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給他們聽。

沈千姿特別關心一件事,朝兩丫鬟問道:“那側妃今天跟誰拜的堂啊?”

兩丫鬟一聽,突然就笑了,而且笑得特得意,還忍不住朝一旁的月欽城看了一眼,得到主子的首肯之後,兩人笑着齊聲回道:“王爺讓後院的強子代替他同側妃拜的堂。”

沈千姿皺眉:“強子?他是做什麽的?”

明珠掩着嘴直笑:“小姐,強子是後院負責清理茅廁的。”

噗!

沈千姿忍不住狠抽嘴角。

她好笑的朝桌邊某個男人看過去:“那側妃可是太後的親戚,你這樣做就不怕太後找你麻煩?”

月欽城冷冷的勾了勾唇:“她替我找的麻煩還少麽?”

聽到這個消息,沈千姿表示心裏稍微平衡了些,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收拾妥當,兩人準備熄燈睡覺。

而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争執聲,其中一道聲音是明珠的,而另一道聲音卻格外陌生。

沈千姿原本不想理睬的,結果聽到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最終她聽不下去了,不顧月欽城阻攔,還是披了件外衣出去。

門外,一名陌生的女子正指着明珠大罵:“今日是我們郡主和王爺的大婚,你憑什麽阻止我見王爺?你不過就是一小婢女,竟然擅自替主子做決定,你可知死字如何寫?”

明珠攔在她身前,怒目瞪着她,不甘示弱的回道:“你也不過是婢女,憑什麽跑到這裏來大呼大叫?這時我們淮陽王府,可不是你家郡主的娘家。我們王爺是這淮陽王府的主子,他愛在哪兒過夜就在哪兒過夜,你們管得着嗎?識相的就趕緊滾,別在這裏丢人現眼找不自在!”

別看小丫頭年紀小,那牙尖嘴利的勁兒還真讓沈千姿有些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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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女子氣得跺腳,甚至朝明珠撲過去想推開她:“我今日就要見王爺,要讓他給我們郡主一個說法,憑什麽如此冷落我們郡主!你給我滾開——”

明珠微微側身,沒讓她的手碰到自己。

陌生女子撲了空,險些跌倒。

見明珠移開了位置,她趁機就往房門口跑去——

看着房門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身姿婀娜、長發垂落、貌美入仙的女子後,她突然愣在了原地。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淮陽王房裏?”陌生女子擡手指着沈千姿厲聲問道。

沈千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朝明珠望了過去。“明珠,對付這種瘋狗,你理她做什麽?趕緊去把侍衛找來,順便把打狗棒帶上,拖出去亂棍打死。除了槐院外,随便找個地兒挖個坑埋了就是。”

她淡漠的嗓音說得有些雲淡風輕,就仿佛面前站着的真的是一只狗一樣。

陌生女子頓時就變了臉,立馬朝她怒指道:“你是何人?竟然如此口出狂言!”

沈千姿這才正眼看向她,勾唇冷笑:“我是什麽人你沒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這地兒是我的就是了。”

女子瞪大眼,正惱怒的想再說話時,突然見到沈千姿身後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男人身姿颀長,容貌俊美無雙,身着白淨的裏衣如谪仙一般出現。

“王爺?”

月欽城冷着臉将沈千姿給拉到懷裏,連個眼角都沒給門外的人,突然‘嘭’的一聲将房門重重的關上了。

“明珠,讓此人立馬滾開,若是再打擾本王就寝,就讓侍衛按照沈小姐說的去做,直接拖出去杖斃處理!”

房門內,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傳出,聲音不大,可卻冷漠得讓人腳底生寒。

陌生女子張着嘴,望着房門的雙眼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怯意,剛準備再說什麽。明珠兩步過去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扯——

“趕緊滾!否則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了!”

……

房裏

沈千姿被月欽城抱在懷中,有些不滿的瞪他:“不是說府裏的事都讓我做主嗎?你插什麽手啊?”

如今她掌管着淮陽王府的經濟大權,正想找個幾乎耍耍威風呢。

月欽城哭笑不得。他還不是怕這小心眼的女人被那些人影響了心情。她若受氣,最受影響的可是他。

“這些事你讓他們去做就是,不需要你親自出面。你何必自己找不快給自己添堵呢?”

