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唇角,看向蕭名望的眸光寒沉中夾雜着譏諷。
“你、你……你想做何?”脖子微微一痛,蕭名望淩厲的老眼中閃過一絲慌色。
将他眼中的那一抹慌色收入眼中,月欽城嘴角的笑意突然收斂,俊美如斯的臉忽然一沉,低沉的嗓音逼近寒冽,目光沉如死潭般逼視着他:“本王想知道你當初是如何逼迫沈千姿做那些見不得人之事!可是你們蕭家将謠言傳出欲毀她一生?”
聞言,蕭名望淩厲的目光突然變得複雜起來,不由得看向了站在他身側的女人,但對于月欽城的問話,卻是一字不答。
而沈千姿則是詫異的看着他,不解他如此問話是什麽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說還是不說?”那刺眼的白光晃了晃,帶着一絲讓人心驚的戾氣朝蕭名望的脖子刺近了一分。只見蕭名望脖子下已經有紅痕出現。
但蕭名望卻突然仰頭大笑起來:“淮陽王,此事你問老夫做何?怎的不直接問她?想必她更應該清楚才對。”
他淩厲的目光輕蔑又嘲諷的看着沈千姿。
聞言,這讓沈千姿莫名的火大。她不清楚月欽城到底是為什麽要當衆質問蕭名望這樣的問題,但是她卻不允許一個做了畜生的人還如此嚣張狂傲。
“蕭名望!”低喝一聲,她目光陡然陰沉起來,手中的拳頭緊接着就要朝蕭名望的腦門襲去——
“千姿!”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沈千姿眯眼斜了過去,冷冷的喝道:“放開!”
她今日就要同蕭名望這個老匹夫做個了斷!
月欽城不但沒放手,還突然在她身上點了兩下,頃刻間點了她的穴讓她動彈不得。
沈千姿瞪着雙眼,因為他的動作,眸光忽而變得猩紅起來。
“此事為夫會替你做主,你且看着就是。”單臂将她禁锢在身側,安撫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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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名望見此,正準備踱步逃跑。
但那鋒利的白光似乎沒打算放過他,還沒等他邁開腳,那軟劍所散發的戾氣突然一晃,瞬間,伴随着鮮血噴濺,一條完好的胳膊‘嘭’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啊——”蕭名望痛得踉跄了好幾步,驚呼聲更是震人耳膜,一張老臉痛得扭曲了起來,那痛苦又猙獰的樣子格外吓人。
“老爺!”
“老爺!”
一旁的家丁被吓得呼喊了起來,各個膽顫心驚,可是卻沒一個人敢靠近他。
無視那些驚慌的家丁,無視蕭名望扭曲痛苦的神色,月欽城一雙寒眸鎖在他血湧的肩頭,沉冷陰戾的氣息不帶一絲同情,而是蓄滿了懾人的殺意。
“蕭名望,你給本王記住,這一只手是你造謠生事的代價!本王的女人還輪不到別人來說三道四,若本王再聽到有半句不中聽的謠言,本王不介意卸了你的四肢,讓你這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你的命,本王暫時先給你留着,待本王查清楚一些事後,本王自會考慮是否收了你這條該死的老命!”
而蕭名望突然瞳孔爆睜,也不知道是被痛的還是被吓的,又或許是因為月欽城充滿殺氣的威脅的話,竟讓他顫抖着突然暈了過去——
“老爺!老爺——”在一旁被吓得膽顫心驚的家丁這才驚恐萬分的圍了上去,頓時驚呼聲響成了一片。
而剛剛被吓跑的人中,蕭家的家眷聽到這邊驚天搶地的呼喊聲,紛紛大着膽子跑過來,結果一看這慘樣,有幾個膽小的當場還被吓暈了過去,其餘的人跌跌撞撞的跑過去,也加入了哭喊的行列中。
“楊智,走。”
看都沒看一眼眼前的場景,月欽城突然将被點了穴的沈千姿打橫抱了起來,帶着一身還未消散的寒氣,大步的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楊智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被月欽城一喚,趕緊匆匆跟了上去。
跑了兩步,他突然停下,然後轉身看着那一群哭天喊地的人群,忍不住的吐了一口唾沫:“呸!死了活該!”
