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到這裏坐了半天的冷板凳,這已經讓她大小姐失去了耐心。終于等到人來了,結果對方态度卻冷傲得似乎能藐視一切。最後竟當衆羞辱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對于從小就嬌生慣養、眼高一切的蕭大小姐來說,男子的種種不僅是對她的侮辱,甚至是沒把她蕭大小姐的身份放在眼中,她再不濟,也是堂堂尚書府嫡女,豈能由一名來歷不明的人對自己指手畫腳的羞辱?

猛的起身,她目光淩厲的瞪着對面男子,厲聲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如此羞辱我?你可知我爹是誰?信不信我讓我爹把你們全都抓了?!”

她淩厲的話音一落,四名手下突然齊齊朝她望了過來,目光皆是露出一股駭人的殺氣。

“你們、你們……”蕭姍姍罵完就後悔了,她剛剛一時氣不過才開口的,壓根就忘了此刻自己還在別人手中。

男子蒙着黑布,看不清楚臉上的神色,不過那露在黑布外的雙眼卻沉冷得有些可怕,頓時讓她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來人!”男子突然冷聲喝道,“這女人既然如此不修邊幅惡心本少,給本少将她扒光了扔大街上,讓世人都來看看她的德性!”

“哼!”男子命令完,冷哼一聲,傲然起身頭也沒回的離開了閣樓。

蕭姍姍愣在原地。

當看到四名黑衣人朝自己走來時,她這才反應過來,頓時驚恐的尖叫起來。

“啊——你們別過來——”

……

傍晚,月欽城依舊在氣頭上沒有回房。

直到明珠到書房禀報了沈千姿要出去的事之後,他這才坐不住匆匆的趕回了房,并将正打算出去的女人堵在了房門口。

“去哪?”沉着臉,他咬牙問道。

她就這般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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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姿很平靜的對上他充滿怒意的冷臉:“還能去哪?當然是回家了。”

“回家?”月欽城眸光沉了沉,“你要回蕭家?”

“不是。”沈千姿搖頭,“我回我自己的家。”

月欽城這才記起她在京城還有處住所的事,臉色不由得更加難看起來。一步上去将她手腕緊緊的抓住,生怕她立馬跑了似的。

“你能否別這樣?”他低聲問道,眼底帶着一絲沉痛。

沈千姿擡頭看着他,依舊很平靜:“我怎麽樣了?難道我回自己的家還不行?”

“這裏就是你的家!”月欽城俊臉黑得不行,幾乎是對她低吼出聲的。

沈千姿想甩開他的手,奈何他抓得死緊,根本甩不掉。

看着他霸道不講理的樣子,她也沒好氣了。

“我說你到底想做什麽?蕭家都把人送你府上了,你該纏的人應該是真正的蕭大小姐而不是我!”

她就不明白,往日這男人還是挺好說話的。雖說也霸道,但多少還講點理,可現在怎麽回事?突然一下就變得胡攪蠻纏起來了。

“我跟她沒關系!”月欽城徹底的惱了。她冷漠疏離的樣子讓他覺得昨晚好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麽都沒有了。

見他惱,沈千姿也不客氣了:“我跟你也沒關系!”

“沈千姿,你別逼本王!”

“我說你這人講理不講理?我怎麽逼你了?你不覺得是你在逼我嗎?蕭姍姍才是你要娶的人,我沈千姿就一個代替品,如今你妻子回來了,我難道不該退避?我人都給睡過了,我都沒說什麽,你還唧唧歪歪個什麽勁兒?”

聞言,月欽城突然将她往懷裏一拽,雙手将她抱個滿懷:“你也知道被我睡過,那你還走?”

沈千姿都險些被他氣笑。一邊推他一邊怒道:“我不走難道還留下來被你糟蹋?我還沒犯賤到那種程度!”

她越是掙紮,月欽城雙手越是收得緊。最後氣不過,他黑着臉低頭索性将她嘴巴堵住,用力的啃咬起來。

“你——混——唔——”沈千姿扭動着頭想罵他,可一張嘴,就被他把舌頭吸了去。

最後還被他強硬的抱了起來給扔到了床上。

月欽城那是發了狠的又咬又啃又吸。

而沈千姿被他弄得是苦不堪言。

見過無賴,就沒見過這麽無賴的。她到底哪招他惹他了?