“哼!”沈千姿白了他一眼。

擡手摟上了他脖子,她有些沒臉沒皮的命令道:“趕緊的,抱我去睡覺!”

早點睡個美容覺,明日精神才會好。

剛才她看到了,那女的不過就是一名丫鬟,但卻如此嚣張不講理,想來那郡主也是個不好對付的。

想想也是。寧太後親自選的人,會是善渣嗎?

翌日一早

沈千姿還在睡夢中,就被外面的聲音給擾醒了。

而身旁某個男人卻還沉沉的睡着,似乎一點也沒受影響。

昨日淮陽王府迎娶側妃,皇上特準了月欽城三日假,所以沈千姿才有機會欣賞美男入睡的畫面。

她沒有立刻起床,而是安靜的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臉認真的欣賞起來。

他長得很迷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的。

別看是個男人,可這臉卻面若傅粉,膚質比抹了脂粉的女人還好,這點可是連自诩萬人迷的她都自嘆不如。

那五官猶如畫筆勾勒出來似的,精致唯美、深邃迷人。這般安靜的他,宛若靜态中的谪仙,不惹纖塵。她幾乎都有些難以想象,這麽唯美不真實的男人居然會有那麽多變的面目。

他時而正經嚴肅、時而陰沉冷冽,時而怒吼暴戾,時而鎮定內斂,時而也無賴無恥……

可想而知,這人脾氣有多古怪?

想到什麽,沈千姿不由的失笑。

她現在懷疑這男人有嚴重的人格分裂症!

好的時候對她溫柔細致,兇的時候就跟豺狼猛虎一樣。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嫌累?

“一大早的就在傻笑,可是被本王迷昏了神志?”

摟在沈千姿腰間的手臂突然收緊,男人調侃的聲音響起。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笑着嗔了他一眼:“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你每天非得抱着我睡,可是被我迷昏了神志?”

月欽城突然低低的笑出了聲。他不抱着能成嗎?這女人晚上睡覺不老實,不把她手腳纏緊點,指不定哪天就被她踹床下去了。

沈千姿可沒心情陪他笑。

外面的争執聲還在,她趕緊推了推他:“既然你醒了就趕緊出去看看,這一大早就跟鬧山的麻雀似的,煩死個人了。”

本來她想出去看的,可人沒睡飽,做事都沒勁兒。

月欽城斂回了笑,俊臉也沉了沉。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他什麽話也沒說,将她放開随即起身穿戴起來。

是挺煩人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一早就來送死。

收拾妥當,他走去打開房門,當看清楚外面的情景時,他倏地眯起了眼眸,寒光瞬間從眸底劃過并朝門外的一幹人瞪了過去。

“一早就來擾本王清淨,是想找死不成?”

房門外,站着不下數十人,有侍衛、有仆從、有丫鬟,還有一名美豔的女子。

看着房門被打開,所有人的視線紛紛投過去。

“王爺。”楊智最先跑過去,趕緊禀報經過,“寧側妃一早來槐院,說是要給您敬茶,屬下告知她您還未起,但她不聽,說是要在槐院等着您服侍您。屬下已經跟她說過您不喜被人打擾,可寧側妃執意不肯離去,還把她院子裏陪嫁的人都叫了過來。”

月欽城抿着薄唇,半眯着眼,眸光寒徹的落在楊智的臉上,突然問道:“誰打的?”

楊智撇嘴,一臉的委屈:“王爺,是寧側妃讓人打的。寧側妃嫌屬下話多,就讓人對屬下動手。”

“寧側妃。”月欽城冷眼朝院子中睇視過去,晦暗不明的眸光落在那抹最美豔的女人身上。

被點到明,寧珍踩着小步走了過去,窈窕的身段在豔麗的服飾下,算得上院子裏最吸引人的一道風景了。

“珍兒拜見王爺,王爺萬福。”端莊的行了一禮,寧珍擡起頭,精致的五官帶着精心描繪的妝容,美豔動人。那端莊的舉止,嬌柔的聲音,怎麽看都不像楊智口中所形容的女人。相反的,面前的女人看起來格外的溫柔賢淑。

“楊智。”月欽城正眼都沒瞧他一眼,冷冽的目光瞪向楊智,“給本王打!她讓人打你多少,你給本王十倍讨回來!”

