你看,它又好端端出現了!”

聽完桑桑的解釋,符熠拿起那條手繩觀察了下,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便又擡手結印,烏黑的眸子瞬間染成了金色,盯着那手繩看了幾息後,便收了法術。

他放下手繩,緩緩道:“詛咒倒是沒有,不過有條魔龍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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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愣了下,“魔龍?”

“嗯,看着像是死了很久,不甘心就這麽死去,于是将怨氣附着在上面。你方才說,月迷說它受過詛咒,是什麽樣的詛咒?”

于是她便将月迷白日裏跟她說過的話,一五一十都告訴了符熠。

他聽完沒什麽反應,甚至語氣裏有些輕蔑:“血換術罷了。是一種低級禁術,集齊一定的血量可以幫它重塑肉身,它的怨氣一旦有了屬于自己的載體,就可以重臨人世。”

“哦,原來是這樣。”了解這些後,桑桑便沒那麽害怕了,起身來到符熠身邊問道:“那我們現在該拿它如何啊?火也燒不壞,要不,把它埋了?”

符熠睨了她一眼,轉身撿起她丢下的毛巾,用淨決處理一下後,按着她坐到桌前。

他一邊動作輕柔地給她擦拭頭發,一邊慢悠悠回道:“這手繩是怨氣所化,自然火燒不滅,其他辦法對它也沒用。要想毀掉它,只能找到這怨氣的源頭,毀掉源頭手繩自然就消失了。”

“源頭?那...”她下意識轉過頭,卻又被他轉了回去,“那你的意思是,這手繩上的怨氣只是一部分咯?”

“嗯,怨氣也有本體和藏身之處,只不過平常會把大部分的怨氣都分散出去,這樣收集鮮血會更快些。”

桑桑抿了抿唇,對手繩的恐懼消失之後,她的注意力便自然而然轉移到了符熠身上,自然而然......

想起了昨日那個夢。

“咳咳。”她輕咳幾聲,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符熠,你...你昨晚有沒有夢到我啊?”

身後正在替她擦頭發的手驀地一頓,接着聽見他低低地回答:“沒有,我睡覺不做夢。”

“......”她嘟起唇,輕輕哼了聲,“這不公平,我昨晚就夢見你啦。”

“夢見我什麽?”

“嗯......”桑桑眼珠子一轉,立馬編了一套,“夢見我是主人你才是寵物,還是只很不聽話的寵物,我就日日馴你鞭打你,直到你聽話為止。”

她的頭發已半幹,于是符熠收起毛巾,在她身旁坐下,一只手撐着頭問道:“那我是什麽寵物?”

她想了想,“是一條黑蛇。”

“為什麽是蛇?”

“我哪知道,這是夢決定的。可能......因為你平時冷冷淡淡的?”

符熠放下手,忽然身子前傾靠近她,低聲問道:“我平日裏很冷淡嗎?”

桑桑被突如其來的超近距離吓得有點懵,被那樣好看又仿佛能看透人心的一雙眸子盯着,讓她不自覺地吞咽了下口水,一句違心的話也說不出來。

"嗯?怎麽了不說話了?"他繼續問。

她便能硬着頭皮回答:“也,也沒有,就是偶爾冷淡一點...”

“你不喜歡?”

“啊?”桑桑一時沒搞懂,話題怎麽就突然跳到自己喜不喜歡了?雖然有些懵,但她還是認真想了想,回道:“也不是,就是......偶爾會不喜歡。”

符熠今日仿佛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似的,又繼續問她:“偶爾是什麽頻率?”

“偶爾就是偶爾啊,大概......一個月三四次?”