她不過就是想回自己家而已,難道讓她沒名沒分的留在他身邊?

直到把身下的人兒給弄得氣喘籲籲連話都說不出來,月欽城才将她放開,抵着她的額頭沙啞的說道:“別走行麽?我知道你在介意什麽,你總得給我一些時日讓我處理好,難道你忍心看着我被別的女人糟蹋?”

噗!

沈千姿樂了,那是真被他逗樂的。

肚子裏那團火氣就因為他最後一句話消去了一大半。

強忍着笑,她将臉撇開,不冷不熱的說道:“堂堂的王爺說這樣的話不覺得丢臉麽?”

月欽城臉黑的瞪她。他這輩子就在她面前丢臉了,如何?

對她這樣的女人,他要臉面做何?沒瞧見他把臉送上去人家都不看一眼麽?

見他突然沉默不語,沈千姿扭回頭看向他,對上他幽深晦暗的雙眼,她突然間啞口了。

他眼中沒有平日裏的溫和之色,此刻從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很陰沉、很壓抑,像是又怒又怨又傷又委屈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反正這一刻她覺得心情很沉重,甚至一點都不喜歡看到他此刻的樣子。

“月欽城,你喜歡我嗎?”突然的,她低聲問道,清澈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嗯。”月欽城也沒猶豫,只不過聲音很低。

沈千姿捕捉到他臉上閃過的一絲別扭,心裏不由得好笑。

這男人真有讨打的本事。

剛剛還對她又吼又擺臉色的,現在說起正經事,就作得跟個小媳婦似的。昨晚的勇猛勁兒去哪了?

“我可以留下來,不過我有個條件。”

“……?!”聞言,月欽城突然冷臉了。他敢保證,只要這女人在這個時候跟他提銀子,他立馬就将她掐死!

“你必須得在半年內恢複單身,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好!”月欽城覺得,他這輩子沒被別人害死,終有一天會被她給活活氣死。

“還有——”沈千姿接着說道,“有我在期間,你不準跟任何女人有任何暧昧不清的關系。”

月欽城胸口起伏着,瞪着她磨牙:“本王沒那麽多閑工夫去招惹女人!”

“還有——”沈千姿似是沒看到他難看的臉,甚至還板起了手指頭,“每個月要記得給我足夠的銀子供我花銷,每個月你至少得陪我逛四次街,要買什麽都是我說了算,你只需要付銀子就行了。”

“還有麽?”月欽城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手忍不住的捏成拳頭,腦門隐隐的冒着黑氣。

“當然還有——”沈千姿頗有些無恥的接道,垂眸盯着男人腹部下方,突然鄙視的說道,“有時間你就多看看那些有關房事的書籍,多學着點,你那些技術太差了!”

“沈千姿——”房間裏,突然傳來男人失控的低吼聲。

------題外話------

加群哈…不要嫌字數少,以後每天都會多多的。

四十九 玩你的命

翌日一早,沈千姿醒來的時候發現某個男人依舊還在身邊。

很沒形象的伸了伸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呵’之後,她這才朝身旁正一瞬不瞬盯她看的男人問道:“你都不上早朝嗎?”

一醒來就看到她很沒形象的樣子,月欽城嘆了口氣,不過眼眸中散發的光芒卻溫柔潋滟,甚至嘴角還挂着淺淺的笑,很明顯,心情愉悅。

“本王早已遞了奏折告了病假,這幾日都無事可做。”他低聲說道。将她撈到懷中,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發絲中,嗅着她身上清淡而自然的芬香。懷中纖細柔軟的身子,他感覺到自己都抱上瘾了。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看着他如墨筆畫出來的俊臉,很是不贊同他的做法,“你不早朝,皇上都沒意見嗎?”