五十二 給本王攆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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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智呆了,有種聽錯的感覺。他承認他有傾訴告狀的意思,可是沒想到王爺居然下令讓他打回來。

這、這......居然有這樣的好事?

不僅楊智呆了,在場的人包括淮陽王府的侍衛都露出錯愣的神色。而寧珍帶來的人更是個個睜大眼,幾乎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們郡主在身份上雖然比不上王爺,可畢竟也是隴南國的郡主,還是太後的侄孫女,王爺就算嫌他們鬧事,也該懲罰他們才是,怎麽能讓人動手打郡主呢?而且還讓一個奴才動手......

寧珍柔美的臉上溫柔的笑容頓時僵住,同樣是震驚不已。

“王爺......珍兒、珍兒做錯了何事?”那美豔的臉上充滿了委屈和不信,水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月欽城俊美如畫的臉,“珍兒不過是想過來服侍王爺,難道這還有錯?我如今已是你的側妃,服侍你本就理所應當,可是這奴才卻一再的将我拒之門外,我怎能不氣?王爺你昨日就沒回珍兒的房,難道珍兒過來看看你都不行?”

月欽城眯着的眼幽深晦暗,特別是在看着女人那張不知道塗抹了什麽東西的臉上,眸底更是閃出一絲厭惡,且毫不掩飾自己對對方的反感。

就這樣的貨色還敢往他面前湊?他屋裏那女人就是臉上落疤都要比她好看不止千百倍。

惡心!

“寧側妃,這是本王的府邸,要教訓奴才還輪到你。更何況你不過是一名妾室,無權幹涉本王的去處。”他一字一句冷硬的說道。

話落,他視線移開不再看那張令自己犯嘔的臉,直接瞪向一旁的楊智:“還杵着做何?難道還要本王親自動手不成?”

楊智從呆愣中回過神來。這才肯定自家王爺不是說來玩的,而是要他親自動手。

說實話,他是真看不慣這些人,不,應該說只要是對王爺居心叵測的人他都看不慣,恨不得把這些人都攆走,讓他們一輩子都不能出現在王爺身邊。

可這女人到底是太後的親眷,且對方還是個女人,想想,他突然又覺得下不去手。這打女人還是第一次遇到,他若動了手,萬一以後娶不上媳婦怎麽辦?

見他猶豫且有些怯意,月欽城瞪着他的眸光更沉冷了幾分。

“怎麽,連本王的命令都不聽了?”

聞言,楊智這才徹底的清醒過來。

聽,怎麽能不聽,王爺的話就是聖旨!

心一狠,他立馬就想到剛才自己被人打的情景,不由的冷下了臉。在衆人震驚之下,他朝寧珍走過去,果斷的一巴掌甩向了寧珍那美豔得不可方物的臉——

“啪!”一道清脆的響聲清晰的在院子裏響起。

衆人沒挨打,可也被這一巴掌打懵了。

寧珍更是慘叫一聲被打偏了頭跌倒在地上。

見狀,寧珍陪嫁的那些丫鬟和仆從驚恐萬飛的欲準備跑過來,但淮陽王府的侍衛眼明手快,一個個立馬撥出腰間佩帶的大刀将一衆下人攔了下來。

“王爺......”寧珍捂着臉,不敢置信的仰頭望着門口那冷漠無情的男人,眼淚從眼眶裏溢出,說不出的可憐,“為何要如此對珍兒,珍兒沒有惡意的......珍兒只是想在王爺身邊服侍王爺,珍兒不想被王爺冷落......”

這個男人她喜歡很久了。只是因為太後不喜,所以她一直都壓抑着自己的喜歡。她知道太後的意思,也知道太後想要他手中的兵權,為此,她矛盾了許久。當太後說要讓她給他做側室時,她想都沒想的就應下了。

一來太後是她娘家的靠山,她不敢忤逆,二來,她的确和很喜歡這個男人。即便他不受太後和皇上的待見,她也發自內心的喜歡他。盡管知道太後是為了某些目的才讓她嫁入淮陽王府做側室,可是她并不覺得委屈。那蕭氏不過就一不守婦道的女人,如此已經受人冷眼,被徹底冷落了,早晚都會被休的。她有資格坐上王妃的位置,她也有辦法化解太後和他的矛盾,只要這個男人能善待她,她一定會在太後面前替他說好話,想方設法的護他安危。