他終于不再繼續問了,此時正低垂着眸,不知在思考什麽。

桑桑擦了把汗,起身打算去套件衣服。畢竟身上這套睡服太薄了,要不是西北荒的天氣灼熱無比,自己也不會穿這套薄到能看清小衣痕跡的睡服。

可她剛起身,手腕便倏然一緊,整個人便被符熠拉入了懷中。

此時此刻的她正坐在符熠大腿上,兩人之間毫無距離可言。她貼着他的胸膛,他抱着她的腰/身,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清楚感受到。

桑桑杏眼圓睜,短暫的怔最全支援裙易巫貳貮柒霧兒叭衣更新漫畫音頻嗚嗚視頻忡過後便慌忙要推開他。可符熠卻将她緊緊扣在懷裏,使她不得動彈。

“你這是要幹什麽?”她忍不住問道。

符熠定定看着她,說:“你不是覺得我冷淡嗎?你說不喜歡。那這樣還算冷淡嗎?”

“......”桑桑一時無言以對。

有時她真不明白他腦子在想什麽,說他沒有感情吧,可他又總會做出這些讓人誤會的事。而且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麽不對,這也是總能讓桑桑生氣的一點。

想罷,她決定把事情攤開了,拿到明面上來講一次。

“符熠。”她極其嚴肅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沒有七情,也不懂這些,所以我并未同你計較,最多生兩次小氣罷了。但是......請你以後,真的真的不要再這麽做了,會給我造成誤會,你也不想惹一些麻煩對吧?”

本以為,按照以往的對話,他一定會問自己‘誤會什麽’,可他這次竟然沒有問。

符熠只是看着她,神情同她一樣嚴肅認真,然後回道:“誰說我不想惹麻煩的?”

桑桑怔住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這段時日想過了,也大致清楚了你前幾次同我生氣的原因。桑桑,你可以跟我明說,我沒有七情,不代表我不懂。”

他此刻眼眸深邃,不似平日裏看人那般,薄唇微張,輕聲道:“你喜歡我,對嗎?”

小心翼翼藏得嚴嚴實實的心思,一下子被揭開到明面上來,實在太過猝不及防。她感受不到任何喜悅,只覺得像活在陰溝裏的老鼠突然被照進一束陽光一樣,讓她只想躲避。

“不,我沒有。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你,我只是感動而已。”她慌忙否認道,“你對我比師父對我還好,所以難免會有一些心思,想一直占有這份好。人嘛,有這種情緒很正常,但那不是喜歡,是你誤會了。”

桑桑慌亂地解釋了一大堆,但其實她心裏清楚,這些話既騙不了他,也騙不了自己。

可符熠沒有拆穿她,只是将她偏頭避開的眼神,又輕輕撥了回來,“好,是我誤會了。但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希望我一直對你好,可以跟我說。你只要說了,我就會做。”

屋裏燭火跳躍,映得桑桑也眸光微動。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我對你好,我就對你好。你想要我不再冷淡,我就不再冷淡。你想要什麽,都可以。跟我說,我就會做。”

他說這話時是真心的,并未為了滿足她什麽欲/望。

這幾日的莫名煩躁被他找到了源頭,他自然也知道都是為何。好在,他從不拘泥于男人莫名其妙的面子這種東西。

對他而言,桑桑或許是一個女人,也或許只是一只寵物,都無所謂,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自己想跟她待在一起。

想見她、想擁抱她、想親/吻她......

符熠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下颌微揚,視線落在她那雙粉/嫩的唇瓣上,嗓音低沉,又似乎夾雜着一□□惑,“就像現在,若是你想要我吻你,我就吻你。桑桑,告訴我,你想嗎?”

理智為何物,桑桑早已不知。

她只知道,此刻在自己眼前的符熠,恍若一只魅魔一般,蠱惑着她緩緩開口,吐出一個“想”字。

剎那,他吻了上來。

符熠對自己,從未這麽激/烈過。無論是在歸山宮那日,還是在昨晚的夢裏,他都不曾如此激/烈。激/烈得好像要将她吞食入腹,占為己有。

而她自己,也從未像此刻這般,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什麽喜歡不喜歡的,都是虛談。眼下的她就只剩人類最原始的欲/望,她想要與他擁抱、想要與他接/吻、想要與他......