月欽城勾了勾唇:“本王不去,他求之不得。本王去了,反而會讓他不喜。”

看着他嘴角嘲諷似的笑,沈千姿撇嘴:“你确定你不是他抱養的孩子?”她聽楊智唠叨過,說皇上對他如何如何,全是說的壞話。

聞言,月欽城眸底的神色突然黯沉起來:“我倒希望自己是他抱養的。”忽而,他突然捏了捏沈千姿的臉,板着臉說道,“這些話不可在外人面前說,知道嗎?混淆皇室子嗣的言論不但對你不利,也是對我母妃的不敬。”

沈千姿撇了撇嘴,也不再開玩笑了,而是認真的朝他說道:“我只不過想多了解一些你身邊的人和事而已,沒別的意思。”

月欽城瞪她:“你要有別的意思還能睡在我的床上?”

“……?!”沈千姿一頭黑線。要不是察覺到他臉色不對,她都想對他說了,不是她要睡他的睡,是他睡上了她的床。雖然結果都一樣,可性質不一樣。

看着他微蹙的豐眉,她擡手用指腹摸了摸,似乎想為他摸平。對上他墨黑幽深的眼眸,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說道:“別人對你好與不好并不重要,你開心也要活一天,不開心也要活一天,他們不在乎你,不還有我嗎?”

聞言,月欽城微微一愣,突然将她放在自己眉間的手捉住,幽深的眸光緊緊的凝視着她如星辰般迷人的眼眸:“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許離開我!”

沈千姿尴尬的咳了咳。其實她還想說,孩子,這只是安慰用語,不用當真。

只是雙唇被他性感的薄唇覆上,一早,就感受到他火熱的溫度,沈千姿想再說什麽,已經沒有機會了。

早上的男人是不同的,特別是昨晚什麽事都沒做睡足睡飽的男人,那精神有多好,她現在清楚得很。

昨夜,決定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後,兩人和平相處,一夜話雖不多,可卻格外的和睦溫馨。而認認真真的休息了一晚上,她身體上的酸痛感也已經緩減了不少。

一早就被他狼吻上,眼看着場面就要失控,沈千姿立馬叫停。“能不能讓我多休息幾天?我是真的不舒服。”

這才稍微好點就又被他搞得下不了床,還讓不讓人活了?

月欽城抱着她喘着粗氣,盡管身體上的高溫和變化還沒有退去,但他也沒再有其他不規矩的行動。也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太嬌氣了點,昨日休息了一天,也給她上過一些消腫的藥霜,可昨晚他趁她熟睡之際看到還是紅腫的。

可憐他剛剛開葷……

半夜沒得手就算了,現在還要忍。

兩人醒得都比較早,但起床卻是在半個時辰以後了。

這邊,兩人形同真正的夫妻一般同睡同吃。

在尚書府,可就沒這麽溫馨和睦了。

看着面前淮陽王府的兩名侍衛,特別是聽到對方說明來意之後,蕭名望頓時就怒了。

“豈有此理,老夫将女兒嫁到了淮陽王府,你們沒保護好人不說,還讓我女兒失蹤,如今更是上門來向老夫讨人,你們、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的齊兒被打成那樣,大夫說最少也得養三個月,如今淮陽王府的人還跑到自己覆上鬧事,實在是太可惡了!

對于他的怒氣,追魂面色冷肅如常,就跟看戲一樣。而楊智顯然就沒他沉得住氣,向來憋不住話的他面對蕭名望的怒火很是不屑。

“蕭大人,你女兒既是我們淮陽王府的妃子,如今她人失蹤不見,你作為她的父親,這蕭家是她的娘家,難道我們不該來此讨人嗎?”

“你!”蕭名望瞪他的雙眼險些噴出火來。

楊智冷冷哼了一聲,說話更是難聽起來:“蕭大人,我們淮陽王府再不濟,也是堂堂親王府,我們王爺乃當今三王子,你女兒嫁入我們淮陽王府,也就是皇室的媳婦,她出嫁前是如何我們王爺可以不過問,可是這出嫁後竟然夜不歸宿、不知蹤影。敢問蕭大人,你是如何教導女兒的?難道就沒教導她要守婦德嗎?”

聞言,蕭名望這覺得自己腦門上都是火了。

這些人、這些人太過分了!

