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福康安和靖瑤到了警局,就被分別拉去做筆錄了。

兩個人在大廳裏對視一眼,落到其他辦案的警察中可有了別樣的意味。

靖瑤這邊,給她做筆錄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中年警察。

“我什麽時候撿到他的……”靖瑤仔細想了想,“大概是上周五。”

“他當時倒在路邊,手裏還抱着那個官服。我看他可憐,就把他拖了回去。”

“你為什麽不報警呢?”中年警察犀利指出。

“啊?”靖瑤看着很不可思議,“對哦,我為什麽不報警呢……可能是小說看多了吧,下意識覺得說這沒什麽……”

中年警察沉默地記錄下她的話。

“對不起警察叔叔,我的法律意識太淡薄了。”靖瑤飛速認錯。

中年警察嘆息一聲:“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他醒了,我問他是誰,家住哪什麽的,他只知道自己是誰,別的一問三不知。”靖瑤道,“我當時還想帶他去醫院看看有沒有摔壞腦子來着。”

中年警察:“那為什麽沒去?”

“這不是快沒生活費了,交了醫藥費我倆都得喝西北風……”

中年警察:“……”

“那後來為什麽你還和他去了那家違法機構了?”

他們倆當時看着可不像是陌生人。

靖瑤思路非常清晰:“他醒了之後,我跟他說他現在是黑戶,沒有任何身份證明。他手中還有那份官服,我勸他一心向善,把文物上交給黨和國家,說不定還能找回自己的身份。他同意了,我倆便在博物館工作人員指導下去了那裏,電話記錄還是可以查到的。”

中年警察:“……”

怎麽這下你又知法了?

“那你倆現在這是什麽關系?”

“合租室友。”

中年警察點頭:“同居是吧?”

靖瑤:“……”

莫名其妙多了些暧昧氣息是怎麽回事。

給靖瑤做完筆錄後,中年警察強烈建議局裏加強給高校學生普法的工作。

從刑法到民法典的那種。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林邑的大學生收到了好幾則普法的講座或者征集活動的消息。

于是有人誇張慨嘆:“我去!真的有天上掉綜測分的好事!”

……給福康安那邊做筆錄的,也大差不差,都是這些內容。

就是在對方問他到底叫什麽名字的時候,福康安回答後,突然想起了和靖瑤的對話。

“……直接用原名?不好吧……”

兩個人對坐在書房裏,他難得有些遲疑。

“可我看那些古穿今的小說,改名字改得亂七八糟的也不好聽……”靖瑤的聲音越說越小。

福康安:?

原來你還有這方面的經驗啊?

“我這不是擔心用原名他們會起疑嗎?”福康安耐心解釋道。

靖瑤眨眨眼:“如今楊勇都能刨了楊廣的墳了,還有李淵李世民一個班裏上課的呢。你這名字也不算很特殊吧。除非跟雍正一樣,那确實是萬裏挑一,輸入系統裏都會亂碼的存在了。”

福康安:“……”

好像有被安慰到,又好像沒有。

于是,最後兩個人各退一步,保留原名,福康安把“福”改成“傅”。

成了傅康安。

算是改回真正的原名了。

皆大歡喜。

他們做完筆錄的時間剛好一樣,于是兩個人出門到大廳就碰上了。

“做完筆錄了?”靖瑤拉低了自己的帽檐。

福康安“嗯”了一聲,問她:“晚上吃點什麽?”

“不知道。”靖瑤打了個呵欠,“你想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吧。”

兩個人并肩走出去,跟他倆的案子有接觸的民警看了:“這倆人別真在一起了吧?”

另外的民警看了,笑他杞人憂天:“倆人關系好又是室友,一塊吃晚飯不是正常的嗎?”

“你是不知道,他倆當時在顧家那個黑心機構遇到顧家老八,那小傅自己就把他手底下人給收拾了,好家夥,把那小姑娘護得死死的。”

兆惠正好處理完事情出來:“……你們卷宗看完了?”

兩位民警立刻噤聲。

靖瑤她們卻不知道這裏的情況。

“今天的腦細胞死了太多了。”靖瑤抱怨道,“我感覺那位警察叔叔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一樣。”

福康安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還笑!還不是因為你!”靖瑤嘟囔道,“周六一天算是都搭在這裏了。”

“那,要不要吃點好的?”福康安忍笑反問。

“海底撈好像周六有8.8折……”靖瑤眼睛一轉,很自然地拍上他的肩膀,“走!去吃火鍋!”

福康安哭笑不得:“……你之前不還說沒錢嗎?”

“再跟家裏要呗。”靖瑤很自然地回答道。

福康安:“……”

那你之前省錢省個什麽勁?