這些人早都該給他們點教訓了!
不過今日倒是讓他很意外,還以為今日沈側妃會鬧事,沒想到沈側妃沒鬧事,倒是王爺先動了手。
來的時候兩輛馬車都坐了人,回淮陽王府的時候,其中一輛馬車空出,某個冷傲的少主依舊不見蹤影,也不知道跑哪個地方打晃去了。
對于某少主無故的消失,月欽城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沒問随行的侍衛,更沒讓侍衛去尋人。抱着懷着還未解穴的女人一路直奔淮陽王府——
直到回了房關好了房門,他才将沈千姿的穴道解開。
穴道是解了,可沈千姿只感覺頭暈沉沉的。她心口竄出的怒火因他那嗜血的一劍莫名的消失了。有時候,她都分不清楚,到底那時候還是不是她自己。
她也挺恨蕭名望的,甚至看到蕭名望被砍了手,她心裏還在暗中叫好。可是有時候從心口冒出來的恨意卻顯得有些莫名其妙,讓她有種無法掌控的感覺。
其實,她已經猜到是如何回事了。只不過很多時候她沒有想過要去壓制這種不正常的情緒。或許自己是被借用了,可是她覺得,若是真能借用她除去像蕭名望那樣卑鄙無恥的人,也是無所謂的。
為民除害,這是每一個心懷正義的公民都想做的事。她也不例外!
而且她也希望把跟蕭家的事了結了,早日讓某個人安息……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布滿了擔憂的俊臉,她緩緩的吸了一口氣,突然問道:“為什麽要向蕭名望問那些事?”
他到底知道了什麽,還是僅僅因為那些不堪的謠言想替她報仇?
“渴了嗎?我給你拿水。”月欽城将幽深的眸光從她臉上移開,随即就要起身。
沈千姿快一步的将他手腕抓住,盡管心裏虛着,害怕他知道自己的來歷,可還是忍不住再次問道:“你是不相信我對嗎?”
月欽城抿着薄唇,幽深的眸光再次看向她,擡手撫上她有些失色的臉頰,忽而彎起嘴角說道:“我這不是替你解恨麽?我審問蕭名望,不過是要他明白,我月欽城的女人不是什麽人都能欺負的。”
沈千姿臉色沉了沉:“別想岔開話題,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
月欽城薄唇抿緊,幽深的眸光閃了閃,似有什麽從他眼底劃過。
沈千姿眯起了眼,扳着他有些緊繃的俊臉對着自己,望着他直言問道:“你懷疑我不是沈千姿對嗎?你那樣逼問蕭名望并非是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答案,只是想讓我知道,你已經發現我不是沈千姿對不?”
月欽城身體突然僵了起來,擡手将臉上的柔胰拿開,他垂下雙眸不再看她。
“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真相,那你也別管我會如何做,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知道你到底是誰。”
他近乎低喃的話語顯得有氣無力,透露濃濃的失望,讓沈千姿心口突然有些發緊。
而在他欲離開之際,沈千姿再次将他手腕抓住。
“別走!”她突然喚道。
想到他對蕭名望最後說的話,她知道自己再也隐瞞不下去了。他說蕭名望那一只手臂是毀了她名聲的代價,他說他會在查明某些事之後再決定是否取蕭名望的命。
她又不傻,怎麽會聽不出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要調查她。若是她就是那個沈千姿,他肯定會幫助她徹底的除掉蕭名望,若是她不是那個沈千姿,那他還可能酌情考慮放蕭名望一條生路。
他的話都在暗示着她,她說不說沒關系,他會努力的查她的背景……
月欽城沒回頭,只是用另一只手拉開了她抓着他手腕的手。
“你好生歇着,還有事需要我去處理。晚些時候我再回來。”他淡漠的語氣,雖不見怒意,卻帶着讓人心底發涼的氣息。
就在他起身那一刻,沈千姿突然朝他撲了過去,從身後将他腰身抱得緊緊的。
“你是不是又生氣了?你是不是又打算甩開我跑去別的地方生悶氣?有什麽話你問就是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月欽城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緩緩的轉過頭,他眸光垂下,落在她頭頂,似是不相信她的話,低聲問道:“你可是當真願意把你的事說給我聽?”