楊智得意的朝他晃了晃腦袋,随即撇開視線不屑再看他。

來之前王爺可是特別交代過他,對付蕭名望這老匹夫,不用客氣,也不用看誰的面子,怎麽解氣怎麽來。王爺還說要是他能把蕭名望氣死,就格外給他褒獎。

有王爺在身後撐着,他都不使使威風,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蕭名望心裏那個火啊,簡直都想狂燒了。他堂堂的一品大官,卻被一個連官銜都沒有小侍衛教訓,這不叫惡氣,這叫侮辱,純屬就是上門打他臉的。

偏偏這兩個侍衛似乎是故意來鬧場的,尋人而已,竟然帶了近一百名手下,全都在廳堂外肅穆以待。

這架勢是來讨人的嗎?

分明就是故意來找茬、故意來羞辱他、故意來挑釁他的!

就在蕭名望內心怒火燃燒又不知道該如何洩火時,府上的管家突然晃晃張張的跑來。

“老爺不好了——”

蕭名望噴火的雙眼立馬瞪了過去。

管家也不是沒看到他動怒的樣子,可還是慌張不已的說道:“老爺,剛剛有人在市集看到大小姐了……聽說、聽說大小姐、大小姐衣冠不整的被人丢在市集上……好多人都去看了…。”

聽得出來管家說得很含蓄,可即便這樣,還是讓蕭名望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了身,一臉的震驚和不信:“什麽?!”

“老爺……小的已經讓人去接大小姐回來了……您看?”

蕭名望那個怒啊,就只差噴血撞死了。

聽到管家的話,他突然震怒的朝管家吼道:“誰讓你去接她的?!”

“老爺?”管家被罵得哆嗦了一下。

蕭名望手指着追魂和楊智的方向,繼續對他發怒:“去,把那不要臉的東西給他們淮陽王府送回去!”

不怪蕭名望朝管家咆哮發火。從一早淮陽王府的人到府上來讨要人到聽到女兒在市集的消息,他心裏那個怒火啊幾乎是快把他肚子撐爆了。

不僅恨淮陽王府的人目中無人、膽大妄為、不将他放在眼中,更很女兒不争氣,竟然在這個當頭鬧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昨晚一晚女兒去哪了他不管,他只知道女兒丢臉了。不僅給她自己丢臉,也給他丢臉,甚至給整個蕭家丢臉。若是皇上知道女兒夜不歸宿還以那樣羞恥的情況被人看到,不知道會如何震怒。

早知道會出這麽些事,他就不該讓女兒回淮陽王府。還不如讓那個小賤人繼續僞裝女兒的身份待在淮陽王府!

而一旁的追魂和楊智對于聽到的消息也尤為震驚。

來的時候,楊智還同追魂開過玩笑,說昨夜救走蕭姍姍的可能是她的哪個相好的,若不是這樣,還有誰會不要臉的跑到淮陽王府去救人。

可誰知道還有比玩笑更震驚人的消息。

這、這……

兩人默契的相視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神色中看到了對某個女人的同情。

他們原本想的是最好找不到人,這樣後面的事情王爺辦起來才會順利。

可出現這樣的情況,簡直是比找不到人還讓人欣喜……

兩人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帶着衆多侍衛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尚書府。既然人找到了,他們當然也沒必要再留下來看人冷臉,還不如早點回去看熱鬧。

相信這熱鬧絕對精彩……

……

皇宮,禦書房中

今日的禦書房,熱鬧的程度都快趕上刑堂了。

皇帝月凜坐在龍椅上,威嚴的龍顏氣得鐵青。

寧太後坐在龍椅下手位的軟座上,臉色同樣難看,許是害怕毀了自己精心描繪的妝容從而失了自己端莊貴氣的形象,所以才隐忍着沒出聲。

地上,跪着一對父女。女子花容月貌,不過卻哭得格外凄慘,似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而在她身側的爹則是悲痛欲絕的替自己的女兒求着情。

“皇上,太後,微臣之女是受人陷害的,她絕對不是外面傳言所說的那樣,這一切都是意外,微臣之女姍姍是冤枉的。微臣懇求皇上和太後務必要為小女做主,将陷害小女之人緝拿住,以還小女清白。小女自幼溫良淑德,微臣敢用人頭擔保,小女絕對不會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下官一家幾代忠良,對朝廷盡忠盡義,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有損皇族威嚴之事,還請皇上和太後明鑒啊!”蕭名望摧心剖肝的說道,那剖肝泣血的樣子就差沒和自己女兒一起痛哭了。