更親密些。

這一刻,桑桑忽然覺得當野獸也有野獸的好處,比如它們就不用想那麽多,什麽兒女情長、倫理道德,這些統統都不存在。它們想做什麽就做,不想做什麽就不做,這樣看,還是及時享樂更能讓她開心。

屋裏的燭火不知何時滅了,就像她也不知,自己何時被符熠抱回了床上。

一切都好似在做夢一般,符熠極盡溫柔地在她唇上碾/磨。生疏,卻又因為男人與生俱來的本能,沒一會兒便被熟稔所代替。

可他只是吻她,如自己提出的那般。

在這樣的時刻,桑桑忽然有點想笑。他還真是個死腦筋,下雨了讓收衣服就絕不收褲子的那種,又好氣又好笑。

可僅僅只是他的吻,也讓桑桑承受不住。

從未經人/事的她根本不知,自己原來有這麽多地方都敏/感至極,只是碰一碰,顱/內便一股電流經過,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符熠感受到她的異樣,從柔/軟/處擡起頭來,擔憂問道:“還好嗎?”

她搖了搖頭,又反問他:“符熠,這也算臨終關懷嗎?”

身上那人笑了,“你想讓它算嗎?”

這話倒是把她問住了。

說不想,她怕符熠繼續問下去。說想,又怕他當了真。

于是桑桑将他拉起來,沒回答他,只是鑽進他懷裏說道:“我困了,你陪我一起睡覺吧。”

“好。”符熠也沒追問,長臂一攬,抱着她一起入了眠。

*

翌日。

桑桑醒來時見自己只穿了一件小衣,登時便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全都記了起來,她睜大了雙眼,果然在身旁看見了熟睡的符熠。

雖然昨晚除了親/吻什麽也沒做,但他吻過的地方也太多了,那場面想想就讓人覺得羞/恥。

她輕手輕腳地掀開被褥,下床撿來外衣穿上,去洗漱一番後,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敢重新回到房間。

符熠早已起床,不知從哪弄來了一桌早膳,此刻正坐在桌前等她。

“早,早上好。”她尴尬地幹笑兩聲,然後坐了過去。

符熠淺淺勾唇,“昨晚睡得好嗎?”

“......?”怎麽回事?他幹嘛突然變得這麽溫柔?

她驚了一下,過後才想起來,昨日自己說過偶爾不喜歡他冷淡。不過......他現在這副樣子自己好像更不太适應。

于是她笑了笑,回道:“睡得挺好的。符熠,你還是像之前那般對我吧,你這樣我怪害怕的。”

“怕什麽?”

“哎呀你就像之前那樣嘛,我都習慣了。”

符熠挑了下眉,“好吧,随你。”

用完早膳,桑桑準備出門種樹前,忽然想起昨日手繩之事,于是臨時改變計劃,同符熠提出,一起去找魔龍怨氣的本體。

他答應了,接着便擡手結印,召喚了一只魔狗出來。他将那條紅繩給魔狗聞了聞,只見魔狗朝着一個方向狂吠了兩聲,旋即騰雲奔去。

符熠将她腰/身一攬,也追了上去。

兩人一路騰雲駕霧,跟随着前方的魔狗來到一處荒山。山體的一半都被雲霧所繞,整座山連同山腳都荒無人煙,只有烏鴉時不時從頭頂飛過,乍一看可怖至極。

兩人落地後,符熠便讓桑桑緊緊牽着自己。這周圍到處都是濃霧,看起來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人為的。

桑桑與他十指相扣,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魔狗将他們帶到一處山洞門前便消失了。

若是換做以前,她打死都不會進這詭異的山洞。可如今,她身邊有符熠在,她便什麽也不怕了。

兩人一同走了進去。

這山洞裏面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最多不過深了些,走了快三刻鐘了也沒走到底。且越往裏面走越暗,即使符熠拿出的夜明珠,将二人所在之處照得如同白晝,但桑桑仍是不免有些害怕。

她一只手被他牽着,另一只手則緊緊揪着他的袖子,忍不住提議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感覺這裏有點可怕。”

符熠停住腳步,回頭問她:“不找魔龍了?”

她想了想,“若是不找到它的怨氣本體,這條手繩還有別的方法可以處理掉嗎?”

