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楚南望着張靈山半晌,替她掖掖被子,轉身出了房門,撥通一個號碼,“替我查一個人,我要他近一年的男女交際情況,詳細到具體日期。”

男人那雙素來溫和的桃花眼此刻清清冷冷,仿佛初冬時冰霜虬結的湖面。

“半個小時之內給我。”

楚南挂斷電話,走進廚房,忍着嫌棄吃光了炖盅裏豬手湯。

二十分鐘不到,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楚南拿起來翻着那些資料,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虛情假意。

收拾好廚房,楚南路過客廳望了望房門,随後繼續往外走去,出院子,往左進了巷子,推開臨近的朱紅大門。

江骕誠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郭聲雨緊挨着他,替他沖幹淨頭上的血跡,包紮傷口。

“楚南實在太過分了,竟敢打傷你,他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張靈山看上的都是些什麽人啊,就這素質……”

江骕誠警告性望了郭聲雨一眼,她只好忍下到了嘴邊的謾罵,改走溫柔體貼路線。

張靈山給了個大好機會,她可千萬得抓緊了,務必将他的心穩穩抓在手裏!

“江大哥,你人這麽好,為什麽靈山師姐就是看不到呢?她為什麽會移情別戀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江骕誠放置在桌上的手握成拳,指骨用力到發白,冷冷辯駁,“別說了,她沒有移情別戀,全怪那個男的引誘她的。”

郭聲雨笑意一滞,差點維持不住溫柔解語花的人設,用力剪斷紗布,發洩心中的嫉妒。

又是這樣!

Advertisement

又是這樣!

只要說了關于任何張靈山不好的話,準會被他駁斥!他是瞎了眼嗎?她哪點比不上那個蠢貨?

但為了順利上位,擺脫目前被張靈山壓着打的局面,郭聲雨依然堅強地壓下心中怄氣,捧着他的手,委下身子去蹭了蹭,擡起濕漉漉的眸子望着他,“江大哥,我真的好心疼你,如果我能幸運擁有你這樣的男朋友,我一定好好珍惜,不會随便與別的男人牽扯不清的。”

女人做低伏小的姿态極大取悅了江骕誠,在張靈山那裏被狠狠挫敗的自尊心再次恢複過來,他沒有推開她,安心享受着女人的崇拜愛慕,臉上卻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聲雨,你何必這樣子?你值得更好的。”

郭聲雨趁機依偎在江骕誠的胸膛,臉上裝出欲言又止的嬌羞,“江大哥,如果你對我沒感覺,為何昨晚那樣對我?我不是個随随便便的人,我很保守的。”

“對不起,聲雨,我昨晚喝醉了神志不清,把你當成靈山了。”

“江大哥你!”

“呵。”

一聲冷嗤傳來,恍若一聲驚雷,将相依相偎、互相舐犢的男女震開,郭聲雨咻地收回手,坐直身子,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拉了拉衣領。

“楚哥,你,你怎麽來了?”

“來看戲。”

楚南靠在門邊摸摸下颌,意味深長審視慌張的男女,“戲确實不錯。”

“你什麽意思?!”

江骕誠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指着楚南,胸膛起起伏伏,明顯氣得不清。

“帶傷上陣啊,看來你也挺挺拼的。”

楚南掃視二人,目光輕慢,最後釘在江骕誠怒氣沖沖的臉上,“我警告你,以後別再出現在張靈山面前。”

“憑什麽,你以為你是誰?”

楚南被逗笑了,“腦袋開瓢果然記不住事,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張靈山是我金主,在我的服務期限內我當然有這個資格了。”

“哐!”

郭聲雨不小心碰倒了桌面的消毒酒精,惹來兩個男人的注視,她趕緊低頭,不敢看他們的眼睛,手忙腳亂收拾着。

楚南偏頭,瞥了一眼心虛的郭聲雨,“郭小姐,不做編劇可惜了。”

郭聲雨矢口否認:“我不是,我沒有!”

“下周三法庭見,你的狡辯留到那時候吧。”

江骕誠一把将泫然欲泣的郭聲雨護在身後,沖着楚南叫喚,“欺負一個弱女子好意思嗎?有本事沖我來!”

楚南單腿站得累了,拄着拐杖走進來。

“哦?我确實有這本事。”

郭聲雨瞧着越走越近的楚南,不由得伸手扯住江骕誠的衣袖,瑟瑟發抖,可憐極了,江骕誠感受到她的害怕,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撫,警惕地望着肆無忌憚的男人,“可笑!打嘴仗誰不會?就怕你以後都沒這個機會了。”

江骕誠指指自己綁着繃帶,隐隐脹痛的腦袋,“蓄意傷人,進去吃牢飯吧你。”

“只怕進去的人不是我,是你。”

楚南端坐在石凳,老神在在,“你還記得陳雨蒙嗎?哄騙未成年少女,至人懷孕,而你的父母上門逼人跳樓。”

不光彩的過往驟然重現,江骕誠臉色驟然發白,仿佛被人當空踹了一腳胸口,氣都喘不上了,“你,你……信口雌黃!”

楚南絲毫不理會他的辯駁,将一沓資料摔到他臉上,把他砸得鼻血狂流。

“我沒興趣你以前的光輝歷史,但你錯在招惹了張靈山,犯到我面前,我又怎能放過你?”