她滿心期待和興奮的嫁入淮陽王府,可是新婚第一日,她就獨守空房。她能理解,他是嫌棄她,嫌棄她是太後的人。

所以她并不怨他,她覺得只要自己拿出真心、拿出誠意,他一定會慢慢的接受自己的。可沒想到,這個男人見到她,不但冷漠無情不給她接近的機會,還讓一個卑賤的奴才對她動手。

對于女人的委屈和表白,月欽城沒一點動容不說,那俊臉繃得緊緊的,眸底更是閃過層層戾色。

“楊智、追魂。”無視女人的哭泣,他冷眼掃向了自己的倆手下。

“王爺。”追魂上前,同楊智一起躬身應道。

“傳令下去,沒有本王的同意,從今以後不準任何人靠近槐院半步。違令者,拖出去杖斃處置!”

說完,他冷着臉轉身進屋,‘嘭’的一聲将房門重重關上。

房裏,沈千姿已經穿好了衣服,一頭烏黑順長的發絲也被絲帶綁成馬尾,那一身勁裝幹淨利落,盡管全身上下沒一處多餘的妝飾,可那素淨的容顏卻透着幹淨清爽的美,白玉無瑕般的肌膚配着精致的五官,哪怕女人橫眉冷臉,都顯得分外迷人。

走過去,他将女人拉到懷中,嗅着她身上自然淡雅的馨香,俊美的臉上有着迷醉的神采。這個女人,哪怕一身是汗那都是香的。

“怎的不多睡一會兒?”垂眸看着女人,他低聲詢問。

沈千姿白他一眼:“那外面就跟殺豬似的,你讓我怎麽睡?”

月欽城抿了抿唇,索性結束這話題。

“餓了嗎?我讓人把食物送進來。”

“嗯。”沈千姿沒拒絕。

看着她不冷不熱的反應,月欽城眼底閃過一絲無奈。這才放開她又走向房門。

說到底,她心裏還是介意那些女人。

。。。。。。

花園裏

沈千姿坐在角亭裏,聽着楊智眉飛色舞的說起早上發生的事。

小柔和明珠在一旁,也都忍不住失笑。

看得出來,這幾人對剛過門的寧珍都很是不爽。

“沈小姐,你不知道,看到那女人打扮得跟舞姬似的,屬下都想吐她唾沫了。實在是太惡心了!她以為自己長得似朵花,可是我們王爺正眼都沒看她一眼。你沒看到,我們王爺看她那眼神就跟看到牛糞一樣,可嫌棄了。”楊智興奮不已的說道。把某個女人貶得跟牛糞一樣,還不忘在沈千姿面前替某個男人說好話。

看他那樣,沈千姿一早陰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甚至還跟楊智開起了玩笑:“我說你也真下得去手,那好歹是個女人,你怎的就不憐香惜玉呢?”

楊智一臉的厭惡和痛恨:“什麽女人?那分明就是個女怪物!長得還沒你一根汗毛好看,竟然還不要臉的往我們王爺面前湊。再說,這都是王爺讓打的,屬下能不打嗎?”

沈千姿忍俊不禁,最後笑了起來。不錯,這馬屁拍得很好,她很喜歡!

“楊智,做的不錯哦。”她不吝啬贊賞,甚至不吝啬褒獎,“你今天受了不少委屈,而且還幫王爺收拾了不知好歹的人,這打人也是一件體力活,為此,我決定了,賞你一兩百銀子,算是對你的安慰。你去給賬房說一聲,讓他把帳薄拿來我簽字。”

自打她接手掌管了庫房以後,這賬上的支出全都要經過她的手,還必須要她親自簽名方才作數。

楊智一聽,兩眼放光。“沈小姐,你真的要賞賜屬下啊?”

沈千姿挑眉:“怎麽,你難道還不想要?”

“不不不!”楊智趕緊擺手,随即撒開腳就往賬房跑,“屬下這就領銀子去——”

他的娘喲,沒想到還有這等好事。打了那寧側妃一巴掌不說,還有銀子可領。一巴掌就是一百兩......

想到什麽,楊智突然一臉的懊悔。

自己怎麽就那麽蠢啊!王爺明明說讓讨回十倍的。他怎麽才打一巴掌呢!