“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桑桑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一狠心道:“那就找吧!我們再走快一點。”

符熠笑了笑,輕輕捏了下她的手,“別害怕,有我在,不會讓別人傷害到你的。”

桑桑也回以他笑容,點了點頭。

兩人這次加快了速度往前走,又走看一刻鐘左右,他們忽然聽見了水聲,前方也終于出現了亮光。

終于看到終點的桑桑喜不自勝,連忙拉着符熠朝亮光走去,少頃,一汪廣闊的池水出現在二人面前。

桑桑驚呆了,“這個小山洞還真是不可貌相啊,沒想到裏面藏着這麽大的池子,這都快趕上湖泊了吧。”她說着,便蹲下身要觸碰那池水。

“別動。”符熠倏地抓住她的手,眉間微蹙,“這池水有異。”

“啊?”她倒是沒看出來。

符熠彎腰撿了一顆石頭,旋即丢了進去,只見那石頭一碰到池水便像被腐蝕了一般,冒着白氣越來越小,直至沉沒下去。

桑桑吓得趕緊把手握在了胸口,“天吶,這哪裏是池水啊,這分明是腐蝕物質!幸好你剛才拉住了我,不然我這只手就要沒了。”

“池水倒是池水,只不過...”他微眯起眼,似是看穿了這池水的本質,道:“池底有什麽東西常年待在那兒,那東西本身就帶有毒性,所以将池水也變成了帶有腐蝕性的水。”

聞言,她肯定道:“那肯定就是魔龍的怨氣了!”

“怨氣同七情六欲一樣,看不見摸不着,不可能帶有毒性。”

“啊?那會是什麽啊?”

符熠轉頭看向她,“你在這兒待着,我下去查探一番。”

說完,舉起手正要結印,卻忽然被她握住,“我想和你一起去。”

看着她那雙乞求又不舍的眼神,符熠無奈地嘆了聲氣,卻并未同意她的提議,“池水的腐蝕性太強,萬一下面發生意外,我怕我分不出精力保護你。你在這乖乖等我,我去去就回。”

雖然還是不怎麽放心,但他說得沒錯,若下面當真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自己只會拖累了他,還是在岸上等他對兩人都比較好。

想罷,桑桑松開了手,道:“那你要快點,若是遇到魔龍,先別與它打起來,一切回到岸上再說。”

“嗯,我知道了。”說完,他摸了摸她的頭,随即結出一個保護自己的屏障,然後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桑桑站在岸上,擔憂地望着水裏,目光一刻不敢移開。她絲毫不知,身後有危險正在緩緩靠近自己......

*

池水不算深,但也不算淺,符熠游了六十息腳才能觸地。池底黑暗,他便拿出夜明珠照亮,觀察四周。

這裏同普通的池底沒什麽區別,但是這裏一條魚也沒有。腳下的土地并不平整,雖然都被淤泥所覆蓋,但到處都是凸起的丘壑,符熠總覺得這池底隐藏了什麽。

可是夜明珠将這裏照得透亮,除了走路時飛起的泥土以外,什麽也沒有。別說帶有毒性的東西了,他連只蜉蝣生物都沒見着。

想着桑桑還在岸上等他,他腳底一踩便準備離開。可人還沒飛出去一丈,他優越的聽力忽然聽見“撲通”一聲。

像是......心跳聲。

符熠放大自己的聽力,循着那心跳聲找過去,最終在湖中心找到了源頭,那是一顆巨大的、正在跳動着的紅色心髒。

“這是...”他眉間緊蹙,瞳光微動。

若是他沒猜錯,這是魔龍的心髒!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在他心中成形——他腳底下踩着的,就是魔龍的身軀!

難道魔龍早已集齊了大半的血液,所以身軀已經重塑,只是還缺少一點血液來将身軀喚醒?

一想到紅繩還在桑桑身上,符熠就覺得危險,連忙以最快的速度向湖面沖刺。

“桑桑,底下是...”重回岸邊的符熠驀地呆愣在原地。

桑桑她......

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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