“我說!”沈千姿擡頭望着他,心裏堵的難受,讓她兩道柳眉擰得緊緊的,“你要聽什麽我都說。”
她受不了他反複無常的情緒,既然他不怕被吓死,那她說就是了。
大不了他不相信自己一掌把她拍死。
“你确定不是騙我?”月欽城幽深的眼底有着一絲動容,微微閃過一道光亮,可是依舊不敢确定的再次問道。
聞言,沈千姿猛得将他推開,“你要這麽說,那你就別問了!”
這什麽人啊?她人品就這麽差?如果真要選擇說謊,那她還不如不說。
說一句謊話可是要用無數句謊話去圓,她可沒那麽多心思去編無數個謊。
重新坐回床上,月欽城伸手将她雙肩按住,眸光直直的盯着她白皙無暇的臉:“那你告訴我你叫何名字?”
噗!
沈千姿額頭上開始掉起了黑線。他連這個也懷疑?
眼眸子閃了閃,一絲黠光從她眼底劃過,她脖子直了起來,用着軍人才有的嘹亮聲音說道:“報告長官,我叫沈千姿,編號019527,民族漢族,家住中國大陸,大學文化,年齡保密,身高保密,體重保密,三圍保密,婚姻狀況……至今還是個三。”
------題外話------
尋人啓事:少主去哪了?乃們知道不?還有多少妞想少主的?
六十二 千姿休夫
随着她噼裏啪啦的一通自我介紹,月欽城飽滿的額頭有些冒黑煙的感覺,俊臉繃得緊緊的,眼底還卷着絲絲怒氣,“你能否好好說話?若是不想告訴我實話,大可不必多說,如此變着花樣敷衍我你可是覺得很得意?”
他甚至負氣的放開沈千姿的雙肩,徑直坐到床尾,沉默起來。
沈千姿歪着嘴巴看着他,“……?!”
她就說嘛,說了也白說,有幾個人會信?嘆了一口氣,她慢騰騰的爬到床尾,拿手戳着他手臂,“你生什麽氣啊?我說的都是實話……。”
還沒等她解釋完,月欽城突然冷眼瞪向了她,将她的解釋打斷,“胡話連篇,你以為本王同傻子一般?”
沈千姿坐到他身側,雙手放在膝蓋上,看着床下,認真的說道:“是你自己要我說的,我說了你又不信。”
突然,她下巴被人捏住,被迫的擡起頭同他幽深如潭的黑眸對視,只聽他冷硬的話一字一句的從薄唇中溢出:“沈千姿,你到底把本王當做何物,以為随便幾句鬼話本王就得信你?”
看着他滿心對自己的不信任,甚至還因此生氣,沈千姿頓時也有些來氣了。很不客氣的拍掉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朝他低吼,“我再說一次,你愛信不信!我叫沈千姿,來自幾百又或者是幾千年後,我是一名刑警,相當于你們這地方的捕快,019527是我的編號。我真正的家在中國大陸,不是你們隴南國,張巧音也不是我的親娘,我的親娘早在五年前就生病去世了。蕭家那個沈千姿跟我同名同姓,甚至長得一摸一樣。是她死後把我弄這裏來的,我要是有一句騙人的話,我他媽出門就被人砍死!”
沈千姿也沒看他的反應,吼完一通的她突然跳下床,頭也不回的沖出了寝房。
不相信她就算了,說她胡說八道也好,說她妖言惑衆也好,她就說這麽一次,以後哪怕有人拿刀逼着她,她也不會說第二次!
他都認定了她是在騙她,即便她說再多他都不會相信。
這樣下去,日子還怎麽過?
不過還好,她也沒想過要跟他過一輩子。與其付出太多最終分手,不如早點斷了念想,誰也不會受傷害。
少了男人她又不是過不下去!
蕭名望如今已經斷了一條手臂,成了殘廢,她現在只需要殺了蕭齊,就可以替那個沈千姿報仇了。既然都撕破臉了,那她也就沒必要再等下去,不如一次性做個了斷。
殺了這些惡霸畜生,她也就自由了,她相信只要把那父子倆一并除去,那個沈千姿一定不會再纏着她。
再加上她對現在的身份不滿意,又是小妾又是三的,特麽只要認真想一想,她就覺得自己犯賤。趁這個機會,跟他把臉撕破,讓他也把自己休了,以後大家路歸路橋歸橋,誰也不幹涉誰!