而在父女倆身後,月欽城一動不動的站着,略微低着頭的他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只看到那一雙濃眉緊緊的蹙着,像是也陷入沉痛之中。

“皇兒,你可相信蕭氏是清白的?”月凜冷着臉,并沒有立馬做判定,而是将問題丢給了月欽城。

不得不說,月凜也算是理智的。出了這樣的事,他的确是很氣憤,甚至恨不得立馬殺了下面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可是殺人容易,問題總歸得解決。

這個女人是他為自己兒子選的,若是他下令将人殺了,是人會如何看待他?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更何況,蕭家對他來說還有一些利用價值。若斷然殺了此女,那蕭家肯定會對他心生不滿。

思來想去,這種事不如讓兒子去處理。反正人是他的妻子,他要如何做蕭家都怨不到自己的頭上來。

月欽城依舊低着頭,緊鎖的濃眉似是在做什麽抉擇一般。

片刻之後,他突然拱手,沉冷對着上方說道:“父皇,兒臣懇請休掉蕭氏!”

聞言,禦書房五人,除了月欽城本人外,其餘四人皆是不同神色。

跪在地上的蕭姍姍頓時就停止了哭聲。

蕭名望先是一愣,随即低下了頭,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暗自松了一口氣。

在得到有寶藏存在的消息後,他的确是想讓女兒到淮陽王身邊打探寶藏所在之地。可是經過這兩日的事之後,他才發現,淮陽王并非他想象的那般簡單,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掌控。他的随性和隐忍最多只會在皇族的人面前表現,對外人,他絕對沒有表面那般心慈手軟。

若是他當真休了姍姍、讓這樁婚事作罷,這倒也合他心意,畢竟當初他是真心不願意讓女兒去做這顆棋子。

雖說這樣會影響到他打探寶藏之事,不過誰又能肯定姍姍在淮陽王府一定能打探到消息?

畢竟淮陽王對他們不信任。

一直都沒開口的寧太後皺着眉,目光有些淩厲的在蕭姍姍身上流轉。

這個女人不是說了容嗎?可她瞧着那白淨無暇的臉根本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好端端的為何要說自己毀容,而且她還讓吳嬷嬷驗看過,據吳嬷嬷說這蕭氏的臉的确是受了傷。

哼!不管這女人在耍什麽把戲,總之她對這蕭氏可是不滿極了。

前幾次見她還信誓旦旦的對她說會忠心于她,結果就是這般忠心的?讓她去迷惑淮陽王,結果她倒好,被人扒光了衣服給扔在了街上。不管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總之她已經丢盡了臉面。

連淮陽王都親自提出要将她休棄了。如此敗德之人,不休也失去作用了!

當初皇兒做主要将蕭氏許給淮陽王的時候她就不同意。蕭名望雖然對他們忠誠,但他們對這蕭氏卻不是很了解。

如今淮陽王要休了她,這正合她的心意。如此,她就可以向皇上推薦她信賴的人嫁入淮陽王府…。

月凜本想把事情丢出去就不管了,可沒想到自己兒子突然提出休妻的要求,頓時,他臉色更為難看起來。

“皇兒,休妻之事事關皇室威嚴,你可要考慮清楚才是!”他沉聲說道,嚴厲的語氣明顯對月欽城很不滿。

月欽城突然擡頭,目光幽深的看向他:“父皇,難道兒臣不休妻,皇室名聲就可保住?蕭氏如此行徑,不論是有意還是受人陷害,兒臣都斷然不會要這樣一個不貞不潔的女子為妻。”

“皇兒!”月凜似是很不贊同他的說辭,立刻嚴肅的說道,“這件事疑點諸多,倘若蕭氏是被人陷害,那她就是受害者,即便你對她不滿,但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也應該多加考慮她的感受,怎能在這個時候将飽受創傷的她休棄?這要是傳出去,世人定是會說我們皇族之人太無情無義了。如此一來,你休妻是解了恨,可你有考慮過父皇的感受麽?”