從庫房出來的時候,楊智一臉的沮喪和失悔。白白的損失了九百兩銀子啊!

而角亭裏,看着激動跑走的楊智,小柔和明珠相視了一眼,額頭上都忍不住的掉黑線。

“......?!”這樣也行?打人還有賞?

沈千姿坐在亭子裏,翹着二郎腿,摸着下巴,一臉的算計。

用銀子收買人心,鼓勵大家打架,做這種事,她壓根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有些事,道理是說不清楚的,是誰說的‘拳頭就是硬道理’,這話她特別贊同。

那男人說不要她動手,既然如此,那就讓別人去做。不僅能維護府裏的秩序,還能讓人強身健體。她用銀子賞賜楊智,就是要告訴其他人,讓打架的時候要積極一點。

府中這麽多人手不用,也的确是浪費了資源。甭管別人有多嚣張,一人不行,那就群上。她就不信了,還有人敢在府裏撒野。

在角亭裏坐了一會兒,沈千姿這才起身。

“小柔,明珠,走,跟我去庫房。”

小柔和明珠順從的跟上她。

庫房裏,沈千姿捧着一本帳薄邊看邊笑。

“好得很、好得很!沒想到,辦場婚禮,居然收了這麽多禮!”看來娶什麽側妃納什麽小妾也不是很虧,不僅不虧,看這一筆筆的進賬,把那些禮物全折算成銀子,起碼有近萬兩。

這可真算得上一筆橫財了!

賬房先生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小柔和明珠兩人低着頭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他們實在摸不清沈小姐的心思,前不久沈小姐還為這婚事跟王爺鬧過呢,怎麽一見到這些財物人就變了?

看完了帳薄,沈千姿突然瞟到桌上一本冊子,那冊子上還綁着紅線,定眼一看挺吸引人的。

她傾了傾身子,從桌上将冊子拿到手中——

“這是什麽?”她朝帳房先生睇去一眼,問道。

帳房先生一看,趕緊回道:“沈小姐,這是寧側妃的嫁妝。”

“哦?”沈千姿眼中一亮。好厚實的一本冊子!

這寧側妃在娘家的地位看來不輕,連嫁妝都是用冊子登記,想當初,她的嫁妝也不過就是一張紙記錄。

她拆開紅線,将冊子打開,挨着上面的名目看了下去,随手翻了幾頁,心裏就激動不已。

好家夥,如此豐厚的嫁妝,想必公主出嫁也不過如此吧?

“李生。”合上冊子,沈千姿控制住心裏的激動,臉上的興奮之色也快速的收斂起來,一本正經的看着賬房先生。

“沈小姐,有何吩咐?”賬房先生恭敬的問道。

“為何不将這些東西入庫?”她問得很嚴肅。

賬房先生看着她手中的冊子,突然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難道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她臉色突然冷了幾分。

賬房先生皺了皺眉頭,在她冷冽的目光逼視下,這才回道:“沈小姐,寧側妃聽說府中是您管賬,特意交代過小的,說這些嫁妝是她的随嫁之物,拒絕入庫。”

“混賬!”沈千姿猛的拍起了桌子,很是不滿的朝他瞪去,“你是拿誰的月錢?幫誰做事?她說不入庫就不入庫,憑什麽?”

豈有此理!想當初她來庫房要求處理自己的嫁妝時,那男人可是說什麽也不同意給她。既然有了這個先例,那寧側妃憑什麽例外?

想到什麽,她目光冷飕飕的刮在賬房先生的臉上:“李生,你老實說收了寧側妃多少好處?”

聞言,賬房先生神色突變,但很快,他低下頭否認起來:“沈小姐,您莫冤枉小的,小的是為淮陽王府做事,怎敢收取別人的好處?”

“是嗎?”沈千姿眯起了眼,嘴角微微一勾,“李生,王爺既然将庫房交到了我手中,那麽這府裏的一切進賬開支就由我說了算。從今以後,這帳薄的事我會親自處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晚上我把工錢給你結了,明日之後你就不用來了。”

不管這賬房先生收沒收賄賂,她都不會再讓此人留在淮陽王府。

當初她蒙着臉頂替蕭姍姍的時候,因為這嫁妝的事跟他起過争執,當時他是派人去通知了王爺的。可如今,寧側妃的嫁妝擺在這裏,他不入庫不說,連提都沒主動提一句。

其心思,她不想追究,但絕對不允許!