看着那道沖出房門的身影,月欽城雙眸斂得死緊,不僅俊臉繃得僵硬,就連高大的身軀都僵硬得如同一蹲石像。
靜止不動的他,心裏卻猶如驚天轟雷一樣,甚至把他的腦子都炸成了一團漿糊。
除了震驚,他不知道還有什麽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甚至到現在為止,他僅有的理智都還在告訴,莫要相信她騙人的鬼話。她說的那些,根本就是胡說八道、随口掐編的。她只是不想對他交心,不信任他,不願意把她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在他的面前……
月欽城沒有追出去,在房裏一坐就是一天,可把門外兩個丫頭給急壞了。
“小柔,你說這到底是如何回事啊?沈側妃和王爺怎麽又吵架了?早上出門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麽一回來就變這樣了?王爺這都一天未進食了,這樣下午可如何是好?”明珠站在門口轉圈圈,好幾次她都想進去的,可是深知王爺的性子,她又不敢去打擾。
宮裏傳了幾道令下來宣王爺進宮,這些事有楊侍衛幫忙應付着,可以不用在意。可是沈側妃和王爺這樣鬧着,什麽時候才是頭啊?
小柔皺着眉頭一直看着緊閉的房門,也是難掩的憂色。
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吵了好、好了吵。好的時候就跟灌了蜜似的,膩歪得都能讓旁人臉紅。可吵架的時候又同仇人一樣,讓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都跟着心急。
明珠繼續轉圈圈,邊轉邊自言自語:“王爺是打算繼續這麽下去嗎?難道他不管沈側妃了?要再這樣,沈側妃可就真走了。”
聽到她的話,小柔趕緊将她拉住,不解的問道:“怎的回事?你說沈側妃要去哪?”
明珠嘆了一口氣,憂心道來:“小柔,你不知道,我剛從庫房那邊過來,聽說沈側妃下午在庫房待了一下午,把屬于她的東西全都清點出來了,還說要拿去當鋪典當成銀票。你說,沈側妃這樣,不明擺着是要和王爺分開麽?”
聞言,小柔突然用手戳了一下她腦門:“你怎的不早說?還不趕緊通知王爺去!”
說完,她急急忙忙的走向房門,敲響。
“王爺,奴婢有事禀報。”
……
眼看着天已經黑了,某間偏房裏,沈千姿挎着整理好的包袱,打開房門正準備離開。
不想一抹高大的身軀堵在房門口。
“去哪?”月欽城冷着臉陰測測的問道。
“偷人。”沈千姿挺了挺胸,回答得理直氣壯。
“偷誰?”男人瞬間臉黑,甚至開口磨起了牙。
“蕭齊。”沈千姿無所謂的回道。
她都要去偷人,他應該就會将她休了吧?
“沈千姿!”突然,月欽城咬牙切齒的低吼,“你可是想讓本王掐死你?”
他手指握得咔咔作響,高大的身軀踏進房門,一股寒冽的氣息朝沈千姿撲去,讓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甚至感覺到有一股涼風正從自己的腳底灌入。
看着面前黑氣撲面的男人,平日裏那潋滟溫柔的黑眸此刻像是注入了冰渣一樣,眸光又冷又厲。
她挺直了背,揚高了下巴,冷着臉迎視着他憤怒的臉,“要掐你就掐,最好能把我立馬掐死,否則等我走出了這道房門,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
“你到底想要怎樣?”莫名的,月欽城突然咆哮起來。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胸前,手臂圈着她的雙肩裹得緊緊的,恨不得立馬将她勒死一般,“你當本王的地方是何地,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麽?”
