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刺殺

刺殺

武當山下。

一夥身着兵服的官兵自馬上跳下,手中的刀劍毫不留情地朝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幾個男人劈去。

“住手——”

伴随着一聲暴呵,但見得一點寒光襲來,元兵下意識地擡起手中的刀劍擋在身前。

兵刃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持劍的少年身輕如燕,一柄長劍以弧形刺出正反斜直、大大小小的圓圈。

與他對打的元兵只覺這少年劍招速度并不快,打起來卻是應付不窮。

不一會兒,為首的幾個元兵就被少年打下馬去。

看着同伴摔倒在地上,另外幾個也揮舞刀劍沖了上來。

少年眯了眯眼睛,正要還擊,他的兩個師弟卻不知從何處殺了出來,持劍擋下了攻擊。

少年有意看看師弟們的劍法練得如何,遂收劍往後一退,将戰場讓了出來。

他還貼心地叫那幾個被元兵追殺的男子起身躲開。

幾個男人:“……”

他們小心翼翼、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朝少年跑去,往他身後躲。

剛被他打下馬的元兵見狀朝他這邊沖來,少年橫眉冷目,長劍一揮,擋在了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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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一對峙,又打了起來。

另一邊,少年的兩個師弟也沒讓他失望,這些年的內功和招式都不是白練的,很快就把圍攻的元兵打倒在地。

張翠山收了劍,與殷梨亭對視了一眼,兩張臉上都洋溢着驕傲。

俞蓮舟也再次打倒了妄圖殺掉那幾個男人的元兵。

張翠山和殷梨亭快步走了過去,與俞蓮舟并肩而立。

俞蓮舟對倒在地上的元兵冷聲呵道,“滾!”

為首的元兵掙紮着站起來,一雙又兇又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們仨,恐吓道,“臭小子,奉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我們可是縣衙的人!”

俞蓮舟毫不退讓地對上對方的目光,“那就問問你們縣令,武當山輪不輪得到他管?”

元兵忽然變了臉色,迅速地看了一眼四周。

不由得暗自懊惱:該死,怎麽追人追到了武當山!武當派的張老道可不是好惹的!

但面上他可不肯承認畏懼張三豐,裝模作樣地對着三個少年放了狠話,就帶着人撤離了武當山。

殷梨亭對着離去元兵的背影吐了吐舌頭,“裝什麽裝,還不是怕我們師父!”

俞蓮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殷梨亭立即端正站好,露出讨好的笑容,“二師哥。”

他二師兄沒有說什麽,轉身去問那幾個被追殺的男人,為何會被元兵追殺。

幾個男子先是感激涕零地下跪謝過三位少俠的救命之恩,俞蓮舟連忙伸手去攔。

“少俠,這裏是武當山嗎?”一個男子小聲詢問。

“是的,”殷梨亭驕傲地擡高了下巴,“我們就是武當派的弟子!”

另一個男子打量着他們,急切地問道,“可是張三豐張真人的弟子?”

張翠山點了點頭,“正是。”

“那可真是太好了!”幾個男子相互看着,幾乎要喜極而泣。

其中一個年紀看起來最長的男子态度懇切地問道,“少俠能否帶我們去見張真人?我們一路直奔武當派而來,就是想見張真人!”

張翠山和殷梨亭聞言轉頭望向俞蓮舟,俞蓮舟點頭道,“可以,你們随我們一道上山。”

三位少俠走在前方,幾個各自背着包袱的男子跟在後面。

張翠山邊走邊以眼角的餘光掃向他們緊緊拽着的包袱,他們被元兵追殺,一路逃跑來武當山,竟然都沒有把包袱丢下,那包袱裏是裝了什麽?

就是他們被追殺的原因?

張翠山掃了幾次之後,俞蓮舟忽地一巴掌拍上他的後腦勺。

張翠山:“???”

俞蓮舟睨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安分點。

張翠山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但他沒再注意那幾個男人的包袱。

一行人回到山上,宋遠橋正帶着幾個師弟練綿掌。

見俞蓮舟三人回來,便一起擁了過來,莫聲谷跑得最快,聲音聽起來十分歡樂,“二師哥,二師哥,我的棉花糖呢!”

俞蓮舟伸手把跑到跟前的莫聲谷一把抱起,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師哥有事情要辦,下次給你帶。”

莫聲谷透過俞蓮舟的肩膀望向他們身後的幾人,推開了俞蓮舟,正正經經地站定,還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問俞蓮舟,“二師哥,他們是什麽人?”

俞蓮舟道,“他們是來找師父的。”

咦?