那賬房先生一聽要辭退他,頓時就急了,或許是沈千姿并沒有身份地位的緣故,他說話明顯就不怎麽恭敬。

“沈小姐,小的是王爺請來的,在府中做事多年,就算你要辭退小的,也應該告知小的理由,否則小的不服!小的要求見王爺,讓王爺替小的做主!”

“讓王爺替你做主?”沈千姿冷哼,“你确定要讓王爺給你做主?”

“是!”賬房先生面帶不甘的說道,“小的要讓王爺評理!”他在府中多年,一向頗受王爺的信任。這個女人不過就是仗着王爺的寵愛罷了,一個在府中沒名沒分的女人,憑什麽掌管庫房?

自打她從王爺那裏拿到鑰匙之後,總是對他指手畫腳,不是嫌賬目不清,就是懷疑他動了手腳。

他做了這麽多年的賬,豈能讓一個無知的女人指畫了去?

沈千姿也沒猶豫,很幹脆的讓小柔去書房将月欽城請了過來。順便還把剛進府的寧側妃一道請來了。

不大的賬房內,沒多久就熱鬧起來。

月欽城坐在軟椅上,沈千姿站在他身側。小柔和明珠在一旁候着,就連楊智和追魂聽說這邊起了争執都趕了出來守在門口并豎起耳朵聽房裏的動靜。

在月欽城對面,寧珍端莊的站着,身後是她随嫁的一名丫鬟,而賬房先生就跪在她身旁面朝着月欽城,訴說着委屈。

“王爺,請你務必替小的做主,小的進府多年,從來沒出過差錯,可今日就因為寧側妃嫁妝之事,沈小姐就說要辭退小的,還說小的收了寧側妃的好處......王爺,小的做事一向小心謹慎,對您對淮陽王府也是忠心耿耿,小的懇請王爺做主還小的一個公正。”

月欽城冷着臉,似是認真的聆聽着他的委屈,可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是投在身側的女人身上。

“李生?你可是覺得沈小姐讓你委屈了?”

賬房先生低着頭不吭聲。

月欽城朝小柔那邊遞去一眼,示意她将桌上的東西拿過來。

小柔會意,将桌上的帳薄和那本記錄着寧側妃嫁妝的冊子一并送到他面前。

月欽城沒問賬房先生,而是轉頭看向身旁的女人:“可是有問題?”

沈千姿擡了擡下巴,直接了當的說道:“當初淮陽王妃嫁進來的時候所有嫁妝都被你收繳了,為何寧側妃的嫁妝不入庫?她既然嫁進來,也就是淮陽王府的人,她的東西理應就屬于淮陽王府,正妃都沒有處置嫁妝的權利,她一個側妃自然也沒這個權利。”

頓了頓,她眼底開始朝男人冒冷氣:“難不成你還準備讓她掌權?”

“......?!”月欽城嘴角狠狠一抽。

這女人是在記恨他吧?當初她要處理嫁妝,他沒同意,這會兒拐着彎跟他算賬。

特別是最後一句話,這女人是不是又想氣死他?

抿着薄唇,他面無表情的看向對面的女人:“寧側妃,沈小姐說得在理,既入我府,你們的一切自然是按照我府中的規矩來做。這嫁妝本王就替你收下了。以後一切花銷全由沈小姐安排,本王将府中事務交給了沈小姐手中,她自然有權利過問你們的一切。”

“王爺?!”寧珍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應該是看着他身旁的沈千姿,“她不過就是一外人,為何您要将府中的事交由她掌管?”

月欽城幽深的目光沉了沉,将沈千姿的手握住,冷漠的看着她:“你若是不服,可以卷包袱離開,本王定會好臉相送。”

“不服!”寧珍突然直起脖子不甘心的說道,“王爺,她不過是一外人,就算輪不到妾身掌管家事,可也輪不到她做主!”

月欽城眯了眯眼,狹長的眼角勾起一絲寒意。

“追魂!”

“屬下在。”被點名,追魂立馬走進屋裏。

“既然寧側妃不服管束,那就請她出去。你立馬去她院中将她的包袱收拾好,連同她人一并給本王攆出淮陽王府!”