沈千姿沒吭聲,哪怕被他勒得生疼,她也暗自咬着牙倔強的沒跟他說話。
“說話!”男人在她耳邊咆哮的命令道。
沈千姿攥緊了拳頭,索性閉上了眼。
突然,雙腳騰空,她被一雙手臂抱了起來。
随着他大步朝床走去的步伐,沈千姿再也不能不理睬了。
“月欽城,你要再碰我,我跟你沒完!”她低吼着警告道。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帶着着火似的溫度,讓她心裏頓時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可惜這下換男人對她不理不睬了。
直到被他壓在床上,直到雙手被他壓制住,直到他瘋狂的要着她的身子,直到彼此精疲力盡,月欽城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對沈千姿來說,這一晚的他無疑是瘋狂的,也是充滿暴力的。從剛開始的尖叫打罵到後來的哭求無力再到最後暈迷,她覺得這一晚自己就如同落敗的俘虜一樣,任由他欺負榨取,比之以往的每一次火熱纏綿,都要來的痛,不止是身體,心同樣也是。
醒來的那一刻,身上的男人許是耗盡了精力,伏在她身上發出平緩的呼吸,很顯然,他陷入了沉睡中。可即便是睡着了,他也沒離開她的身子。
身體酸痛着,心裏也酸澀着,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或許,他們真的不适合在一起,至少現在并不适合。
他心裏對自己還産生着懷疑,哪怕她說出事實,他也全然不信。
這樣的他,她還怎麽跟他相處?
與其這般猜忌的相處下去,不如就此分開,讓大家都冷靜冷靜,讓彼此都想想,到底彼此要的是什麽。
因為壓在身上的重物太過沉重,沈千姿忍不住的動了動。
但她一動,身上的男人很明顯有了動靜。
也就在月欽城微微睜開眼眸之際,沈千姿突然咬牙,放在身側的手快速的劈向了他的後頸——
……
翌日,某間房內爆發出一陣咆哮聲——
男人鐵青着臉坐在床頭,看着手中宣紙上所寫的字,氣得就差沒把屋頂給掀了。
宣紙上郝然寫着‘休書’兩字。休書的內容乃是:我沈千姿同月欽城因夫妻生活不協調,無法得到幸福感,故而休書一封,願斷絕彼此夫與妾的關系。從此男歡女嫁各不相幹,願彼此安好。
落筆是沈千姿的大名。
……
而在淮陽王府偏院的某間房裏,昨日蕭名望所謂的‘愛妻’此刻正被人綁在椅子上。暈迷了一天一夜才蘇醒過來的張巧音看着陌生的房間,不由得失聲尖叫了起來——
“來人啊!這是哪兒?快放開我——”
在她的驚呼聲中,房門被人推開。
看着領頭走進來的一名黑袍男子,張巧音停止了尖叫,又驚又不安的朝來人問道:“你是誰?你把我綁在這裏要做何?”
男子俊臉寒沉冷冽,眉目之間也帶着難以形容的陰鸷感,盡管容貌俊美,可黑袍下颀長健碩的身軀卻散發着讓人壓抑的冷漠氣息。
本就又驚又不安的張巧音再看清楚來人時,心裏的恐懼更是上升了不少。
自男子身後,兩名黑衣人端了一張軟凳走過來,男子撩袍,霸氣冷傲的落座,微眯的眼眸斜睨着被綁的女人,眸光陰陰沉沉的。
“張巧音,你可知我為何要将你抓來?”男人出口的話又冷又硬。
張巧音睜大着美目,姣美的容顏上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你、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你把我把抓來,到底、到底想做什麽?”
她敢說她從來不認識這麽一個人,他憑什麽抓她?
男人勾起唇角,只不過那勾勒出來的笑意比不笑還讓人覺得陰冷。
“張巧音,你可還記得沈家堡?”
聞言,張巧音臉色驟變,睜大的美瞳中露出一抹驚駭之色,仿佛像是見到了鬼一般。
将她的反應收入眼中,沈韻堂嘲諷的哼了一聲。
“張巧音,可是沒想到沈家堡的人會尋到這裏來,對麽?”
“不!”張巧音突然猛烈的搖起頭,“我不叫張巧音,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沈韻堂譏笑的看着她,“張巧音,是否需要我将你所生的女兒沈千姿帶過來同你相認一番?”
張巧音臉上的慌亂之色更為明顯,內心的恐懼讓她根本無法冷靜的面對眼前冷酷的男子,聽到對方的話,頓時嗓音都變得尖利起來了,“不是的!沈千姿不是我的女兒!她不是我生的!她是我撿來的!”