“你不懂。”靖瑤和他一邊上了公交車掃了兩遍碼,一邊教育他,“要錢的間隔時間久一點,顯得我沒有亂花錢。”

兩個人坐下後,靖瑤才反應過來:“不對,我本來也沒有亂花錢。”

養一個人的錢和養兩個人的錢怎麽可能一樣!

福康安悶笑不語。

“對了,做筆錄的時候,你沒遇到什麽棘手的問題吧?”靖瑤有些緊張。

福康安挑眉:“什麽才是棘手的問題?”

靖瑤低頭思索片刻:“……就是那種,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福康安自信一笑:“沒有我答不上來的問題。”

靖瑤一怔。

“那,他們問你失憶呢?”人總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失憶吧?

“你沒看我體檢報告單?”

靖瑤愣愣地搖了搖頭。

“上面說我的頭部受過撞擊,所以失憶。想來是穿越前因為遇襲,加之染上瘴氣後墜馬,磕到頭了。”福康安輕描淡寫地說。

這回沉默的是靖瑤了。

“對、對不起……”

半晌,她才低着頭說,也沒敢看福康安的神色。

那時候她忙着做什麽?

在和汪警官閑聊。

後面又做了什麽?

好像也只是幫他帶些了生活用品和一日三餐。

更別說後來兩個人吵了一場,靖瑤一直生着他的氣,好幾天沒去看過福康安,雖說她讓護士小姐姐幫他帶了,可……

她真的沒看過一眼福康安的身體檢查報告單。

“我當時沒上心,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對。”靖瑤垂頭喪氣,“我甚至沒想過,你原本就帶着傷。”

靖瑤當時還很慶幸,得虧有個瘴氣能先頂着……

“這不怪你,是我沒說。”福康安反過來笑着安慰她,“當時如果不是我出言不遜,把你氣走了,你早就知道了。”

見靖瑤還是悶悶不樂的,福康安想了想:“這樣吧,你如果實在過意不去,你就請我吃這一頓火鍋,當做謝罪禮,何如?”

靖瑤的嘴都能挂油壺了:“……可是,可是本來也是我出錢啊。”

福康安:“……”

見他一臉無奈,靖瑤也不矯情了,趕忙道:“好好好,就這麽說定了,我做東,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我絕無二話。”

福康安眉眼彎彎地望着她。

這個派出所離市區不算太遠,他們坐了十多分鐘就到了。

福康安跟着靖瑤下了車,望着眼前鱗次栉比而又霓光流彩的商業區,不禁心生贊嘆:“縱是從前京城夜市,不及此間十之一二。”

“那可不,這就是現代科技與金錢結合的力量!”靖瑤最喜歡來這種地方閑逛了,她也一時忘了這不是以前的同性朋友了,一把拉過福康安的手,愉快地向前奔去,“走咯!”

福康安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被她帶着跑了,他望着靖瑤的背影,仿佛她一直都是這麽快樂自信,又跳脫飛揚的,負能量在她身上如天上浮雲,頃刻消散。

跟以往他見過的所有待字閨中的小姐比起來,她是最光彩奪目,又不拘小節的那一個。

仿佛跟她在一起,整個人就會變得很快樂。

望着她,自己也忍不住會心一笑。

靖瑤唉聲嘆氣地拉着福康安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

“人太多了。”靖瑤撇嘴,“周末來這種地方,不好的一點就是人太多了,每次都要排半天隊。”

“我們要等多久啊?”福康安不明所以。

“一個半小時起步吧。”靖瑤随口說。

福康安:?

“這麽久?”他都震驚了。

從前他出門吃飯可從來沒等座這一說法,從來只有店家客客氣氣地收拾最上等的座等這位爺來吃的份。

靖瑤也懂,但她也沒辦法:“誰讓今天是周末,人只多不少,我又是突發奇想要來吃,沒有預約,那只能硬等咯。”

“……你不餓嗎?”福康安不解道。

靖瑤已經拆開一包尖角脆,自己抓了一把後遞給福康安:“喏,那邊還有熱水供應。”

福康安:“……”

然後,吃了尖角脆的靖瑤又不知道從哪弄出來(其實是跟前臺小哥要的)一盤飛行棋,說要教福康安真正的棋。

常年和章總下圍棋和象棋的福康安:“……”

飛行棋規則簡單易上手,福康安很快就學會了。

然而,靖瑤很快就領略了什麽叫痛苦。

同樣搖骰子,福康安總是能很快搖出六。當靖瑤還在苦苦等待第一只飛機起飛時,福康安第二只飛機已經出門了。

靖瑤:“……”

“福康安,你果然福得正是時候。”

靖瑤咬牙切齒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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