此令一下,寧珍臉色大變。“王爺,你、你竟如此對我?我......我......”

月欽城朝追魂瞪了過去:“還不快去!是想等本王親自動手不成?”

其實不是追魂不想動手,是沒想到自家王爺居然做這樣的決定。看來王爺當真是要和太後撕臉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沒有在停留,追魂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沒有去看寧珍蒼白又帶着憤怒的神色,月欽城看向了地上的賬房先生,低沉的嗓音更是冷硬得沒一點溫度:“淮陽王府是本王的府邸,一切大小事務自然是由本王說了算。本王讓沈小姐掌管庫房,你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和尊重,作為下人,豈能對主子不敬不從?如你這般不守規矩之人,本王要你何用?”

“來人,将李生給本王拖出去,杖打十棍再扔出府!傳令下去,再有不服沈小姐管束者,一并給本王扔出府去!”他一字一句冷冷的朝門外的人下令。

對于這樣的處罰,賬房先生錯愣不已。反應過來自己在劫難逃之後可惜已經晚了,兩名侍衛從外面進來架着他胳膊就将他拖了出去。

而寧珍美豔的臉此刻失去了迷人的光澤,變得鐵青。咬着唇看着對面的一男一女,美目中閃動着淚花,委屈又不甘心。

來之後,太後就跟她說過,說淮陽王身邊有個女人很是嚣張,連淮陽王妃都敢動手。

可沒想到,此女不僅嚣張,且還如此富有心計。不但把淮陽王迷得團團轉,還讓淮陽王把府中的大權都交到她手中。

憑什麽?這女人不過就是長得美了幾分,她哪裏比不過她了?

對于月欽城的處置,沈千姿沒一點反應,不,應該說沒一點意見。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看以後誰敢往淮陽王府裏湊?

不怕別人來,就怕別人來了以後光着出去!

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月欽城是一刻都沒多待,起身牽着沈千姿的手就往外走——

“王爺!”眼看着男人快要消失在門口,寧珍突然大叫了一聲。

月欽城沒有停頓,仿佛沒聽到似的,拉着沈千姿消失在了門口。

“郡主?”寧珍身後的丫鬟似乎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在月欽城離開時候,趕緊上前将寧珍攙扶住,有些哆嗦的問道,“郡主,王爺、王爺他不是是真的要、要把我們攆出府?”

這怎麽能行啊?

王爺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

郡主做錯了什麽?

寧珍咬着下唇,握着雙手,指甲緊緊的掐在手心裏,看着門口處,盈滿水霧的眼眸中閃出一絲狠厲。

“我們走!”她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要去宮中将此事說給太後聽,她一定要讓太後為她做主!

花園裏

沈千姿捧着肚子笑個不停。

她承認,她的确是窺視那寧側妃的嫁妝。這送上門的財物哪有不要的道理?

但她沒想到,有人更狠,在搶了別人財物後還把人給攆了出去。怎麽感覺他們都成了土匪了?

月欽城靠在涼亭裏,目光溫柔的看着她一個勁兒的發笑。

“我說你把她攆了,太後問起來怎麽辦?”爽快歸爽快,可她也擔心後面的事。

月欽城淡淡的勾起唇角,眸底閃過一絲冷意。

沈千姿也不笑了,很認真的看着他:“太後會不會找你麻煩?”

月欽城淡淡的搖頭:“不會。”

他們只會背地耍點手段,或者用長輩的身份來壓制他,要正面同他起沖突,他們還是不敢。

看着面前替自己擔心的女人,他擡手撫上了她的臉頰,突然說道:“太後不會明目張膽的對付我,但她會找你的麻煩。”

聞言,沈千姿立馬就冷臉了:“憑什麽啊?是你做的決定把人攆出府的!”

月欽城突然低聲笑了起來,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無須害怕,只要你不出淮陽王府,她不敢拿你怎樣。”

沈千姿點了點頭,但她突然想到某些人,頓時皺緊了眉頭:“太後還有不少人在府中,既然你決定了要同她對着幹,那就趁此機會把那些人一并除去。咱們既然做了開頭,就該把這些‘不幹不淨’的東西都清理掉。反正太後都會遷怒到我身上,不妨讓她多恨我一點。”

都被恨上了,還怕個毛線!

她不介意背黑鍋,反正她早就記恨上了那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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