師兄弟幾個相互看了看,俞岱岩道,“師父此刻正在書房。”

宋遠橋道,“先請幾位客人到會客室,我去請師父。”

他雖這樣說,眼睛卻看着俞蓮舟。

俞蓮舟點了點頭。

宋遠橋到書房找張三豐時,張三豐正一邊翻閱着《倚天屠龍記》一邊做着筆記。

先前第一遍看的時候他只是想了解這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如今得空了,才有心情重翻一遍,确定哪些未曾注意到的細節。

他一邊寫一邊想着最近各地出現的新作物,不由得對那位給他送書的神秘人士愈加好奇。

那人為什麽會有一套描寫“未來”的《倚天屠龍記》?

那人是不是同樣來自“未來”,為了告訴他将來會發生這些事,就故意寫成書給他?

他确實也沒辦法不将這套書中所寫的事情當真。

俞岱岩、殷梨亭會被火工頭陀的後人用大力金剛指折斷四肢;張翠山和他的妻子會自盡而亡;莫聲谷會被叛變師門的三代弟子宋青書誤殺;……

這些事情對張三豐而言,就算是假的他也會當真去處理。

他的七個弟子還是陽光活潑小少年,他怎麽接受得了他們未來會遇上這樣殘忍的事!

張三豐握着筆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他想,要提前把火工頭陀的後人解決掉。

——那幫家夥比火工頭陀還要殘忍、狠辣。

還有玄冥二老!

張三豐忍不住嘆了口氣,“沒有完整版的《九陽神功》果然不行……”若是有人中了玄冥神掌都無法相救。

另外……

“叩叩叩。”

門外忽然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張三豐筆尖一頓,将毛筆放下。

他走到門口,拉開門,正對上宋遠橋明亮的眼睛。

不由得在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

遠橋這麽好的孩子,怎麽會有那樣一個欺師滅祖的兒子?

無忌這孩子常年流浪,身邊也沒有父母長輩教育,照樣長成了好孩子,能夠帶領魔教向善。

宋青書在武當山長大,師叔們各個疼愛他,對他寄予厚望,他卻能對七叔痛下殺手……

宋遠橋恭敬地彙報道,“師父,二師弟他們在山下帶了幾個人上來,那些人說要求見師父。”

“哦?”張三豐将自己情緒抽離了出來,對宋遠橋說:“帶我過去。”

宋遠橋道,“是。”

師徒二人去了前廳,見到了幾個作村民打扮、形容狼狽的男子。

俞蓮舟禀報了他和兩位師弟在山下救下這幾人的事。

幾個男人一見張三豐就齊齊跪下,哭訴道,“小的叩見張真人!求求張真人救救我們吧!”

武當七俠:“……”

他們被吓了一跳,宋遠橋等人向俞蓮舟等人投去詢問的眼神,三位少俠連忙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張三豐将幾個男人扶了起來,詢問他們遭遇了什麽事。

幾個男人略帶遲疑,相互看了看。

張三豐也不急,耐心地望着他們。

片刻後,年紀最長那位将右手伸進懷裏,掏出來一把彩色的玻璃珠,雙手捧着遞到張三豐面前,“張真人!”男子眼圈泛紅,“這就是我們險些被殺的原因!”

張三豐瞳孔微縮,臉上浮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來。

他伸手,從男子掌心裏拿起一顆在陽光下泛着彩虹光芒的綠色玻璃珠,這珠子實在是漂亮得很。

武當七俠也湊了過來,張松溪眨巴着眼睛,稀奇地問,“你們是從哪裏得到的啊?”

他沒說的是,這珠子應該很貴吧?

男人道,“不敢瞞少俠,這玻璃珠,是我們兄弟幾個燒制的!”

張三豐目光一頓。

七位少俠也面露驚訝。

“大哥說得沒錯,張真人,各位少俠,玻璃珠就是我們燒的!”一個絡腮胡男人急切地解釋,“我們兄弟原本是燒瓷器的,某天,一位姑娘來找我們看瓷器,她走的時候,給了我們一張燒玻璃的方子!”

另一個男人補充道,“那位姑娘說,玻璃可以做杯子、碗、花瓶、鏡子、窗戶,她讓我們發揮什麽……什麽‘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

“是啊,姑娘說,如果我們操作得好,可以大賺一筆。”

張三豐聽懂了,他搖了搖頭,“可你們守不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樣能賺錢的東西,落在一群平民手裏,又怎能不招來餓狼呢?

年紀最長那位聞言點了點頭,“當時那位姑娘也這樣說,我們守不住。”

絡腮胡男激動道,“但是她也對我們說,‘如果有人要奪你們的玻璃和方子,你們就去武當派求助張真人’!”

張三豐愣住。

身上帶着無盡秘密的神秘姑娘,游走在江湖各處,送出了一樣又一樣稀奇之物。

她似是無意隐瞞自己,可又确實至今沒人知道她究竟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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