“呵呵……”沈韻堂發出一陣冷笑,落在張巧音臉上的眸光突然變得陰鸷起來,“張巧音,聽說你曾經為了沈家堡堡主夫人的位置不惜對沈家堡堡主下藥,有了身孕之後還意圖殺害沈家堡少主,想母憑子貴當上堡主夫人,可有其事?”
“你……”張巧音瞳孔驟睜,眼底更是充滿了恐懼,連說話聲都顫抖了起來,“你……你胡說……我……我不是張巧音……我不知道你在說……說……說什麽……。”
“哼!”沈韻堂眯着眼,眸底乍出一絲厲色,“張巧音,你不承認也沒關系,聽說沈家堡堡主極為‘思念’你,還到處派人尋找你。而今我碰巧将你尋到,正好可以将你送回沈家堡,以解堡主‘相思之苦’。你覺得如何?”
“不——”張巧音像是受到什麽刺激一般,突然吼了起來,“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張巧音!我不是!”
無視她的嘶吼,沈韻堂站起了身,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朝着身後的手下冷聲下令:“将此人帶回沈家堡,交給堡主發落。”
“不——”張巧音劇烈的掙紮起來,拖着和她綁在一起的椅子一搖一晃的朝沈韻堂挪去,面色扭曲的她開始哀求起來,“求求你們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不要回沈家堡……我不能回沈家堡……”
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她絕對不能回去!
當初,是她貪圖富貴才想去勾引那個男人的,在沈家堡堡主夫人病逝的那一年,她以為憑着自己的美貌就可以讓那個男人對自己傾心,故而她下藥将那男人設計了。那一晚之後,她有了身孕,本以為從此以後就可以母憑子貴,可沒想到那男人只說了一句話——孩子可留,但你必須得死!
為了活命,她從沈家堡逃了出來,并偷偷将孩子生了下來。本想着若是生個兒子,或許那男人就會對她網開一面、看在兒子的份上饒過她一命,就算做不了堡主夫人,當個妾室也能讓她榮華富貴一生。
可沒想到她生的竟是一個女兒,頓時所有的希望化作一空。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保命的籌碼了,于是她請人把孩子偷送回母親那裏,自己一個人轉逃異鄉。
也不知道母親當年是如何做到的,竟然沒讓那男人發現孩子,所以在母親過世之後,她将女兒接到身邊,并告訴蕭名望沈千姿是她收養的女兒。但後來還是被蕭名望發現了沈千姿是她親生女兒的事實,蕭名望為此大怒,還險些将她逐出蕭家。
後來她百般哭求,才讓蕭名望将她留下。
蕭名望見女兒出落的傾城絕色,就打起了歪心,想利用女兒的美貌來幫他獲得人脈和利益。剛開始她并不同意,可蕭名望以正妻之名為誘餌,讓她犧牲女兒,為了當上蕭夫人,為了出人頭地,為了榮華富貴,她不得已點頭同意了蕭名望……
如今,要她再去面對那個男人,可想而知,她的下場會是什麽……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想到會面臨的處境,張巧音不斷的嘶聲求道。
可惜,她求錯了人。
兩名黑衣人朝她走近,其中一人直接将她打暈,随即兩人連人帶椅子一同擡出了房間——
“少主子,屬下有事禀報。”門外,一名黑衣人突然來報。
沈韻堂斜眼看了過去,“何事?”
那黑衣人低着頭,恭敬的禀道:“禀報少主子,聽聞今早沈側妃已經離開了淮陽王府,不知所蹤,淮陽王已經派人出去尋找沈側妃的下落。”
“什麽?”沈韻堂冷漠的黑眸突睜,很明顯是被突來的消息震驚到了。
那女人居然離開了淮陽王府,為何?
想到什麽,他冷硬的薄唇突然勾勒起來。
“去,派人同去,務必要趕在淮陽王之前找到她!”