江骕誠快速瞥了一眼郭聲雨,心中迅速做出抉擇,舍下面皮,“楚先生,您可能誤會我了,我們找個地方詳聊。”

楚南樂于見到他們之間狗咬狗骨,自然不會規避。

江骕誠立‘高質量金融精英男’的人設,郭聲雨喜歡裝小白蓮勾引男人,彼此之間掉馬,絕對修羅場。

“聽好,千萬別來招惹靈山,後果你承擔不起。”

江骕誠下意識辯駁,“楚先生你誤會了,是靈山先喜歡上我。”

“啪!”

楚南掄起拐杖抽了他一下,正好打在壯碩的胸大肌前,“多說一句試試?”

江骕誠捂着胸膛,怒火中燒,敢怒不敢言,他害怕這人抖露更多黑歷史。

“如果你膽敢再出來蹦跶刷存在感,你以前的糜爛歷史,以及你在現公司利用職能便利與女客戶進行錢色交易的事情,我會樁樁件件爆出來。”

說完,楚南也不管江骕誠的反應,站起來,徑直出門回去,張靈山應該醒了。

“你以為你贏了是嗎?”

江骕誠面如死灰,憤憤難平,這人把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全毀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與張靈山再無可能,那麽他也不想讓這對狗男女好過!

“楚先生,如果你了解過張靈山,你就不會這麽維護着她了。

楚南站定,并不回頭,也不說話。

“喜歡張靈山可是很累的,相處越久,她的一舉一動越能輕易牽引你的情緒,沉淪癡迷,輾轉掙紮,求而不得,抓心撓肺,但是她呢,自诩喜歡你,不過是喜歡你的臉罷了。她永遠孩子心性,永遠不開竅,完全不懂你的心情,到時候你就知道自己的悲哀了。”

江骕誠黯然,想起初次相遇時,他在張靈山眼裏看到熟悉的光,那是所有女人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感興趣,他當時心中想着又是一段露水情緣。

原本以為輕輕松松就能将她拐上床,沒想到無往不利的手段卻第一次失效了。

約她吃飯,她就哐哐吃飯,活像餓死鬼投胎;約她看電影,她能撐住片頭不睡覺算他輸;約她外出旅游度假,她要趕店鋪上新,讓他玩得開心,帶土特産回來;好不容易她的工作室要重新裝修,她在他那借住幾天,偷摸幾把他的胸肌,他以為總算能得償所願了,沒想到她摸完後建議他去做健身教練……

他從來沒有遇見這樣的女人,玩弄之心倒歇了下來,随着年齡越來越大,其實他也想找一個女人就此定下來,步入婚姻,共同經營一個家,生幾個小孩,所以他覺得張靈山雖然家世普通,工作普通,但勝在年輕貌美,性格單純好控制,是個不錯的選擇。

慢慢相處吧,她終有一天會開竅的。

但男人的生理欲望抑制不住,他到底還是跟一個海歸的博士女客戶攪和在一起,甚至被張靈山發現了。

如果不是這個失誤,他們現在肯定步入婚姻了,也絕對不會有這個姓楚的什麽事情了。

而張靈山像一顆莽撞的火箭炮咻地沖進他的生活,讓他漸漸習慣她的鬧騰後,卻毫不留情抽身離去,留下滿地硝煙。

楚南嘴唇彎起,眼裏冰消雪融,第一次慶幸張靈山不解風情、木讷如山的個性,否則周圍群狼環伺,他的小姑娘沒能等到他來就被叼走了。

“你多慮了,我對她沒有要求,她可以一直保持孩子心性,可以一直懵懵懂懂,只要呆在我身邊就好。”

不要像小時候那樣消失不見了。

江骕誠呆立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良久,江骕誠才收回目光,卻發現郭聲雨正一言難盡地望着自己,“聲雨,那個人說得不是真的,他威脅我……”

“如果不是真的,你怕什麽?你報警啊。”

“他畢竟是靈山喜歡的人,我這樣做不好吧?”

郭聲雨不屑地呸了一聲,拎起醫藥箱,扭着水蛇腰進去了,“得了吧,都是千年狐貍,你就別裝什麽聊齋了,慢走,不送。”

江骕誠一日之間,不僅失去了真正喜歡的女人,還損失一名備胎,心情郁悶,卻也無可奈何。

他不敢去鬥,他承受不起失去一切的後果。

郭聲雨甩上門,怄都怄死了,原本以為江骕誠和張靈山鬧分手,她可以趁虛而入,用身體将他綁着,沒想到這人卻是個實打實的垃圾!

為什麽張靈山可以擁有最好的,無論是人還是物!憑什麽她就注定只能接收張靈山不要的垃圾?

好恨!

她不會讓張靈山好過的!

楚南剛走進客廳,張靈山就揉着眼睛出了客房,見到他回來了,她跳起來揮揮手,“楚南,我跟你說啊,我昨晚夢到一個小男孩……你手怎麽又留血了?!”

楚南低頭瞧瞧被血染紅的繃帶,毫不在意,“剛才教訓了條狗。”

語氣一如竟然的沉靜,絲毫不慌,聽起來中氣十足,不像快要挂了的樣子,張靈山大大松了口氣,也不嫌棄他蹭了她滿手黏膩的血,扶着他的胳膊,想了想,又改成攬住他的腰,讓他倚靠着自己,帶他往裏走。

沒辦法,他太高了,長得跟挺拔的小白楊一樣,她扶着他像挂在他胳膊上一樣,倒顯得她才是個傷者了。

“狗惹你了?”

“嗯。”

“那你也不要揍它啊,它咬你可怎麽辦?我有一個好方法可以傳授給你!”

“哦?說來聽聽。”

“你可以拿一根肉腸啊,就放在它的鼻子前,讓它聞得到吃不着~”

楚南:“……”

壞還是你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