雖說他對蕭氏也并無好感,可到底她是蕭家的人。用她來牽制住蕭家,是因為他要讓蕭家知道只有對他忠心不二,才是最明智的。因為只有他才是這個國家的主宰,任何人的生死以及榮華都掌控在他手中。

說直白點,他就是在考驗蕭家、考驗蕭名望。若是蕭名望懂得這個道理,就會極力勸說其女為他所用,若是蕭名望有異心,那他也能趁早将之除去。

月欽城俊臉微微一沉,眸底閃過一絲冷意,第一次,在這個所謂的爹面前,他沒有妥協。

“父皇,兒臣休妻之心已定,還請父皇成全!”

“你!”月凜同樣冷了臉,甚至帶上了怒氣。他說了這麽多難道都白說了麽?

看着從來沒有如此嚴肅同自己較真的兒子,他尤為不習慣,不,應該說很不滿兒子對他的态度。

“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就要休妻,朕覺得你不是想休妻,是在責怪朕,不該替你做主這樁婚事!眹說得可對?”不顧外人在場,他突然厲聲訓斥道。

月欽城握緊了雙手,黑眸頓時收緊。

“咳咳咳……”而這時,寧太後突然咳了一聲,看向了戟指怒目的兒子,突然慈眉又和氣的說道,“皇上,淮陽王也是在氣頭上,你又何必如此動怒呢?所謂愛之深才會恨之切,想必淮陽王定是太在乎淮陽王妃,所以才會有此動氣。你身為父皇,應當考慮他的心情才是。”

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她朝自己兒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沉住氣。對付淮陽王,硬碰硬只會加深彼此的矛盾,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

凡是還得以大局考慮,畢竟淮陽王手中握着兵符。

而她也認真想過了,那蕭氏雖然不成氣候,但留在淮陽王府也是可行的。等她安排了自己的人到淮陽王府以後,還能多個人相互照應。

不得不說,寧太後的一番話的确緩和了當下劍拔弩張的氣氛。

月凜在收到她的暗示時,也沒再說話了,只不過面色依舊很難看。

寧太後看了一眼在場的人,然後又看向了自己兒子,故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哀家這裏倒有個主意你們不妨聽聽。依哀家看,淮陽王妃也頗受委屈,此事想來,确實疑點頗多,不排除有人故意生事以離間他們夫妻二人的可能。哀家覺得,應該派人徹查此事,一來,可以證實淮陽王妃是否清白,二來,也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我們皇族并非無情無義之人。此事調查期間,淮陽王也別急着說這種休妻的氣話,待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皇上,你覺得哀家這主意如何?”

“皇祖母——”月欽城的俊臉因為這一番話瞬間布上了寒霜,斂緊的雙眸之中更是透露着懾人的寒意。

“母後,眹覺得這主意極妥!”不等月欽城把話說話,月凜突然揚高聲音贊同道,硬是将月欽城的話給生生打斷。

随即,他龍顏帶着一抹和氣,看向月欽城:“皇兒,別怪父皇不尊重你的意思。父皇覺得你皇祖母這個主意極妙,如此一來,不但能還淮陽王妃一個清白,還能為你自己博得幾分贊譽。你不為父皇着想,也得為你自己的聲譽着想吧?”

月欽城冷眼睇視着他,冷硬的話幾乎是從他薄唇裏磨出來的。“父皇和皇祖母既然都做了決定,那我還有話可說嗎?”

月凜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沒看到他的冷臉,甚至還頗有些厚顏無恥朝下手方的寧太後說道:“母後,您看淮陽王就是個懂事,既然如此,那此事朕就下旨即刻着手調查淮陽王妃昨夜失蹤之事。”

寧太後似是很欣慰,點了點頭。

看着上方母慈子孝的兩人,月欽城沉着臉,拱手:“父皇,兒臣府中還有事,兒臣告退。”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離去。

“淮陽王。”突然,寧太後的聲音自他後方傳來。

月欽城頓住腳步,放在身側的雙手握得更緊。

寧太後很是親和的看着他背影說道:“淮陽王,皇祖母知道你心有不快,皇祖母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瞧着你府中也沒別的女人,平日裏就淮陽王妃一人服侍你,的确是太委屈你了。要不這樣,改明兒皇祖母親自替你選一名側妃?也好讓你府中人氣旺些,順便沖沖你心中的煩悶,不知你意下如何?”

月欽城俊臉冷得不能再冷,但短暫的沉默之後,他突然勾唇,冷硬的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既然皇祖母都決定好了,又何須再問孫兒的意思?”