……
京城某間民宅之中
女人懶洋洋的躺在大樹下的木椅上乘涼,看似惬意慵懶的樣子,可那傾城絕色的容顏上兩道柳眉卻一直擰得緊緊的。
離開淮陽王府已經有三日了,她原本是想去蕭家找蕭齊報仇,然後遠走他鄉的,但自那日蕭名望被斷了一條手臂之後,蕭家就戒備森嚴,甚至還有大內侍衛出入蕭家。
而且據她打聽,聽說蕭齊和蕭姍姍兄妹倆都不在蕭家,據說在張巧音生辰之前兄妹倆就不在府中。難怪那日他們去蕭家的時候并沒有見到那兄妹兩人。
這讓她不得不把報仇之事往後延。
這也正是她連續幾日來吃不香睡不着的原因。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那沈千姿的仇一日未報,她一日就沒法安心做事。
盡管搬出來獨住的這幾日她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噩夢連連,但因為早前有噩夢的陰影,加上她知道自己被那個沈千姿糾纏以後,她這心裏就時常拔涼拔涼的。特別是晚上,哪怕吹陣風,都會讓她毛骨悚然。
說實話,她還真怕自己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這她沒法保證啊!
眼看着天快黑了,在樹下躺了一下午的她這才起身準備去廚房做吃的。
突然,大門被人拍響。
從躺椅上坐起身,她目光有些呆滞的望向大門。難道是他找來了?
聽着那拍門聲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她回過神來,沉凝了片刻,最終還是起身走向了大門——
“上官大哥?”看着門外那風姿卓絕、溫文儒雅的藍袍身影,沈千姿有些詫異,“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上官游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嘆了一口氣:“為何要出來?你可知道欽城有多氣惱?”
沈千姿眨了眨眼,将目光移向別處,并朝身後退了退,給他讓了道,“進來吧,我正好要去做飯,不知道你吃過沒有,要是不嫌棄,就在這吃吧。”
她的态度明顯是在轉移話題,上官游皺了皺眉,朝身後随行的小厮擡了擡下颚,随即獨自一人進了大門。
沈千姿也沒請那小厮進來,在上官游進門之後就關好了大門。對這個便宜哥哥,她了解得雖然不多,但也知道他不會有歹意。
上官游也沒客氣,徑直朝堂屋走去,順便将她院裏的環境看了個大概。
“喝水嗎?我不會煮茶,這裏只有白開水。”見他在椅子上坐下,沈千姿客氣的問道。這裏的人招待客人都會煮上新鮮的茶水,可她沒這麽多講究。
“不用,我不渴。”上官游搖頭,示意她別忙活。
他溫潤的眸光掃了一眼堂屋內的環境,然後看向她,溫聲問道:“可還住得習慣?”
沈千姿聳了聳肩,“有什麽不習慣的,你看我過得不也挺好。”
“為何要離開欽城?”
他再次将話題轉移到月欽城身上,似乎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她同月欽城的事。
沈千姿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對他皺起了眉,“你非要提他嗎?”
上官游似乎沒有因為她的不悅而轉移話題,同樣蹙了蹙濃眉,“你可知他近幾日是如何過的?”
沈千姿不耐的看向別處,“他怎麽過的跟我有什麽關系,反正我跟他算是完了。”
“為何?難道欽城他對你不好?”
“不是。”沈千姿冷下了臉,瞪向他,“我說你是不是來當說客的?我跟他不是誰對誰好的問題。”
上官游溫潤的眸底帶上了一絲肅色,“那是何原因讓你丢下她不聞不問跑這地方來的?”
見他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趨勢,沈千姿耐壓下心中的煩躁,正色的說道:“和他在一起不愉快,這算不算理由?我說你到底來做什麽的?要是來當說客的,那就免了。我跟他之間的事不需要說客。”
沒人能懂他和月欽城之間的問題。
那晚,他用懲罰的方式要她的時候,她很清楚的感覺到他依舊對她所說的話不相信。正是因為不相信她所說的話,所以他發了狠的對她,想以此來懲罰她說謊。
就這樣的情況,她還怎麽跟他相處下去?
他只要一天不相信她所說的,他們就沒法在一起。
當然,這最根本的原因她肯定不會跟其他人說。
上官游抿着薄唇,溫和的神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嚴肅,“不管你們之間是何原因鬧得不快,你都不應當搬出來。你可知你這樣的行徑會惹來多少非議?哪有女子嫁人之後随意離開夫家的?你是想把人氣死才好?”
沈千姿抽了抽嘴角,都不知道是被他逗樂了還是被他氣樂了。
“我說哥,我好歹叫你一聲哥,你能不能別只是幫他說話?你有沒有去問過他是如何對我的?再說了,女人嫁了人