話落,他帶着一身寒氣大步的離開了禦書房。

禦書房中,跪在地上的蕭家父女皆是皺緊了眉頭。可面隴南國兩位最高貴的人物,父女倆皆是沒敢出聲半句。

今日之事,他們本就有錯在先,說嚴重點,皇上就算要殺蕭姍姍,那也是有理由的。

書房大門被人關上,沒有人知道裏面的人後面說了些什麽又或者是密謀了些什麽……

……

別院裏

月欽城回房沒多久,沈千姿咆哮的聲音就從房裏傳了出來——

“月欽城,你這個王八蛋!你沒把蕭姍姍休了不說,你還準備娶小老婆!我特麽掐死你——”

房間裏,沈千姿将男人撲在床上,兇神惡煞的騎在他身上,雙手圈着他的脖子,渾身氣得直發抖。

太可惡了!

還說要恢複單身呢,結果老婆還越來越多。

她是造了什麽孽才認識他的啊!

月欽城冷着臉,從回來将事情跟她說了一遍之後,就再沒開個口。不管她怎麽掐他怎麽吼他,他都忍着、受着。

只不過那墨黑的雙眸卻溢着過分沉痛的色澤,晦暗、陰沉。

也正是因為這樣,沈千姿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才沒有真正的使勁。她感覺得到,就算她真的要掐死他,他也不會掙紮。

鼻子突然酸澀起來,她放開他的脖子,一拳頭打在他胸口上,恨道:“月欽城,我恨你!”

見男人還是只沉默不說話,她突然從他身上翻身準備下床。

但腰間立馬纏上一雙手臂将她牢牢禁锢住。

“去哪?”月欽城緊張的問道。

沈千姿磨牙:“我去把那些賤人都殺了!誰他媽給我男人塞女人的,我他媽就殺誰!敢跟我搶男人的,我就讓她不得好死!”

她知道這件事怨不到他頭上,那寧太後是塞人塞成習慣了,所以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其實從她決定留下那刻起,她就已經說服了自己,不要去把他的婚姻狀況當真,不要去在乎那些女人。因為她知道,那些女人都是別人的棋子,跟他永遠都是不可能的。他只要在乎她就好,只要他身心屬于她就好。有些人和事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解決的。趁着解決這些人和事的時候,正好可以培養兩個的感情,也可以考驗他對她的真心。

可是,一想到在名分上,他又多了別的女人,這口氣她就怎麽都咽不下去。

這男人是她的!她的!

這什麽狗屁社會,婚姻不能自由,那些人憑什麽包辦他的婚姻?!

月欽城知道她被氣得不輕,可因為她的那句‘我男人’卻讓他突然笑了。陰霾晦暗的心情仿佛被耀眼的陽光照射着,突然間變得溫暖明亮起來。

手臂一收,他将她壓向自己,急切的吻上了她氣得有些顫抖的雙唇。沒有過火的纏綿,也沒有蠻橫的掠奪,他抵着她紅唇很溫柔的碾磨着,帶着讨好和安撫的味道。落在她背上的手掌也輕柔的上下撫着,就跟替炸毛的貓兒順毛一樣。

沈千姿任由他吻着,不得不說,他這樣的動作真的讓她歇了一大半的火。

趴在他胸膛上,她雙手撐在他肩膀上,擡起頭居高臨下的瞪他:“說,現在該怎麽辦?一個沒趕走還又來一個!”

月欽城笑睨着她:“你說如何辦就如何辦?”

他發現他真的很喜歡她生氣的樣子,一身的酸味,特別讓她心動。

沈千姿沒好氣的瞪他:“別想着把事情推給我去做,要我幫你,我可是要收銀子的!”

既然選擇留在他身邊跟他相處,有些事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看他被那些人欺負得如此可憐的份上,她就勉為其難的為他分憂。

當然,報酬肯定得有。要是哪天這個男人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了,至少她不會人財兩空。

感情歸感情,她沈千姿可是很現實的。

一聽她提銀子,月欽城就開始皺眉。這女人,他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了。

拉下她的頭,他在她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恨道:“只要你成了我月欽城名正言順的妻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沈千姿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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